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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雪影霜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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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冰雪聪明的想明白了,“是生我的气吗?怪我不该占了你表妹的身子是吗?” 
  玉连城不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双眼睛仿佛是烟波浩渺的湖面,让人看不清,半晌后,他才缓缓说道:“我对三表妹,其实一直没什么印象。她是舅父妾室所生,庶出的女儿,在大户人家里,一向不被厚爱的,很多场合,都轮不到她出席,再加上她自幼体弱多病,原本也就鲜少出户,大半的日子都是在闺阁里度过的。虽说是做了十余年的亲戚,但我见她的次数,恐怕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寥寥数面,我根本记不清她的模样。她对我有心,我也是在那三瓮松针雪后才明白的,在此之前,我半点都没看出来。” 
  阮若弱突然听他说起往事来,起初有点怔忡,但很快听得入了迷,见玉连城顿住,忍不住出声催促道:“那后来呢?你知道她的心思后,拒绝了她是吗?” 
  玉连城掉过头去,眼睛落在一旁的几竿修竹上,顿了顿,方又缓缓道:“本来是想把东西退回去,但又实在不忍心,她回来就病倒了,我哪里还说得出‘不要’两个字,只是我没有用那三瓮松针雪,而是把它们埋在我书斋前的一丛翠竹下。那三瓮松针雪,是三表妹的一番深情厚爱,我消受不起。想着终有一日,她会有着真心待她的郎君,到那时,我就把这松针雪完璧归赵,让真正的有情郎去消受吧。” 
  阮若弱听得愕住。玉连城,还以为他肯定早已被爱慕者惯坏,会是一个将无数颗芳心轻掷浪抛的人,因为得来太过容易,自然也就不指望他会珍惜,谁知他却有着这般细腻周全的心思,如此善待正版阮若弱的一番情意。他做得很对,女子独有的温柔情感,就应该留给最深爱她的人,所以这番错爱,他虽然一时却之不恭,但并不弃若敝屐,也不挥霍一空,而是代为保存,以期他日原物奉还。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八节(3)   
  “收下这三瓮松针雪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三表妹,是刻意地避开她。她本就体弱多病,我不愿再添她一段为情所苦,避之不见,也是为着斩断她一缕情丝。听说她为着姚府提亲一事,悬梁自尽,我本意想去看望,但再一深思,还是没有去。相见不如不见,我去了也无益,既不能回报她的一番深情,又何必让她芳心再生涟漪呢,就让她当我是无情之人好了,那样她还能醒悟得快些。” 
  “玉连城,”阮若弱听得不能不动容,“你这么做,我能明白,是因为慈悲,所以冷酷。” 
  玉连城闻得此言,扭过头来看着阮若弱,眼中有种被了解的释然:“我没有去看她,但我去拜访了舅母,旁敲侧击地说了一些姚继宗的不良行径,用意是想告诉她这门婚事结不得,但毕竟这是阮家的家事,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却在她,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玉连城,你……真好。”阮若弱定定看住他,从肺腑里说出这三个字来。 
  玉连城淡淡一笑,笑容中有几分苦涩:“有什么好的,我能做的都很有限,而且也做得太迟了,三表妹还是死了,现在我面前的,音容笑貌虽还是她,但魂魄却已经是另一个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要打要骂都由得你,千万不要找个崂山道士来朝我撒神符泼狗血什么的就行。想想都怕怕。”阮若弱作骇怕状。其实她知道玉连城肯定不会这样做,刚才听了玉连城一番话,她比谁都更明白,玉连城有颗多么良善温柔的心。 
  “当然不会那样对你,你又不是害人的厉鬼,只是看到你,免不了要伤感我那红颜薄命的三表妹。”玉连城道。 
  “别伤感了,玉连城。”阮若弱安慰他,“你表妹虽然薄命,但红颜犹存。”边说边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你看你看,她的脸还在这里朝着你笑呢。” 
  看着她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玉连城终于展颜一笑,笑容映上花叶间疏疏漏下的阳光,如染上蜜一般,在阮若弱心头柔软的甜。 
  “我借住在你三表妹的身体里,等于是代替她继续活下去,我会让她活得比以前健康快乐一百倍的,你就不用再为她伤感难过了,好不好?” 
