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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有个家庭富裕的女生，为了稳操胜券夺得班级推荐的名额，暗地里散布了不少关于她的流言，甚至发动全班同学孤立她。

　　　　那一阵子，她几乎要崩溃了。她不想看到周围朋友或厌恶或胆怯的眼神，不是每个人都站在那个女生这边，但是，从头到尾，没人敢伸手抓她一把。

　　　　人情炎凉，冷暖自知。

　　　　她终于了解，这个世界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这一刻还在亲昵地挽着她手的人，也许下一刻就冷笑着把她推入万丈深渊。

　　　　后来她学会了掩藏自己的闪光点，因为它们容易招来怨恨；学会了对每个人大笑，却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的真心。

　　　　知道吗？……如果有个人会始终站在你这边，那就是那个一开始就选择了你的那个人。

　　　　离歌至始至终都相信这一点。

　　　　正如以前的堂哥，正如现在的手冢国光。

　　　　可是国光会不会也和堂哥一样，最终还是只能对她说声“对不起”呢？

　　　　她不知道。

　　　　“离歌。离歌？”

　　　　国光连叫她几次都没有回应，不禁叹息。她越来越喜欢陷入沉思了，整个人好像在一个谜团中，他希望找到一根绳子牵她走出来。

　　　　“哦，哥你叫我？”她终于反应过来。

　　　　“不是让你不要为我担心吗……”国光为她抚去肩头的发梢。

　　　　“但是哥你一定要保护自己。一旦扯上网球，哥就什么也不顾了……”离歌埋怨道，“真不知网球有什么好的……”

　　　　国光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一笑。

　　　　“好了，离儿，我一定会的，还有……”

　　　　“你为我担心，我其实很高兴。”

　　　　“谢谢你。”

　　　　然而两个月后，离歌亲眼看到了受伤的手冢国光，被陪伴着回到家。她猛地冲上前，瞥见国光拼命咬着嘴唇的忍痛模样，泪水悄然滑落。

　　　　“手冢，完了完了……你不是说你妹今天晚回家吗？你还想瞒着她……”酒红色卷发的活泼男生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英二你不要说了……”另一边还在扶着手冢的柔和男生急忙堵住他的嘴，以免他说出什么更不好的话……（还有更不好的吗……）

　　　　“手冢的妹妹吧？我们都从手冢那里听过你……”

　　　　“简直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手冢妹妹真的好可爱！……”被称作英二的男生连蹦带跳地滚过来，仔细地端详着离歌，“不过和手冢一点也不像哎……哇！”

　　　　他大概是看到了手冢冷峻的目光了……

　　　　“你好，是离歌妹妹吗？我叫不二周助，这两位是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另两位很配合地点头，“我们都是手冢在网球部的伙伴。手冢他……”

　　　　“不二。”短暂的出声让不二停滞了下。

　　　　“哥！……”眼泪又禁不住地夺眶而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手冢一怔，眼镜后的狭长眼睛忽而闪过失落的神情，“我怎么不知道……离儿你甚至看得比我更通透……我只是……想让你远离那些……”他说不下去了。

　　　　一片寂静。

　　　　不二微微侧过脸来，眼前的女孩，泪流满面，看起来柔弱又倔强。

　　　　“离歌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不二问手冢他妹妹是怎样的时候，手冢沉默良久才说。

　　　　与众不同……吗？

　　　　至少，能让手冢如此在意的女孩子，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她很厉害……？网球？家事？……”好奇之下，不二继续追问。

　　　　“哪里……”竟然听到手冢微微的叹息，“她对这些完全是个白痴。只是……有时候让人迷惑……有时候让人心疼……有时候……”

　　　　接下来不论他怎么追问，手冢再也不肯说了。

　　　　直到这次手冢发生了意外，他才终于见到了手冢离歌。

　　　　——原来她是这样的……

　　　　——明明担忧得要死，又不肯直白地表现出来；明明很想说那个倨傲的哥哥几句，又不敢伤他的心……

　　　　这对兄妹，真的不知让人说什么才好。

　　　　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这两个人是那么相似，如果没有第三者插入的的话，他们大概永远会因为担忧对方而不敢跨出一步。

