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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姑娘就气的不行，转身就走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哭个不停，奴婢们怎么劝都没有用！”

　　　　氏的手一顿，“当时秋娘没有说什么？”当初是她提出要过继的事儿，若是秋娘真的将这些话说出去，那她的面往哪儿搁？虽说旁人不一定会相信，但到底对名声还是有影响的！

　　　　璞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摇摇头，“姑娘什么都没说，只是扶着奴婢的手，当时就说要回去。”

　　　　饶是氏再怎么铁石心肠，如今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秋娘了，“胡说八道！两天不整治他们，这府里头简直就没谱了，璞玉，你可还记得谁在说这些话？”其实这些日为了过继这事儿，崔府上下都传遍了，但当时氏一是觉得心虚，二是觉得秋娘的病说不准会好转的，所以一直没有管这些传闻，但是如今一看，不管却是不行了。

　　　　“奴婢记得不大清楚，但隐隐约约看见了二姑娘身边的巧云在了。”巧云是崔淑婕身边的大丫鬟，虽不如安蓉得力，但也是说得上话的，如今璞玉心里思量着，既然氏已经说了要处置这些人，那就拿巧云开刀，看看府里头有谁还会乱嚼舌根！

　　　　的确，对于过继这事儿，崔淑婕不知道内情，一直以为是秋娘上赶着想要姓崔，在院里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即便在氏面前也没有避忌的意思，如今崔淑婕身边的大丫鬟敢这般大张旗鼓，氏并不感到意外，“你可是看清楚呢？巧云是婕姐儿身边的大丫鬟，说话儿做事儿应该没有这般不知道分寸的！”

　　　　璞玉装作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奴婢是不会看错的，因着二姑娘喜欢绿色，所以二姑娘身边的丫鬟们差不多都穿着绿色的衣裳，而巧云个儿高，奴婢第一个就看见了她。”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氏如今又没有台阶可以下，只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吩咐道：“去将巧云叫来。”

　　　　璞玉也不说告辞，只是静静退到一边候着，氏也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继续看账簿，不多时，巧云就来了，其实她压根没想到来紫荆园会有什么坏事儿，还以为和之前一样，是要赏赐什么好东西给二姑娘了，所以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您找奴婢有事儿？”

　　　　氏一副风轻云淡的样，“昨个儿傍晚你在做什么？”

　　　　“傍晚？”巧云压根就没有注意在一旁的璞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二姑娘昨个儿傍晚想喝酸梅汤，奴婢去大厨房取了一碗酸梅汤来了，又伺候着二姑娘用下来，后来又将碗给还去了大厨房……”

　　　　见她絮絮叨叨说个没玩，氏冷言说道：“那你昨个儿可是有说，秋娘想要过继到我的名下？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所以秋娘才病呢？”

　　　　巧云一下傻眼了，“，这……”

　　　　透过她脸上的犹豫之色，氏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巧云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的璞玉，小声道：“是。”

　　　　氏依旧低着头，“王妈妈，去查查昨儿傍晚在花园里说闲话的都有哪些人，查出来的全部人都打二十个板，罚半年月钱，吩咐下去，若是以后府里头还有人乱嚼舌根，一律赶出府去！”

　　　　这话说的王妈妈都不由得一怔，氏虽一直严厉，但这般大手笔的时候还真是没有，“是，奴婢这就去办。”

　　　　巧云这下可是傻了眼，忙跪下来磕头，“，，您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看在奴婢伺候二姑娘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二姑娘！”

　　　　氏这才抬眼，冷声说道：“怎么，在婕姐儿身边伺候还委屈你了不成？若是我今儿罚了你，你以后就不尽心尽力呢？若是真的委屈，那我也不勉强你！”

　　　　王妈妈忙冲着巧云使了个眼色，厉声说道：“怎么还不下去？若不是看在你之前伺候二姑娘尽心尽力的份上，我恨不得都骂上你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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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杀鸡儆猴（二）
　　　　王妈妈这也是看在崔淑婕和安蓉的面上才求情的，要是换成了旁人，她可懒得管这样的闲事儿，可巧云却是一点都不领情，“王妈妈，王妈妈，您帮我求求啊！”