  玉连城听了这一番话,连还在微蹙着的眉头都展开了:“或许这也是天意,让你代替她活下去,而且你确实,活得要比她健康快乐得多。也罢,以后我当你就是三表妹来对待吧。” 
  “谢谢表哥。”阮若弱又把称呼改过来,叫得脆生生的。 
  “对了,你……是怎么附上了表妹的身?”玉连城还有疑问。 
  阮若弱一怔,这要如何说得清?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附上了这具身体,不由地长叹一声:“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你慢慢听我道来吧。” 
  于是阮若弱极尽详细地对他交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席话足足说了两个时辰,才算全部说清楚了,听得玉连城完全愕住了,半晌后他回过神来,长叹一声:“你这个鬼魂,居然如此复杂,是从千年之后的……” 
  说着说着他忘了词,问询地看向阮若弱,阮若弱忙替他补充上去:“时空,千年之后的时空。” 
  “从千年之后的时空来的,叫中国,也就是眼下的大唐。” 
  “是呀是呀!我们那个时代,都还自称为唐人呢,仿古的服装,也都叫唐装。” 
  “你们出门,坐的不叫马车,叫什么七车……” 
  阮若弱忙打断他:“玉兄台,不是七车,是汽车,不用马来拖,装上一缸汽油就能飞驰如电。” 
  “汽油又是何物?” 
  “老天,这如何跟你说得清楚。”阮若弱以手抚额,“这么跟你说吧,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社会,物质条件跟你们现在的大唐比起来,简直就是星月比之萤火。你们照明用的蜡烛,我们用的是电灯;你们消暑用的是蒲扇,我们用的是空调;你们出门坐的马车或桨船,我们选择可就多得多了,汽车、火车、轮船、飞机……”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八节(4)   
  顾不得玉连城听不听得懂,阮若弱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一路念下去,结果被玉连城打断了:“飞……机,是何物?” 
  阮若弱打了个顿,决定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明:“就是一只能在天上飞的铁鸟,人们坐在上面,可以一夕横过八万里。” 
  这话显然震住了玉连城,他不禁失声道:“一夕横过八万里!那岂不成了腾云驾雾?” 
  “本来就是腾云驾雾。”阮若弱下定论。 
  玉连城愕了半天,方道:“那你们那个时空里的人,岂不都是神仙?” 
  阮若弱不禁失笑:“也对也对,我们那个时空里的人,相对你们这个时空而言,确实也跟活神仙差不多了,只可惜我是一抹游魂穿过来,没能带上几件法宝,否则,我大可以展示一下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给你瞧一瞧。”这倒不是在说大话,确确实实的,如果阮若弱能从二十一世纪里带出一部手机和一台电视机来,而又能在唐朝派得上用场的话,那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神仙绝技,岂不就可以拿出来震震这些古人了。 
  玉连城怔怔地看了阮若弱半晌:“看来叫你鬼魂不合适,应该叫化外散仙更恰当些吧。” 
  “也好也好,”阮若弱也嫌鬼魂这个字眼不中听,于是笑靥如花的认同这个新头衔,“这个叫法我没意见,叫神仙就更没意见了。”玉连城听她这等言辞,也忍不住笑出来。 
  两个人正言谈甚欢之际,杏儿突然疾奔过来:“小姐,小姐,阿福急急忙忙地来找你,说有很要紧的事,这会在内宅二道门外候着呢。” 
  阿福,跟在阮若龙身边的那个小厮,他有什么急事找到内宅来了?阮若弱想不明白,于是对玉连城道:“表哥,对不住,我现在有事情,不能陪你多说了。” 
  玉连城道:“那你忙去好了,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与表妹闲谈。” 
  “好说好说。” 
  虽然不得已向玉连城吐露了真实身份,但阮若弱却心里很是有着放松感,再不用跟他装来装去地装糊涂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阮若弱这份轻松心情在见到阿福以后,马上无影无踪,只因阿福大惊失色地向她来报:“不好了,三小姐,水冰清姑娘跳楼了!” 
