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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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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花钱怎么赚钱?!”翟延呵呵一笑,转而问及狄阿鸟的阿爸。
他说了要去拜访的话后,跟狄阿鸟和黄天霸两个讲到生财之道,和官府上打交道,钻空子的真理。
黄天霸佩服地听,在一旁请教。
狄阿鸟本带着几丝敬意,听了几下就咂舌。
他看了看对方被酒上了色,却依然显得和蔼可亲的面孔,怎么都想象不到他为人处事,怎么那么心黑。
他传授的经验中,讲到地方官员不买他的帐,他如何黑地里告人家状,累人家满门抄斩的事,也讲了他用两块青花石头讹人家十多亩的土地,让那家人有苦倒不出。
狄阿鸟虽然和他说不到一块,却想听他的历历事迹,一改往日爱插言的习惯,沉默思索。
回到了黄家,他见黄皎皎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便不顾挽留迟缓,提上一包衣裳,要带黄皎皎回家,说什么也不要黄家跟丫环,用马车送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算是明白了,黄皎皎会像今天这样,其实怪不得她自己。
黄皎皎的母亲正要黄天霸送了一程,只当他伤了自尊,细细地问,劝阻说:“你要是不带,我们没什么,你母亲也说。”
狄阿鸟确实有点儿自卑,言不由衷地说:“我家有这些东西的!”
黄皎皎想起他家里那些粗鄙的东西,大声道:“没有!他家没有的!”
“有的!快走!”狄阿鸟说。
他跨过来牵黄皎皎走,却被一把挣脱,登时伤神,再也不顾阿妈的种种安排,当着送别人的面,让她再住两天,然后一个人走了。
夜里没有什么风,皎洁的月亮高挂空中,显得无比孤寂皎洁。黄母叫唤他的喊声还在脑后,他就追风逐月一样到家。
不大工夫,黄皎皎的母亲送到黄皎皎,去和花流霜说话。花流霜很快叫了狄阿鸟去。狄阿鸟踏到屋里,只见屋子里点着灯火,黄皎皎的母亲和花流霜隔了个几桌坐。
“阿鸟!皎皎不懂事,你要管教就管教。”黄母见到狄阿鸟,大肆放话说,“是我宠坏了她。可你为一点钱就生气,也不对。”
“是呀!”花流霜附和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看得太轻是挥霍,看得太重是轻贱自个,当以平常心看待。”
她知道自己儿子自小爱钱,但这番话也有一半说给黄母。
黄母却没在“挥霍”上留意,要黄皎皎站到狄阿鸟身边,上下左右看一遍,絮叨了好些事,都是黄皎皎在娘家怎么惦记狄阿鸟的,真假难辨地把自己女儿的生活细节倒了一通,而狄阿鸟无可奈何地听着,脑袋很大。
到最后,花流霜赶走他俩,和黄母说一会儿话,把常和黄皎皎睡一起乔镯喊到身边,提到什么几月几日,早生贵子,还嚷嚷着时辰。
花落开着急地在门口乱走,见狄阿鸟出来像见了救星,发起牢骚:“张镜带了男女同窗寻老师辩论!”
狄阿鸟问他怎么了,最终大致明白了一些,是花落开等他一起去挑一个“小白脸”的刺。他一点心情也没有,见表哥用情谊笼络,推脱说,“既没有我的事,又没有你的事!人家来人家的,怎么让你看着不舒服了?”
“可咱们也该指点他们一二!他娘的,他竟然说你表哥是草包。”花落开不同意,“你想想,当着那么女人的面哎!”
狄阿鸟勉强同意,打发黄皎皎自己去玩,让花落开在前探路,溜向后院。
一大群人正在亭子里高谈阔论,激昂慷慨的声音就像炸豆子一样脆响。狄阿鸟跟着花落开过去,扫了几人几眼,只见六个太学的学生,包括张镜,三男三女,都结发及笄的年龄,个个神采飞扬,正拱着风月,扔出自己的道理,也就顺势坐过去,加入战团。
他们辩论一会儿,去酒楼吃饭、喝酒,吃吃喝喝,晚上回来,狄阿鸟却喝了许多酒。他回家时已经醉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不想回房子。等风月三人把他扶到屋子边,他转身,去了乔镯那里敲门,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扒了自己衣裳,让自己揉一怀柔软的胸脯。
夜里,春月天籁。
狄阿鸟因而做了一个春梦,梦到自己抓了一个仙女,做出许多羞于出口的事。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四卷 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三十八节
太阳照着屁股,狄阿鸟才发觉自己一个躺在乔镯床上,浑身上下光溜溜的。
他连忙穿上衣服溜出来,走一走,发觉阿妈的眼神笑眯眯的,一回忆,连忙逃出家门,到店铺里呆了一天,晚上,花落开从家里跑来,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他阿爸带走了他设计出来的那几挂竹甲。
他觉得阿爸准是拿走找别人仿制,心叫坏了,连忙爬起来出屋,去找阿爸理论,走到一半儿,一想:跑他衙门里讲不出理,回家等吧。于是,他连忙回家等,等了好几天,眼看阿妈要生孩子了,阿爸还是不回来,暗地里抓了头皮琢磨,暗想:我一提竹甲,阿爸肯定说,让你做,你用多少时间做几百件?怎么说?!算了,干脆由着他给我点零花钱吧。想到这里,他牵强释怀,冲那些出过力、想捞好处的弟弟、妹妹们大嚷:“你们就不能当是为朝廷做了贡献?!我都给了你们零花钱,可谁给我钱?!你们怎么不找我阿爸要?!”