　　　　瞧着氏脸上隐隐露出的怒气，王妈妈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吩咐玉芙玉容等人将巧云带下了，而她自己则带人追查下去，等着到了傍晚的时候，打打罚罚的丫鬟已经不下二十个了，闹得整个崔府的气氛都阴沉了不少。

　　　　其中自然是巧云被罚的最为厉害，一则是因为她是崔淑婕身边的大丫鬟，等级最高，二则是因为她仗着有崔淑婕撑腰，所以说话最为放肆，不罚她罚谁？

　　　　只是这事儿传到了崔淑婕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这些日来她见着氏对秋娘好了不少，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拿她身边的大丫鬟开刀，她怎么受得了？当晚就急匆匆赶到了紫荆园，不管不顾地说道：“娘，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罚巧云？”

　　　　想着先前娴姐儿说自己对婕姐儿放纵了些，氏一直没有在意，毕竟当初她生婕姐儿的时候伤了身，大夫说不大有再怀有身孕的可能性了，所以对于婕姐儿，她一直看的有些娇贵，本来嘛，女儿养的娇贵些也没有，但如今看来，娴姐儿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都十二岁了，还这般急急躁躁的，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管家理财了，哪里能向你一样胡闹？明年开年你就开始跟着我管家罢！”

　　　　崔淑婕愈发不痛快了，“娘，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罚巧云？还偏偏罚她一个人罚的这么厉害？”

　　　　氏的脸色很难看，“无缘无故的我会罚她？我怎么不去罚你身边的安蓉和以丹？这话你当着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被那些个丫鬟蒙了心！要知道，巧云是你身边的丫鬟，她犯了事儿，本该你去罚她的，可你的性我清楚不过了，巧云说上两句好话，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难怪你身边的一个个丫鬟胆都这么大！”先前安蓉是这般，如今的巧云也是这般！

　　　　崔淑婕甚少被氏这样训斥，如今憋着一口气说道：“娘，不就说了几句闲话，至于罚的这么重吗？”

　　　　“闲话？在你看来，这就是几句闲话？”氏看着女儿，这才察觉女儿完完全全被自己宠得什么事儿都不明白了，“秋娘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府上的姑娘，下人随便排揎主，重则是会被赶出府去的，你居然轻飘飘的说出这样几句话来，若是叫你爹听见了，说不准又要将你关在院里，不准你出来呢！”

　　　　崔淑婕垂下头，嘀咕道：“她算是哪门的姑娘！”

　　　　氏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你下去罢！在这儿净是给我添堵，回院里好好想想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崔淑婕一跺脚，娇嗔道：“娘……”如今安蓉没有之前会讨得她的欢心了，以丹素来又是个闷葫芦，连话都不怎么说，如今她的身边也就剩下巧云了。

　　　　“不要再说了，若是你再说下去，当心我把巧云给卖出去！”氏主意已定，甚至想着明儿写封信去英国公府，拖娘给小女儿请个严厉的教养嬷嬷回来，若是真的这样下去，只怕越来越不像样了。

　　　　崔淑婕气鼓鼓地回去了，心里更是暗自盘算起来，肯定是秋娘与娘说了些什么，要不然娘怎么会这样对她？

　　　　而知秋苑中，秋娘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由璞玉伺候着喝了一碗药，靠在软枕上歇着，“事情总算是处理的七七八八了，只怕经过了今儿的事儿，以后再也不敢有人乱嚼舌根了。”

　　　　可璞玉就没有她这么高兴了，前几日大夫可是说了，自家姑娘的病拖得久，已经留下了后遗症了，“姑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都觉得心疼。”说着，更是红了眼眶。

　　　　秋娘只是觉得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反倒还安慰起她来了，“没事儿的，不就是一着急就容易头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挨一挨也就过去了，再说了，大夫也说了，若是好好调理，头疼的症状会有所减缓的。”相比于英国公夫人和氏那不明朗的用心，头疼真的算不了什么。

　　　　璞玉只好用帕擦了擦眼角，强撑着笑说道：“姑娘这样想是最好了。”

