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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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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威风地往前跨腿,不时还弯腰抠抠马靴上的干草和泥土,很快来到队伍的中央,这里有几个穿着得体的粗壮大汉,围着一个高大的少年,那少年双手持羊皮地图,一边步行,一边观察四周物貌。
突然,他脚下一滑,被身后的武士扶住,抬起头来,看到打前头回来的小少年,威严地问:“路勃勃,这里全是山,当真就快到高奴了?!”
路勃勃笑道:“那当然。”
那少年再次抬头看看,霜茫茫,白斑斑的群山云生云灭,留鸟惊飞,情不自禁地说:“阿爸。您的王廷流浪太久,太久,今天,就要回到它倾洒光辉和荣誉的战场,从此,我要让您的金旄,重新高高地耸立。”
他手持羊皮地图,向天空放开双臂,虔诚地抬头,旋即,给路勃勃说:“我们就要分别了,记得让阿鸟给我联络。”
路勃勃说:“你不送信吗?!”
少年略带激动地说:“送。送。”
他并未拿出信来,也并去找纸笔,只是掏出一把牛角刀,交给路勃勃,说:“吾兄如晤,弟已率部迁至高奴,将投白羊王帐下土阿德氏。土阿德氏乃昔日默库儿贵族,虽不可庇佑,却可一时安身。兄之所思甚远,然成与不成,弟必尽力而为,今即至,欲将隐藏身份,令鱼木阿哥将吾父之金帐玉玺进奉白羊王。白羊王,蛮野无知之人,必膨胀其野心,重用吾等,吾等相机谋兄之大事。”
路勃勃目不眨视,口中念念有词。
少年当即招过身边武士,用手一指路勃勃:“务必将此信送到,信在人在,信亡人亡。”
路勃勃轻蔑地“切”了一声,说:“信也不是纸做的,还能保护他呢,我大摇大摆,大摇大摆,就进城了……他们得听我的。”
少年答应说:“好,他听你的。”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五十九节
楼关这一仗,实际上,没有朝廷上什么事儿,只能算王志“将在外有所不受”的一次冒险。
“将在外”这一说,两军阵前的变通,虽然也能让人接受,但有一个前提,你这个“有所不受”得是完全正确的,视情况而定的,你要是“将在外”,一个“有所不受”,玩了个全军覆没,不说滔天的罪责,事后身死百年,还跟着一大串嘲笑。
所以,王志的这一战很谨慎,虽然看似迅猛无比,实际上却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按说顺利压到楼关之下,如果游牧人没有在城下空间被中原步兵铺占之前反扑,己方就在向胜利靠拢,这和中原百姓不能打仗一个道理,他们那些游牧人,一旦跑不出来,就不只是被动那么简单了,他们不会守城,也没守城的经验可言,是器械不会用,人手难组织,难调度,战法也简单,就是把兵派到城墙上,不让人登城。
经验也许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也许你没有经验,却能做得很好,可你也不会有信心,没有信心的事儿,在两军交战之际,你敢胡乱干么,你不慌吗,王志相信,游牧人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应战,肯定还是会出楼关,不管是试探一回,还是拼一回,都得来,只有将他们挫败,他们才会老实地缩回去,从而失去城下野战的空间。
八百名勇士也多多少少知道,他们一到,就听命行事,一边提防敌人,一边在挖壕沟,将挖出来的土垛墙。
游牧人却一直不出击,哪怕中原人挖沟,筑墙,迫近扎营,机会正在一分分失去。
随着八百余将士的营盘工事,和中军的推进,王志仍是丝毫不敢放松,反而多出许多的压抑和不解,也许,敌方首领正坐在一起商量对策,也许,仍然轻视到来的将士,认为他们人数少,不堪一击,也许,他们知道这几百将士出发到现在还没有休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坐失待缚。
他不敢轻易离开,又不得不考虑回后方。后方安排不当,中军就起不到对前锋起到接应的作用,难以迅速有序地压逼过来,进一步站稳脚跟,自己回后方,又怕自己不在,前锋懈怠,顶不住马队的冲击,而前锋要是扎不住脚,一触溃败,敌人乘势而进,中军就有可能因而动摇,中军一旦被冲动,别说自己是虚兵,就是实兵,也是相当危险的。
他想来想去,决定回到后方之前,派人到城楼下挑衅一番,看看能不能在自己走之前,与敌人打一仗,挫败他们一些气势,以免自己走后,情况有变,这就挑选了几名骑兵,抵达楼关外线骂阵。
楼关周围,有三千左右的胡虏。
楼关之后,沿着洛水,驻扎着思达明的五扈部二千人马和别步千余人马。
再加上零星设下的牧场,哨卡等,兵力足以在七千以上。
相对于雕阴来说,从兵力上来看,他们还是具有一定的优势的,但这个时候的他们,早已经不是刚随思达明来战楼关时候的战士了。
