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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慌慌张张地道歉：“对、对不起啊，阿兰小姐……”

　　　　“你赶紧滚远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穆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尽力压低声音，她不想被人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那女助理原本是巴不得离她远点，不过真被赶的时候又迟疑了。

　　　　“干什么还不走？”穆兰怒道，助理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开口：“刚刚……夫人跟何小姐都打了电话过来……”

　　　　“不接！”穆兰冷笑，“打过来也无非是指责我当戏子给她们丢脸了……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我知道了。”那助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着赶紧就跑路了。

　　　　余下穆兰一个人坐在那里深深地吸气，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见耳闻那台上唱跳的热闹，她反而更烦躁了。

　　　　“穆小姐，接下来请您练习一下您的出场舞蹈。”有个小伙子过来通知她，穆兰尽力压下心中的那股邪火，然后点点头跟着人上台去了。

　　　　台上的几个主持人正跟bi的那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见到她来了，便抽身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这让穆兰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不过接下来她要跟台里的一个舞蹈老师学动作，他们便又回去跟那几个人对台本了。

　　　　不过，说是对台本，穆兰觉得用闲聊来形容更适合一点。

　　　　“哇，陆哥，总觉得你最近品味进步了，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啊？”主持群里最年轻的姑娘笑嘻嘻地跟陆缜开着玩笑，陆缜也笑：“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特别在意这个？”

　　　　“哟，‘我们小姑娘’？”不愧是综艺主持人，一下子就抓住了最八卦的那一点，“莫非是个姑娘帮你打扮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交了女朋友了？”

　　　　女主持半是玩笑半是八卦地打听着，其他主持人见有料也纷纷起哄，陆缜笑了笑，没说话，反倒是王珂接过了话头：“没，是我妹妹，最近来看我，可能是某人的穿戴实在太鬼斧神工了，她看不过眼，就帮着他买了些新衣服。”

　　　　陆缜这时候也凑了一句：“小姑娘嘛，爱美，特别喜欢讲究这个。”

　　　　不过主持人的重点可不在这儿：“王珂啊，是亲妹妹？”

　　　　“不然还能是假的啊？”王珂无奈地笑道，接着又是那个女主持“哎”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之前跟你们一起出去吃饭，被拍到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

　　　　“嗯。”王珂点点头，几个主持人顿时意兴阑珊：“没意思。”

　　　　“你们这些人啊，要不要趁现在还不算老转行去做娱记啊？一个比一个八卦，尤其是你老赵，简直为老不尊。”都是在圈内混的，彼此也都不是什么新人，因为工作的机会时常有机会碰面，陆缜跟这几个主持不能说是朋友，熟人是妥妥的，因此说起来话也就比较随意了。

　　　　“哈哈哈这不是节目效果需要嘛。”被陆缜称为“老赵”的赵凡是主持人里年纪最大的，不过生了张娃娃脸，导致他跟小年轻站在一起也不太显老。他在电视台里很有地位，在圈内人缘也很好。

　　　　“说到节目效果，你们先把节目要问的问题说一下呗，让我好好思考一番，到时候给你们个精彩一点的答案。”陆缜一本正经地提议道，不过老狐狸赵凡当然不会上当：“这个我们肯定会跟你们提前串好一部分，不过也要留给观众一些惊喜嘛，顺便测试一下你们的临场反应。”

　　　　“不仅为老不尊而且老奸巨猾。”陆缜不客气地吐槽道，赵凡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脖子：“我们丝真哥哥也不遑多让啊。”

　　　　丝真哥哥是陆缜黑粉的专用称呼，如果换了别人圆滑的赵凡断然不敢说出口，不过陆缜的话，倒是没所谓了。

　　　　果然陆缜只是把他的手拍开：“走开，你这个老妖怪。”

　　　　那边穆兰正流着汗跟着舞蹈老师学动作，她是b市某著名舞蹈学院出身，舞蹈功底还是不错的，因此学起那一套动作也不难，多练习几遍，甚至能跳出行云流水的动作，已经比大多数女嘉宾都要强了。