  什、么?!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九节(1)   
  阮若弱是一路哭到花月楼去的。水冰清—不,是刘德华,你怎么……怎么就跳了楼呢?不是答应了我不寻短见吗?不是说过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共进退吗?现在你倒好,自己寻短见跑了,我一个人留在这大唐年间,多寂寞呀!一开始没有你倒还不觉得孤单,如今习惯有了你,你却不见了,我真是形单影只呀!往后还找谁陪我去游泳呀!还找谁来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呀!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撇下我独自走了。 
  阿福在一旁细细跟她解说着跳楼的前因后果:“听说,出事那会儿,是在陪着一位姓吴的老爷喝酒,那吴老爷一直对水姑娘动手动脚的,起初水姑娘都忍了,可是酒一喝多,他借酒盖了脸,越发没规矩起来,竟一定要水姑娘跟他喝个皮杯……” 
  “什么叫喝个皮杯?”阮若弱哭得抽抽咽咽之余,还忍不住要问上一句。 
  “就是……”阿福迟疑了一下,显然不好措辞,想了半天才说,“就是嘴对着嘴喂酒。” 
  原来如此,阮若弱不由恨恨地骂道:“这个龌龊的家伙。” 
  “水姑娘自然是不肯了,那吴老爷便要用强,一把抓住水姑娘不肯放,死活要亲她的嘴,水姑娘不肯受辱,于是……撞开窗子,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当场就……” 
  “你别说了。”阮若弱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不听了我不听了,我不想再听了。” 
  就这么哭哭啼啼地来到了花月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水冰清的房间,一眼看见阮若龙已经坐在绣床边,床上的水冰清双目紧闭,脸色栩栩如生,安详如睡,仿佛是童话中轻轻一吻就能吻醒的睡公主。阮若弱一想着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水冰清,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嘘,”阮若龙忙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居然还面带微笑地道,“三妹妹,别吵,冰清她才刚睡熟,不要又吵醒了她。” 
  阮若龙这副失心疯的样子,让阮若弱心里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哭都哭不出来了,她颤着声音唤道:“大哥,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会吓着我的。” 
  “我哪里吓你了,我不过是让你轻声点,莫要吵醒了冰清。” 
  阮若弱顿足不已:“大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水冰清,但她……她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子只是自苦罢了。清醒清醒,面对现实吧!大哥。”阮若弱简直是字字血声声泪地在哀求阮若龙。 
  “你胡说什么呀!什么叫她已经不在了?”阮若龙瞪大眼睛,“冰清她虽然跳了楼,但并没有什么大碍,昏过去一阵后就醒过来了,而且我闻讯赶过来时,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伏在我怀里哭了半天,哭累了方又沉沉睡去。虽然她跳楼唬了我一跳,但往日的神智又恢复过来,简直是因祸得祸呀!”阮若龙一脸喜气洋洋。 
  啊!她能认出阮若龙来了?那岂不是……正主儿回来了!那刘德华呢?刘德华哪里去了?这一跳楼,把原版水冰清的元神跳了回来,却把盗版的那缕魂魄弄丢了。阮若弱顿时心乱如麻,没心情再在这屋里呆下去:“既然冰清她没事了,那我先走,大哥你在这里陪着她好了。” 
  阮若龙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声,无限柔情蜜意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并不留客。 
  阮若弱擦干满脸的泪,百思不得其解地从花月楼里出来,一眼看到候在楼外的小厮阿福,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阿福,你怎么乱说话,水冰清姑娘明明没事,你怎么说得她跳楼跳死了呢?” 
  阿福叫屈:“三小姐,我几曾何时说过水冰清姑娘跳楼跳死了。” 
  “你明明说了,你说她撞开窗子,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当场就……” 
  阿福截过话头:“当场就砸死了一个过路的人。” 
  “什么?”阮若弱原地蹦起来,“砸死了一个过路人?” 
  “是呀!可就偏生这么巧,水姑娘跳出楼外的身子,正正砸在这过路人身上,结果水姑娘没什么大碍,这个倒霉蛋却成了替死鬼,当场就一命鸣呼了,被他家人痛哭流涕地抬了回去。”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九节(2)   
  啊!阮若弱长长吸进一口气,半天吐不出来。半晌后,她在脑子里确定一个念头,不禁抖着声音问出来:“阿福,知道这个过路人,是哪门哪户的吗?” 