冬天的降临和食物的匮乏,始终困扰着他们,前几次出兵掠夺,虽然一再迫近雕阴城,却因为本地本来就很穷,百姓也善于避兵跑反,听到风吹草动,要么带着粮食牲畜往山沟里钻,要么集丁壮防御,收获还是很小的。
而粮食一旦匮乏,大部落就会夺小部落吃的,大族就会夺小族吃的,小族,小部们,又夺不来吃的,是经常内讧。
正如狄阿鸟所预料,他们内部,各枝人马矛盾重重,再从个人角度上看,许多人都是被抽的男丁,凭着对粮食,对财物的渴望来到这里,希望有些收获,而收获却是微不足道,而后方,同样因为各部凑在一起过冬,发生大部落掠夺小部落,大族掠夺小族的事情,让他们除了去面对现实的困挠,心也跟绕弯的羊肠。
本来王志的前锋,八百人的到来,随着几个骑兵的奔驰,通知,已经迫使众多的游牧战士拿起刀剑,骑上战马,可这八百人只是为了站稳脚跟,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他们那些分别有着驻地的游牧战士,谁也不愿意带领自己的人,第一个跑出来,为别人而战,反而觉得中原军队一向只知道缩在驻地,此举过于反常,这一战,败多胜少。
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上上下下都多出很多不祥的预感,不少人带着开小差的心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正因为这些原因,本来松散的联盟,本来自己可以做主的事情,还非要摆到了思达明的面前才行。
此时,就连思达明,也有了别的心思。
几天前,他就在犹豫,跟自己的一个奴隶说:“羊羔儿不能早断奶,猎人们出门,不能不带够干粮,来了这儿一段时日了,真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奴隶就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们还是尽早退兵吧。”
他一听,就立刻变得气愤,把这位奴隶杀了,跑到萨满那儿占了一卜,回头跟人说:“这种人也配活着么,怎么不肯坚持拿下眼前那座城,杀光抢净呢?!”
事实上,自打下楼关开始,他也只是试探一二,根本不敢大举攻城,也几乎,没考虑过大举攻城的事儿。
他不是拓跋巍巍,旨在建立国家,一旦打仗,有着许多的战略目的,他只是一个普通部落的当家人,考虑到一旦攻城,有准备的中原军队,会秉承他们的习惯,钻到城里躲起来,介时,他七千大军,就完全没有了退路,只能在坚城下打硬仗,啃还是不太熟悉的城墙,而手上缺粮,军无后继,又随时会被下郡赶来包抄后路!
能不能打,对一个优秀的猎手来说,根本就是个起码的常识。
这样的想法如果放到王志的跟前,王志肯定觉得这人太傻,你既然看着不好打,你撤就是了,你既然要打,冲过来,攻城得了。
其实,这正是中原人在跟游牧人作战,最显着的区别,对于白羊王来说,他是带着人出来觅食的,打猎的,“轰轰隆隆”跑了阵马,猎物不好打,就不打了,放弃了,回家了,你不问他心里也想,咱们出来打猎,打到一半儿,猎物没获着就想回家,吃什么呀?!
必须得打。
那就是怎么个打法儿?!
如果你打个猎,是想求个温饱,把家里的人打折一半儿,你觉得,这次打猎很值么?!所以,一直以来,他就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磨着,等着对方松懈,等着自己三天两头的骚扰,打得这群羊麻木,打得这些羊能不反抗就不反抗,各顾各,从而给自己一个大肆掠夺,或一举破城的机会。
在他看来,这就是在和对方比拼耐力,实在不行,自己再硬拼。
换句话说,他就是要等,直到七千人等到绝路上,再出来硬拼一把,而他心里,却不愿去看到硬拼这一把的到来。
对于他来说,战争,就是一种生活,自己耗在这里,就是在过自己的生活,而对王志来说,这是极不明智的,战争就是战争,就有伤亡,劳师以远,士气必堕,要是能打,就得尽快打,别管死伤多少,都得上,要是不能打,早点儿撤。
所以,思达明眼里的中原军队像羊,被狼盯了,就会不敢乱动,自己得有耐心,而王志的眼,胡虏像狼,又馋又怕夹,因而忧心仲仲,思达明不敢动,王志也不敢动,一直以来,两个人都不敢动,就比谁耐饿,耐熬,熬到最后,要么思达明饿死前来拼命,要么王志松懈,一败涂地。
现在,这种状态被打破,王志出兵了,思达明会怎么认为,羊群向狼进攻了?!
羊群会向狼进攻么?!
他首先要考虑这样的问题,羊躁了?!不是。羊躁不是这个躁法儿,羊躁了,它就突然失群,乱蹦乱顶,漫无目的,不是今天这样儿,犀利坚决,得出的结论就是,只有一个可能,中原皇帝派了援兵,猎人,来打狼了。
狼盯羊盯这么久,盯得都快饿死了,再蠢笨,再反应慢的主人,也该来出来保护他们家的羊了吗?!如果狼不饿,个个贼心不死,它当然还会留下来,颇有心眼地跟主人兜两个圈,磨蹭,磨蹭,可盯了这么久都没吃到羊,前一段时间,还处处嘣呀,是又饿又失去信心,还要冒死去跟猎人兜圈儿吗?!