十一岁的张弯是狄阿鸟死党,指住姐姐张烟:“就是她,出卖的你。”张烟“咯咯”地笑,大小女孩都说她出卖的好,一拨人,立刻变成男一二、女一群,斗嘴斗手。
正闹着,王氏从屋里出来,于廊中奔走,健步如飞,好像是拉着风筝的少年、少女,一边跑还一边喊:“二夫人要生啦。”
几个小孩一下呆了,连忙往跟前跑,半路上遇到狄阿鸟的舅母,披发仗剑,漫天吆喝,来侦知天上地下事,忽而眼神一翻,说:“西边墙边一只猫,九幽黑怪,吃了去~”他说的什么“九幽老怪”,狄阿鸟不大清楚,说什么“吃了去”,却知道是冬天飞来,在院后安家的一只大黄鸟,家里都说它是为婴儿护灵的。
可前几天,那鸟找不见了,地上掉了一地的毛,蔡彩立刻吩咐狄阿鸟:“把九幽老怪——就是你偷回来的那一只黑猫,擒来杀了,放到火上烤。”
隔着厢房墙壁,龙蓝采一样听得到,她用痛苦的声音说:“去。”狄阿鸟迟疑了片刻,连忙赶去逮猫,杀猫。
紧接着,花流霜也带着丫鬟,快步走到跟前,喊来个人,吩咐说:“快去叫老爷回来。”
狄阿鸟回头盼着,在蔡彩的监督下剥猫皮,烤猫尸,忙了大半个时辰,就见阿爸的卫兵扎在外面,阿爸满头是汗地奔跟前来,当时是一点想不起自己设计的竹甲,连忙说:“阿爸。阿爸。”
狄南堂站到他跟前,问了几句,很快,花流霜出来,拈着袖给大大小小说话,不断指挥着丫鬟进出,这个孩子生产得比想象中顺利,大人痛苦地喊叫了将近一个时辰,嘹亮的哭声就一下儿响起。
听到孩子的哭声,众人都迫不及待,拱在门前,却好久不见动静,接着,大人也哭起来,大伙正着急,泪眼惜惜的王氏抱个哭得响亮的婴裹站到门口,颤抖道:“老爷!是个瞎子!”狄南堂一愣,慌忙去看,还是不及狄阿鸟和阿雪,落在后面。
狄阿鸟在婴儿眼前动着自己的腥躁手指,大喜说:“谁说的?!”
狄南堂凑上去看,却看得清楚,婴儿浑身泛红,声音嘹亮,眼睛中瞳孔相叠,却不是什么瞎子。“这——?!”他心神不定接过,怕自己看花了眼,更怕女儿真是瞎子,便在婴儿面前动动指头。婴儿的眼果然动了几下,接着还还以更嘹亮的哭声。
花流霜神色黯淡地出来,喊狄阿鸟去找一些东西,转身跟狄南堂说:“你快去劝劝她,我不知道怎么劝好?!好坏也是血脉。”
她看狄南堂有些发愣,几个孩子都闹着看,便到跟前提醒,顺着狄南堂的视线,有些发抖,问:“这是真的?!”
狄南堂说:“这叫猫儿眼,最明亮,让人不敢正视。”
张氏也来鉴定,好久才不敢相信地说:“这难道就是重瞳!霸王才有的异相?!”
狄南堂连忙说:“什么霸王异相,传说中的话不可信,说重瞳是霸王,不如说霸王是重瞳。谣传惹得位高权重者特意去杀这些有奇异相貌的人!”
