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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龙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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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圣诞节，陈自强便收到了自澳洲寄来的圣诞卡，打开一看，正是成龙写的很嫩很丑的字体，成龙在远方恭祝他圣诞快乐。陈自强很感动，这份礼物，他珍藏至今。
陈自强本是马来西亚的华侨，在新加坡读大学时，他主修料理农务系（相当于我们的农学系）。做了成龙的经纪人后，成龙常笑话他：〃我的农学专家，如何如何。〃大学毕业后，他又因成绩优异获得了奖学金，到夏威夷大学攻读经济硕士学位。这一机缘，对陈自强日后的工作极有裨益，他是成龙贴身的英语教师和财务大臣。在椰风蕉雨的夏威夷读了几年书后，陈自强又从太平洋的夏威夷群岛回到了同是太平洋岛国的老家马来西亚。陈自强在橡胶园谋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他在烈日酷暑下为工人生产橡胶作技术指导。在橡胶园干了3年后，陈自强经同学介绍，到新加坡的酒店工作。这个工作比在橡胶园舒服多了 ，在空调房间里喝着红酒办公，身光颈靓，陈自强很满意，觉得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陈自强在这里学会了酒店的管理，他时常说退休后他要开个酒店。在酒店工作了一年之后，与他的酒店同属一个公司的香港国泰电影公司有空缺，陈自强便被公司调派香港工作，从此涉足娱乐圈，用他自己的话说：〃从影迷变成了圈中人。〃他先在国泰公司当副经理，后又跟着罗维到罗维公司当经理。罗维公司想推出新人，问陈自强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陈自强略一思索便说：〃有个叫陈元龙的武师不妨叫来试试。〃
说不上什么特别的原因，陈自强本人也从未夸海口说他当年便看出成龙的不同凡响。鬼使神差一般，陈自强对当时这位并无骄人成绩的无名武师下足心力。他费了不少劲，才从杂志中翻到成龙早年在李翰祥的《金瓶双艳》中的剧照，这堪称是当年成龙最成功的作品了。不料罗维看后的反应却是：这么丑样（难看）！客观地说，成龙的相貌当然不算英俊，他的五官不甚英挺，照起相来没有鲜明的轮廓，侧面的角度更不上镜。而当年的武师是要求有秦祥林的长相、狄龙的魁梧身材的。罗维不甚中意。陈自强见此，忙摇唇鼓舌，说了一番成龙的好话，说他武艺高强，为人又好，且拍过多部电影，有表演经验，人又长得比照片上精神，不妨招来试试看。罗维答应了。陈自强立即按原来留下来的地址，找到成龙，把这个当时名为陈元龙的武师从澳洲拉回了香港。没有陈自强此举，成龙将终生与电影无缘。这是否是他们两人冥冥中的缘分？此时陈自强到罗维公司上任刚满一星期。
成龙落魄回澳洲，幸遇贵人相助。否则，不要说他的个人命运将改写，电影史恐怕都要改写一笔。这贵人应该算谁呢？
陈自强自谦说，若论知遇之恩，先是罗维、吴思远、袁和平，还有嘉禾公司的两位老板邹文怀与何冠昌。之后，才能说到他。陈自强向来说话有分寸，此处却过于自谦了。诸位导演固然是玉成成龙事业的主要功臣，但若不是陈自强的搭线铺桥在前，成龙也没有出头之日。说陈自强是成龙命中的贵人，应该没错。
此后的日子，陈自强便与成龙一起走过。
成龙入了罗维公司，成为公司旗下的基本演员。陈自强虽是经理，但因为不是经理人制度，与职员并无多大差别，他自称与成龙是同事关系。
成龙在罗维公司拍片，又被思远公司的袁和平借去，袁和平拍《蛇形刁手》和《醉拳》令他平步青云，从此身价日高。
在各路人马的〃夺龙〃大战中，陈自强与秦祥林为成龙出谋划策，令他投入嘉禾，从此一帆风顺， 事业蒸蒸日上。
