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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东条英机送上绞刑架的中国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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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有人提议:远东法庭既然是国际性的法庭,就不必强调法官所属国家而应该以法官个人的年资深浅为序。但是,此论一出,马上就有人问道:“年资”是什么?是法官出生年月日的先后,还是在本国任法官职务时间的长短?何况法官职务尚有高低之分,任一年地方初级法院法官是否能够等于任一年全国最高法院法官?如果不能,又应该如何折算?当律师、当教授的“年资”同任法官的“年资”又应该如何折算?要解决这些问题,就非得组织一个委员会去细致地调查研究一下各国的政治法律制度不可。于是,大家为此事争来争去,莫衷一是。
微笑着倾听良久的梅汝璈终于说话道:“个人的坐次,我本人并不介意,只因与各位同仁一样,是代表了各自的国家来的,所以我还须请示本国政府。”
这一军“将”得厉害。盖因预定的开庭日期将至,法官们如果都要请示国内而后定,必拖延时日,准时开庭谈何容易?庭长卫勃认定不能开这危险“先例”,忙说:“为确保准时开庭,坐次问题必须尽快排定,希望梅先生从大局出发。”
梅汝璈收敛笑容:“同意庭长尽快排定的意见,但中国代表应排在第二位。众所周知,中国受日本侵略最深,抗日时间最长,付出牺牲最大,审判的又是日本战犯。因此,有八年浴血抗战历史的中国理应排在第二。再者,没有日本的无条件投降,便没有今日的审判。故我提议,各位都不用争了,法官的坐次,按受降国签字的顺序排列,实属顺理成章。”他接着报了受降典礼上各签字国的顺序:美国、中国、英国、苏联、澳大利亚……尽管当时的中国是受侵略之害最深的国家,亦号称“世界四强”之一,可国力不够,徒有虚名。俗话说“弱国无外交”,因此对于梅汝璈的提议,那几个西方国家代表心里根本不愿接受,却又无令人信服的理由。英国法官一脸尴尬,又带几分恼怒,会场气氛显得紧张起来。
梅汝璈成竹在胸,有意以调侃的口吻缓和一下空气:“如果庭长和大家不赞成这个办法,那我们就以体重为标准吧,各自过磅,看看各人的体重是多少,然后按照它来安排席次,重者在前,轻者居后。这样,我们便可以有一个最公平、最客观的标准。”
话音刚落,法官们哄堂大笑。卫勃庭长对梅汝璈笑道:“梅先生真会讲话,是法官更是个幽默大师。你的办法很好,但是它只适用于拳击比赛。我们是国际法庭而不是拳击比赛场。”
梅汝璈以笑对笑,绵里藏针:“若不以受降国签字顺序排列,还是按体重排列为好,我即使被排在最末一位,也毫无怨言,对本国政府也算有了交代。政府如果认为我坐在后边有辱使命,可另派体重者取而代之,再来较量。”显然,梅汝早已意识到庭长是在千方百计地排挤他,不让他占据法官第二席。
这个问题就这样半认真、半玩笑地在正式开庭前的法官会议上被谈论来谈论去。卫勃庭长既不做出决定,又不愿付诸表决,一任其混乱、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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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用尊严维护尊严(2)
◆ 僵持
直到1946年5月2日,即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正式开庭的前一天,卫勃庭长的真实意图才暴露出来。这一天,法官席次问题的争执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用梅汝璈的话说就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天。”
5月2日上午,法庭书记官紧急通知各国法官,下午4点举行开庭仪式预演,到时候要拍照,要穿上正式的法袍。这是法庭做的最后一次隆重的“彩排”。但就在这次“彩排”中,一场尖锐的冲突几乎差点儿毁掉即将开始的东京审判。
造成这场冲突的原因正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法官们的坐次安排。下午4时,法官们都按要求做好了准备,在法官休息室集合。这时,卫勃庭长突然宣布:法官座席的次序是美、英、中、苏、法、加、荷、新、印、菲,并说这是经过盟军最高统帅同意了的安排。按照这个安排,庭长右边是美、中、法、荷、印各国法官,左边将是英、苏、加、新、菲各国法官。很明显,英美居中,排挤中国,同时以压制加拿大作为陪衬(按照受降签字次序加拿大应排在法国之前)。
