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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梁思思的名字。在市政府公布的第一批开发区干部任职文件中，只有开发区管委的党工委书记和正副主任。而在开发区管委会第一批任命干部的文件中，有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刘子云，却没有副主任梁思思。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是在梁思思之后才来开发区的，他一直以为梁思思早就是正式公布的办公室副主任了。现在才发现不是。他观察过冯春波，冯春波的表现和往常完全一样。其实，他不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冯春波提醒梁思思之后，才这么做的。

　　　　在冯春波来到开发区之后，他才知道许志刚竟然安排梁思思做了办公室副主任。对这一点他很理解，他觉得这虽然不合程序，但是像梁思思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有一个这样的工作岗位也是很应该的。当时，市里的文件本来是只需要任命开发区的正副职领导的，开发区管委会的中层由开发区管委会以文件的形式任命。许志刚也是跟冯春波打过招呼的。可是，冯春波觉得如果这么做，今后会对梁思思不利，一旦有人拿这件事说事，告发许志刚，梁思思必然会受到牵连。所以，在第一次发布任命文件之前，他亲自来到许志刚的办公室，对他说：“许书记，我有一件麻烦事儿，想请您帮着谋划一下。”

　　　　许志刚与冯春波的关系并不好，关系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冯春波得罪过许志刚，而是因为早在冯春波在原平县的时候，冯春波与张启正争夺副县长职位，那个时候张启正已经通过关系找到了许志刚，冯春波那个时候却得到了常务副市长韩平军的力挺。经过一番激烈争夺，两个人都当了副县长。但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许志刚就记住了冯春波这个名字。直到后来，冯春波得到了市长钱伟振的赏识，很快当上了县长，现在又当上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他也很清楚，开发区虽然名义上是湖城市的，但是却是省级重点开发区，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是副厅级，现在，这个党工委书记是由常务副市长韩平军兼任的，可是谁都明白，真正的当家人是冯春波，只要冯春波能够干出成绩，很快就会成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那个时候，冯春波就会跨过从县级干部到厅级干部这个门槛，一跃而成为高级干部了。这个年轻人升迁的速度让他感到吃惊，如果冯春波在上边有很大的背景，那还可以理解。可是，据他了解，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背景。这就让人刮目相看了。虽然他不相信冯春波能够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但是他却总是有一种直觉，觉得冯春波会成为自己的对手。想来真是可笑，自己是市委副书记，是湖城市真正意义上的三把手。他冯春波只不过是一个县级干部，离着自己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要走，即便将来他有可能升上自己这样的位置，那时候自己恐怕早已经退休了。虽然这样想，但是心里他却总是对冯春波有点隔阂。

　　　　现在，冯春波来找他，他表现的还是比较热情的，这并不是他改变了对冯春波的看法，而是因为他把梁思思安排到了开发区，在冯春波的手底下。为了梁思思，他也要表现出一定的热情。

　　　　现在，冯春波说有事要麻烦他，他的表情立刻有点僵硬，他淡淡地说：“冯主任，有什么事？”

　　　　冯春波说：“许书记，我是来向您汇报一下关于开发区管委会的中层干部安排，请您指示。”

　　　　许志刚本来想说，这件事你应该去向韩市长汇报。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又改了口。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梁思思，他想，冯春波来向他汇报，很可能是因为梁思思的事。于是他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而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冯春波先是把办公室主任、纪检组长以及各局的任职人员情况说了一遍，其实这些他没必要逐一汇报，因为这些人事安排基本上就是市里各领导的意图的体现，大多数干部都是市里指定的，只不过是要开发区管委会行个文履行个程序而已。当然，在开发区管委会行文之前仍然是要上报市委的。许志刚作为专职副书记，这些文件必然是要呈报给他的。今天冯春波的汇报就显得有点多余，但是，许志刚知道，冯春波既然来向他汇报，绝不仅仅是为了向他表示尊敬，冯春波一定有其他的意思。因此，他没有打断冯春波的汇报，而是很耐心地听着。果然，冯春波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梁思思身上。他说：“按照市里原来的安排，梁思思同志是要担任办公室副主任的，只是我有一个想法。”他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他要看看许志刚的反应。

