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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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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冷笑说:“我来看我女儿,还要你答应才行么?!我女儿呢?!”
谢小婉还没敢出来,低着头为自己的肚子发愁。文士又问:“我女儿呢。”她听着急,本能地“哎”了一声,眼看自己都应声了,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往外跨,到了外面,连忙站狄阿鸟身边,拉拉狄阿鸟的衣衫。
文士扫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娘知道你怀孕了,让我来看一看你这儿的情况,有没有人照料,需不需要她来。”
谢小婉大吃一惊,连忙朝麻川甲看去,她觉得,也只有麻川甲,才会让家里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儿。
狄阿鸟给看出来了,谢道临不是乖张,而是岳父来女婿家头一回,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连忙挥动袖子,大声说:“各忙各的,奉茶。”说完站到谢道临一侧,执着他胳膊往里走,说:“外父里头安坐,容小婿奉茶。”谢道临也没有拒绝,只是不阴不阳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只让我站院子呢。”
狄阿鸟连声说着“岂敢”,“岂敢”,将他送至屋中上座,又解释说:“您老不打声招呼,我一见到,都傻了。”
说实话,以前让他这么恭敬,他都做不到,可自从了解这位外父,醉心玄学之后,他越发敬畏有加,这又退下来,侧站一旁,待卓玛依送来茶水,自己接过,单膝跪地,先一步奉送到头顶,连声说:“岳父大人请用茶。”
谢道临接过,掩袖长吟,放下盖子,一扭头,问:“谁在里头?!”
狄阿鸟情知坏了,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窝藏魔教余孽会怎么办,倒是于蓉子没敢出来,麻川甲走上前,附耳说了两句,谢道临这才说:“我就知道是修习了玄功的。”他看向狄阿鸟,说:“你是不是觉得山人对魔教小题大做了?!”
狄阿鸟这段时间,对魔教作过了解,还是不知道魔教有什么不妥的,谢道临这就说:“皇权更替,外寇入侵,归根结底,不过是王朝更迭而以,运数使然,朝廷不让山人操这份心,山人也乐得清闲,换而言之,国家兴后逐亡,亡后新生,都是儒教治国,不假他家,贸然更之,方是劫难。”
他问:“太平道,五斗米教,天师教均曾作乱,尔知之乎?!”
狄阿鸟连忙说:“小婿知道,都是借教法惑人,妄想得天下罢了。”
谢道临点了点头,说:“当年张角创太平道,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虽借教法惑众,却不过是以旧换新而以,倘若他得了天下,他还是要当皇帝,而不是当道士。魔教则不然,则是要另立新纲,不但要立新纲,而且要全天下人均贡献血肉侍奉一天神,国家不为众生芸芸,反而以芸芸众生为牺牲,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狄阿鸟震撼了,以芸芸众生为牺牲,那么就是说,人就不是人了,像太牢,少牢一般,用来祭祀神灵,想了一下,说:“纲常逆乱。”
谢道临赞许地说:“这么说有点笼统,打个比方,雕阴的地方官不是地方官,而是个神官,非为朝廷牟利,不造福乡里,统御百姓,治理生产,只为了侍奉神灵,或者假借神灵,自己享乐,利乎,害乎?!”
他又说:“穆教,不对外通婚,不食猪肉,礼法甚重,与外隔绝。自中武帝化百族为一体之后,我雍族外不排斥蛮夷,内无殊礼,人民和睦,生生划出一体血肉,孰忍之乎?!魔教更是如此,中土魔教融合白莲教,弥勒佛教等教派,改弦更张,更过其甚,要求‘素食,讲求不杀生,不饮酒,’教义浅显、修行简便,所信之人皆为村民野老,传播极快,一夜之间可燃大江南北,无以分辨其教义,其教首行为,但凡遇到灾荒,疾病,战争,均可纵谣言作乱,是为作乱而作乱之宗教,而一旦作乱,浑身贴符,人皆称刀枪不入,信神佛之可佑,愚昧之极,及成功,便向穆教靠拢,所立国家,去人欲,违天理。”
狄阿鸟连忙询问:“那墨门呢?!”
谢道临一笑,说:“墨门生于中土,实已与儒不分彼此矣,世皆称墨为墨,称儒为儒,不过是学说各有偏重,好似黄老与儒教,中朝时有治国之分歧,及后来相互借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持一端。”
狄阿鸟说:“那治国之道,哪一种居上?!”