成龙改投新主之前，诚心诚意地恳求陈自强说：〃你帮我啦，大家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一番说辞，虽老套却情深意重，令深知他为人的陈自强柔肠大动，从此跟定成龙，闯荡江湖。
说闯荡江湖，有些夸大其辞，成龙入了嘉禾，一切都有保障，薪金、片酬节节上升。1980年赴美拍片，加入了演员工会，陈自强帮他查看工会资料，了解了美国演员的福利和保障，建议他用分红制与嘉禾签约。从此成龙的收入细水长流，日见丰厚。陈自强作为成龙的全权经理人，劳苦功高，功名日隆，收入最高时年入账百万港元之巨。只是事无巨细，都需陈自强劳心劳力，经理人的保姆功能发挥充分，久而久之，陈自强都可大言不惭地说，他了解成龙胜于其老窦（成爸爸）。大至签约拍片，小至衣食住行，时时处处，成龙惟陈自强是问。成龙在好莱坞拍摄的《杀手壕》在法国举行盛大的首映式时，成龙作为当晚的主角，早早便穿衣打扮。晚上穿什么？成龙要问陈自强，平时选购衣物都由陈自强负责。
陈自强建议他：〃穿一套名牌礼服，黑皮鞋，就很好了。〃
不料成龙这回坚持己见：〃我想穿这双白球鞋。〃
陈自强傻眼了：〃这怎么可以？礼服配球鞋，不是成了观音头、扫把脚（意为虎头蛇尾）？〃
〃我不管，我今晚就这么穿！〃成龙坚持自己的意愿。
〃你这样穿不合时尚，别人会笑话的。〃陈自强眼见时间临近，也心急火盛，他事后说，当时恨不得把成龙绑起来，为他换上皮鞋。
〃没关系的，潮流可以由我创嘛！〃成龙大大咧咧地晃动着脚上的球鞋，满不在乎。
陈自强最终看着成龙穿着白球鞋出席隆重场面，实在无可奈何。
当然，成龙本事大，他一时心血来潮兴起的礼服配球鞋，后来真成为一时潮流，风靡大街小巷，真应了成龙的话……潮流由他创。
陈自强通达世情，主张建议总是合情入理，但他却没有成龙这份胆气与运气，当然估不透成龙的不合常理为何又大行于世，这正是顺应时尚者与开风气之先的人的区别。
但陈自强对成龙的脾性摸得透熟，成龙的那点小把戏他驾驭自如。
成龙难得有机会自己去买衣服，碰上这样的时候，他总是要问身边的陈自强：〃你说红色好还是蓝色好？〃
陈自强心里好笑，他如觉得蓝色好看，一定会告诉成龙：〃红色好，就买它！〃
成龙保证去买蓝色无疑。这一〃伎俩〃，陈自强屡试不爽，心中很是得意。
为何要这样声东击西呢？陈自强了解成龙，这是成龙小小的反叛性，他不愿对别人的意见百依百顺，有机会总要显示一下自己的个性。
当别人问陈自强，在与成龙合作中，成龙听不听经理人的话时，陈自强便道出其中的隐曲。
陈自强说：〃倒没有听不听话这回事。成龙是有点反叛性的人，他很喜欢和人争论，你说东，他偏说西，常常他并不是不同意、不接受别人说的话，他只是不愿意和你一模一样，不愿意你一说，他就点头而已。〃而且往往你会发现，过两天，他的说法，其实是你前天的说法，只不过不是用那些字眼。〃如果他接受了你的说法，你只可以私下开心，可不能笑他，所说的其实就是你说的。否则的话，大概'龙少爷'不但会发脾气，更会改变主意，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文｝这算不算成龙的缺点呢？听话人又问。
·人｝陈自强很有长者风度地回答：〃这只是他的脾性吧，他喜欢稍微曲折些地接受忠告，不算什么缺点。〃
·书｝那成龙的缺点是什么？又有人问。
·屋｝陈自强话锋一转，说道：〃成龙不是完人，当然是有缺点的。我觉得他的缺点是太爱工作而不知享受人生，简直毫无人生乐趣。〃
这算什么缺点？这恰是成龙忘我的敬业精神！但在这一点上，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都合作甚佳的陈自强和成龙，却产生了许多矛盾和冲突，说来很有趣。
第三十四回 谐趣明星人枯燥 凡人生活却谐趣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陈自强仍笑称记忆犹新。
有一天，成龙拍片顺利，情绪格外好，休息时便拿出大哥的架势问众兄弟想去哪里吃餐好饭，众兄弟起哄道：〃去新同乐！〃成龙大哥很豪爽，胸脯一拍：〃好，新同乐就新同乐！〃众人便兴高采烈地开路，奔新同乐去了。那时香港的名食府有限，新同乐是大名鼎鼎的老字号，到此吃饭，是非常隆重的大事了。
