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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 转身-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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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的心腹在不久后便带着几人追了上来,将何扶了起来。草草止了血,何咬牙切齿道:“给我追!”
  楚玉逃到的地方,是永训宫附近,这里曾经是刘子业生母王太后的住处,但是太后病死之后,刘子业害怕太后的鬼魂,便命人不得接近此处。
  她气喘吁吁地闯入永训宫内,很快又听到后方追来的脚步,这回听脚步声足有六七人,但是她带着的袖箭,才不过八支,而她的技术不太好,就算射出去,也不一定能射中。
  楚玉躲躲藏藏,但对方毕竟人数较多,且都是军人出身,搜索起来很有一套,最后她还是被堵住逃亡的路,就在太后生前的卧房内。
  楚玉靠着墙边,注视站在门口的黑影,屋内没有灯,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容,也看不清楚对方凶狠的神情,她只是慢慢地坐下,坐在太后死去的这张床上,双手按在床沿。
  那人追上楚玉,暗暗松了口气,心说总算对何有了个交代,但是他却讶然看见,楚玉的身体忽然翻倒,伴随着铁索链的声响,床面忽然下陷,开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洞口,而楚玉后仰的身体,便正跌入那洞口中。
  华林园内,巫师们已经举行了仪式,召出鬼来,指点着刘子业张起桃木弓朝虚空中射去,连射了十数下,巫师便称鬼已经被射死了。
  刘子业大喜,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命人奏乐。
  而这个时候,在竹林边上的人群里,却投来饱含杀意的阴郁目光。
  天如镜就站在刘子业身旁不远处,他目光如水,宛如明月清辉,等待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一十一章 漏网的大鱼
  后的事情很简单了。
  ————寿寂之怀刀直入,姜产之为副。
  姜产之带来的人暂时牵制住了刘子业的侍从。
  天如镜静静地望着天空。
  一片混乱中,刘子业逃入了竹林堂,他身后跟随着太监华愿儿和玄安,寿寂之紧随在他们身后,执刀追逐不舍,四人闯入后堂,刘子业返身张弓搭箭,一箭射空。
  寿寂之手腕微侧,黑暗里刀光一闪。
  此刻亥时过去,子时方至。
  宗越带着一队士兵,快马轻骑地往回赶,他先前得到消息飞报,是说近侧有人欲行谋刺陛下。
  纵然刘子业暴虐无道,但是对宗越自己而言,却是个再大方不过的君主,他不希望刘子业就这样死去,所以他一得到消息,便挑了军中最快的马,以及两百名勇猛的骑兵,跟他一道往回赶。
  可是才入城不久,穿过街巷的疾奔途中,宗越的目光却瞥见一个人。
  那人身穿翠绿色的衣裳,怀里抱着一个鼓鼓的蓝色小包裹,在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慢慢走着,娇艳的脸容上满布不安的神色。
  那人宗越是见过的,因为山阴公主曾带着他出游,但是这时候他为什么会鬼鬼樂樂地出现在此地?难道他不该安分地留在公主府中么?
  心中疑窦大起,宗越下令暂停。自己独个打马过去,一只大手单手揪住柳色,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就像当初提起来墨香那样。
  包裹掉在地上,里面滚出来一些珠宝金银。
  柳色对上宗越的目光,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宗越眯了眯眼睛,那眼风更是如刀般锐利,欣赏了一会柳色瑟瑟发抖地情态。宗越才以一种阴狠的。好像猫戏弄老鼠一般的声音道:“你怎会在这里?”
  此时正是亥时过半。
  “公主呢?”
