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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方又岂是轻易会放自己走掉的人。

　

佐助将鸣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然后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显然鸣人现在再怎样的挣扎也是徒劳无用了。

　

「佐助，你要带我去哪？！」

「你还想送我生日礼物的话就别那么多废话！」

　

##

鸣人被佐助带到的地方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海。他想他在木叶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凭借月光难以看到这片海的全貌，今天晚上确实是有点黑的过头了。

看不清楚的话，还能够听见。

　

有一波一波潮水涌动的声音，还有海浪拍打过来空气里的回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充斥着鸣人的耳膜。

　

鸣人抱膝坐在岸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无助的感觉，总觉得这些通通不过是虚幻。

就像是梦境中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想醒来。

　

「佐助，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鸣人闷闷的声音传来。

佐助站在鸣人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或许也是不忍看到的。

　

「带你来不过是想和你一起看看这片海而已，你别给我胡思乱想。」

思忖了良久，佐助只是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鸣人轻轻笑。其实都明白，到底是不会说出那种情深话的人。

　

「呐，佐助，生日快乐。」

其实礼物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如果说是纪念的话，那就是在一起的每一天。

　

八月

今年木叶的夏日祭比以往都要晚，然而祭典上的人群依然不减。

今年的佐助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对这种祭典没有太大的兴趣，然而还是被鸣人一手拉到了人群聚集的街道上。

　

街道上有很多小摊，无非也就是那几个花样。说起来夏日祭的话，鸣人只是想看那些烟火而已。

　

每年都是如此的，除了佐助叛逃到音忍的那几年，况且那几年鸣人也不在木叶。

想起来这些，鸣人觉得有点古怪，佐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木叶。

　

「佐助，你回来了吧？」讷讷地问起佐助，然后看到佐助那双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没什么。」鸣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下意识地将佐助的手抓得更紧。

　

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要问下去。

渐渐有点不安。

　

鸣人拉着佐助的手穿梭在人群中，他不知道该去往哪里。气氛有点太奇怪了，通常佐助不是应该已经向自己发牢骚了吗？

停下脚步看向不发一言的佐助。

　

「佐助，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然而黑发少年只是讶然的看着自己，仍然沉默。

　

越来越多的不安涌上心头。佐助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纲手奶奶，卡卡西老师，佐井他们呢？除了自己有主动找过樱以外，其他人为什么全部没有出现了？

这种静好没有纷争的日子过了多久了？“晓”和“鹰”怎么一直都没有行动了？

　

“鹰”？？

　

放开抓住佐助的手，不禁倒吸一口气，「你真的是佐助吗？你不是说要攻打木叶的吗？！」

鸣人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他看见佐助张开口，最后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第一颗烟花在他们的上空绽放开来，到处是远远近近的赞美声，倏地又那么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鸣人看见有烟火在佐助的黑瞳中闪烁绽放，那么明亮那么好看，然后一瞬又暗得像无底洞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三勾玉的写轮眼以及映入佐助眼眸的熊熊烈火与硝烟。

　

##

鸣人看见遍地的尸体和残骸，而自己就倒在地上，一大片血泊中。

　

“晓”组织的人与佐助在谈论着什么，然后是他们猖狂的笑，听得鸣人阵阵发凉。

　

「这下所有的尾兽就全部抓齐了！佐助这次你是功不可没啊！」

……

　

他们还说了什么鸣人不知道，只是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鸣人的眼眶中滑落。

那么之前的那些又算什么？全都是自欺欺人的幻境吗？原来那些温暖从始至终全都是假象吗？

梦终于还是醒来了吗？

　

佐助向倒在血泊中的鸣人走去，蹲下身擦去鸣人脸上的血渍。鸣人眯起眼睛，看不清佐助的脸，佐助长长的发遮去了他的神情。

　

「你可别死啊。」

鸣人恍恍惚惚听见佐助的那句低语，他感觉到有液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很冷很冷，凉到自己的心底里去。

佐助起身离去的那一刹那，鸣人闭上眼睛，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

　

九月

「小樱，我好像真的看见佐助了。」

　

鸣人虚弱的声音传入樱的耳膜。整整三个月，鸣人醒来的第一句话。

樱看见鸣人那双失去光泽的漂亮眼睛紧紧地锁住前方的什么，苍白的脸上勾起类似幸福的浅笑。

她觉得她像个白痴一样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顺着鸣人的目光看去，那儿什么也没有。樱突然有种猛烈的窒息感，眼泪一下就涌入了眼眶。

　

「鸣人，那里哪有……」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了口。回过头，她看到鸣人已经合上了双眼，然而那抹笑容却仍然挂在嘴角。

　

「鸣人？」

樱唤着鸣人然而却得不到一点反应。

　

一下子静极了，樱只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她颤抖着将手伸向鸣人的鼻下，然后眼眶含住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江河。

她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然而抽泣声却怎样也止不住。

　

漩涡鸣人。十六岁。死于九尾抽离后的第三个月。

　

##

这一天来的太慢，所以才能致人心伤至此种地步。

　

十月

“宇智波佐助仅凭一人之力一夜灭『晓』，杀死组织内所有成员，重伤失踪，下落不明”。

——这是樱在鸣人死后的一个月所听到的消息。

　

##

樱觉得这是自己以毕生最快的速度跑去的火影塔，甚至路上连连撞人都来不及说抱歉。当她气喘吁吁地来到火影办公室门前却突然失去了进屋询问的勇气。

　

「你既然不想让鸣人死又为什么要联合晓抽离九尾？！你以为你灭了晓就算是替鸣人报仇了么？你以为你这样做鸣人就能回来吗？！宇智波佐助！！你他妈的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樱隔着墙听见纲手的咒骂声，本想拉开门把的手又缩了回去。

其实进不进去已经没有必要了，甚至连验证这个消息的可靠性都不必要。自己在听到那个消息的一刹那不是已经相信了吗？那么疾奔至此只不过是因为害怕吧。

——害怕连佐助也失去了，害怕七班从此便只剩她一人。

　

樱转身离去，她想总是要让纲手一个人静一静的。就好比自来也死讯传来的那天，就好比鸣人下葬的那天。

走出火影塔，望着已然十月却仍然有些毒辣的太阳，她想总要把这个消息带去让鸣人知道的。

　

##

樱穿过一大片墓陵，然后看到了那个俊美的男子浑身染血，倚在鸣人的慰灵碑旁。

天地间一下就变得极其安静。

樱痴痴地望着他们，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又或许什么都已经明了。

　

其实这是早料到的结局不是么？

那么就别再管谁对谁错，谁又欠了谁。

　

黑色的是已凝固了的血渍，暗红色的是未干透的黏稠血液，将那席白衫染得面目全非，狼狈不堪。

但樱此刻却认为，这是最干净最漂亮的佐助。

　

『这样就算是你回来木叶了吗？这样就算是你和他真的永远都会在一起了吧……』

　

樱站在原地，将头抬起，仰望木叶澄澈地让人晕眩的蓝天。她想，这样的话，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

　

##

这个夏天，其实早已经惨淡地过去了。

　

Fin。

2008/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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