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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着，他心中对秋娘的佩服更深，“你不必唤我少爷，既然姑姑都将你看做女儿一般，那你就随婕姐儿一样，叫我表哥罢！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四姑娘，倒是见外了，不如与婕姐儿一样唤我为表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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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不该有的心思
　　　　“是，表哥。”秋娘也不拿乔，若真这般，那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两人算是头一次见面，按道理来说到了这个年纪的男女已经设防了，这一点信之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却是踟蹰不肯走。

　　　　其中的缘由，秋娘自然不会不知道，如今淡淡一笑，轻声道：“表哥放心，方才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当真？”信之面上一喜，可瞬尔却觉得自己表现的过了，更何况，方才秋娘站的这样近，怎么会一点都没听到？不过如今秋娘都已经说了这话，意思就是她不会在外面多嘴多舌了，“如此，就多谢秋妹妹了，其实玫姐儿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有些执拗罢了，认准了的事儿就不会轻易改主意，不过我会劝劝她的。”

　　　　“想必等着四表姐大了，心里也就想明白了。”秋娘面上应着，心中却想他为何与自己说这番话，不过这个信之当真和传闻中一样谦卑有礼，若自己是二房的人，想必心中也会有想法的。

　　　　如此，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话，秋娘这才告辞，她知道，虽说自己是崔府的人，但到底和信之无亲无故，若是真的有什么闲话落在众人耳中，信之这个英国公府的嫡少爷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至于她，可就不好说了。

　　　　信之看着秋娘渐渐走远，悬着的心却还是没能放下来，不是他不相信秋娘，只是凡事总得小心些为好，若是今日的事情真的传到了姑姑耳朵里，又传到了祖母耳中，只怕对他们二房的厌弃更深。

　　　　这一上，秋娘想着方才的情形，，却是为信之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落到璞玉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她咯咯笑个不停，像是捡了银似的，惹得秋娘忍不住看向她，惊诧道：“怎的这么高兴？”

　　　　璞玉朝着信之离开的方向努努嘴，意有所指地说道：“奴婢也是为姑娘高兴。”

　　　　秋娘皱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你说说你这个脑袋瓜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别人不过是与我说了几句话罢了，就叫你这般胡思乱想，这话你当着我的面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旁人听去了，可成了天大的笑话。”

　　　　璞玉嘴角微微翘起，轻声道：“奴婢可是什么都没说！”

　　　　这些日来，在众人眼中不仅秋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就连璞玉也活泼开朗了不少，不复之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样，能说会笑的，见了她这个样，秋娘心中也宽慰不少，如今却是点了点她的额头，佯装起生气的模样来，“好呀，你居然该编排起我来了，看样真的是我先前对你好了，叫你这般没大没小起来。”

　　　　璞玉也跟着笑呵呵的，只是笑着笑着，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了，“姑娘，真的，您不觉得表少爷是个很不错的人吗？家世好，生得好，人好，懂得进退，若是……若是您能够嫁给这样的人，以后的日也就好过了。”

　　　　“既然你知道表哥样样都好，那就更该知道，他不知道被京城中多少名么么夫人盯着，又怎么会轮得上我？”秋娘嘴角的笑意不减，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知道不该想的那就不要去想，“退一万步说，若是真的如你所想，那我的日只会更加难过，英国公府里头会有谁瞧得上我这样一个出生的主？且不说旁人，就说二夫人，她事事希望压上大夫人一头，在儿媳妇这一事上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这话说的璞玉脸色有几分黯淡了，不安道：“姑娘，您别这样说，有老爷为您撑腰，即便您真的不能嫁到英国公府这样的好人家，想必亲事寻得也不会差的。”

　　　　秋娘不傻，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璞玉，你天真了些，有老爷为我撑腰？这高门大户中挑选媳妇可不仅仅是挑媳妇这么简单，挑的更是背后整个家族，如今膝下无，也就黄姨娘有个儿，日后庶长当家，仅仅凭着这一点，娴姐姐的婚事不知道就要降几个档次，更不要说我了。”