　　　　如此一来，秋娘这大半个月来倒是头一晚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醒了，由璞玉伺候着梳洗完了，却怎么也等不到早饭来，“璞玉，今儿是谁去大厨房拿早饭？怎么还没回来？”一般来说，各个少爷姑娘的饮食是差不多的，都是由大厨房送过来的，可秋娘这些日病着，所以氏就特许她开个小灶，说要吃什么直接叫丫鬟吩咐大厨房的厨娘去做。

　　　　璞玉也不由得朝外面探了探头，“今儿是红櫵去取早饭了，方才奴婢进来伺候姑娘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去了，奇了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秋娘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顿了顿，这才说道：“璞玉，你快去瞧瞧，只怕发生了什么事儿！”

　　　　璞玉隐隐也觉得会发生了些什么，重重点了点头，正准备朝着外头走去的时候，却见着崔淑婕雄纠纠气昂昂朝着院里走来，后面跟着满脸是泪的红櫵，该来的终于来了，“姑娘，二姑娘来了！”

　　　　秋娘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发生，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叫婕姐儿在厅堂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记住，与她说话的时候小心些，当心她把你一起也诓了进去！”

　　　　“奴婢会小心的。”璞玉有几分犹豫，但终究还是下去了，当她把这些话转述给崔淑婕之后，崔淑婕只是冷笑一声，转身就朝着厅堂方向走去，“我看看她今儿还能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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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挑事
　　　　秋娘并不惧怕崔淑婕，她知道，只要自己有理儿，到哪儿都站得住脚，但她不想因着这件事儿闹得氏对她有意见，要知道，但凡得罪了氏，她在崔府的日就好过不起来。

　　　　如此，心中有了计较，她朝着厅堂方向走去，一只脚刚迈进去，就听见崔淑婕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真是好大得面，以为自己病了一场就了不得了，居然还拿乔起来呢！”

　　　　秋娘懒得与她多说，“不知道你今儿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什么事儿？”见着她一副轻飘飘的样，崔淑婕气的跳了起来，“你问问你的好丫鬟！”

　　　　红櫵这才抽抽噎噎上前，“姑娘，是这样的，方才奴婢去帮您拿早饭，昨晚上奴婢就说了要大厨房给您准备绿豆粥，二姑娘那边也要绿豆粥，可今儿早上奴婢去拿的时候，炉上只有一份绿豆粥，当时奴婢并不知道，所以就拿着走了，可二姑娘身边的丫鬟来了见着没有绿豆粥就开始指桑骂槐，奴婢，奴婢……”

　　　　剩下的话，即便红櫵不说，秋娘也能够猜到几分，因着昨儿的事儿，只怕望雪苑上下，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没事儿也能找出点事儿来，而红櫵又是个倔脾气，两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这事儿也不算稀奇，怕的就是崔淑婕借着由头闹起来，“不过是碗绿豆粥，只是件小事儿，婕姐儿，既然你要吃，拿去便是。”

　　　　崔淑婕只觉得满肚的火气撞上了一团棉花，没地儿撒气，“你，你真的以为这只是碗绿豆粥的事儿？我看分明就是你们知秋苑的人对我有意见，所以想借机生事罢了！”

　　　　秋娘知道和她是不能讲理的，“我看想要借机生事的是你吧！不过只是碗绿豆粥而已，我都已经说给了你，你却为了这么点小事儿来知秋苑，不是借机生事是什么？你想叫人看笑话，我不想，若是你真的想要闹下去，那我马上就派人请过来，还请为我主持公道！”

　　　　崔淑婕昨晚才在氏那儿吃了瘪，一想到明年就要跟着教养嬷嬷规矩，心里头就一阵难受，如何会同意找氏来了，“好啊，不过娘对你好了几分，你就蹬鼻上眼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呢？我可告诉你，你在崔府里头什么都算不得，以后还是收敛点的好！”

　　　　秋娘心中隐隐也泛着几分火气，将红櫵拉到了自己身后，“收敛一点？难不成我如今还不收敛吗？病了这么久，我连知秋苑中的大门都没有出，不知道是谁为了一碗绿豆粥巴巴来了知秋苑，不怕惹人笑话！婕姐儿，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若是真的有，还请你告诉我，我不想整日为了这么些小事儿争论不休！”

　　　　说着，她像是没有看见崔淑婕那灰暗的面色，“蔓菁，送客！”

