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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尘烟-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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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小拙依言而行，缓缓合上双眼，就感觉一只手掌轻轻搭在自己的背上，随着一股暖流席入经脉，便听那残腿老人略带吃力口音默念：“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
那长长的一段话中，既有武学至理，又有运气的法门，柳小拙一边强背，一边配合着那残腿老人的元气在经脉之中聚元，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听那残腿老者疑惑的声音说：“你经脉之中的金元，似乎不不止那普能和尚一人。”原来他运气疏导也无法使柳小拙阻隔的经脉运满周天，他却不知柳小拙体内还有圣佛舍利的存在，绝非人力可以相抗，心中虽是不解，也不得不放弃，留待日后捉摸。
“刚才的口诀，我…我再重复一遍。”
柳小拙轻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我记下了。”
那残腿老人面带惊奇，这一段口诀虽然不长，但其中诸多地方晦涩难懂，只听一遍就能记住，倒是少见。不过他身为天下百年一见的奇才，此种程度也不难办到，惊讶片刻后，便也不以为意。便又问：“运气的法门，你记下了几成。”
“也记下了。”柳小拙坦然回答说。
那残腿老人眉头一皱，如若刚才所说的口诀，死记硬背之下或还有可能，但此刻眼前这疤面小子竟说连运气法门都懂了，便是他也不信。要知这各派之中的运气法门，便是天资极高的弟子，也要在不断的指导、调教之下，至少十数日的时间方能完全记下，否则出了一点纰漏，对经脉都有极大的伤害。
想及此，那残腿老人摇了摇头，他初时见柳小拙木讷少语，还道是一个踏实纯厚的少年，却不想如此信口雌黄，可看到那少年异样清澈的眼眸，心中犹疑，便问了一个元气运转的问题，不料柳小拙即时便答了出来，随即又问了几个，柳小拙也对答如流。这叫那残腿老人不免骇然，他平日自视极高，却不相信有人的悟性比他还了得，而那疤面少年，一看便知先天并非聪颖之人。
＇＇
………【第四章 初成（中）】………
柳小拙术元已有小成，记忆力本来就不凡，这些年来又时常琢磨和修练佛道儒三门的至高功法，虽真元不得增长，但境界见识却早不是寻常高手可比。大慧佛经的灵光悟性，太虚真经的感知，浩然正气的运劲技巧，再加上来墨门后对于经脉穴道的熟识，便是天下一等一的绝学，也不难迅速掌握。
那残腿老人只得接受眼前着疤面少年天纵之才的现实，淡声说：“你聚元运气吧，如果有不不畅之感，便停下来。”
柳小拙应了一声是，见那残腿老人手臂上联入洞内的两条锁链忽然被一阵红潮涌过，便带动着身躯飞回了洞中。
再次盘膝坐下，柳小拙心中莫名有些紧张，如果这残腿老人教他的功法也如其他的功法一般，对于自己并无效果，那该如何？而刚刚那老人的元气曾透过经脉的阻隔之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做到，给柳小拙心里平添了无限的希望。
压抑住心里的忐忑，柳小拙缓缓地合上双眼，按照刚刚那老人元气的引导以及口诀中的法门开始聚元运转元气，但不知为何，聚元的速度竟然比其他元气还要慢许多，直过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生出元气。柳小拙这就感觉一股凉意直刺心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沮丧。
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柳小拙忽然感到丹田之处隐隐冒起一小股火热之感，心里知道这便是那老人传授给他的元气。于是赶忙静心聚神，引导那元气按照法门运转，可刚运行开来，就觉得身体经脉中一阵剧痛，差点昏厥过去。
原来那元气刚一运转，柳小拙身体内地其他元气便不安的躁动起来，或快或慢。都在各自的经脉中形成涡旋转动，可与往日不同的是。那几股元气并不如原来一样相安无事，自从那火系元气加入之后，或互相吸引，或互相抵触，竟是都偏差了原来的轨迹。