谢道临微笑,反问:“你以为呢?!”
狄阿鸟说:“我觉得执牛耳者,不必问牛。”
谢道临哈哈大笑。
马不芳跳进来,等他给笑完,连忙鞠一躬,然后跑狄阿鸟身边,小声说话:“又来客人了。”刚说完,人已经进来了,狄阿鸟一看,竟是自己阿师,正要让他先避避,让自己应付完这个外父,不料谢道临竟站起来了,两眼紧紧盯着风月。风月笑着说:“阿鸟,这位就是你的岳父?!”
话音刚落,谢道临脱口道:“徐霞客?!徐老先生。”
狄阿鸟连忙去看风月。
谢小婉大吃一惊,说:“那个游记刊得到处都是的闲人?!”
谢道临呵斥说:“什么闲人?!胡说八道,凡知兵事者,必先知地理,游记,乃为地理概貌,徐先生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才以游记显明。”说完,下来请他上座。风月倒是不认识他,愣了一会儿,问:“你是?!”谢道临笑道:“当年先生叱咤时,山人尚未及弱冠,只远远瞻详一二。”
狄阿鸟这么一算,几十年了,笑着说:“都这么多年了,外父认错人了吧,徐霞客大大有名,我这阿师,其实就是个懒散人。”然而,他扭过头,才知道自己错了,只好叹气说:“阿师竟然是徐霞客?!”
徐霞客是个写游记的,其它的,狄阿鸟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相信,游历四方,写游记,确实大多知兵事,见识广博。
风月回过神,说:“怕是你认错了吧?!”谢道临说:“不会认错,少年时,我有心投身疆场,对徐老先生推崇备至,虽是远远见过,却画了幅画像,可惜没带在身上,不然,就可以让这些后辈们瞻仰一下前辈的风采了。”
狄阿鸟连忙提椅塞坐,两人就各据一椅,相互客气。
风月一开始只知道来了个狄阿鸟的岳父,不知谁是谁,这下得知这就是谢道临,也不免吃惊,不停偷目观察。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三十一节
两个人像许多新婚夫妻的双双家中长辈那样,一凑到一起,就把小辈们扔一边儿,自顾讲自个儿的家长家短。狄阿鸟走了还好,偏偏摆出身为晚辈应有姿态,恭恭敬敬地给他们把风,足足把到大半夜,两人话题一转,不再可惜狄阿鸟的父亲,改谈自己家的晚辈,身上优点,缺点。他们都是老于世故的人,修养一绝,相互默契,绝口不提来意,不论及自己,只互相恭维,谴责晚辈的不是,大有因此相见恨晚。
李芷给他们安排了住处,这才让人把狄阿鸟叫出来,留下他们两个好好地喝茶说话。
到了第二天,情形一转。
他们相互到狄阿鸟这儿摸底,探探对方什么来意,什么时候肯走,这个问题,狄阿鸟也不清楚。
他确实挺高兴的。
外父此来,无疑认同他了,如果能在这儿住几天,自己就能多向他请教玄学上的问题,但是,也有让他觉得不方便的地方,惋惜两人怎么不错开了来,毕竟要请教问题,有自己的阿师在,自己捧上些玄学上的东西,丢下阿师,颠颠去与外父钻研,讲起来没完没了,也是不大好,起码有一点,承认自己阿师不如人家。
中午,狄阿鸟去了牧场一趟,顺便割些肉食,置办些奶酒,等到回来,两位老人家开始谈论天气,一直谈这儿的天气。他挂了两耳朵,到了隔壁去问蛰伏的李芷、谢小婉——相比她们,谢小桃到处忙碌,而史千亿我行我素,只有二人,不得已,害怕失礼,在隔壁蛰伏,争着哄嗒嗒儿虎。
狄阿鸟说:“两人怎么讲这儿的天起来了?!都说天气不一定什么时候转冷,很快就会下雪,这下不下雪,有什么要紧的么?!”
