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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二章　这间屋进那间屋
　　　　在S军军部凯旋回到兴州的当天晚上，林思远和张振武两家又凑到了一起。由于两家人全都到齐了，连同苗云、萌萌的大哥大嫂和二哥加起来一共是十多个人，所以只得在餐厅里挤挤的摆了两张桌子。
　　　　看到苗云神态已恢复正常，林思远和张振武就提议第一杯酒先敬给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
　　　　苗云也平静的随着众人也把杯中酒洒在了餐厅的地上。
　　　　苗云的这种平静也是强装出来的，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不能为了自己的忧伤而破坏了大家的心情。
　　　　不过席间苗云的目光一直在躲闪着林海。小徐给她留的那封遗书中说得更为恳切和了当，而且王晓燕和严琳也认真的和她谈了两次，连曲静也都以“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己决定”的话来表示了默许。
　　　　不仅如此，王晓燕和严琳还逼着苗云把以前对林海叫贯了的“林书记”的称呼改为直接叫林海的名字。不过苗云“林书记”是不叫了，但“林海”两个字却暂时喊不出口来。好在她也没什么事要直接喊林海的。
　　　　不是苗云水性杨花。因为人的悲痛总是和被改变的将来联系在一起的，尤其是像苗云这样的妙龄女子，今后的路还很长，不可能不很快的就考虑起自己的以后来。苗云原想着的只是有了曲静这个妈妈，将来就可不被人欺负，可哪想到小徐生前竟给自己做出了这样出乎意料并超出常理的安排，让苗云连续多天都心绪大乱。
　　　　但反复思量过后，苗云也觉得对自己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了。因为英雄的妻子要再嫁，面临的社会压力绝非一般，苗云都不敢往这方面细想。再者，自己已是残花败柳，能那么容易找到各方面条件都合适而又不歧视自己的人吗？以其孤单的一个人过一辈子，还不如和王晓燕和琳姐共同生活。
　　　　可是虽然王晓燕和琳姐都表示了接受自己，但作为中心人物的林海虽不会违拗小徐的遗愿，但他心里真的会愿意吗？还是会一直把自己当做客居篱下的嫂子或者是干姐姐来对待呢？
　　　　对此苗云心里是一点底数都没有。要不是王晓燕说了“苗云姐，林海的为人你放心，他绝不会嫌弃你。但你要想让林海接纳你，你就得和他共同生活一段时间，你看我们姐妹几个哪个不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最后和他走到了一起。而且林海住院的那段时间对你的印象也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撮合你和小徐了。只不过你们要有一个相互适应位置转变后的过程。”这样一段十分在理的话，苗云还真下不了决心决心住到佳园去。
　　　　不过今天林海还顾不上苗云，整个吃饭期间他的心思都另在别处，一吃完饭以后，他便与父亲和张振武上楼到了书房里。
　　　　林海原来被任命为军委顾问的命令只发到了兵团级和部分参战的军级以上单位，几个月以后免去林海职务并退出现役的命令也是发到了同样的单位，只不过是在前面加了“由于中央另有任用”这样一句寻常任免命令中难以见到的说明。
　　　　尽管林思远和张振武为此心里一直再嘀咕，但一直没见到林海打电话或写信来说明，知道这其中必有很重要的原因，因此一回来以后就马上想向林海问个明白。
　　　　当知道了林海是为自己的提升做了牺牲之后，林思远和张振武都感到惆怅万分。但现在已既成事实，还能有其它的选择吗？
　　　　当张振武刚略表示出了歉意后，林海立即抢过话道：“张伯伯，您是我最亲近的长辈，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为您所做的一切希望您都能象一个父亲一样坦然的接受，这样我心里才能更踏实。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有做不完的事情，而且会越做越大，您就放心吧。倒是您和我爸的新任命可能很快就会下来，以后就不能经常见到您和阿姨还有萌萌了，我心里真有些不好受。”
　　　　张振武听了林海发自内心的述说之后也是相当感动，他对林思远道：“老林，等将来我离休了，我一定得靠着你们来住。”