　　　　而往往有时候，这一步就是关键。

　　　　不二周助心里想着，嘴上也说了，“手冢，现在你妹妹既然看到了，你不告诉她，不是让她白白伤心吗？难道你一定要说你自己摔的……？”

　　　　手冢猛地抬头，不二也不甘地和他对视，终于，不二满意地看到了手冢颓然的样子：“随便你吧……”

　　　　接着离歌就看到了不二脸上大大的笑容，“离歌妹妹，其实你也不用伤心啦，你哥只是和几个学长练球的时候被不小心打伤了左手肘而已。”

　　　　“骗人！哥哥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哥……你说话呀！你告诉我真相呀！难道你不把我当妹妹吗……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是被攻击的对不对？对不对……”

　　　　泪，怎么也止不住。离歌还没有发现，原来这个哥哥，已经在她心里这么重要了……重要得……她看不得他受到一点伤害。

　　　　“离儿！……”手冢静静走近她，一把把离歌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不会再让她为自己伤心。

　　　　——不会再让她为自己流泪。

　　　　窗外的夕阳，在紧紧抱着的两人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光痕。

　　　　“哎呀……你们兄妹俩吵架还真是让人揪心啊！……”菊丸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英二！……”大石忍不住出声。

　　　　“是啊英二……你看他们是吵架吗……？”

　　　　不二周助微笑地说道，说着拉了那两人就往外走。

　　　　“干吗呀不二！……我今天可是想好好参观下手冢的家才来的！……”菊丸不满地大喊。

　　　　“下次吧！……”不二在走出门前回望了一下，心里默默地说：

　　　　“手冢，她对于你，也不止是你说的那些吧……？”

　　　　

　Chapter　10

　　　　离歌很快和手冢的伙伴熟悉了。这和她有事没事就往青学网球部跑有关吧……

　　　　只要她一出现，就会出现下列场景。

　　　　菊丸（惊喜）：“哇！手冢妹妹又来看我了哎！……”

　　　　大石（生气）：“英二你说什么啊！”（这……是嫉妒吧……？）

　　　　不二（微笑）：“离歌妹妹又变漂亮了，怎么样，来打一局吧？”

　　　　河村（无措）：“……手，手冢的妹妹会不会也很厉害……？跟手冢比呢？”（你想太多了啦！）

　　　　乾（推推眼镜，亮光一闪）：“根据我的观测，手冢的妹妹极有可能会成为手冢的最大弱点，所以……”拿出笔记本，开始刷刷……

　　　　离歌：“……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大家的热情欢迎吗？”

　　　　众人急忙点头。（哪敢不点头啊！……手冢就在身后啊！……）

　　　　离歌坐在网球部边，看他们练习。几次禁不住怂恿和不二打了几场之后，就再没人对她的网球天赋有质疑了。

　　　　乾总结：“这说明手冢的实力是后天养成的，看来要重新调整资料的收集角度……”

　　　　是啊，自从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地看到离歌的发球（鲜有过网）以及接球（距离两米之外是正常）之后，很同情地看了看手冢。

　　　　“家门不幸啊……”手冢冰冰地转头，菊丸“哇哇”地大叫一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溜之大吉……

　　　　不过看到哥哥终于不再和以前一样孤单，而是有了一起前进的伙伴，她不是该为他高兴吗……那么酸涩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来这里……？”离歌一怔，不二周助在她身边坐下，“为了你哥哥……？”

　　　　“呃……需要理由吗？这里有这么多帅哥啊……”

　　　　不二“噗哧”一声笑出声音来，“原来你是来追寻目标的啊……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已经有未婚夫了？”

　　　　“别提他！……”一听到这话离歌就不满，“自大狂而已，有什么可稀罕的！”

　　　　“那么离歌妹妹是喜欢怎么样的人？”

　　　　“嗯……冷静、睿智、对我要温柔、运动神经要好、功课能帮我、对别的花痴女生能做到视而不见……哎，你笑什么？”离歌正一一数着，却发现一边的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不是啊……只是你有没有发现，最符合这一切条件的人，就是你哥哥啊……”