　　　　只是穆兰看到另外一边闹哄哄的，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帮人没有一个正经的，这样子居然还要录什么节目，真不知道这节目是怎么能火这么多年的。

　　　　其实她几乎没看过这个节目，对这种杂七杂八环节众多的综艺节目也不待见，这回如果不是经济公司一定要她来上的话，她才懒得上这种节目。

　　　　之后见她舞蹈动作都学的很不错了，舞蹈老师便跟导演说了一声，而后穆兰就跟着主持人他们提前熟悉各种游戏环节了。

　　　　“是这样的，到时候bi先出场，专访的时间大概是半场，不过到底多长要视当时的情况来定。接着就是穆兰你的半场了。最后是一起参与的游戏时间。”老赵在跟他们讲解节目时间的安排，“按照惯例，整场录下来一般是三个多小时，当然到时候播出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有些镜头和环节是要剪掉的，希望嘉宾们谅解。”

　　　　陆缜他们不是第一次上节目了，自然不用他多说，因此赵凡这话主要还是跟穆兰说的，这个新人女演员，虽然年轻，但是出道却可以说声势宏大，第一部作品就在一个大制作里做重要的女配。人长相也过得去，至于演技嘛……这应该是被网友吐槽最多的部分，还有就是她一出道就搞这么大动作，那点野心简直昭然若揭，当然也有很多看不顺眼的人。不过人家姑娘后台硬，他们当主持人的，不能说巴结，但面上都是笑脸相迎的。至于心里怎么想，别让人看出来就行。

　　　　原本赵凡一直在偷偷观察穆兰的反应，生怕她对这安排不满意，这姑娘脾气大是圈内出名的，如果当场发作的话，传出去大家都不好听。

　　　　不过还好，可能是有了心理准备，穆兰的面色虽然淡淡的，但还是点了点头。这让赵凡稍稍放下心来。

　　　　“那好，我们现在主要就是熟悉一下游戏换机……诶，阿缜，你跑到那边去干嘛？”

　　　　“你们这个道具啊，真是越来越奇葩了。”陆缜仰着头看着一座泡沫搭起来的拱桥直摇头，“我说，待会儿不会让我们上去走吧？”

　　　　“不会让你们上去走的。”赵凡狡猾一笑，“只是让你们上去站一会儿……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去！”陆缜佯怒，“那我得先让陈凯莉给我买个人身保险再说。”

　　　　“去去去，我们难道还真能让你出事啊，那样的话，我们台不得被你的粉丝给拆了？”

　　　　“知道就好啊，哥这么年轻英俊，要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座泡沫桥上，传出去多没面子啊……”陆缜牢骚道，王珂忍不住笑骂：“得了吧你，要是真那样的话，这座桥也算是为人民群众除去你这个祸害了。”

　　　　“哈哈哈！”除了穆兰之外的人都笑了起来，穆兰更觉无趣，只希望赶紧彩排完，离这群莫名其妙的人远一点。

　　　　不过天不遂人愿，穆兰想着快点走，但他们把所有游戏环节都事先排练一遍之后，赵凡很是无语地看着她：“那个，穆兰啊，你刚刚的表现是很不错的……不过能不能稍微再放开一些……”

　　　　穆兰的脸更冷了，但她也不说话，赵凡也略微尴尬了起来，陆缜他们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王珂悄悄地对他说：“这穆小姐，真是一点综艺感都没有啊……也太闷了吧？简直比我们家的这位还……”

　　　　他说着看了一眼杜承宇，其意不言而喻，陆缜笑：“胡说，我们老杜哪有全程黑脸啊？”

　　　　“咳，你小声点。”

　　　　陆缜便不再看穆兰跟主持人那边，转身找了个编导问世间：“现在几点啦？”

　　　　“快八点了。”编导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告诉他。

　　　　“啧，难怪我说肚子怎么那么饿？”陆缜说着又大声地对赵凡说，“老赵啊，我们彩排的差不多可以走人了吧？话说，你们这儿管不管饭啊？”