　　　　说完后张振武又转头对林海道：“林海，不管我们到了哪里，你都得把那里当做你的一个家，有时间就经常来看看我和你阿姨。至于萌萌怎么办，还要问一下她自己的意见。”
　　　　林思远这时反而倒很镇静，他点中要害直接问道：“林海，这次对我们都是一个提醒，越往上走就越需左右权衡，各方面的掣肘也越多，正可谓是‘高处不胜寒’呀！虽然你是一心为了国家，但一旦到了矛盾激化的时候，你做的一些事，特别是你那些钱的来路，到关键的时候都有可能会授人以柄，你有没有做一个根本的考虑？”
　　　　林海道：“有。现在国家有很多地方还暂时离不开我，近几年还不用过分担心。但我还是想把我的事业尽快扩展到国外去，这样才可以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同时也能放手来做国内的事。我准备等经济实验区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以后，如果接下来的事情能按我想象的发展，我就继续干下去。如果和我的意愿相反，那我就把其余的几个职务也都一起辞掉，腾出一段时间集中精力专门来办国外的事。只要我的事业扩大了，到一定的时候国家自然还会请我回来。有些事情我现在不好对你和张伯伯说，但我也不能全瞒着你们，我现在已经开始在做这方面的准备，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了。”
　　　　林思远万没料到儿子竟会从这方面来着手，他想了一阵后觉得其中也有些道理，于是便道：“林海，有的时候以退为进也是一种策略，但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能拿国家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利益，要对得起你爷爷和你大伯！这一点你要时刻牢记了。”
　　　　林海正色道：“爸，你放心。让中国强大起来是我今生的夙愿！”
　　　　接下来就谈到了林海以后是否将继续给予S军以经济支持的事情了。
　　　　林思远和张振武当然是希望能保持一定的连续性，因为不管怎样，按军队的传统来说，S军都是他们的老部队，何况他们又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还有那么多的部下长眠在了南疆。但他们也知道自己一旦离开了这里，同时仗也打完了，让林海在数额方面一如既往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林海的意思也和两位长辈差不多。不同的是他表示支持的力度将根据是什么人来接任军长和政委而定。
　　　　林思远和张振武对战前张振武差点被调开的事情毫不知情。想利用S军来当梯子的大有人在，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林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看来上级也不想让S军出现什么意外。由于S军一个副军长升任某陆军学校校长，一个副政委升任某省军区政委，并要输送三百多名团以下干部和立过战功的战士到各类军校去学习，另外还有一千多名优秀干部和战士要分别提职和提干调往其他部队，因此人员调整的工作量相当大。所以一个星期以后军委只下达了张振武升任GZ军区副司令员的任命，而林思远则暂时未动。不过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前后脚的事了。
　　　　鲁参谋长则被越级提为了S军的军长。
　　　　作为给鲁伯伯的贺礼，林海给S军又拨了一百万，并表示年底前还可以再拨一百万。同时承诺等他家二儿子可以装假肢的时候，不管花多少钱也一定给他装上最好的。
　　　　有了这两百万撑着，S军的训练和保障和从前比就不会有明显变化。对此鲁军长也是很受感动，他对林海道：“林海，你要记住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S军就是你的家。”


　　　　花钱的事好办，而萌萌的去向却费了一番周折。
　　　　当张振武夫妇和萌萌谈话的时候，萌萌连想都没想就说要转业到万阳市，和林海哥在一起。这虽然是张振武夫妇已料想到的结果，但他们还是摆出了很多道理对萌萌进行了劝说。
　　　　要说张振武夫妇的哪一条理由都是占理的，更何况是父母之命。但萌萌却认定了就要跟着林海哥，并说如果爸爸妈妈不同意她就去出家当尼姑。
　　　　萌萌说得出就做得出。如果她闹起来，哪怕就是没当成尼姑，那个影响造出去也是不得了的事！谁让她现军唯一的女战斗英雄呢？