　　　　果然，许志刚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他说：“为什么？”冯春波说：“我看过梁思思的履历，她以前只是在娱乐场所工作过，没有在行政单位工作的经历。”说到这儿，他又停住了话头。许志刚当然明白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冯主任，你比我年轻了许多，想不到你的思想竟然是如此的封建，自古就有英雄不问出处的说法，何况现在呢？她可是通过了公务员考试的。”

　　　　冯春波当然很清楚许志刚所说的这一切，全国的公务员都要通过文化考试和面试，才能入选。虽然程序很严格，但是再严格的程序，只要有人来执行，就能在执行过程中做手脚。他在原平县的时候，就知道很多官员的子女学习并不出众，但是参加公务员考试，却往往是一考就中。比如原平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赵士平，不过就是一个副县级干部，他的女儿和儿子大学毕业后，都考上了公务员，他的女儿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本科生，与她同时参与考试的有不少是重点大学的毕业生，那些人却都落了选。赵士平的儿子才是一个三本，也是顺利的考上了公务员。他们姐弟俩很快就成了副科级干部。许志刚可是湖城市的专职副书记，原来，湖城市有四个副书记，后来上级出了文件，精简市委组织，要求各市只保留一位专职副书记。也就是说，在市委，除了市委书记之外，还有一位市长也是副书记，但是市长并不是专职副书记，基本上不过问市委这边的工作。这样一来，这一位专职副书记的地位比以前的副书记就高了许多。他协助市委书记负责全市的党委口的工作，尤其是负责组织工作。许志刚想要让一个人顺利地考上公务员，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冯春波说：“许书记，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这么想的，市里很快就要在开发区内建设湖城大酒店，大酒店肯定是也要招聘大批人才的。我想，梁思思曾经在**工作过，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到时候让她在大酒店担任一个职务，让她负责做大酒店与开发区之间的联系工作，到那个时候，两边的职务一并公布，可能会更好一些。”

　　　　许志刚听了冯春波的话，两眼一亮。他明白了冯春波的意思，这是在帮他解扣。这样一安排，就成了湖城大酒店招聘了人才，开发区为了加强与大酒店的联系，再任命梁思思担任办公室主任，这样就顺理成章了。他没想到冯春波会这么替他着想，他也没多想，他以为这是冯春波在向他靠拢。他也乐得接受，心里对冯春波有了一个好的看法。怪不得这个年轻人能够步步高升，这个人确实是很有头脑的。

　　　　就这样，开发区管委公布的时候，文件上就没有梁思思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梁思思通过了市里为开发区招考的公务员考试，把她安排在办公室并不太惹人注目。等到现在，湖城大酒店的筹建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湖城大酒店隶属于市政府办公室，并不是开发区的下属单位。这样一来，由市政府办公室行文公布她为副总经理助理，并兼任开发区办公室副主任。日后，即便是有人告发许志刚，也就对梁思思的影响不大了。这是冯春波在暗中为梁思思着想。不过，冯春波并没有把这一切对梁思思说过。许志刚自然也不会告诉梁思思这是冯春波的主意。冯春波就这样在暗中替梁思思消除了一个隐患。

　　　　梁思思担任了湖城大酒店副总经理助理的事情引起了马凤海的主意，他虽然猜不透这里边的机关。但是，这件事却提醒了他，如果自己能够到湖城大酒店兼职，自己就有了更大的舞台，关键是能够接触到市里的大领导。他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他是不能采取行动的。毕竟，在外人的眼里，大酒店是一个娱乐场所，向冯春波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屑于染指的。他也打不定主意，只是在脑子偶尔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25。第182章　、洽谈（）　
开发区引进的第一个项目是凤凰精密件有限公司的精密铸造项目。凤凰精密件有限公司是一家台商办的企业，在大陆已经有了五家分厂，但是那五家都在南方的开放地区。在湖城市建厂，这是在北方建的第一家分厂。湖城市乃至省里都很重视，市委常委会专门开会研究后决定，如果凤凰公司的董事长如果来到湖城，则由常务副市长、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韩平军亲自接待，如果是其他人来考察洽谈，则由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冯春波与副主任马凤海、刘振林接待。