  桓远等人出城之后。在城外五里寻着了久候的花错,花错小心接过阿蛮背上背负着的容止,扫了一眼后却发现少了两人。
  除了桓远阿蛮流桑等人外,还有幼蓝和几名信得过的侍从同行,但是却少了逃亡行动的核心,另外一个人倒是不值一提了。
  将容止抱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让他躺在柔软地锦垫上。再厚实地盖上被子,花错才回过身来,再看一眼,确定看不到楚玉和柳色,才转向桓远又一次询问。
  桓远目光微黯,简单说了楚玉地交代,并取出信来给他,顿了顿。他苦笑一下。道:“至于柳色……他约莫是私逃了。”
  发现柳色私逃后,桓远并没有去寻找,而是按照原定计划。与其他人一道会合花错。
  柳色的去向他并不怎么关心,人各有志,如今公主府已经不能给予他想要的,走便走了,没有必要为了他费心。
  想必公主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烦恼。
  桓远心里默默地想。但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对于楚玉身边异性的减少,他表现出了一种乐见其成的态度。
  桓远让流桑和随行的幼蓝暂时休息一下,花错走开两步,撕开信封口,抽出信纸来,草草浏览一番,片刻后,他的面色陡然骤变。
  楚玉信中已经是写明,说是务必先请花错骗得桓远远离建康城,能骗得远些便骗远些,倘若二十九日后不见她与他们会合,也不必以她为念,直接下药药翻桓远等人,把他们远远地带走,最好走到天高皇帝远地地方。
  虽然楚玉没有如何明说,可是花错却从信中感觉到字里行间蕴含的诀别之意,好像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那件事是她预先知道的,但是不能回避。
  花错在一旁拿信纸沉默了太久,这引起了桓远的怀疑,他吩咐完侍从后,便走过来问道:“公主信上写了什么?”
  不能让他知道。
  花错合上信纸,淡淡道:“没事,公主叫我照顾你们。”这话倒也没说谎,楚玉确实是有请花错暂时照拂的意思,以桓远的智慧和手段,想独自活下来并不算难事,楚玉只怕他担忧她地安危回到建康这个险地。
  花错虽然也想回去,事到如今,他对楚玉地恶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但是他不可能放下容止,在他心里,还是容止更为重要些。
  虽然花错反应十分迅速,但是他面上晃过的迟疑却没有错过桓远的目光,桓远猛然想起前阵子,楚玉下药放倒天如镜之前,也曾经对他说过一番诀别地话
  ……
  他越想越是不安,便试探道:“可否让我看看公主的信?”
  花错这回却是应得干脆:“好。”他说着便将信纸递了过去。
  见花错如此爽快,桓远反倒疑心自己猜错了,然而花错的手伸到他面前后却未停下,只飞快地抬起来,横里在他颈侧一切。
  阿蛮正在偏头跟流桑说话,几个侍从也在做出发的准备,没有人留意这一瞬间花错的动作。
  单手接住倒下的桓远,花错佯作惊讶地叫道:“桓远,你怎么了?”
  声音惊动流桑等人后,他便解释道桓远方才忽然晕倒,大约是这些天来劳心劳力过度,导致身体不支。
  桓远已经起了疑心,花错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欺瞒过他,便索性提前启用了楚玉在信上的建议,使用暴力。
  众人并未听到两人方才的对话,也没料到花错会有别样心思,便信了他所言,还帮忙将桓远扶上马车,与容止并排躺着。
  花错转动一下手腕,垂眸沉思片刻,这时候桓远昏迷,作主的人,便是他了,他想了想,对流桑阿蛮道:“我们先走得远些。”
  阿蛮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不等公主么?”先前桓远跟他说过,他们出了城后等着公主呢。
  花错勉强笑道:“公主有她的安排,不是我不等,而是她让我们到远一些的地方等。”
  倘若是有桓远之外能作主的人在这里,便会看出花错的言不由衷,但是眼下流桑和阿蛮两人,几乎都被花错指点过武技,感情上较为亲近,两人又是心无城府,很容易给花错骗了过去,就要听话启程。
  众人尚未动身,便听到身后的道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地便接近了他们,从后方道路口转出来一队骑士,领头的正是宗越。
  宗越身后跟着三十名骑兵,而他的马匹前方,横着一道绿色的身影,花错一看便叫出声来:“柳色?”