李芷也在沉思,说:“我觉得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相互打哈哈。”狄阿鸟和谢小婉都觉着有道理。
狄阿鸟不好再去,放出谢小婉观察。
谢小婉鼻子不错,回来说:“我问我爹了,他说下了雪,路不好走,不好回家,劝你阿师住下,好让我和你这些晚辈照料他的身体。”狄阿鸟跑去问问风月,风月也如是说:“你外父来一趟不容易,你留他住下呗。”
狄阿鸟回来奇怪,再观察二老,两人再见面就哈哈笑,假里假气的。
坏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像呀。
正是夫妻几人抱头研究着,揣摩着,试图找到二老的问题所在,不料到了晚上,两人不约而同要走,都说明天一早离开,两个都走,要走一块走。恐怖了,恐怖了,要走一块走,刚来就走,狄阿鸟和谢小婉一人寻一个,挽留,一个说:“阿师,你别跟她爹一般见识,咱再住两天。”一个说:“爹。那老人老糊涂了,你是怎么了,大老远来,刚住下就要走。”
分别在两间屋子里,两人几乎同时扭头,来了一句:“别那么不尊重人,我们好好的,就是私下有点事儿,要哄他走了才好开口,等我们一起出了门,阿师(爹)看着他走远,立刻再回来。”
狄阿鸟和谢小婉出来对口供,各自挠头。狄阿鸟跟她,跟李芷说:“这两个老狐狸?!怪不得说天要下雪,原来都是骗对方走,问题是,他们想到一块了,是不是分别提醒他俩,对方都是这么想的?!”
李芷摇了摇头,说:“你找骂。不怕两人恼羞成怒,都骂你?!”
既然这么着,对谁也不好挽留,送,送走。天一亮,狄阿鸟就爬起来了,配合二人,送他们走。
送了三里,到了大路上,狄阿鸟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别的人都在二位长辈面前收敛得难受,弹冠相庆呢,只有李芷和谢小婉两个,坐着看对眼。
果然,一个时辰不到,还不到中午,两人几乎同时回来了,狄阿鸟听到了动静出门,两人下了车,又一个不约而同,一个说:“有点事儿忘了。”一个说:“忘了问一下女儿,回去之后是不是让人给她捎点东西回来。”
狄阿鸟把二人接回去,看着二人旁若无事地坐一起喝茶,心里说:“你们就继续算计吧,也不怕被看破了出丑。”
他出来时,不免发愁,二老把自己家当战场,自己不知要怎么一个夹在中间,正想着,马步芳来叫他,说:“两位老大人叫您呢。”
狄阿鸟再过去,果然,两人虽然还是一团和气,味道变了。
看来撕破脸了。
风月一个说:“既然我们都有事儿,都是一家人,何必相互瞒呢,明说,当着孩子的面,明说就是了。老弟先说吧。”
谢道临向他看了一眼,略一犹豫,说:“我也是怕徐老先生不高兴,我这次来是听说你这学生喜欢玄学,向我讨要专门的手稿,于是过来——看一个究竟,看是这回事儿不是。老先生尚须体谅,山人只有一个女儿,到头来竹篮打水,眼看也上了年龄,倒是想寻一个衣钵传人。”
抢弟子?!
太过分了吧,奇耻大辱。
狄阿鸟先是一高兴,旋即担心了。果然,风月酸溜溜地说:“我听说道临先生学究天人,弟子无数,何况这玄学深奥难懂,我这学生,天生好动,不是沉稳之人,恐怕令道临先生错爱了。”
谢道临说:“我是有不少弟子,可成就其非凡之业只限道之一隅,比如武艺,比如书画,比如工器,诱导得方,使之自成,却不是传人。我来,就是想问问他,他能不能放弃一切,归隐花山。”
他又说:“我这个人所学,并不在百家之列,先无古人成法,故而一心证道,证道,则需踏足凡世,惹下许多俗世是非,旁骛有心,终不逮心力,望天道浩渺,只窥其门而不得进,惭愧之极。所以,需传下一支衣钵,令其发扬光大之,欲发扬光大之,而又需非常之人,首先,涉猎需广,以便证道,其次,当为玄学痴迷,再次,得独当一面,筹措经费,可为领首,为后来师,最后,我花山一脉自古传承,守成卫道,保衣冠文明,不使天道移转,责任重大……”
狄阿鸟忧喜参半,原来花山大人(泰山大人)来此是要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隐隐透露的条件里面,有一些很难做到,比如这个归隐,不惹是非,怕自己很难做到。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两全其美呢,要自己牺牲身外事,倒也合情合理,自己倒也可以尝试、尝试,毕竟自己还年轻,近几年到处奔波,没能好好读书,家业富贵不急于一时,倘若花费十年八年,学尽了几何,数理,天文,地理万事万物的道理,再出来争利,天下几人能逆?!可以考虑,自己只有十九岁,春秋尚长,多学习,记得自己父亲的意思,也是让自己趁年轻,多读书。
可问题是,家里那边儿?!