　　　　常委会后，韩平军将会议精神向冯春波等人作了传达。冯春波上的是师范大学，毕业后当教师，后来当了乡党委秘书，步入仕途。即便在当了县长之后，也有专门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冯春波对工业项目没有研究，在这方面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为了在与客商谈判时不至于完全陷于被动，他决定利用业余时间研究精密铸造的相关知识。

　　　　冯春波让刘子云帮他搜集了一些有关精密铸造的材料，这一看，他大吃了一惊，原本他以为精密铸造是近几年刚刚兴起的新技术，没想到在我国早就有了这种技术。他一下子对这种技术产生了兴趣。

　　　　凤凰公司来湖城考察洽谈的是投资总监赵炳胜先生。他来到湖城以后，就被安排住在湖城宾馆。在招待赵炳胜的事情上，冯春波与马凤海产生了分歧。马凤海觉得凤凰公司是一家国际有名的公司，这次来的虽然不是公司的董事长，但是投资总监也是有决定权的，就应该给予最高的待遇。马凤海建议要给赵炳胜安排湖城宾馆最好的总统套房，并且要安排一些特殊的服务项目。马凤海在海城的时候，就听说有一些来投资的外商来到内地以后，往往会要求一些特殊的服务，他们不但要吃当地最好的饭菜，还要享受当地最漂亮的美女。可是，冯春波却不同意，他说：“我们和他谈的是生意，他们来是为了赚钱的，只要我们的条件能够让他们赚钱，他们就会来的。那些小恩小惠我们没必要搞，如果那么做了，反而降低了我们的人品。”

　　　　马凤海听了这番话，脸上红了一阵，他的心里很是不服，他在心里冷哼一下，心想：你冯春波别在我面前假装什么高尚。你高尚什么？你和韩晶晶是怎么回事？或许你与那个梁思思也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今天却在这儿跟我大讲什么人品。他心里这么想，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定。他说：“冯主任，你可能忽视了一个事实，投资总监不是公司的董事长，说白了，他就是一个给董事长打工的，他拿着一份薪水，我们能给他多一些好处，他是不会拒绝的。”

　　　　冯春波说：“我不否认，有一些人的确是像你说的那样。但是，我想，像凤凰公司这样的国际大公司，能走到今天绝不是偶然，他们的团队也绝不会是各怀私心的，否则的话，他们也不能有这么好的发展。再者说，如果她们公司内部的高层管理人员都各怀心志的话，这样的企业我们也不稀罕。我们在环境、用地、税收等方面，已经给了足够的优惠，这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如果他们还有其他的过分的要求，这样的‘商’我们不招也罢。”

　　　　当天晚上，冯春波在湖城宾馆招待赵炳胜一行。凤凰公司在大陆已经有了五家分公司，赵炳胜已经很会与大陆官员打交道了。此前，他见到的政府官员都对精密铸造是一窍不通，他们只是陪着吃吃喝喝玩玩，等到谈判的时候，会让有关专家介入。这天晚上，在湖城宾馆与冯春波一块儿吃饭，他根本没想具体谈什么，他和以前一样，只是寒暄一番，然后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赵炳胜没想到，在一番客套之后，冯春波竟然主动向他询问精密铸造的一些事情。

　　　　赵炳胜以为冯春波只是为了表示对项目的关心，他也就轻描淡写的作了一番介绍，他说：“精密铸造是用精密的造型方法获得精确铸件工艺的总称。它包括熔模铸造、陶瓷型铸造、金属型铸造、砂型铸造、压力铸造、消失模铸造等。其中较为常用的是熔模铸造；也称失蜡铸造。选用石蜡等适宜的熔模材料制造熔模；在熔模上重复沾耐火涂料与撒耐火砂工序，硬化型壳及干燥；再将内部的熔模溶化掉，获得型腔；焙烧型壳以获得足够的强度，及烧掉残余的熔模材料；浇注所需要的金属材料；凝固冷却；脱壳后清砂，从而获得高精度的成品。根据产品需要或进行热处理与冷加工和表面处理。”

