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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姨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甚至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秋娘那面如死灰的表情了，故作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奴婢查到的人是红櫵，秋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秋娘？”氏有一瞬间的惊愕，但下一刻她就有些释然了，府里头统共就是这么几个主，紫荆园里头向来是王妈妈管着，根本不可能出乱，至于崔淑娴那儿，她身边的大丫鬟都带去扬州了，也不可能，崔淑婕和身边的丫鬟都在软禁之中，压根出不了院大门，至于黄姨娘和崔成豪，根本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宁姨娘和崔淑茹，手上的铺银不少，犯不着做这样的龌蹉事儿！

　　　　如此权衡一番，氏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王妈妈，带人去跟黄姨娘走一趟，该怎么说，想必你应该知道吧？”虽说秋娘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女儿家也是需要脸面的，若是真叫黄姨娘大咧咧去了，只怕这事儿是假的，也会弄得秋娘名声扫地，而如今，她只需要弄清楚这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就好了，反正一多两银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王妈妈应了一声就下去了，而黄姨娘也不担心，反正只要待会儿在知秋苑没能看到东西，她自然有的是办法将这件事儿闹大，到时候只怕秋娘在崔志云心目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黄姨娘和王妈妈就到了知秋苑，其实秋娘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正坐在院里的葡萄藤下绣花了，余光瞅见了她们来了，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还是璞玉装腔作势地叫了秋娘一声，“姑娘，黄姨娘和王妈妈来呢！”

　　　　秋娘放下手中的刺绣绷，装作惊愕的样，“咦，黄姨娘和王妈妈怎么来呢？可真是稀客啊！”

　　　　“秋姑娘见外了！”王妈妈笑着，眼睛瞥向了秋娘手中的刺绣绷，这帕已经快绣成了，先前她就听说秋娘的绣工了得，经常绣帕拿出去卖，之前她并没有将这事儿当个数，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蹊跷呢！

　　　　秋娘吩咐璞玉将刺绣绷收起来，面上这才露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不知道黄姨娘和王妈妈今儿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吗？”

　　　　看你等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黄姨娘心中暗自说了一句，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王妈妈却抢在她前头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年中了，想要查一查各个院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少的，要不等到了年底又要好一顿忙活，不如这个时候查一查，也省的年底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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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有动作了（三）
　　　　秋娘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往年怎么没有这样的规矩？再说了，是单我一个院的要查，还是大家的院都要查？”

　　　　黄姨娘以为她这是做贼心虚，冷笑一声，道：“规矩总是会变的，至于秋姑娘担心是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素来公平，又怎么会针对你一个人呢？查都是要查的，不过就是亲疏有别，秋姑娘虽说是崔府里的主，但说到底也是一个外人，先查你的院，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罢？”眼瞅着计划要得逞了，黄姨娘连面上的功夫活都顾及不上了。

　　　　王妈妈听闻这话，忍不住皱皱眉，“秋姑娘，你别多想，不过就是方才说了要查各个院里的东西，我们来随便看一看就是了，至于说哪个院先查哪个院后查，那可是没有的事儿，奴婢想的是您院距离落雪苑不远不近，打算先查了你的院，再去二姑娘那儿看一看的。”这话说的就好听多了，王妈妈在氏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备受看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秋娘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故意说道：“可这突然来查，许多东西没有归类，怕查起来挺麻烦的……”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黄姨娘就急急抢白，“不麻烦，不麻烦，没看见我和王妈妈带来了不少人吗？若是知秋苑中的人不够，我们也可以搭把手的！”若是真的拖延下去，这秋娘知道了这事儿，虽不说计划会破坏，但秋娘能够扭转乾坤也是说不准的事儿，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这秋娘和黄姨娘的态都有些奇怪，王妈妈看在眼里，心中猜了几分，但猜疑并没有说出口，反倒是说道：“既然秋姑娘的东西没有分好类，黄姨娘，不如我们去你的院看一看，素来听说你管教下人有方，不如开个好头，也好叫旁人瞧一瞧！”不得不说，这突然带一伙儿人闯去知秋苑，旁人定然会误会，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秋姑娘做的，但为了秋姑娘的名声，还是小心为好，若是秋姑娘的名声受到了玷污，说不准府里头几位姑娘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毕竟当初过继的事儿也是闹了一阵儿的。