　　　　……诶？

　　　　“哇，不二和离歌相处得很融洽哎！我要妒忌了！”菊丸边跳边向场边瞄着。

　　　　大石（忍无可忍）：“英二你认真点！再不认真我们就不配对了！……”

　　　　“不要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大石……”

　　　　乾：“青春真是美好啊！……是不是，手冢？”

　　　　手冢国光已经走了过去。

　　　　“瞧，你哥果然走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

　　　　手冢已经到了，“聊什么？”

　　　　“男朋友的标准。”

　　　　“噗……”离歌差点被水呛到，“不二学长！”

　　　　“结论呢。”

　　　　离歌暗暗想：“哥果然是哥，面对不二腹黑熊还能这么从容冷静……”

　　　　“我就建议复制一个手冢国光就可以了。”

　　　　“哈哈……”离歌急忙打岔，“哥我真的是随便说说的……不二学长就这么说……”

　　　　“那又没什么，本来周末我就想约你出去玩的。”

　　　　“真的……？”离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手冢国光好笑地看着她，这丫头从小到大一直都没变，一点点温柔就能让她从失落中走出来。

　　　　“如你所愿，不二，我们周末就去约会了。”

　　　　不二还是微笑，微笑，“是吗？离歌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啊！……”

　　　　离歌讪讪，瞥了瞥手冢国光，他仿佛只在刚才的一瞬闪过一抹笑意，又刹那消逝。

　　　　怎么……可能。

　　　　尽管他是她最最喜欢的异性……却永远不可能成为恋人……

　　　　“为什么不可能呢……？”晚上离歌坐在窗前呆呆地想着不二的话。

　　　　她从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心……或者说，根本不敢正视吧……自从前世（离歌已然把穿越当作重生了……）的那次失败的恋爱之后，她再不敢奢望爱情。

　　　　那次的苦恋，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而最终拉她走出那片迷障的引路人，就是手冢国光。

　　　　只是她不能再犯第二次的错误。

　　　　虽然她的灵魂不是属于现在这个身体的，但是她不能否认他是她哥哥的这一事实。

　　　　可是……还会有人如手冢国光一样吗？……

　　　　还会有人能让她轻易地安心，轻易地平静吗？……

　　　　她对他的喜欢，大概早已超出了兄妹的界限……这已经是第二次……而且似乎陷得更深，更深。

　　　　离歌无法想象有一个人能让她依恋国光一样依恋，一如喜欢国光一样喜欢。

　　　　他的眉角、他的面孔、他的轮廓……从儿时到现在，又近十年。光阴真是可怕的东西，它会在人的灵魂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痕。

　　　　现在，她是他最爱的女孩。可是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她，选择另一个携手一生的人。

　　　　她只能是他的妹妹……

　　　　她望向床柜，透明的薰衣草玻璃瓶静静地放着。她伸手，手指触及玻璃瓶的冰凉的同时立刻缩了回来，好像那么美好的回忆只能封闭在瓶子里，一旦打开，就难以接受现在的现实。

　　　　良久，离歌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把玻璃瓶拿起，轻轻地，似乎要尽力地保护它的纯净美好，既而，用力地握住、握住，放在了心口的位置，握住流逝的时光的砂。在湮没一切的黑暗中抽噎起来……

　　　　室内无他，因此她的悲伤无处搁浅。

　　　　“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呀……”儿时的她这么笑着，那时她怎么会知道他会最终代替她心中的那个人。

　　　　经过一个轮回，她似乎还是回到了原点……

　　　　

　Chapter　11

　　　　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凌晨才入睡，离歌模模糊糊的时候，好像有个人影坐在她床边……

　　　　“……不要叫我，今天是周末呀……我要睡……哇啊！……”她忽然反应过来，大叫地跳了起来，“哥？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颀长少年正帮她掖被子，她的睡姿还是那么不好，这样会感冒的……他些许地低头，不让她看到他眼里的一丝心疼。