新同乐以鱼翅闻名，来吃饭的人免不了心里盘算，是吃红烧鱼还是清汤翅？
成老板第一个点菜，众人皆竖起耳朵听他的食谱，成龙一样样报来：〃菜丸牛肉，咕噜肉，炒饭走虾……〃众人听得大失所望，这都是成龙惯常的食谱，哪里有鱼翅呀？轮到别人点菜了，大家一想到老板吃得这么普通，自己不免缩手缩脚，怎么好意思点鱼翅呢？结果，那天没有一个人有勇气突破定规，都只吃了些〃肉炒××〃之类的普通菜。成龙察觉了大家的顾虑，也很不高兴：〃看我干什么？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就是了。〃其实陈自强了解成龙的为人，他并无意限制别人的决定，他只不过想吃自己喜欢吃的饭菜而已。
众兄弟都知道成龙并非守财奴，你只要不浪费，吃什么他都不会心疼。但这一次在新同乐，大家都没好意思点鱼翅，只能望翅兴叹了。
这样的事发生了多次，生活讲究的陈自强忍不住劝成龙说：〃你现在是名人了，不比从前，吃的也可讲究一些，你总吃炒饭、肉炒××，别人怎么点菜呀？〃
成龙却不以为然：〃他吃他的，我吃我的，这有什么所谓呢？〃
〃你是老板呀，大家得看你行事呀！〃陈自强点醒他。
成龙却笑了笑：〃对呀，我是老板，老板连吃什么饭的自由都没有吗？〃
成龙对生活要求简单，喜好也相当稳定，陈自强归纳说，他喜欢喝绿豆汤，招牌菜来来去去都是咕噜肉、菜丸牛肉、春卷、炒饭走虾。这些恒久不变的喜好，足以说明了成龙对生活的随便态度。
陈自强曾充满疑虑地问他，你怎么久吃不厌这几样东西？
成龙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我忠心啦，你做我经理人这么久，怎么不见我换新人？〃一句话〃堵〃得陈自强哑口无言。
但成龙的忠心确实不是假的。
他不光吃得单调，去的饮食店也依照习惯，久不变更。只要有好胃口，成龙可以连续几个月，天天去同一餐馆。当然，吃的也是同一款食物。陈自强负责付帐，他从成龙签的帐单中发现，成龙常常连续去一家餐馆吃饭。比如说，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去一间意大利餐厅，食物都是A款意粉、B款汤，每次如故。有一年，陈自强随成龙的剧组赴法国拍片，同行的还有负责保安的外国工作人员。在去一家越南餐馆用餐时，成龙发现这家餐馆很合他的口胃，不禁连连称赞好味道。这下糟了，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早餐在宾馆解决之外，午饭、晚餐一律到那间越南餐馆吃。剧组的人早已习惯了成龙的作风，外国工作人员却叫苦连天。他们找陈自强投诉说，越南菜再好吃，也不必天天去吃呀。陈自强听后不禁莞尔，他亲自出马，才把这几个外国工作人员从苦恼中解脱。
合作多年，陈自强非常了解成龙在吃方面的态度。他拍片时一遍不行，再拍一遍，直至成功为止，绝无二话。但在吃饭上，成龙却是另一种态度，断乎不肯浪费太多的时间。有时候，成龙请他的弟兄们吃饭，七碟八碗，与往常无二，只拣自已吃惯的菜往嘴里送。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便招呼众人道：〃走人！〃
有一次，一位弟兄刚挟了一块肥大的鲍鱼，正往嘴里送，没办法，只好含在嘴里，边走边吃，极为狼狈。
陈自强对此见惯不怪，他说：〃跟成龙吃饭，九大簋也好，满汉全席也罢，全是速食法。凡是饭桌上可以吃的，全在第一时间吃完。实在会影响消化。〃为此，生活注重享受，讲究情调，喝酒要喝XO、白兰地的陈自强，常不愿与成龙同行。
用陈自强的话说：〃让我选择的话，无论是外游，还是工余后的饭局，我都不与成龙为伍。〃
这对在工作上合作了20余年的男人，在生活中却兴趣迥异。
在陈自强眼中，成龙是个工作狂。
不错，衣、食、住、行在成龙的生活中只占很小的比例，他不会为这些烦恼，因为他对这些都不很执着，有人为他安排妥当就可以了。成龙自己也说：〃衣服有人送给我穿，食我也很随便，汽车也有人送给我。〃
惟一令他付出全部精力的便是他的工作。
陈自强非常了解成龙对电影的狂热，他形容说：〃电影是成龙的命根！〃