　　　　“不管豪哥儿怎么样，娴姐姐和他也是同个父亲，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娘家相助，不管怎么说，崔府都不可能坐视不理，落人闲话，可我呢？名不正言不顺在崔府住了这么些年，若是再好意思麻烦崔府，在旁人看来就是不知道好歹了，这样说来，我与一个孤女无异，到时候又能依靠谁？璞玉啊，有些心思，咱们就不该有！”

　　　　这话说的璞玉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好端端的往姑娘伤口上撒盐，“姑娘，都是奴婢的不是，平白无故说起这些话来……”

　　　　“不，璞玉，你没错，我知道，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再说了，咱们俩儿之间还需要说这些什么怪不怪的话？”秋娘轻轻捏住璞玉的手，就好像每次主仆二人躺在床榻上一般。

　　　　如此，秋娘与璞玉在附近晃荡了一圈这才赶去花厅，如今时辰已经差不多，花厅中来的都是京城中有名的夫人，几乎都认识，如今见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女走进来，目光纷纷落在了秋娘身上，瞧着她仪容气不烦，身上穿着的也是时兴的料，惹得众人纷纷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之前怎么没见过？瞧着那模样倒是出挑的，年纪倒也合适，看看哪家有合适年纪的公，可以求娶了去！”

　　　　另外一位听了这话，却是掩嘴嗤笑起来，“求娶了去？这英国公府可还有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了，怎么不求娶了去？”

　　　　“不是我不想，只是高攀不上啊！”

　　　　……

　　　　那些细碎的话语声钻到秋娘耳朵里去，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径直朝着坐在角落的崔淑婕跟前走去，如今她正坐在英国公府嫡出大姑娘兰之身边，因背对着秋娘，所以她并未察觉，倒是难得好性劝道：“大表姐，你就别哭了，赶明儿你将这事儿告诉外祖母不就得了，就算大舅母再怎么不喜欢你，有外祖母给你撑腰，你需要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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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出主意
　　　　倒是兰之见着秋娘来了，忙掏出帕来，胡乱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冲着崔淑婕使了个眼色，方站起身来，迎向了秋娘，扯出笑容来，“想必你就是秋娘了罢？先前我听祖母提过你几次！”

　　　　秋娘这才知道原自己在英国公府已经是声名远扬了，冲着她微微点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崔淑婕倏地站起身来，抢在她前头说道：“好端端的，你来做什么？居然还偷听我和大表姐讲话，怎么可以这般卑鄙？”

　　　　“婕姐儿，不得无礼。”兰之乃是英国公府嫡出的孙女，德行自然是出挑，如今笑着拉起秋娘的手，转头对着崔淑婕道：“来者是客，秋娘是头一次来英国公府，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该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走，咱们四处逛一逛去。”

　　　　“大表姐，你怎么还有如此闲情逸致，那大舅母都已经……”崔淑婕狠狠瞪了秋娘一眼，这才低声说道：“大舅母都已经带着棠姐儿去给那些夫人相看了，这次二舅母也邀请了不少交好的夫人来，为的就是给玫姐儿找个婆家，要知道，玫姐儿才比我大上半岁了，你，你怎么不着急呢？”

　　　　她素来是没规没距惯了的，不知道这些话她一个当姑娘家的是不好在外人面前随便说的，如今兰之脸色有几分晦暗，看了她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到底还是家丑不可外扬。

　　　　道靖再怎么不是，也是他爹，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没得叫人看了他们英国公府的笑话。

　　　　秋娘知道其中的缘由，原本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想着兰之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府大姑娘，这个时候卖个人情给她，怎么着也不会错的，“不瞒大姑娘说，我在崔府做了有些年头，虽说今儿是头一次来英国公府，但对于英国公府中的事儿却是知道些的，如今也不与大姑娘兜圈了，有些事儿既然旁人不为大姑娘做主，那大姑娘为何不自己主动争取？”