幸亏柳小拙体内有圣佛舍利这等神物护体，否则寻常人的经脉哪里能受得了如此的元气乱窜，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柳小拙此时也不好受。就觉得身体仿佛被分成了五个部分，互相撞击，内腹之中也涨地难受，而那刚刚修炼的火元，虽然最为微弱，但此时转动地却最迅疾，直要把经脉绞断一般。
只过了片刻，柳小拙便再也承受不住。呜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紧咬着牙却依然忍受不住那剧烈的疼痛，竟然比从前经脉断裂时还要疼痛许多，嘴里沉沉的发出一阵嘶吼之声。
那洞中的残腿老人似乎听到不对，一阵铁链相撞之声，便出现在柳小拙身前。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容极度痛苦的柳小拙，此功法他亲传不下十数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出现如此情形，看柳小拙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不再多想，便将手抵在他背上输入元气，不料手刚接触到柳小拙的后背，就觉得一股巨大地吸力从那身体里传来，全身的元气竟顺着那吸力蜂涌而进。
那残腿老人纵横天下数十载，饶是见多识广也被吓了一跳。在那身体的吸力之下。所聚的元气竟然一下便被吸的干干净净，一边诧异。一边也担心眼前这孩子，能否承受的住他那精纯霸道的火元。仔细瞧去，柳小拙的神色间竟然比刚才好了一些，那残腿老人顾不上心中地疑惑，再次聚元，缓缓地将元气输入柳小拙的体内。
却说柳小拙疼痛难忍，就觉得全身都快被撕成了碎片，忽感觉一股暖热的元气涌入，那体内的火元立马壮大了几分，而其他的元气也跟着老实了几分，身上的疼痛也稍有缓解，柳小拙便如抓住了救命地稻草一般，将那残腿老人的元气纳入火元的涡旋之中。
片刻之后，柳小拙体内的那五个涡旋逐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内腹疼痛之感也好了许多，只是，那平衡之中似乎继续着力量，酝酿着更大的危险，便是那残腿老人也似察觉到什么，眉头紧皱。
果然，过了半晌，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再度袭入柳小拙的经脉之中，那五个涡旋越转越快，竟带动元气逐渐向丹田出汇集。
就见柳小拙的鼻孔和眼角都隐隐的渗出血来，神志也逐渐涣散，蓦地，一股柔和博大地暖意从额头直下进入丹田，逐渐显现出一个金光闪闪之物，让柳小拙立时清醒过来，然而依旧四肢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皮都无法睁开，然而四肢百脉，甚至连丹田处那圣佛舍利都清晰的印照在柳小拙地脑海之中。
只见自那圣佛舍利出现，围绕丹田的五个涡旋便更加飞速的转动起来，忽然，经脉阻隔之处的金元逐渐松动，被吸入那圣佛舍利之中，而五个涡旋也并没有互相交融，而是围绕圣佛舍利公转起来，一时之间，柳小拙就觉经脉之中天崩地裂一般，丹田和经脉断裂之处一阵剧痛，再也支持不住，吐了一口血昏迷过去。
那残腿老人见异变突生，柳小拙体内便有一股强横之极的力道将他输入的元气阻隔，便是一双手掌也被那股力道弹了开，分明便就是他最为熟悉的火元。
但此时也顾不上惊讶，行上前去将昏倒在地的柳小拙扶了起来，就见那本来就满脸疤痕的面孔之上，眼鼻处都渗下一些血迹，看上去更加可怖，探了探鼻息，却平缓正常，甚至连脸色都比刚刚运气时好了许多，那残腿老人不禁暗自摇头，数十年来，这不可思议之事，今日却遇的最多。
墨门中人精通治疗之术，那残腿老者也似深谙医术，待柳小拙休歇一阵，便将他扶在地上，双手推拿起来。
过了片刻，柳小拙果然悠悠转醒，待张开眼睛的那刹那间，就觉得似乎有所不同，身体经脉，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恍然看到面前那残腿老人略带疲累的脸，心知刚才是这老人耗费真元救治自己，真诚地说：“谢谢前辈。”
那残腿老人听柳小拙声音虽小，但却是中气十足，知道已无大碍，微微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你…你体内如何，试…试着运气看看。”
柳小拙怔了怔，一时之间，竟是浑身颤抖起来，尽管还没有聚元，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经脉，已与往日大不相同，多少日子的期盼，多少苦痛的忍受，便全是为了此刻。柳小拙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呆呆地看了那残腿老人一眼，便缓缓的运起元气来。