大伙连连点头。
狄南堂看了一遭,叹气说:“我要去打仗了。”
※※※
年前,商州调度将军秦操与司马吕杰等人密谋,勾结州监察史,朝廷御史中人等,构陷十余名州府官员,虚报天机山余孽四处活动,抓了征伐之权,密聚军民十余万。八六五年春,也就是数日前,他斩府中长史,令其参军谢宗释州中罪犯,授以兵甲武器。建三府,一曰昭复府,二曰明武府,三曰商州行军总管府,开府库,向四方檄文,起兵奉诏,紧接着,他在孟川誓师举兵,分三路而进,一路南取台州妥善要郡,以制通辽边地,一路入余州,屯军于通武城,一路摆道登州。
北方无事多年,劲旅多集中在南部边陲,如今陈州战势未灭,放郡有急,仓州,然而腹地开花,更让人应顾不暇。
朝廷中能倚重的人并不多。秦林快速反应,使雍阳为将,拨乱沧州,紧接着,启用龙成上将军栾起为经行总管将军,鲁平为副,赐旌节,专伐秦操,特令狄南堂带辖军五千,作为前锋,随同出战,司马代其职事。
将将兵在外,家眷像是人质,很快,狄南堂将狄阿鸟送回宫掖。
狄阿鸟入宫侍驾不几日,就听说了许多大事,什么西北大捷,什么东北扰边,除此之外,就是国王选后,这日傍晚,国王熬夜玩,上午不敢不去宣室听议,回来就补瞌睡,狄阿鸟怏怏不快地跪卧在一旁读书,正胡乱翻着,就见老国王留下的大太监春台带两=三个人急急奔过来,他们并没有直去叫国王,而是折到这里。
“陛下还在睡?!”春台问。
狄阿鸟见一人是大长秋,一人穿着郡王的衣裳,就地行礼。
几人问了他些话,放下许多一瓮画卷,说:“等国王起来,你把这些秀女的画像呈上,供他挑选”
狄阿鸟知心里痒痒的,想打开先看,便点头答应,一等他们离开就立刻迫不及待。
他干这样的事干多了也干熟练了,鲁直在的时候,他假装替国王分忧,连折子都批,这会儿大摇大摆,一个一个次序拿来,撑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些细写的少女,有丑有美,便微微点着头,看了下去。
他看完了所有的画像,有些百无聊赖,目光一扫,看到一只水笔,立刻发水打淡,找了一个最丑的女子,涂了一层水烟。
他画直线的本事却不错,画画技术却不高明,不一会儿,就把还像点人的少女周围布置成妖精才能生存的环境。
他回过神看自己的杰作,不小心把人头滴上了水,用手一抹,就见多一个窟窿,女头没有了,登时着急起来,想了半天,四处看了好久,到旁边的帷幄边的布屏风上有女子画像,就飞快站起来,摸出小刀,悉心挖了个头。
狄阿鸟已经被教育过很多了,知道被人发现了不好玩,飞一般地加工,很快把画补好,嘘了一口气慢慢地看。
他收拾过所有的画后,国王秦汾也带着两名小太监进来。
国王是一个略胖的少年,面目白皙,只不过登基之后吃些怪药,渐渐瘦下来,他打着呵欠,在灯火前扇了几下哈出来的气,问狄阿鸟瓮里装的是什么。
狄阿鸟告诉他说:“是画像!”
一个小宦官立刻识趣地在主座边铺下蒲团。国王边坐过去,要狄阿鸟递画像。
狄阿鸟就一副一副地拿过去,就听到国王问身旁的小许子要建议,问她好不好看,狄阿鸟一斜眼,立刻看到国王的丑态,正腻忽忽地抓过人家的手,当即肉麻地打了个冷战。小许子是郡王秦台送来的小宦,长得很漂亮,刚到国王身边的时候,国王还命令他脱掉裤子,检查他是不是女的。
而今,她也习惯于扮演,细声曼语一路摇头过去。
这倒是实话实说,他太俊秀了,这些女子都还没他漂亮。很快,国王不耐烦了,胡乱地看,不满地说:“都是糊弄孤的,看看!一个比一个难看!”
已经到最后一画,也就是狄阿鸟加工过的那副。狄阿鸟咽着吐沫把它拿出来,很小心地摊开。上面的水纹还没完全干去,将图弄得很花,五色颜料加上狄阿鸟润的浅色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突然,国王愣住了。小许子一看也愣住了。
狄阿鸟奇怪地去看,却也发愣。
某种程度上,一个美丽的仙女身边滚起五色的烟云,几乎脚不离地。
“古时候的美女飞燕也未必有她这样的舞姿!”国王食指大动,一手捂住画,一边给旁边三人说。
狄阿鸟发晕,却知道自己混糊了颜色,又贴了人头,在灯光下倒真成了仙女,立刻咳嗽一笑,说:“不是吧!”