　　　　黄姨娘自然不会依，在她看来，这件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迟一点不如早一点，“亏得王妈妈还是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今儿我们俩儿可是代表着来的，难不成连先查谁院的权利都没有？要是我也不准先查我的院，这差事还做不做呢？”

　　　　黄姨娘连氏都不大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将是奴仆的王妈妈放在眼里？王妈妈是氏从英国公府带来的，莫说是在崔府，就连在英国公府也很少有人这样对她，她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连语气也冷冽了几分，“黄姨娘说笑了，既然是您带头说要查各个院里的东西，自然该从您院开始查起才是，要不然怎么能够服众？若是这事儿搁在身上，定头一个查她的院，黄姨娘可别一口一个抬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是的意思呢！“这分明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她几分颜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

　　　　这话说的已经算是够难听了，黄姨娘面色倏地变了，扬声说道：“王妈妈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样做还玷污了的名声不是？我知道你一心一意为着想，可有些话也该分得清轻重才是，我身份再怎么卑贱，好歹也是崔府里面的半个主，好歹也生下了少爷……”

　　　　每次说来说去都绕不开崔成豪，王妈妈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当即没好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黄姨娘可别这样说，谁也否认少爷不是从你肚里爬出来的，黄姨娘为什么总喜欢抓着这事儿不放？是打算气谁呢？”

　　　　听了这话，黄姨娘心中直觉得没来由的一阵舒坦，连说话声音都大了一些，“哟，听你这话的意思，生不出儿倒是怪我呢？”

　　　　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秋娘躲在一旁也不说话，反正今儿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倒是跟着王妈妈前来的玉芙见不下去了，轻声对秋娘说道：“秋姑娘，您看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就依了黄姨娘罢？”

　　　　说着，她也不等秋娘开口说话，就含笑说道：“黄姨娘，您别生气了，秋姑娘已经答应先清点知秋苑的东西了，您啊，也别和王妈妈一般计较，王妈妈年纪大了，有的时候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您多体谅体谅！”玉芙不比王妈妈是氏的贴身丫鬟，她是在崔府一步步从小丫鬟熬出来的，所以格外会看人脸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黄姨娘丢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又看了秋娘一眼，目光中满是讥诮，这才带着人进去了。

　　　　玉芙在后头替王妈妈顺气，“您说您也是的，犯着和她生什么气啊？平日里您劝一套一套的，怎么到自个儿身上都不作数呢？要是黄姨娘借着这事儿在老爷跟前又闹上一闹，说不定老爷又把责任怪到身上去呢？”

　　　　这些道理，王妈妈都懂，也许是真的年纪大了，有些左性，又或许是见着氏这段日过的不舒心，所以方才才由着自己的性来了，“你放心，我不会和她生气的，没得自降身价，算了，咱们进去罢！早点查清楚早点了事，多看她一眼我就觉得心里头不舒服！”

　　　　话毕，王妈妈带着玉芙也进去了，一进去，她们发现屋里根本不像是秋娘所说的那般，屋里不整齐，反观屋内干净整洁，一点都不乱。

　　　　黄姨娘装模作样的由璞玉带着看了看，逛了一圈，这才故作讶异道：“呀，我是记得知秋苑中还有一对花瓶和一副字画吗？东西呢？可是被你们家姑娘收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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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反击（一）
　　　　这话已经说得够直接了，而秋娘却是冷笑一声，“黄姨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说知秋苑中少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一点，不少琐碎的东西都被秋娘锁在库房之中，怕摔了或者不见了，到时候可是要她来赔的！

　　　　有了曾大牛和谷月的话，黄姨娘可谓是胜券在握，“秋姑娘觉得我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罢！”

　　　　这个时候，王妈妈躲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她不想为了小小一个秋娘与黄姨娘硬碰硬，她今儿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怕黄姨娘诬陷了秋娘。