卫勃庭长这样一宣布,大家不禁愕然。中国法官梅汝璈和加拿###官麦克杜哥最为愤慨。梅汝璈当即指出:“这个安排是荒谬的,我绝不接受这种于法无据、于理不合的安排!中国是受日本侵略最烈、抗战最久、牺牲最大的国家,而在审判日本战犯的国际法庭里,应有的席位竟会被降低到一贯只知向日军投降的英国之下,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完,他愤然脱下象征着权力的黑色丝质法袍,欲退出预演,以示抗议。加拿大麦克杜哥法官此时也向卫勃提出了强烈反对。
卫勃看见事情不妙,便亲自来到梅汝璈的办公室,试图说服梅汝璈遵从他的安排。他实在没有料到梅汝璈会以拒绝参加预演的方式来坚持自己的主张。他婉转地对梅汝璈讲:“最高统帅要英美法居中的意思无非是因为他们对英美法程序熟识一些,纯粹是为了工作上的便利,并无歧视中国的意思。中国的席位仍然在苏、法之上,是五强的中坚。”梅汝璈说:“这是国际法庭,不是英美法庭,我看没有英美派居中的必要!假使有这种必要的话,何以加拿大、新西兰等英美法系国家的法官又被挤在两旁呢?”庭长又说:“照现在的安排,你的近邻将是美国法官和法国法官,而不是那位俄国将军,这会让你很愉快的。”
梅汝璈答道:“我不是为了要愉快而来到东京的。中国遭受日本战犯们的侵略荼害达50余年,对中国人来说,审判日本战犯将是一件沉重严肃的任务,绝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工作。至于说到俄国人,我们中国人并不像你们西方人那样厌恶或害怕他们。我觉得我们这位苏联同事有说有笑,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
争论至此,庭长的话全都碰了壁,于是他向梅汝璈发出了威胁:“这是最高统帅的意思。如果因为你拒绝尊重这个安排而使中美关系陷入不愉快的境地,那将是非常遗憾的。你的政府未必同意你的这种行为。”
梅汝璈略带激动地回答道:“政府同意不同意是另外一件事,但是我绝不接受这种于法无据、于理不合的安排。一个士兵尚只遵守合法的命令义务,何况一个法官。我不相信中国政府会同意这个安排。同时,我也怀疑这个安排是否真正是最高统帅做出的。”
梅汝璈最后说出的这句话无疑涉及庭长的人格,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卫勃听了之后尽管十分尴尬,但他看出梅汝璈态度坚决。如果自己寸步不让,这样的谈话无法继续下去,于是便站起身来,向梅汝璈说:“我去同其他兄弟们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见如何。请你千万别走,至多10分钟我就回来。”最后这句话是因为看见梅汝璈穿大衣,戴帽子,做出要回帝国饭店去的姿态而连忙说出的。
果然,不到10分钟,庭长回到了梅汝璈的办公室。他面带笑容地说:“我已经同其他兄弟们商量过,他们一致认为今天的预演只是临时性的,非正式的,我们不妨照原定的安排,不必变更。至于明天正式开庭时的安排如何,我们今晚可以开个会讨论一番。”
梅汝璈立即觉察出这很可能是庭长的又一个诡计———先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借故取消晚上的会议,或者到明天又说最高统帅不同意做任何改变,我们应该遵照昨天“行之有效”的办法。这样一来,法官的坐次就没有办法改变了,只能听从卫勃的摆布。这是绝对不行的。
梅汝璈当即答到:“预演固然是临时性的和非正式的,但是许多摄影和新闻记者都等候在审判大厅里,他们必定要摄取许多照片,甚至刊登在报纸上。这些照片很可能传到中国人民的眼里,他们看到这种于法无据且与中国荣誉地位不相称的安排,必然会感到惊讶和愤恨,甚至会责难我软弱无能。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宪章上虽没有规定法官座席的顺序,但是我们这个法庭之所以能够设立,之所以有权审判日本战犯,是根据日本投降书而来的,按照受降国家签字的先后次序来安排法官的席位是惟一合法合理的办法。这个意见我已经在法官会议上讲过多次,多数同事并无异议,也没有人提出过更好的办法。但是,你始终不愿将这个问题付诸表决。我看再开法官会议也是没有必要的,惟一的办法是预演时就依照受降签字次序排列。如果最高统帅不同意,我们明天再开法官会议不迟。倘不如此,我绝不参加。至于我个人,我还得慎重考虑一下。我可以向政府请示,看它是否支持我;也可以向政府辞职,请它另派一个人来接替。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说完,梅汝璈再次做出马上要离去的姿态。