　　　　“主动争取？怎么争取？”崔淑婕素来是个急性，眉头一蹙，忙问道：“大舅母是后母，更是嫡母，若是没有她的陪着，大表姐如何能够在那些个夫人跟前出现，没得人还会嚼舌根，说些难听的话。”

　　　　说着，她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爹娘素来对你赞不绝口，如今这个道理连我都想的明白，怎的你就想不通呢？我看，你这不是故意害大表姐不成？”

　　　　秋娘缓缓摇头，一字一顿道：“若是大姑娘这样冒冒然前去自然会叫人起疑心，但若是寻一个好的由头，旁人不仅不会说闲话，反倒还会称赞大姑娘心意可嘉。”

　　　　“什么法？”就连一向讲究规矩的兰之如今也忍不住多问一句，怨不得她着急，如今她都已经十七岁了，京城中与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女不少都已经当了娘，可她却一而再再而被王氏耽搁，亲事也拖到了今日。

　　　　秋娘一点也不着急，虽说儿女亲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英国公夫人如今还在世了，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嫡亲孙女受委屈，想必是兰之性弱了些，“今日是英国公的寿宴，身为主人家，自然该尽地主之谊，只是英国公夫人年纪大了，自然做不到面面俱到，大姑娘身为英国公府的嫡出姑娘，由她出面替英国公夫人给各位夫人奉茶，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你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兰之闻言，眼睛猛地一亮，想着此事刻不容缓，忙提着裙一疾步走到了英国公夫人的跟前，此时，英国公夫人因着方才贺寿的事儿难免有几分疲惫，现在正躺在酸木雕花美人榻上打盹。

　　　　见此场景，兰之却又是几分发憷，但是想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便大着胆走上前，轻声道：“祖母！”

　　　　英国公夫人迎着光，先是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这才察觉是自己的嫡长孙女，顿时觉得有几分讶异了，自己对这个孙女一直是偏爱有加，只是她的性过于恬静了些，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儿怎么来呢？

　　　　想及此，她一边扶着胡妈妈的手坐起身来，一边朝着兰之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等着兰之坐稳了，她才说道：“兰姐儿，你怎么来呢？怎么不去花厅那边顽？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这些年，王氏在背后所做的一切，她何尝不知道？只是为了家宅能够安宁，她还是忍了。

　　　　这会儿，祖母的关怀和继母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顿时红了眼眶，握住英国公府的手，半是感动，半是委屈，“没有，没人欺负孙女儿，只是孙女儿想着祖母没有花厅那边，所以来看看祖母。”

　　　　“原是这事儿，还是你贴心，想着我，念着我，不像旁人，不气我就是好的了。”英国公夫人拍了拍兰之的手，笑眯眯的，怨不得她不喜欢这个孙女，知道进退，模样出挑，生母又是她千挑万选的，只是她生母去的早，那个时候府里头刚落魄，再加上王氏是有几分手段的，所以仓促中便叫当初是姨娘的王氏成为了府里头的大夫人。

　　　　即便这事儿到了如今，英国公夫人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值当，好端端一个英国公世妃的名头竟然给了一个七官员的庶出女儿，这天下怕再没有人比王氏更加会捡便宜呢！

　　　　越想，她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兰之心里有些发憷，顿了顿，还是轻声说道：“祖母不能去花厅招待那些女眷，不如叫孙女儿帮着祖母去招待一番，祖母觉得如何？”

　　　　这话说的英国公夫人一愣，今儿兰之又是来看她，又是主动去招待女眷，即便她是个傻，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只是有些事儿，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如今脸色又沉吟不少，扬声道：“说罢，这事儿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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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不放心
　　　　兰之心中一惊，慌忙就顺着英国公夫人的脚下跪了下来，低声说道：“这事儿没有谁给孙女儿出主意，是孙女儿自己想出来的，还请祖母原谅孙女儿这次的自作主张……”