　　　　若不是林海有了王晓燕，就是萌萌不提，张振武夫妇也会把她留下来。可现在这种情况，女儿一旦跟了林海，很可能一辈子就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人妇了。这一点他们还是希望女儿能很好的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但张振武夫妇也面临着和严明夫妇当初同样的难处，一旦拆开了女儿和林海，会出什么事难以预料不说，只怕林海将来也要与张家绝缘了。所以他们和女儿说起道理来心中也是虚的，甚至还带有一丝怕萌萌一口答应跟他们走的怪念。
　　　　与父母僵持不下的萌萌念头突然一动，提出要和妈妈单独说一会悄悄话。等进了房间以后萌萌就对魏明芳直言道：“妈，我已经和林海哥在一起睡过觉了。”
　　　　魏明芳一听顿时脸吓得卡白，厉声的问道：“你们，你们已经有关系了？什么时候的事？”
　　　　萌萌说：“妈，看把你吓得，不说是现在没有，就是有又能怎么的？从前线那天晚上，我一闭眼睛就是满脑袋牺牲了的那些战友，我觉得自己马上就受不了了，后来就跑到了林海哥的床上，让他抱着我睡。当时我连衣服都脱掉了，要不是林海哥说怕伤着我，我们肯定就那个了。不过林海哥还是一直抱着我把我哄睡了。”
　　　　魏明芳听到此才少许的宽了点心，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而更多的还是哀叹！“一个大姑娘光着身子和男人睡过，即使没做什么，这一生的清白也算完了！”
　　　　魏明芳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起身来到书房对丈夫道：“萌萌愿意怎么样就由着她吧！这丫头天生就是给林家养的，离开了我们她最多是想一想，可要是离开了林家，就凭她被小曲和林海惯得那样，她根本就没法过。没见这么一会功夫她又去林家了吗？还有她在前线要吉普车，林海一回来就给她买了一台。我也想了，林海这孩子确实也没得挑的，那个名分也不光是我们，人家副总理的女儿还不是一样？这也是我们从小看着林海长大，两家随便惯了，没把他当做什么稀罕物。要是换了别人，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说实在的，要是真的把萌萌送给别人家，我心里还舍不得呢！给了林家，我反倒一点都不超心。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去和小曲好好谈谈。”
　　　　张振武对妻子态度的突然转变很是奇怪，在察觉到肯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原因的同时，也认为妻子说的有道理，萌萌已经陷得太深了。再者，本来自己已经答应了林海让萌萌自己来选择，只要萌萌的工作做不通，那就绝无反悔。否则说一套做一套，就等于自己在两家之间画了一条线。而相比之下，林海那么重要的事情都没瞒着自己，早就把自己当做一家人看了。
　　　　想到这里，张振武对妻子道：“你先和小曲谈谈也好，把事情为孩子们想周全一些，对外也好有个解释。女儿早晚都是要出去的，萌萌给了林家就像从这间屋子进到那间屋子，她只有享福的分。倒是她要转业的事还有些麻烦，这个由我和老林来商量办。”
　　　　知道了张家同意萌萌留下来的消息之后，曲静喜出望外之余不免对抢了别人家的闺女有些愧色。现在曲静对到底会有几个儿媳妇已经无心再计较了，哪一个都是推不掉的，仔细比较一下，还是这个就带在身边的萌萌最让自己可心，同样也是舍不得让她嫁到别人家，到现在为止自己也算了了一桩最大的心思，同时也但愿这是最后一个了。
　　　　而且曲静也多次问过王晓燕和严琳，林海身边也确实没有其他比较接近一些的单身女孩了。
　　　　曲静很自然的就负起了一半的责任，很快就和魏明芳商议起萌萌的安排来。
　第二九三章　提前下手
　　　　对萌萌的将来去向，魏明芳和曲静是同样的观点。萌萌天生好动，不是个做医务工作的料。而作为一个战斗英雄，部队把她安排在哪个岗位上也多有不便。并且女孩子家打打杀杀的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还是在地方给她安排一个恰当的工作好一些。而最理想的就是先在万阳上大学，因为这事也只有在河中省好办一些，同时也可以掩饰萌萌留下来的真正原因。至于上什么大学、用什么方式去上，那就由林海来解决了。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办萌萌的转业事宜。