3.用尊严维护尊严(3)
卫勃自认为毫无破绽的计谋又成了泡影。他面带焦躁地对梅汝璈说:“请你务必再等一等,我同其他兄弟们再商量一下就来。”
◆ 争得合理坐次
开庭预演仪式已经推迟了约半个小时,审判大厅里的人们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承担得起推迟明天正式开庭的严重后果,因为这个日期已经向全世界宣布了。梅汝璈心中有数,知道没有他的出席,预演是不会举行的,即使草草举行,明天的正式开庭也必定会延期。对于这一点,梅汝璈完全有把握。
曾经由于苏联法官的姗姗来迟,法庭等了很长时间才正常运转,而且总部和庭长一再宣称“非候全体法官到齐不拟开庭”。现在虽然苏联法官到了,但如果中国法官拒绝出席,那么按期开庭仍将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不能按期开庭的情况,那必定会引来日本乃至全世界的惊疑和非难,这个责任无论是庭长还是最高统帅都不愿意承担,也承担不了。基于有这样的把握,梅汝璈认为现在是向庭长摊牌的最好时机,因此,他的态度就更加强硬了。
那是令人窒息的10分钟。当卫勃第三次来到中国法官办公室的时候,他盯着梅汝璈一字一句地说:“兄弟们同意你的意见,预演就按受降签字国次序进行。今晚我把情况报告最高统帅,看他是否同意。”说完便悻悻而去。梅汝璈于是又脱去大衣,换上法袍,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他一回到法官们中间,预演仪式立即开始。这时已经是下午5时了。预演结束之后,法官们还拍了许多照片。
第二天上午9时30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即将正式开庭。这是轰动东京的一件大事,法庭内外挤满了新闻记者、摄影记者、盟国来宾及旁听的群众。卫勃庭长在开庭前几分钟来到会议室,对等待在那里的10名法官宣布:“最高统帅已经同意,我们今后的行列和座席顺序就按照昨天预演时的顺序来安排。”至此,法官们都感到松了一口气,一个争论多日、僵持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在任何国际场合,争席位、争坐次的明争暗斗几乎都是不可避免的,它往往关乎国家的荣誉、地位和尊严,绝不能视为细枝末节而淡然处之。当时,中国虽然跻身于世界五大强国之列,但是,她仍然常常遭到某些国际势力的压制和歧视,其权益常常受到侵犯和剥夺,甚至连她在刚刚结束的反法西斯战争中所做出的决定性贡献也往往被某些人有意无意地加以淡化、忽略。在这种情况下,要维护祖国的权益,便需要进行更坚决、更艰苦的斗争。中国法官的座位被安排在什么地方的问题,实际上是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的贡献能不能得到国际社会承认的问题。梅汝璈法官对于这一点有着清醒的认识。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梅汝璈寸步不让,凭着自己的决心、勇气和智慧,赢得了非常珍贵的胜利。
梅汝璈的坚持非常必要,因为法官坐次不仅代表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尊严,而且坐次好更便于随时与庭长交换意见,把握审判,左右局面。加拿大的麦克杜哥法官尤其高兴,他笑着低声对梅汝璈说:“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坚决斗争,我的席位便要排在法国人的后面,这将是很可耻的。我看,原来那个要英美居中的荒谬安排完全是卫勃(庭长)个人的意思,他抬出麦克(最高统帅)来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我们而已。”至于法官坐次的最初安排究竟是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的意思,还是卫勃庭长自己的想法,局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这将永远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谜。不过,在梅汝璈当天晚上的日记里,记录了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在酒吧间里,遇到庭长老卫,他说:“明天是我们‘开张大吉’的日子,早点睡吧。”我们相视一笑。