  “三小姐,这个过路人可有点来头,水姑娘砸死了他,只怕他家里人不肯善罢甘休,是要来寻麻烦的。大少爷这会一心一意都在水姑娘身上,一时顾不上这些旁枝末节,咱们赶紧想想法子去安抚苦主,趁早善后……”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阮若弱没心思听他絮絮叨叨,大喝一声打断他,“我问你那人是哪门哪户的,知道还不赶紧给我说出来。” 
  阿福被她劈头盖脸地喝上一句,反而唬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求求你了阿福,”阮若弱给他作起揖来,“快告诉我吧。” 
  阿福这才定下神说出一句话来:“三小姐,就是那个提亲被拒的姚家二少呀!” 
  阮若弱听得身子一软,几乎没厥倒,幸好阿福一把扶住她:“三小姐,你没事吧?” 
  天!姚、继、宗?!不会吧……刘德华,你该不会跑到他身上去了吧?阮若弱患牙痛似的倒抽了半天冷气,半晌后缓过来,颤着声音地对阿福说:“阿福,前头带路,咱们上姚家看看动静去。” 
  “三小姐,是该去瞧瞧动静,上回提亲被拒,姚家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回若知道是大少爷心爱的女子砸死了他家老二,只怕不肯善罢甘休呢。咱们把那边的情况弄弄明白了,也好琢磨对策。” 
  阿三一路小跑着在前头带路,阮若弱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在后头跟着。才转进姚家那条坊道,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闲人堵在一户宅院门口,不用说,必定就是姚家了。于是举步走进去,才走出两步,突然那群人如炸了马蜂窝般一起乱哄哄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有形形色色的声音在大惊失色地扯着嗓子叫:“炸尸了炸尸了!死人坐起来了!” 
  “不好了,闹鬼了!赶紧跑哇!” 
  阮若弱当下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逆着狂奔的人群,如小舟逆流而上般艰难地继续朝前走。阿福在后面拉住她,一张脸骇得雪白:“三小姐,看样子……在闹鬼,还是……别去了吧。”声音抖得快不成调了。 
  “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是一定要进去看一看的。”虽然阮若弱心里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但还是完全确定下来比较安心些。 
  阿福果真不敢再跟进来,于是阮若弱一个人继续朝里头走,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姚府门前,那两扇朱漆大门就紧紧闭上了,能听得到院子里嘈嘈杂杂的诸般动静,有哭有笑有悲有喜的各种声音,不甚清晰的此起彼伏着,但她拍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显然是刻意拒人于门外。也是,家里出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谁愿意被人来盘根究底问长问短呢。 
  阮若弱在外头盘旋半天,不得其门而入,却又不愿意走开,想一想,突然计上心头,于是她扬着嗓子唱起歌来:“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付出的爱收不回。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 
  唱了半天没白唱,唱到这里时,里头院子有个声音,在一大片嘈嘈杂杂的乱哄哄声中传出来,极轻极细,却让阮若弱耳尖的捕捉到了,那声音接着唱上一句:“不会看见我流泪。” 
  仿佛两个地下党员在接头,终于对上“暗号”了,确信了刘德华已经成了姚继宗后,阮若弱一口气松下来,顿时腿脚发软,扶着墙壁慢慢坐下去。坊巷外头的阿福,虽然怕的很,但一见三小姐没了气力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一路小跑进来,一把扶起她便搀着朝外急急地走:“我说什么来着,三小姐你就不该进来,这地方鬼气森森的,赶紧走赶紧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姚家二少姚继宗,经过花月楼,倒霉的被跳楼而下的水冰清当场砸得呜呼哀哉了,可是谁承想,抬回家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又活过来了,一个翻身从停尸床上坐起来,骇倒无数旁人,却让自家亲人有着失而复得的喜难自禁感。姚夫人搂着死去活来的儿子,哭了一个死去活来:“我的儿呀!我还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可算是菩萨保佑,你竟大难不死,日后必定后福无穷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九节(3)   
  活过来的儿子竟比从前要乖巧的多,一口一个娘亲的唤:“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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