这一运气便把柳小拙吓了一跳，原本加上火元刚才体内共有五个涡旋，可此时在丹田之处竟然也出现了一个，正处于五个涡旋中央，而且相对原本的五个涡旋要大上许多，这六个涡旋即便不运气也都在自行旋转，更加奇怪的是，那外围五个涡旋产生的元气缓缓的都被吸入中央的涡旋之中，又从另外一方向返还给其他的涡旋，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柳小拙自然捉摸不出体内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再多想，忙开始聚元，他修习金元最为长久，下意识便运起了金元，浑身立时便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金芒之下，柳小拙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那元气自己控制起来竟然无比的灵活，体内的其他元气涡旋竟通过丹田处的涡旋缓缓的注入到金色涡旋之中。
这样的运气既耗费元气，柳小拙霍然想起浩然正气中的运劲法门，刹那间，身上的金芒便消散殆尽，只留缓缓伸出的右手上，几抹淡淡的金色。
过了一阵，柳小拙似想起什么，右手之上的金元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紫色，体内的真元也如同刚刚一般，紫色涡旋急速转动，而其他的涡旋都通过丹田的涡旋将元气输入其内。
柳小拙见猎心喜，缓缓伸出左手，一抹青色现于手掌，再看向右手，略一变劲，紫色变便转换成火红之色，左手再一变，又是淡蓝的元气。
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柳小拙如同身处梦境一般不敢相信，无数个日日夜夜，便是期待此时的情景，多少的苦修忍耐，就为了能有一日如此，片刻间，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的面容，阿爸、神僧爷爷、托娅姐姐，还有莫雷和紫萝，纷纷用笑脸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有鼓励、有欣喜、有肯定，顿时间，柳小拙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便是在那逃难途中，风雪之夜，用火木烫自己的脸时，也不曾有如此的委屈。
过了一阵，柳小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那残腿老人，慌然抬起头来，却见那残腿老人的面孔都快要扭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就连嘴都有些打战，若是有江湖任务在场，定然如何也想不明白，是何事，能让这叱咤天下的老人惊骇成如此模样。
却见那残腿老人紧紧盯着柳小拙的双手，颤声说：“老夫…老夫难道是在梦境之中？”
＇＇
………【第四章 初成（下）】………
这天下的元气，术法元气任谁也只能修炼一种，而真元虽然可以兼修，但极需技巧，否则还不如单修一门元气的进境，而且真元兼修更容易岔气走火入魔，对习武者的定力、修为要求极高，所以天下间兼修真元的武者往往是一门元气修习到高深之处，才开始兼修第二门元气，极少有人还会兼修第三种。
五行相生相克，如若修习三种元气，必有两种元气互相克制，其结果轻则经脉具废不能习武，重则送了性命，所以数百年来，天下无数成名高手之中，也唯有一人兼修了三门元气，便是那悟出火元、创立圣火教并一手助武夷国从边缘小国成为天下霸主的伦非。
所以如若说有人能兼修五种元气，天下人便是连五宗宗主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不会相信，也难怪眼前这残腿老人如此模样。
“您，您怎么了？”柳小拙见那残腿老人神色怪异，关切的问。
残腿老人回过神来，自嘲的笑笑，多少年来，经历无数风浪，怎还会如此失态，只是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异常，看了那眼中满是关切的疤面小子一眼，触动了心中那根柔软的心弦，淡声说：“你可知，世间，还从没有人能同时具有五种元气。”
柳小拙一愣，挠挠头，赧然笑着说：“我，我也不知，但有一位前辈叮嘱过的，刚刚高兴地很。就忘忘了。”
残腿老人眉头一皱，他见识非凡，自然看出刚刚柳小拙所使得元气，尽管微弱，却绝对是各宗最上乘的武学功法，不由心中感叹眼前这孩子的机遇，又见他性情纯厚。便生出了些许好感，说：“此事。你在足以自自保之前，切不可让人知晓。”