　　　　萌萌的转业果然是阻力很大。S军这边倒没什么说的，可军区和总政一得到了消息以后，便紧急派来了人到S军做张振武夫妇和萌萌的工军就这么一个女战斗英雄，要是轻易就放走了谁也不好交代。
　　　　这事张振武倒不怎么好说，于是便打着哈哈把事情都推到了魏明芳和萌萌那里。而魏明芳和萌萌则统一了口径，说萌萌自从战场回来以后就听不得军营的喊声，听不得剧烈的响声，晚上还时常做恶梦，醒来了后半夜还开着吉普车往外跑，这样长此下去肯定要出问题，还是离开军队换个环境比较好。
　　　　魏明芳还拿出了家庭妇女的泼劲，质问上面来的人道：“我闺女要是出了问题你们敢不敢负责？谁敢负责就给我签字，以后有事我就认住他了！要是没人敢签这个字，还是痛痛快快的放我闺女走。”
　　　　来人面面相觑！不说是自己没这个权力，就是有，这个字是好签的吗？字一签，张萌任何一个反常举动都可能会把自己或哪一级组织牵连上去。
　　　　萌萌的举动也是说反常就反常起来了。她拿来了两枚奖章和立功证书放到了上级来人的面前道：“这些和给我的那个正连职我都不要了，用来换我转业足够了吧？”
　　　　上面的来人吓得赶紧好言好语的劝说萌萌把东西先收起来，事情大家可以再做商议。
　　　　而河中省委组织部和河中省教委的来人更是火上浇油，当着军区和总政的人的面，直接就向张萌开出了如果能转业到万阳来，立刻给她办理保送上大学的手续，大学和专业随便选，上学期间还可享受股级干部待遇，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时直接调到副科级的一系列优厚待遇。
　　　　上级来人明知这是别人已经串通好了的，但还是得带着笑脸感谢河中省对部队的关心支持。
　　　　磨了三天，见反复劝说无效，来人们只好在向各自的领导汇报了情况后又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就是张萌先暂事不办理转业手续，而是调往河中省军区任正连职干事，然后由军队向地方保送上大学。等张萌大学毕业了以后如果精神状态还适应在部队工作，那就返回部队，如不行则再行办理转业手续。
　　　　谁都知道，所谓再回部队工作完全是捏着鼻子哄眼睛的事，大家互相搭个台阶下，对上对下有个交代罢了。三年四年之后，有多少人还会想到张萌其人在干什么？
　　　　所以对这个折中办法大家都表示了认可。
　　　　于是，欢天喜地的萌萌便随着父母、两个哥哥和一个即将过门的嫂子一起去了广州，准备在那里呆一些天再回来。大学要几个月以后才开学，河中省军区又不指望她来上班，这段时间足够她玩的了。至于上哪个大学和学什么转业，萌萌是一概不问，她道：“有林海哥和琳姐、燕燕姐在，我还费那个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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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萌的二哥升为正连职后也被保送上了军事工程学院，而她的大哥随父亲一起调到了GZ军区，在军区后勤部当助理员，嫂子则在军区总院当护士，这样就都可以住在家里了。
　　　　而林海则硬挤了一天半时间、又搭了一个星期天，第一次以准女婿的身份为张家搬家来出工出力，他还告诉准丈母娘魏明芳道：“阿姨，能不带的东西、包括冰箱彩电什么的都不要带了。我在广州已经都给你们安排好了，这是电话号码，您打个电话就有人给送上门来，这人是我大学同寝室的同学，他那个经营部有我一半的份子，您千万不要和他客气。您就是一天让他跑几回他都会乐颠颠的。”
　　　　情况确实如此，当王金宝听林海说多年的邻居伯伯调到GZ军区当副司令来了，要他给提供送货服务时，在电话里就不由的喊起来道：“真是老天助我！我在广州最大的官也就是认识个副处长，还丢他XX的一天到晚就在我面前摆架子。林海，你那个副司令伯伯来了以后我就当他们家的干儿子，看谁再敢瞧不起我！”
　　　　想象着胖乎乎的王金宝围着魏阿姨前后打转、点都哈腰的情景，林海不由暗自的偷乐！这还不算，他又一脸坏笑的把萌萌叫到身边咬着耳朵授意了一番，听得萌萌顿时眼睛放亮，万般开心的又吊到了林海的胳膊上。
　　　　严琳和王晓燕商议后拿出了一万元钱，其中二千是给萌萌大哥的结婚贺礼，另外七千元是给魏明芳用于搬家的花费和日常的开销。
　　　　张振武从副师长、副军长、军长，一直升到了大军区副司令，薪金也才长了二十多元钱。在军里还好说，值钱和大宗的东西都是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