　　　　马凤海和刘振林没有做过研究，他们听的也就寡淡无味，冯春波却听得津津有味，其实，这些他早就学习了，这只是一些基本的概念。但是他仍然很认真的听着。

　　　　赵炳胜说完这些基本的概念性的东西之后，他住了口，看了看冯春波等人，他心想，自己说这么多就不少了，可能这些政府官员早就听腻了。

　　　　冯春波想了想，说：“赵总，开发区的环境和条件你可能已经看了一些资料，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是，目前国家已经把治理污染和降低能耗作为工业发展的一个先决条件，今天的精密铸造已经与几年前很不一样了。精密铸造是世界铸造行业的领头羊，作为铸造行业在高新领域的代表，精密铸造必须要发挥它的模范作用和带头作用，但是精密铸造要发挥这两大作用的前提是强大自身，这就要完成在增长方式上由劳动、资源密集型向技术资本密集型的转变，由粗放污染型向绿色集约型转变。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国家会出台政策，逐步淘汰一批技术水平低，产品质量差，污染严重，经济效益不好的小型精密铸件厂，形成相对集中的“小型巨人”和“明星企业”，实现“专业化、规模化”生产。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相信，这个时候，凤凰公司进入开发区，我们会为凤凰公司的发展搭建一个很好的平台，我们也打算引进一批专业人才，搞好产学研的结合，以此带动我们地区乃至全省、全国的精密铸造业发展。”

　　　　听了这番话，赵炳胜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冯春波对精密铸造业了解的这么透彻。他禁不住问：“我想冯主任大学一定是学的工科吧。”

　　　　冯春波轻轻笑着摇了一下头，说：“不，我是师范专业。”

　　　　这就更让赵炳胜吃惊了，他说：“冯主任怎么这么懂专业呢？”

　　　　冯春波说：“让赵总见笑了，不瞒您说，我是因为要与贵公司合作，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这真是班门弄斧了。”

　　　　赵炳胜感慨地说：“如果政府官员都能像冯主任这样专心做事，国家的发展就不成问题了。湖城有冯主任这样的官员，是湖城人民的福祉。”

　　　　冯春波说：“赵总，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是一心一意想做好这件事的。你想，我们现在的很多精密件靠进口，其实，早在春秋时期，我们的祖先就掌握了精密铸造技术。著名的王子午鼎就是用失蜡法铸造的，现在我们却要靠进口，这让人想起来真是觉得汗颜。我的想法是，我们愿意与凤凰公司一道，建设在全国乃至世界先进的精密铸造公司。在这一点上，我们不仅是为凤凰公司提供一个发挥技术的平台，更愿意引进人才，共同发展。”

　　　　赵炳胜说：“我想，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冯主任的意思。冯主任尽管放心，凤凰公司在湖城绝不会去搞耗能高、污染重的项目，有您这样的明白人与我们合作，我想，这也是我们凤凰公司的发展机遇。我回去以后会向董事会做详尽的汇报，尽快研究制订出合作方案，然后再坐下来详细谈。

　　　　第二天，冯春波、马凤海、刘振林陪着赵炳胜到开发区考察。赵炳胜对开发区的环境很满意。冯春波还领着赵炳胜到开发区管委会的小会议室里，请开发区招商局和科技局的人分别向赵炳胜介绍了外资引进计划和博士创业园的建设计划。几天的考察和座谈，赵炳胜对冯春波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觉得冯春波是少有的有远见、有洞察力又务实的官员。他心中暗想，凤凰公司原先的计划必须要改变，不能再仅仅是为了来内地靠廉价的劳动力和高能耗、高污染来捞取资本。他很明白，要想有冯春波这样的人合作，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提高技术，降低成本，更为关键的是还必须要减少甚至消灭污染，否则就无法谈成。这样看起来，对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