  宗越翻身下马,反手拍了拍马背上柳色已经红肿的脸颊,微笑道:“真乖,没有骗我,我会给你个痛快。”
  拔刀一抹。
  也未曾收刀,宗越便带着血腥的笑意,转向花错等人,方才从柳色口中得知公主等人准备私逃,他便立即分出三十人,由他带领着追来,另外一百多人则继续前往支援皇宫。
  两方面准备,即便陛下真的遭遇到了不测,他抓到公主,也可以向新君领功,而倘若陛下安好,他把公主带回去,也是功劳一件。
  但是方才柳色在惊恐之下,竟然忘了说一起逃走只是楚玉原本的计划,现在楚玉却是身在皇宫之中,而宗越也忽略了这一点,只以为他们都是一道走的,便让柳色带着他追过来。
  目光扫了一眼,宗越看到花错身后的一辆马车,认定楚玉便在车中。
  而花错也认得宗越的身份,自然不会以为对方是来送他们的,不需要多言,他招呼众人护好马车,便挺剑迎了上去。
  花错一人架住宗越,而阿蛮和流桑则与其余三十名军士战在一起,阿蛮轮着铁枪大开大阖,流桑则灵活地游走与缝隙间时不时刺出一剑。
  但是纵然花错武艺高强,流桑阿蛮也不算弱,可是对方也是精兵强将,宗越为人虽然不怎么样,武艺却是与花错不相上下,而加上另外三十名军士的帮助,很快三人就要支持不住,渐渐地退向马车。
  守护马车的侍从加入战团,稍稍抵御了一下对方前进的脚步,但是这道防线也迟早会被突破。
  花错招架宗越的攻势,身上已经添了几道伤痕,他心中暗恨柳色死就死了,竟然还拖累他们至此,然而现在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剑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重,让他几乎要招架不住。
  忽然花错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后仰,就要摔在地上,宗越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举刀向下劈斩,然而刀至半空,却被一道细小白影打中,力道不大,只让刀身稍稍偏了一个极小的角度,却给花错争取来了活命的时间。
  花错一个扭身,从刀下逃离,让宗越劈了个空。
  然而两人并未继续交手,只同时朝身后看去。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后方的青色帘子掀开一条缝,从缝隙里,无声无息地伸出来一只苍白优美的手。
  宗越的脚边,一支玉簪碎成几段。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一十二章 一梦今日醒
  越和花错停了下来。
  阿蛮,流桑,以及其他军士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一只手。
  那是一只极为秀美的手,稍稍有些瘦削,但是更显出优雅的骨节,手指好像无瑕的白玉雕琢而成,丝毫不带烟火气息,就这样凝固在苍茫的天地间。
  是的,凝固。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跟随着凝固起来,只有白茫茫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沐着忧悒的月色,洒向这片大地。
  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一瞬间连心跳都变得压抑,一瞬间杀意尽数化作春风般的旖旎。
  那只手手腕微转,就顺势扶在了马车厢边上。
  车内的人轻轻叹息一声,悠悠长长的,也是极为从容的:“好长的一场梦,一梦醒来,便入了冬。”
  那声音,也仿佛从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融进了这无边无尽的夜色月色里。
  宗越眉头一皱,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车内人又带着点儿浅浅的笑意道:“数年不见,宗将军风采依旧。”
  听到这句话,宗越的神情陡然间变得森寒酷厉,因为他已经证实了心中所想,猜到了车内的人是谁。
  花错呆呆地看着马车,一直等那人跟宗越说上了话,才终于醒悟过来,面上随即浮现不敢置信的狂喜之色。
  他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自己嗓子哽咽。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宗越心中骇极之后,也终于冷静下来,他想起了一些这几年关于此人的传闻,稳定了一下心神道:“你便打算就这么缩在车内与我说话么?”