　　　　若说崔淑婕没来知秋苑之前是心里堵得慌，如今听了这番话只觉得怄得很，气的浑身直发抖，“好，好，顾若秋，好得很！”

　　　　话音刚落下，她就一把拉住了躲在若秋身后的红櫵，“你身上我挑不出什么错儿来，不过红櫵，我却不能不罚，要不然以后就没人把我们望雪苑放在眼里了。”

　　　　秋娘看向了躲在自己身后抽噎不停的红櫵，低声问道：“红櫵，这是怎么回事儿？”

　　　　红櫵是个聪明的人，但到底也是十二岁的孩，脾气一上来连自己说些什么都忘了，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后悔的很，谁都知道二姑娘脾气大，只怕今儿这顿罚自己是逃不了的，但既然跑不掉，那性拉一个下去，“姑娘，方才二姑娘身边的丫鬟出言不逊，说您仗着病了在府里头为所欲为，还说您想攀高枝也要看看自己攀不攀的上，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反驳几句，说昨儿的事儿已经说了，分明就是二姑娘有心刁难我们知秋苑中的人，是二姑娘容不得您！”

　　　　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若说是有错，她跑不了，但真的要罚起来，崔淑婕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是跑不掉的。

　　　　今日为崔淑婕取早饭的那个丫鬟是个二等丫鬟，名字叫做春华，平日里和巧云关系好得很，今日正是为了巧云打抱不平呢！果然，她一听到这话就低下头，嘀咕着说道：“二姑娘，奴婢没有说这样的话。”当初她可与二姑娘说的是，红櫵一见着她有心想要端走那碗绿豆粥就开口辱骂，还骂的很难听，因着红櫵平日的性急躁，所以崔淑婕并没有多想。

　　　　秋娘知道红櫵的为人，如今只是淡淡一笑，“婕姐儿，你相信你身边丫鬟说的话，我相信我身边丫鬟说的话，若是真的难以决断的话，咱们请当时在场的人来问一问不就真相大白呢？”

　　　　身边的丫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崔淑婕可是清楚得很，如今她没有这个信心，更没有这个打算，但今儿这口恶气无论如何是要出的，“不用了，我相信红櫵说的话，这件事儿春华有错，我自会罚她，但你打算怎么处置红櫵？”

　　　　各个院的丫鬟犯了错儿，自有她们的主来处置，旁人一般是不能插手的，秋娘淡淡一笑，“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反正我不会姑息了红櫵。”这话说了也等于白说，到底罚没罚，只有秋娘和红櫵知道！

　　　　崔淑婕自然不依，“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包庇她？”

　　　　秋娘反倒是笑了，“既然你想知道我怎么罚红櫵，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罚春华？”

　　　　崔淑婕愣了愣，咬牙说道：“挑拨离间，自然该赶出府去的。”

　　　　不得不说，这春华的运气也差了些，先前从来没做过这种挑事儿的事情，好不容易动了帮自己小姐妹的心思，却闹出这样的事儿，“姑娘，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罢，奴婢也是替巧云觉得委屈……”可不管她怎么说，崔淑婕都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做丫鬟，最重要的就是衷心，一次不忠，次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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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消停
　　　　屋里很静，除了春华的哭泣求饶声，什么都没有了，可秋娘却看着崔淑婕，长长叹了口气，“婕姐儿，这样的惩罚怕是重了些罢，我无心插手你们望雪苑中的事儿，只不过想劝你两句，春华虽只是个二等丫鬟，但跟着你也有几年了，如今冒冒然将她赶出去府去，只怕她日后的日也不大好过。”一个十多岁的孩，本就是被卖到崔府来的，若是现在被赶回去，是没有什么好日过的，但不回去，又能去哪儿呢？

　　　　这一切，崔淑婕想都没有想过，她活了十多年，除了自己很少为别人想过，就更不要说为了一个丫鬟着想了，“这并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儿。”氏曾与她说过好多次，身边的丫鬟最重要的就是衷心，看样，的确是她之前对那些个丫鬟过于放纵了，所以这才叫秋娘看了笑话。

　　　　秋娘只觉得崔淑婕没有心，当即也懒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