　　　　“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出去玩的。”

　　　　“诶……？昨天哥说的是真的啊……？”

　　　　手冢国光明显有点不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离儿。”最后一个名字，在离歌的心里缓缓荡漾开涟漪。

　　　　她真傻。真的。只要他在身边就好了，只要他还愿意叫她一声“离儿”就好了，能做他的妹妹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她还不能释怀什么？

　　　　离歌微微仰头，他的面庞已经长成的轮廓分明的少年模样，不再如她般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对，国光一直是成熟的，她闯的祸，他都会一声不说地帮她收拾，她提出的要求，无论多么不合理，他也会尽力地满足。

　　　　“哥……”她忽然翘起了嘴角，“你这个大忙人怎么记得玩了？”

　　　　国光一怔，刚才她的表情，忽而恍惚，忽而释然，他看错了吗。他叹息，“离儿，我知道这阵子因为网球部的活动，都没怎么和你在一起，所以今天正好有空，我们去游乐场怎么样？”

　　　　诶？游乐场……难道他，还在为他不能常常陪她而歉疚？离歌一时酸酸的，喉咙有些莫名地堵。

　　　　“……”

　　　　“怎么不说话了？真的感冒了？”

　　　　“没……”她声音弱弱的，害怕他听出她心里无限辽阔的开朗与明媚。

　　　　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他一直在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她呢？只有独自品味心中的哀伤吗？她怎么配做他最爱的妹妹？

　　　　她仰头，“当然！哥你欠我的，今天我要一并拿回来！”

　　　　“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缸了……！真是……”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窗外春意昂然，今天是个好晴天。

　　　　吃早饭的时候，难得的一家人都聚在一桌。

　　　　一时无话。手冢彩莱忽然说，“国光，吃完饭你到我房里来。”

　　　　离歌和国光一起抬头。国光皱皱眉头，“妈……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吗……都是家里人……”

　　　　啪！筷子敲在桌上。彩莱神色冰冷：“国光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过来！……”

　　　　手冢国晴劝道，“对儿子不用这样吧？他又没做错什么……”

　　　　彩莱立刻转向他，冷笑一声，“是啊，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我还以为你有了女儿就忘了有个儿子呢！……”

　　　　“妈！……”国光不禁喊道，瞥见一边的离歌已经脸色苍白了。

　　　　“我来就是了。”他说。

　　　　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离儿，你先去游乐场好吗？待会我就过去找你。”

　　　　“哥……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等你的。”

　　　　国光踌躇了，彩莱似乎今天很生气，如果他再和离歌一起出去，不知她有何感想……于是制止道：“不用了，你先出门吧，我很快就来。”

　　　　离歌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妈，到底有什么事？”手冢走进彩莱的房间，问道。

　　　　“国光，我提醒过你，不要和离歌走太近吧？”彩莱背对着手冢国光，面无表情地说。

　　　　“妈……你为什么对她总是这么不满？……”

　　　　“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这还不够吗？你还嫌那个女人害我们母子不够惨吗？……”

　　　　国光眸子中闪过一抹痛楚。

　　　　“可是妈，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离歌是我们的家人，她是我妹妹……”

　　　　“她不是你妹妹！……”手冢彩莱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国光叫道，“我不会允许她再靠近你一步！……要么你就不要我这个母亲！……”

　　　　“……”这是他温柔娴雅的妈妈吗？尽管从小就知道妈妈对离歌有芥蒂，对父亲有怨言，但是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他足够优秀，就能渐渐化解妈妈心中的结。他太高估自己了……妈妈的心结没有随时间打开，反而越结越深。

　　　　“我已经想好了，离歌不会和你上同一所国中，以后也不会再和你一个学校。”彩莱淡淡地回答。

　　　　国光蓦然一惊，这……但这是离歌的心愿啊……他急忙上前，“妈，拜托你，让离歌也上青学吧！这是她的……”

　　　　“离歌离歌……你只想到她……吗？”彩莱终于失望，她隐隐感到，有什么她刻意想回避的东西，却正在悄悄萌发。正如手冢和离歌，早已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