陈自强说：〃成龙有一个愿望……但愿一年365日，无间断地有工开。〃
陈自强本人呢，也有一个心愿：他希望工作一段时间之后，能得到一段较长的休假，这样他就可以到他向往已久的地方去旅游了。
有一次，他与成龙闲谈间提到休假的问题，陈说起这一话题，便很兴奋，他边聊边津津有味地拟着旅游路线与不同的目的地。
成龙的反应却是：〃好，好呀！去完非洲之后，跟住（接着）去南极，还有哪里也不错……不要紧，你去长点时间，我没问题。〃哈，成龙根本不打算休假！
另一次，成龙到澳洲去拍外景，他不在港的日子里，陈自强和他天天以传真联系，无论大小事互通讯息。成龙经常说，若一天没有收到陈自强的传真，他连上厕所的乐趣也没有了（成龙有在洗手间阅读的习惯）。
那一阵子正值由秋入冬的季节，天气尚未转凉。受季候风影响，每日阴晴不定，往往在周末假期便下雨。一个周五的傍晚，陈自强的传真告诉成龙香港的天空正阴云密布，恐怕明天要下雨了。你猜成龙怎么说？他的传真过来了，只见上面写着：〃哈哈哈，真开心，周末假期下雨，大家不可以上街了！〃简直是幸灾乐祸！成龙不喜欢节日、放假等一切休假的日子，这已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这和成龙自幼生活在戏校，天天要练功的生活恐怕不无关系，但这一习惯能保持多年，则当归功于工作对他的吸引力了。
陈自强说：〃成龙是工作狂。遇到中国人的节令，工钱双计，被迫休息，众人回家过节。成龙却从没这习惯。〃
近年来，成龙除了是工作狂之外，怕还得加上三个字：〃慈善狂。〃
喜欢外出旅游度假的陈自强，跟成龙一道，走过了大半个地球。以他自身的经验，他大叹成龙不是好旅伴。有一次，他和成龙一道去日本。本来时间很充裕，可以四处逛逛，买些东西。谁知成龙却很不耐烦，他说：〃有什么好逛的？在日本买东西，只会后悔……这里什么都很贵。何况一出门，就会被人围住，不如待在酒店看电视、看汽车书。〃
一席话，说得大家兴趣索然，只好陪他留守酒店，一块闷了。
陈自强说，成龙无论去到多迷人的地方，即使是巴黎吧，他也不会被那里的景致、气氛迷住，只是一声〃很好〃就算完事，便又回房间里去了。所以，无论在何地，除了机场和必须去的地方，无论逗留多长时间，成龙都只呆在酒店里。有时连一日三餐，也在酒店里解决。
〃他只是一个好伙伴，却不是一个好旅伴。〃陈自强摇头笑道，〃假如让我选择旅伴，成龙必定落选。〃
但是也有一次例外，成龙开心享受地投入于旅程中……
〃成龙惟一一次度假，他觉得开心的，应该是那次他在南斯拉夫受伤后，医生要他到法国去检查，我陪着他，他开车穿过几个国家。〃陈自强回忆说。
〃而让他开心的并不是沿路的风景、各国不同的风光，而是他可以自己开车，开快车。尤其是德国的公路，没有速度限制，他风驰电掣地飞车，还穿过山路，那才最叫他高兴。〃
用陈自强的话说，〃成龙惟一喜欢的，就是汽车。〃成龙与汽车的故事，可以讲上一大串。成龙爱车，也喜欢开车，更喜欢开快车。这种开快车的癖好，曾令陈自强魂飞魄散。为人稳重的陈自强对成龙的车技最不感冒，他常挖苦成龙：〃如果你不是做明星，那你连做司机的差事也保不住，你开车左摇右摆，肯定给老板炒鱿鱼。〃成龙知道陈自强对旧事耿耿于怀，很大度地笑笑，不予理会。
偏偏成龙又予他以口实，有一度他的驾驶执照被扣满了15分，准备被停用。成龙好汉不吃眼前亏，马上又去考摩托车的车牌（驾驶执照）。赴考前他很有把握：〃我摩托车开得这么好，能上山下山，飞车顶都行，保证去到就拿来！〃偏偏那天考牌考窄路掉头，成龙却不行，车牌便拿不到。
陈自强又说话了：〃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开车这碗饭你吃不了吧？〃
成龙气得直喘粗气，他索性买了辆雅马哈，以示决心。结果又考了三次，到第四次，他才考到了车牌。他把驾驶执照揣在心口，拿回去给陈自强看，连展示边不停地渲染着自己的兴奋：〃我今天真是高兴到死！威利，你说该怎么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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