　　　　赵凡那边跟穆兰沟通无果，正尴尬着呢，陆缜这一嗓子不亚于是给他解围，他连忙撇开那尊黑脸大神，往陆缜的方向走去：“管管管，走，一会儿吃食堂去！”

　　　　“陪你们耗到这么晚就让我们吃食堂啊？太不要脸了你们台！”

　　　　“胡说，我们台的伙食可是很不错的，我天天都吃。”

　　　　他们说着似乎就勾肩搭背地要去吃饭了，穆兰原本一脸高傲地站在那儿等着赵凡回来，没想到人直接就走了，只是临走前转过头来跟她说了一声：“今天的彩排就到此为止吧，穆兰你明天放开一点就是了。对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那最后一句显然是临时加上去的，穆兰忍了又忍，才冷淡地出声：“不用了。”

　　　　那边赵凡听到她拒绝了倒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陆缜看着他笑而不语，王珂正兴致勃勃地跟另外一个主持人讨论待会儿要吃什么，陆缜倒是想起了王君之前的那个电话。

　　　　“对了老王，之前你妹妹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去外滩跨年，让我跟你说一声。”

　　　　王珂听了也没太在意：“知道了，我待会儿再给她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她吃了没。”

　　　　“看你这二十四孝兄长做的。”陆缜又是戏谑地笑，赵凡也乐呵呵地笑道：“没看出来王珂还是个好哥哥……不过听他说你妹妹晚上要去外滩？那得让她悠着点，这个点儿外滩一向人很多，又要跨年，晚一点估计人更多了。”

　　　　“知道了。”

　　　　跟几个熟人一起吃饭，陆缜和杜承宇免不了跟人喝了几杯，王珂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就被放了一马。

　　　　“说起来，陆哥你们三个人才带了一个助理啊。”女主持看着缩在角落安静地吃着饭的小朱，笑着问了一句，陆缜微微一笑：“三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要那么多助理干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有些人啊真是……”女主持大概是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就那个谁，最近拿了金曲奖最佳男歌手的那位，上星期来录节目，我看他一人就带了仨助理，其中有两个还是妹子，长得还挺漂亮……不知道到底是请来帮什么忙的哈哈哈！”

　　　　陆缜仍是笑着不说话，倒是赵凡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能喝就少喝点，胡说什么呢？”

　　　　“算了老赵，这里也没有大嘴巴的人。”陆缜劝了一声，不过也拍拍女主持的肩，“不过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了。”

　　　　“哦……”女主持闷闷地应道。

　　　　散了之后已经是快十点了，仍然是电视台的车送他们回酒店，陆缜在踏进酒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饿着的，主要刚刚光顾着喝酒了，饭菜根本没吃多少。

　　　　“待会儿叫个客房服务算了。”陆缜也懒得再出去，他可不想出去吃个夜宵还被围观，王珂笑他：“大晚上的叫客房服务送饭吃，这也很奇怪吧？”

　　　　“那有什么？”他们出了电梯，陆缜见周边没什么人了才掏出烟，“都快一天了，憋死我了。”

　　　　“你啊，小心你的肺。”王珂虽然早就知道他烟瘾大，不过看他随着年纪增长烟瘾也越来越大，还是忍不住摇头。

　　　　“知道知道。”陆缜敷衍着，接着又提醒道，“话说，你还没给你妹妹打电话吧？”

　　　　“哦！差点忘了！”王珂立刻就忘了陆缜的肺，立刻拿着手机到一旁给王君打电话去了。

　　　　“我去休息了。”陆缜跟他说了一声之后就走了，之后他拿着门卡刷开了自己的房间，本来想着要叫客房服务，但是一沾到床却发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算了……明天再吃吧……”陆缜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着，之后就昏睡过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就是被急匆匆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他被吵醒的时候还很困，不过敲门声又响又急，他只能拖着疲倦的身体起来开门。灯亮起来之后，陆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才过零点没多久。

　　　　他叹了口气，然后打开房门：“这么晚还跑来骚扰我，出了什么事啊大哥？”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王珂，其实除了他之外陆缜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大半夜地来吵他。哦，还有个陈凯莉，不过她今晚跟王君出去了。