　　　　“兰姐儿啊，你还在撒谎！”英国公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自从兰之生母去了之后，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将兰之养在自己身边，可架不住大儿和王氏的劝说，而兰之也不主动争取，所以这事儿也就这么了了，只是这些年来，她对兰之的关切分毫不减，但到底是年少时候没了娘，性大变，“从小到大，你每日来与我请安，晨昏定省从不少，咱们祖孙俩儿相处的时候不少，对你的性，我如何能够不了解？你向来纯良，遇到事儿从不知道为自己争一争，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来？平素与你交好的就是你姑姑家的两个孩，若是娴姐儿在这儿，兴许还能想出这个法来，但今儿来的只有婕姐儿，自然是想不出此等高明的计策来，说罢，背后有哪位高人为你指点呢！”

　　　　见祖母将话说的这般通透了，兰之也实在不好隐瞒什么，踟蹰了好久，方说道：“是，是跟着婕姐儿一起来的秋娘，不过祖母，是孙女儿求她帮我的，祖母不要怪罪到她身上去，一切都是孙女儿的主意。”

　　　　又是秋娘？先头英国公夫人虽赏赐了不少东西给秋娘，但心中也并未将秋娘放在心上，不过是个普通小丫头罢了，给些好处就再无亏欠了，如今在心中盘算片刻，方说道：“胡妈妈，你去外头将秋娘找来，我有些话想要问问她！”

　　　　“是。”这英国公夫人的心思向来难以琢磨，就连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胡妈妈也猜不透，如今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兰之，便疾步走下去了。

　　　　英国公夫人这才搀起兰之，将她安置到自己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兰姐儿，祖母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你别怕，有祖母在，一切有祖母在呢！”

　　　　兰之一听这话，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孙女儿不觉得委屈，有祖父，祖母疼惜孙女儿，其余的委屈那都不叫委屈，只是，只是孙女儿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娘，若是她如今还活着，那该多好了。”

　　　　若是生母还活着，那她就不会白白受王氏的怠慢与欺辱，不会受爹的冷待，不会叫她的亲事拖到今日还没有着落……

　　　　莫说是她了，就连英国公夫人也巴望着兰之生母秦氏还活着，秦氏温婉贤淑，敬爱夫君，尊敬长辈，就连与蒋氏也是和平共处，奈何红颜薄命，“好端端的，别胡思乱想，你娘临走之前将你托付给祖母，祖母知道，这些年对你的照看也没能做到面面俱到，祖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可不管怎么说，如今王氏都是你母亲，是咱们英国公府的世妃，祖母总要给她些面的，还有你亲事这事儿，祖母也算是想明白了，王氏嘴上说的好听，可行动上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祖母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事儿咱们不靠她，祖母亲自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原本她是不打算与兰之说这话的，毕竟先前她与人打听的事儿还没有着落，但如今瞧着兰之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着急得很，也算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兰之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祖母，既然祖母说了这话，想必已经是有了泰半的把握，可她却为了这么点小事儿来叨扰祖母，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哽咽，“祖母……”

　　　　英国公夫人知道她这些年来过的憋屈，明明是名门闺秀，见了一个下滥的姨娘也要换做母亲，莫说是孙女儿了，就是自己个儿每次见王氏一次，心里也难受一次，奈何王氏将儿管的死死的，她有什么办法，“兰姐儿，好了，别难受了，你的亲事祖母是万万不会叫你母亲插手的，别说她如今没有真心真意帮你寻亲事了，就算是她真的有这份心，只怕我也看不上，你是咱们英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容貌出挑，德行出众，祖母是不会随便找个人将你嫁了的，就算是要嫁，那人也得是年少有为，质端良，最重要的是，你得点头。”

　　　　这番话说的兰之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她一直以为娘死了，英国公府的人连带着将她也冷落起来了，最起码，身边的丫鬟婆都是这般，最最叫她寒心的是，连她爹也是这般，所以在心里，她觉得自个儿祖母早就不关心自己了，如今听闻这话，怎么能叫她不感动？

　　　　英国公夫人瞧着她这这模样，也跟着抹泪，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胡妈妈的声音，“夫人，秋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