在参与审判工作的11国法官中,只有1人比42岁的中国法官年轻。司法界一贯比较注重年资和外表,梅汝璈因此而留起了上唇胡须,并因此被各国记者称作“小胡子法官”。除了梅汝璈以外,10位法官也都是学历显赫、经验丰富的出色法律人才。通过坐次争议这件事,大家对梅汝璈另眼相待。他意志坚定而头脑冷静,推理严谨而逻辑性强,英语娴熟而措辞精当,法律界推崇的就是具备这种素质的人。
1947年8月3日,天津的《益世报》发表了驻东京特派员刘浦生的一篇题为《介绍东京国际法庭的法官》的文章,文中详细介绍了法官席位之争的来龙去脉和中国法官梅汝璈的表现。对于那些看不起中国和中国人民、以侵害中国利益为家常便饭的人来说,梅汝璈的所作所为不啻当头棒。
为坚决维护祖国尊严和人民利益,为坚持法律原则,梅汝璈不惜与当时的最高总司令部和美国的麦克阿瑟针锋相对,力争自己认为合理的“坐次”。这份坚持、爱国情怀和做学问的态度,不单是每一个中国人的典范和榜样,更是每一个法律人之所以能成为法律人的一份依凭。如果说中国法制的发展是一部大书,梅先生便是这部大书封面和书脊上的显赫人物。每一个中国人要不断完善自己,一代代继承和发扬先人对法律的坚持、对道德的正义感、对知识的追求和对国家的牺牲精神。
◆ 中国国旗首次插在第一位
目睹中国法官席位之争的各盟国记者,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开庭仪式预演场内,窃窃耳语。在场的上海《申报》记者以自豪的神色告诉外国同行:“中国抗战长达8年,战胜日本功劳最大,应当占有这光荣的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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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用尊严维护尊严(4)
可见,当时外界对法官坐次之争是非常关注的,但法官之间因国旗位置而发生的争执却少有人知。梅汝璈在日记中记下了这个故事:
当11位对日参战国的法官穿着崭新的法袍庄严地坐在审判席上等待预演开始时,大家都看到在审判席后面插着的参战国国旗,美国国旗插在第一位,中国国旗插在第二位。中国的法律顾问吴学义一看中国国旗插在第二位,立刻向梅法官打手势,伸出了右手食指,意思是中国国旗应插在第一位。梅汝璈看见吴学义的手势后,马上心领神会,立即向庭长卫勃提出:“中国国旗应插在第一位。”
美国法官克莱墨漫不经心、十分傲慢地说:“为什么?”梅法官当即用流利的英语慷慨激昂地阐述了中国军民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直到1945年8月15日打败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所付出的巨大牺牲和代价。他说:“残暴的日本法西斯分子在侵略战争中犯下了滔天罪行,深受其害的中国人民伤痕累累,几千万亡灵沉冤九泉。17年间,为抗击日本侵略者,我国军民伤亡逾3 500万人,财产损失逾2 000亿美元,击毙击伤日军达130多万,占日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伤亡总数的70%。事实充分证明,中国正是打败日本军国主义的主力。”
随即,中美双方展开激烈的争论。几番唇枪舌剑,美方理屈辞穷,最终做出让步,中国国旗插在了第一位,美国国旗则移至第二位。这是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代表团出席国际会议有史以来国旗插在首位的第一次!国旗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是一个国家主权和尊严的标志。所以,当中国国旗刚刚插在第一位,国内新闻媒介就立即刊发了这一重大新闻,有的报纸还及时刊出“号外”。
梅汝璈法官从抵达东京到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正式开庭的40余天时间里,经历了数次激烈的争论。他深深地体会到,他和他的同事们所面临的是一场艰苦的斗争。国家的主权和荣誉,并不因为她在战争中取得了胜利就自然而然地受到维护,在这样的情况下伸张正义、复仇雪耻的责任就显得格外沉重。
梅汝璈后来在日记中心痛地写到:“中国尽管在战争中受害时间最长、受害地区最广、伤亡人数最多,但在别国眼里却是个弱国、穷国,虽以战胜国的身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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