“我选她,就选她。快记下。金呈大夫鲁伯通的女儿!”国王急不可耐地说,接着,他站起身,又给狄阿鸟说,“我也给你选一个!”
这是允许的,国王选剩的女子可以指婚给大臣的子侄。
狄阿鸟倒怀疑起国王的眼光,死活不肯,只说自己有媳妇了。国王却很武断,让小许子立刻去找一卷空卷轴,拔开后,给他画了头猪。
狄阿鸟眼睁睁地看着国王在下面抄了一行字:“×;×;×;×;×;×;家猪一头。”急得不知道什么好。国王很快把自己的杰作送到狄阿鸟怀里,说:“我们说漂亮的,你却不满意,这下你满意了吧?!回去准备马车!”
狄阿鸟一把丢掉卷轴,一本正经地劝谏:“君狎臣嘻!望陛下校之。”
“那圣上是金口玉言呢!”小许子也在一旁说,“还说陛下‘狎’,是死罪!”
狄阿鸟恨恨地看他一眼,却和声细气地说:“陛下,能不能多给我加一只?我表哥还没娶亲呢。”
国王问,撑开卷轴,在狄阿鸟的比划下在“一”上加了一横。
狄阿鸟提起来看看,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两个弟弟!”
国王被难为了一下,还是描成横着的“目”字当成四。
狄阿鸟突然有疑问:“要是我再有一个弟弟呢?”
小许子也爬到跟前研究,怎么再加一个,却见狄阿鸟拿了个笔把后面的头去掉,写了“加一”。“万一是猪男怎么办?”狄阿鸟又问,接着自己做主,在猪后加了个女。几改几不改,他们三个就把卷轴画成什么也不是的东西。
等狄阿鸟临走时,小许子提醒国王,说:“赐的猪妻呢?”
“那就给你猪女!”国王想也不想就说,又弄了一个空卷轴,写上“君恩赐婚”等等。
狄阿鸟对小许子恨得是牙根痒痒,端墨汁的时候泼出墨汁,妄想毁去国王的字迹,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墨汁一下流到国王的袖子上。国王茄子一样的小脸勃然作色,抓起砚台便打,口里却说:“我非要你娶猪不可!”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四卷 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三十九节
国王到了婚配的年龄,宗室诸王参考了国王意思,将王妃人送呈鲁后。鲁后看是自己娘家姑娘,心中大悦,询问过宗室耆老,一些大臣的意愿,便有意向鲁伯通之女鲁荷下聘。因是自家女子,出阁自需问见一番。几日后,她在风晚亭见到鲁伯通之女,一看之下,方知道奇丑无比。但秦台和国王都点头认可了,也已经访诸臣下,再更改已是笑柄,太后也就确定时日,准备接迎,等天气热起来,一起去庆德北面的林承避暑山庄避暑。
到了四月,太后制诏白鲁伯通曰:上承天意,当择贤作俪,以仪天下,故知金呈大夫女甚贤,贞淑良静,上意纳之,今使持节太常以千秋之礼奉迎。
※※※
秦操没有直扑庆德,先击定陶城,按江角,狄南堂前往庆德的前锋扑了个空,于是挥师过江,欲断秦操后路,三月间,诸路军马皆受挫,独有狄南堂部小有斩获,并射杀秦操弟秦杲,以朝廷之名义在江南几郡聚兵勇三万余。
鲁后使人加狄南堂为江南总管,令其领江南军援助栾起。
秦操破定陶,渡江击洛城,下洛城,声势更盛,恰逢朝廷挖其祖冢,传出流言,说有人避在林中躲雨,看到其坟冢上,窜出一条十余丈的金龙,乘借风雨之势,竟飞向东南而去,中原流民盗贼困苦,多信而归附。
秦操由是复用自己的姓氏为李,以十万众挥军逼近庆德,与朝廷在洛城一带对峙。正陷入鏖战之际,他听闻狄南堂截断自己后路,渡江欲与栾起合战,分军截击,将主力屯于孟口。
李操善战,酒醉后常自与健布,王卓等诸赫赫将军比,曾被人暗笑。
而今诸人始知不虚。此时健布所部讨拓跋巍巍,轻敌入伏,吃了一败,竟不得归。操自无可挡其锐者,只是后路被断,粮草不济,不断使军将攻掠江北府郡,不像是奉诏,倒像是盗贼,但同时,他也不能如期推进至庆德。
栾起乞罪,要诈退至庆德,令狄南堂再抄过江北,免得他再到处劫掠,鲁后怕退守失威,不许。
四月,狄南堂使张更尧,李成梁率五千人夜渡江水,袭洛城北孟口大营,因栾起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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