　　　　陆缜本来还想再吐槽几句，只是等眼前没那么模糊之后，他看到王珂整个人都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也一下子清醒了：“怎么了？”

　　　　“我洗完澡刷了一下微博，然后看到，就在刚刚……外滩那边发生了踩踏事故……”王珂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甚至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打小君的电话……打不通……”

　　　　陆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猛地停了一下，他顿了一下，还是沉着地开口：“陈凯莉的呢？试着打了吗？”

　　　　“也打了，没人接……”王珂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面色及其惨白。

　　　　听了这话陆缜没在说什么，而是转身进了房间里。

　　　　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王珂看到他身上多了件外套，他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而是往电梯的方向去。

　　　　“叫上杜承宇，去外滩找人。”
第35章　我背你
　　　　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零点二十分了，这还要归功于他们的酒店距离这里还算近。

　　　　但这时候，谁也没心情去庆幸了，因为眼前的景象比起之前手机里看的新闻图片还要震撼得多。大概是亲眼目睹的感觉要直观许多吧。

　　　　他们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近乎灾难的场面，救护车和警车都停在外围，不时有担架从里头抬出来，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三人皆是心下戚然。尤其王珂更是揪心，他不顾一个维护秩序的警察的阻拦，硬是从已经限制普通人进入的出口挤了进去。

　　　　“我妹妹还在里头！”

　　　　他不顾一切地丢下这句话，甚至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有好几个人，应该也是和他一样、有亲友滞留在广场里的心急如焚的人们，他们跟在王珂的后头，一溜烟全跑进去了，那个警察根本拦不住。

　　　　陆缜与杜承宇对视一眼，接着也不约而同地冲了进去，陆缜被那个警察拉了一下胳膊：“请你们遵守秩序！我能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现在里头武警已经在尽力施救了，希望你们……”

　　　　“既然理解我们的心情，”陆缜对着那个警察微笑了一下，那个警察立即愣住了，“那就给个方便吧警察同志。”

　　　　接着他很轻易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很快消失在警察的面前。

　　　　那警察看着他跑走的方向，嘀咕了一句：“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啊那个人……”

　　　　陆缜进到陈毅广场，这里仍然还有一部分人群没有疏散出去，但已经不如半个小时之前那般拥挤不堪动弹不得了。虽然跟半个小时比起来，这里的人数只有那时候的五分之一，也不似之前那般惊心动魄的灿烈，但几乎所有劫后余生的人们都是表情呆滞，双眼无神，现场仍然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绝望而压抑的气氛。

　　　　死亡和受伤较重的人们基本已经被先带出去了，但陆缜仍然看到好些人的头擦破流血了，以及一瘸一拐行走的人也不在少数。这让他更加担心王君和陈凯莉，他拿出手机，又一次拨打她们的号码，他一边行走张望，一边将手机贴在耳朵上，但他一直没有看到要找的人，电话也一直关机没有人接。

　　　　陆缜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但他仍然继续环视四周寻找着，看到年轻的女孩子他会特别留意多看两眼，甚至他会走到低着头被头发遮住脸的女孩子面前，直到人家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他才匆匆地道一声对不起然后快步离开。

　　　　“这一次可玩大了啊姑娘……”

　　　　陆缜面无表情地穿梭在人流里，时不时要绕开那些蹲或坐在地上的人，他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心情去同情那些惊魂未定人们，因为他此刻似乎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否则的话，那股缠绕着他不放的焦灼和烦躁从何而来？

　　　　在快走完一整个陈毅广场的时候，陆缜收到了王珂的电话，他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接起来。

　　　　“喂？”“你那边怎么样？”“这样……”“我这边也……”

　　　　陆缜斟酌着要告诉那头王珂自己这边同样一无所获的时候，却忽然瞥到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往他这边跑来，最后撞在了他身上。

　　　　陆缜低头看了一眼，接着迅速地对电话里说：“找到了，在喷泉这边，你过来吧。”

　　　　他也没等回话就直接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