  “宗将军说得极是,我确实有失了待客之道了。”车内人又是轻轻一笑,很自然地便将自己放在了“主”地地位之上。
  接着,车帘掀开了一下,便露出来车内端坐的白衣少年。黑暗里少年模糊的脸容仿佛在笑。只一个停顿。便起身下了车,他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双脚踏上雪地时,所有人都便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个微笑的少年。
  白衣,散发。
  他乌黑的发丝柔顺地滑落在肩头,而原本束发的发簪此时正躺在宗越脚边。
  所有人看见他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花错眼中更是多了一些怀念地光芒。
  那是一种极为动人地气韵,仿佛天地间地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的微风,宛如料峭早春隐约踏歌声里第一朵绽开的花。
  那么从容,那么自然。
  那么……美。
  他柔和秀美的眉目浸在温软的月色中,漆黑如墨地眼眸地浮现些许似笑非笑的意味。那眼色有一种足以令人为之生。为之死的力量。
  他的相貌极为年轻,可是神情却有一种超越于一切之上的从容……你可以说他十七八岁,也可以说他二十七八岁。
  最先回过神来的人。却是流桑,他有些讷讷地开口道:“容……容哥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年,容貌分明与从前地容止并无多少差别,可是整个人却好像被换掉了一般,在他看不到地内里,仿佛有什么要破出来。
  有他在……钟年年算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皮相的精致与气韵的瑰丽,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容止下得车来,便朝宗越悠然一笑:“此地月色极好,又有白雪作伴,正是绝佳地埋骨之地。”
  宗越心中已生退意,面上却依旧冷然道:“埋骨,你的我的?”
  容止笑了笑,道:“宗将军以为呢?”笑意有一点点委婉,有一点点料峭。
  他手朝后一带,便抽出一柄剑来,那柄剑比寻常的剑稍微短上一些,剑身略宽,剑脊上刻有精美的花纹,看起来装饰的作用还要大于实战,这是桓远的佩剑,但是容止浑不在意地握在手中,便朝宗越踏出去一步。
  他踏过来一步,宗越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纵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望着容止眉梢的清浅笑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记忆起了昔日的恐怖,那是令他曾经在梦中都战栗不休的眼光,从容安宁,掌握着绝对的生杀予夺。
  宗越面色阴沉,一声令下,自己先转身回到马前,率领部下上马离开。
  宗越那边折了六名士兵,容止这边的侍卫则全军覆没,雪地上横躺着十多具尸体。
  没有人阻拦他们。
  眼望着宗越等人率众走远,消失
  转角,马蹄声渐行渐远之后,容止长舒出一口气,道了。”话音未落,他便支持不住似的跌坐在马车厢边上,花错赶忙奔过来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
  容止眉毛微掀,笑道:“你若是学我一睡这么久,也会站不住。”虽然身体恢复了健康,但是长时间的沉睡,还是让他的体力大幅度的衰竭。
  “那方才?”花错愕然。
  容止笑道:“自然是我骗他的。”
  他目光左右略扫,不见楚玉,再想起方才醒来在车厢内所见昏迷的桓远,以及现在前方地面上横躺着的柳色的尸体,便大致猜出了现今境况。
  见到容止苏醒的狂喜逐渐褪去后,花错终于想起自己所做的,破坏容止计划的事情,看着他欲言又止。
  容止瞥他一眼,道:“你先去埋了柳色。”接着他有吩咐阿蛮将其他的尸体拖到道旁。
  看着花错抱起柳色尸身走向一旁,容止嘴角浮现一丝莫测的笑意,路口转角处却发出一道阴沉的声音:“你果然只是虚张声势。”
  宗越方才走远后,越想越是不对,觉得容止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便命全体下马,带着二十五军士去而复返。
  他们没有骑马,这掩盖了返回来的动静,也让宗越听到了那句“我骗他的。”
  心中气怒自己竟然因为四年前的回忆被吓退,宗越的杀意也越发炽烈。
  他拔出刀疾奔过来。
  花错想要前来救援,却被宗越分出来的二十名士兵挡住,而阿蛮正拖着战死的侍从尸体走到远处,一时间赶不回来。
  在容止身边的只有流桑。
  流桑匆忙地从旁侧出剑,试图阻拦一下宗越,宗越不当他一回事,随手挥刀格挡,然而就在此时,他直觉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尖锐的寒意,下意识侧了一下身子,接着颈上传来一道寒意,痛楚紧随而来。
  容止笑吟吟地收回剑。
  宗越捂着颈侧的伤口倒退几步,又惊又怒地瞪着容止:“你!”他本以为容止已经是任他宰割,却不料竟然还是如此危险,方才那一剑,若非他侧了那么一下,刺中的便是他的咽喉。
  一剑未中,容止也并未继续,只笑道:“我料到你会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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