　　　　秋娘瞥了她一眼，见着她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淡淡一笑，“看样黄姨娘和王妈妈今儿来是另有深意罢？怎么，怀疑我私吞了东西？”今儿这阵仗，就是傻也明白了！

　　　　“哟，我们可没有说着话？既然秋姑娘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便是了，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呢？”黄姨娘看向秋娘的目光中满是讥诮，纵然现在秋娘脸上颇为镇定，但她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如今，她只需等着看好戏便是了，“还是，这些东西真的不在你那儿？”

　　　　秋娘不怒反笑，“黄姨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十拿九稳了罢？可若是我说东西在我这儿，黄姨娘打算怎么做呢？”今儿这么大的阵仗，不管秋娘能不能拿出东西来，她的名声都已经毁了，毕竟无风不起浪，既然黄姨娘和王妈妈能够带人来，那就说明氏已经相信了秋娘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了。

　　　　“秋姑娘打算叫我怎么做？”黄姨娘一步也不肯退让，在她看来，秋娘这分明是使诈，想叫她知难而退，还真当她是岁小孩，那么好糊弄的？

　　　　秋娘只是笑，并不说话，但这样的笑落到黄姨娘眼中就变成了心虚。

　　　　一直等不到她说话，黄姨娘终于沉不住气了，扬声说道：“秋姑娘怎么不说话？难不成真的是心虚呢？”

　　　　“黄姨娘还没有说今儿若是我将东西拿出来了，你该怎么办？”秋娘从来不指望她能将黄姨娘怎么办，即便是黄姨娘今儿真的说了，但依照黄姨娘的性也不会兑现的，而她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是要吸引更多的人来，想叫大家看看，黄姨娘是如何兴冲冲来，垂头丧气而归的！

　　　　如今知秋苑院大门开着，莫说是知秋苑的丫鬟婆们都忍不住凑到门口了，就连门口也来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黄姨娘见了，自然也是高兴的，方才氏可是说不要将事情弄大了，可今儿这阵势，事情不闹大那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和她也没有多大关系，“秋姑娘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这口气非常大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黄姨娘已经拿捏到秋娘的把柄了，要不然黄姨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秋娘这才冲着璞玉点点头，“将东西拿出来罢！”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黄姨娘还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毕竟在她看来，秋娘也不算是什么蠢笨之人，既然秋娘敢将公众的东西拿出去卖，一定有赝存着，不过当真以为她是吃闲饭的？东西是真的假的她还看不出来？

　　　　璞玉下去了没一会儿，就拿出一个匣来，故意放在黄姨娘跟前，意有所指说道：“这里头装着知秋苑值钱的东西，咱们姑娘比不上黄姨娘，底薄，这种容易摔碎、弄脏的东西可不敢随便搁在外头，若是真的弄坏了，这才真是有罪说不清呢！”

　　　　说着，她这才慢条斯理把匣打开，周围人虽没有凑上前来看，但一双双眼睛全都落在匣上头了。

　　　　匣被打开的那一刹，黄姨娘脸色有些发青，她拿起一只花瓶看了看，成色和样式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只是她到底存在几分侥幸心理的，也许是秋娘找的赝比较真，“我看还是找人来看一看比较好！”

　　　　秋娘冷笑一声，尖声说道：“黄姨娘，你可不要欺人甚呢！你怀疑我私吞了公中的东西，我什么话都没说，将东西拿出来给你看来，可如今你又怀疑这东西是假的？黄姨娘，你也不将我当回事儿了罢！”

　　　　莫说是她了，就连在外头看戏的丫鬟婆们也纷纷窃窃私语，王妈妈觉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来，拿起匣里的另一只花瓶，细细看了好久，这才说道：“黄姨娘，如果奴婢没有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不是假的，若你真的怀疑秋姑娘，想要请人来辨别一番，最好想清楚呢！”

　　　　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若是东西验出来是真的，那黄姨娘那就是污蔑，污蔑往大了说那就是心怀不轨，弄得家宅不宁，而崔志云，素来最厌烦这些，若是黄姨娘闹出了这样的事儿，崔志云对她还有好脸色？