柳小拙历经磨难，如今年纪渐长，自然知晓此事的利害，凝重的点点头，忽然想到那五行元气既然都可以使出，那丹田处的涡旋是否也能使用。于是暗自催动丹田的涡旋，就觉右手之上顿时生出一股无法名状地力量，博大深翰，可朝那手上看去，却没有一点颜色，便似没有使出元气一般，竟连面前的残腿老人都一无所觉。
“天色已不早，你且回吧。明日再来。”那残腿老人见天色不早，说。
柳小拙支起身子，朝那老人磕了一个头，便站起身来，见那老人转过身去，一阵锁链之声。便回到了洞中。
这林中一片寂静，只留下阵阵鸟鸣虫语，柳小拙再也压抑不住心里地兴奋，雀跃的跳了起来，满脸的笑容，却看不到自己此时扭曲的疤面是多么丑陋。欢快的拾起方才怜儿落下的食篮，朝出口走去，步伐都似乎是飘了起来，新奇的打量着四处。
边听从那洞中传来一阵声音，虽然距离已经较远。可听在耳中依然清晰无比。正是那残腿老人：“这附近地阵法厉害得很，困困在阵中。谁也救不了你。”
柳小拙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刚刚怜儿的嘱咐，忙定下神来，冲那洞口喊了一声：“谢谢前辈。”却依然掩不住声音中的欢快。
那残腿老人在洞中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却少有的带了些淡淡的笑意，曾几何时，他年轻的时候，却比眼前这孩子更要意气风发，凭借过人的才华令天下瞩目，那时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何等地洒脱风流，而如今，却已是垂垂老矣，被圈禁在这山林之中。
一时之间，那过往的云烟，那一生的壮怀激烈，便如流水般涓涓在脑海中流过，曾经的壮志踌躇，如今的白发残躯，忍不住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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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拙，你没事吧？”黄鸣扛着一条巨木的后端紧紧跟在柳小拙身后，河水已经淹没两人地下腰，直把他累得气喘吁吁，却见柳小拙脸上一副思春的模样，干劲十足，便忍不住问。
刚刚几人都没有通过陨的测试，便都被罚扛巨木在水中行走，后边儿跟上来的曹庆虎也喘着气说：“小拙，这几天你真不对劲儿，难道，是何怜儿好上了？”这话刚说完便打了个踉跄，原来是巨木另一端的张量之听到此话身形一顿，倒把他闪了一下，差点摔进河里。
张量之歉意地笑笑，曹庆虎却不饶他，笑骂说：“你也思春了不成？”便腾出一只手挽起一朵水花朝张量之拍去。
倒是一侧的刘轻云看不下去，冲那曹庆虎说：“你不好好扛你的木头，管人家小两口作甚？”便也舀起一朵水花拍了过去。
柳小拙见几人打闹起来，也不理几人言语中的调笑，舀起水花向曹庆虎和刘轻云拍去，顿时这河面上便水花四溅，一片欢笑之声。几人虽然相处没有多少时日，但原本都觉得柳小拙性情沉闷少语，却不想这几天似乎转了性子一般，但也都觉得这样的柳小拙方好。
“木头，木头。”打闹间，刘轻云大喊了一声，几人才发现那几根木头早已随着河水飘向了远处，想起陨那张黑冷的脸，再也顾不上嬉闹，匆忙淌着水寻那些木头去了。
几人终于来到终点，便见陨已经站定在那里，见柳小拙等人全是衣服湿透，冷声问：“可玩儿地尽兴？”
柳小拙等人全都将头埋在胸口，不敢动弹，心里面一片寒意，却不知陨会如何整治他们，不想等了许久都没见陨再说话，纷纷抬起头来。
“你们先将衣服晾干，今日，我传你们一套功夫。”
几人互相看看，眼中皆是惊喜，匆忙将衣服脱了挂在河边地蒿草之上，此时正是晌午，不肖一刻，衣服便干爽了。
陨一一看过几人，神色固然冷酷，但却是少有的凝重和严肃，对几人说：“再过段时日，你们可能便要跟随墨长出谷征伐，今日所教你们地，是我自己在生死之中所得，教与你们，为的是你们能保得性命，但此法与我墨门要义背道而驰，你们若是谁不要学，可先离去。”
几人都对陨所说与墨门要义背道而驰不解，但想来必是这功夫很是残忍。尽管自进入墨徒村就日日被墨门大义所熏陶，可他们谁都知道，每次征伐，都有许多师兄弟丧命，在残酷的征战之中，唯有练就一身本领，方能活命。
便听刘轻云凝声说：“师傅，您便教吧，我们要学。”
黄鸣等人也纷纷应是。
陨轻点点头，又声色冷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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