一半喜,一般愁,他脸表也千奇百怪。
风月第一个反对,说:“道临先生想的复杂了吧,你挑传人比挑帝王还讲究?!找个悟性好的,好学的就成了。”
谢道临笑了笑,说:“那总也要挑着来,一步步降标准。”
风月立刻说:“只不过我这学生并非清心寡欲,好财货,好美女,好权力,唯独不好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让他离开他这些娇妻,跟你学道,我敢保证,三天,三天,他都受不了。”
谢道临说:“这些人欲,人皆有之,要是他对美色无一点兴致,我还后悔,把女儿嫁给他呢。只是我这些东西,初学枯燥,越学越让人痴迷,学了进去,自然而然就废寝忘食了,关键则在于,他愿意不愿意学。至于财货和权力,你以为他今生还会有望么?!他这一生,只有遁入深山,空心明性,急流勇退,才可安保无虞。”
风月说:“道临先生既然看得上他,我也没有什么,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意思,我们看他自己的意思怎么样?!”
谢道临也迫切地说:“不瞒老先生,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各扯两道逼视的眼神,倾泻而下,炙热夺魄。
狄阿鸟心叫糟糕,这比刑部省大牢还恐怖,刑部省再审自己,也不会担心伤先生的心,也不会担心自己突然间无比感兴趣的东西,只因为说错一个字,芝麻大门就砰地落下来,关上了。
他汗呀汗呀的,看呀看呀的,只听两个人交替相催,运转不过自己的脖子,正是一团乱的时候,谢小婉解围,大叫一声:“爹,吃饭啦。”一句话,把狄阿鸟从深渊里拉了回来,他歇息、歇息自己转来转去的脖子,顺势揩汗,连声说:“吃饭。吃饭,吃了饭再说。”说完,先一步跳了出去。
到了外面,摆手让人送饭,自己直奔厢房,去寻李芷,让她给自己参谋。到了李芷面前,他就说:“只要我学了这些玄学,就能天下无敌,你明白么?!我年龄还小呢,只有十九岁,学个十年,二十九,出山再干大事也不晚,再说了,我学东西快,真的,说不定就是两三年,这两三年,我啥也不想了,就学习,学它一个天下无敌,不好么?!”
李芷半点也不信,不过有一点,狄阿鸟的年龄的确偏小,他说的十九岁,还是虚岁,这么大的年龄,他读书读两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学一个天下无敌,却是他自己已经迷在玄学上了。
到底鼓励他,喝醒他?!
李芷也没有主意,也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不过有一点,道临先生没有说错,如果狄阿鸟还在中原,没有比醉心玄学,万事不问,更好的自保办法,难道这位先生,让狄阿鸟学道是假,救他性命是真?!
她略一出神,狄阿鸟就蹦出去了。
狄阿鸟实在是忍不住,改问谢小婉:“你爹让我遁入深山,学习道法,我该不该去?!”谢小婉一皱眉,“不行”还没说出口,他又蹦走了,跑去问史千亿:“千亿儿,我来问一问你,要是,要是巨灵神收你做学生,你去么?!”他一转身,殷切地抓住谢小桃的胳膊,问:“你说呢。”李芷和谢小婉还能替他拿点主张,恐怕这两位,只有站在一旁出神的份。狄阿鸟一转身,伸出两只手,神色焦急地晃呀晃,发抖着问:“机会转瞬即逝,答应还是不答应,谁来告诉我呀。”
谁来告诉他呢,究竟谁来告诉他呢?!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三十二节
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谢小婉皱了眉头说:“怪不得他肯来,你千万不要答应,那些有什么好的,答应了,皓首穷经,你肯定后悔。不答应,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让他另外找人去。”李芷沉吟一番,说:“有志之士不耻于学,要求学也不打紧,只是这些玄学太过缥缈,所谓稷下学士,坐论阔谈,言不切于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倒成了笑话,恐怕无益处,你还是先问问他能教你什么,别忙于答应。”
狄阿鸟往她旁边一坐,失魂落魄地说:“阿芷,你哪知道,像外父这样的人,高傲不群,跑几百上千里,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只不过是要一句话,学还是不学,只要我轻蔑一次,他就什么也不说,就走了,难道还求于我么?!哪里能问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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