　　　　可黄姨娘这会儿已经是鬼迷了心窍，咬牙说道：“都已经查到了这个份上，怎么能够不查呢？查！请人去查！再派人去落燕园将宁姨娘请来，叫她把账簿也一并拿来！”不管是真是假，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若是不查清楚，她怕是这辈心里都有个疙瘩，性就查清楚算了，就算是秋娘的东西是真的，她今儿已经够丢人了，也不怕再丢人一些呢！

　　　　王妈妈点点头，吩咐玉芙将门关起来，又派人去请宁姨娘等人来。

　　　　此时，屋里很静，除了窗外蝉鸣声，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黄姨娘体型本就丰腴，如今一着急，气的满头大汗，一旁的谷月上前为她打扇，黄姨娘却是一把打开了那扇，狠狠瞪了她一眼。

　　　　秋娘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招呼着王妈妈喝绿豆水，气的黄姨娘脸色愈发难看了，可她偏偏装作看不到的样，“黄姨娘，你脸色不大好看，可是屋里热的缘故？要不要也喝一点绿豆水，好解解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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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反击（二）
　　　　黄姨娘看都不看秋娘一眼，硬邦邦甩出几个字来，“不用了。”

　　　　秋娘也不勉强，派蔓菁给自己，王妈妈，还有玉芙盛了一碗绿豆汤，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甚至还与王妈妈拉起了家常，“妈妈，听说庄上今年的收成不大好，可我喝这绿豆水，倒是觉得不错！”

　　　　王妈妈也笑着附和，“庄上的绿豆是不好，颗粒小就不说了，一点都不饱满，这绿豆是又买回来的，要不然怎么能熬出这样好的绿豆水出来？”

　　　　她们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黄姨娘隐隐觉得这件事儿有些不对劲，当初氏照拂秋娘可是阖府都知道的事儿，今儿怎么自己一说，氏就答应了，莫不是氏和秋娘的反间计？这秋娘和氏与自己可都是有仇的啊！

　　　　想及此，她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谷月，谷月被这凌厉的目光瞪得抬不起投来，一副慌乱无助的样，这一步步都是按照她们的设计来的，怎么会出错呢？

　　　　又过了一会儿，刘管事和宁姨娘这才来了，今儿请来辨别花瓶真假的正是刘管事，刘管事作为崔府的大管事，看一对花瓶的真假不过是小事儿一件，请他来，为的就是不让这件事儿宣扬出去！

　　　　一看到刘管事和宁姨娘来了，黄姨娘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刘管事，你来看看这对花瓶和字画是真的还是假的？”在她看来，这东西压根就不可能是真的！

　　　　刘管事冲着她点点头，又冲着秋娘喊了一声秋姑娘，这才走上前去，拿起那对花瓶细细看了起来，看过了，又拿起那张字画，不过是看了几眼，这才轻声说道：“黄姨娘，这两样东西都没有问题，若是你不相信我，大可以派人请别的人来看一看！”先前在来的上，他也是问了那带的小丫鬟几句，对于整件事儿也是有些了解的，说实话，连他都觉得黄姨娘这事儿做的有些过了，这秋姑娘再怎么不是，也不是黄姨娘一个侍妾能够随便指出来的！

　　　　黄姨娘的脸色先是惊愕，接着又变为了气愤，“怎么会这样？刘管事，你没有看错罢？”

　　　　刘管事的眉头微微有些皱起来了，但瞬尔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黄姨娘若是不相信我，不如请别人来看看。”反正对于黄姨娘，他一直是不大喜欢的，在他看来，这黄姨娘一直不大清楚自己的身份，可这些话，不该是由他来说的，顶多在心里想想就是了。

　　　　王妈妈冷冷看了黄姨娘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黄姨娘，奴婢是跟前的人，你不相信奴婢就罢了，可刘管事是老爷跟前的人，素来是谁有道理站在谁那头的，根本就不会蒙骗你，你说这样的话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