所以,各部把是不是击退城下来客的问题交给他,并希望他派自己的嫡系上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扭头就跑,而且连试探虚实,都觉得多余。
猎人来了,猎人会追,能不能跑掉,得看有没有人殿后。
打猎失败了,不能继续了,还要不要活,得看看自己身边的同伙有没有自己强大。
他嘴角挂丝阴笑,立刻私下招呼嫡系人马,让他们准备撤退,要让他们准备好之后,再威逼着一两个小部,让他们先打一仗,败了,干净利落地对着自己人抢一通,顺势后撤。
城下的王志并不知道。
他完全按照中原人的战法,害怕敌人冲动自己先锋,使自己扎不下营,等敌人试探,等得焦心,只好骂战。
他在城下骂战,城上看他骂战。
小部首领,重要人物,都到了,大家脸皮好久没有洗过,都厚厚的结了层垢,看敌人骂战,就像是欣赏一回歌舞,大伙对骂战的军士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有的摸着自己的小辫子,惊讶奇怪,有的扣着脑门,若有所思,有的干脆让奴隶放点羊肉,边吃边跟身边的人说说话儿,毕竟这事儿不多见,有很多别致的词儿,可以学习,学习,以便将来心情不畅时,搬出来发泄一二。
按说,游牧人特别喜欢骂战,挑衅,出来单挑,但今天不同,因为平时,那是他们成年男人出来表现自我,争做巴特尔的一种方式,这一次不同,首先,自己的家族不在,其次,清一色公,没有姑娘,再次,人心里都没劲儿,想家,忧虑,心情不好,最后,好久没吃饱过了,饿。
思达明很快也来了,倒带了几个姑娘,占了作战用的楼台,一坐稳就拍一拍手。
身边的门户巴牙,在他们族也叫那坎,阿克,就唱道:“奏乐。”
几张马头琴一奏,女奴隶们轻快地飞来,到场中跳舞了。这要是放到王志眼里,那还不是不思备战,敌人来了尤歌舞,偏偏,思达明如负重释,心里有个声音:猎人来了,自己虽然没抢到什么,却终于可以逃跑了。
城楼下骂着阵,城楼上起着歌舞,各唱各的,一直唱到中午。
这会儿,王志等不住了,因为他的中军正在推进。他匆匆交待完廖司马,回头为他的中军压阵去了。
这中军,其实也没什么好压阵的,营兵在前,中午时已经接近楼关,壮丁和移民在后,推着虚张声势的攻城器械,有好多都是拆下来的门板,安上两个轮的床,打着众多的旗帜。关键还不就是这最后的壮丁和移民,不能乱,乱了,就露破绽?!
王志一回来,安县长就火烧眉毛地问他前面的情况。
王志心里没底,因为游牧人来没有出来试探,他只是感到担心,但事已至此,再怕也晚了,就硬挺吧,安慰大伙一番,说前方战势顺利。
百姓们一听,也更受鼓舞,就唱起了起源于雍川的军歌“无衣”,慢慢地往前推进。
他们看起来是真心想打仗,脚跺得气壮山河,兵器和农具握得手发白。
随着中军的接近,旗帜到处招展;类似牛角的铜管阵阵嗡鸣。
城楼上的思达明开始确定,真是猎人来了,他二话不说,让人收了管弦,派了两部人马,出城打打看。
这两部不敢不去。
首领拢了人马,一等城门洞开,就带着儿郎往上冲。可谁心里都没谱,谁都想跑,那是一边往前冲;一边回头看着城门,看着城楼上的思达明,害怕自己往前看,再一回头,人就都不在了。
第一卷 雪满刀弓 六十节
他们大多骑着马,出来就是尘土漫天。
前锋尖刀们都憋坏了,只是休息过一会儿,都没睡好,但是都知道敌人要出来,就是一直等不出来,精神已经迫于一线,当下一放建营的手头活,就想往前冲。廖司马也格外重视,生怕敌人这第一轮是攒足了劲儿,拼命地压着人,整出阵形,然而阵形整着太困难了,人都想往前蹿,他就使劲掠阵,来来回回,压住躁动。
敌人骑兵相当快,大概是想打完,赶快回去,免得被人抛弃,杂乱无章就来了。
廖司马还是没来得及下达迎击的命令,数十骑兵当即从两翼提纵,举着马刀只管往前跑。这些史千斤的兵,大概和史千斤接触多了,根本就无视命令,看着不顺,提械就冲。
敌兵轰轰隆隆来冲,与平日大不一样,毫无技巧而言,也不用摆开阵势,用弓骑剽掠,射你个人仰马翻,就是直直一道线。
正前方就是几道没挖完的长壕和土墙,噗噗嗵嗵,就是鸭子下水一样一阵儿。
史千斤的骑兵弟兄们不愿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直奔敌军腰间杀去,这边步兵也不甘示弱,铺了一阵箭羽,长枪兵迅猛地往前挺进,脚蹬个狼烟滚滚,与敌人相接。
片刻之后,游牧骑兵的冲击告以段落,他们在长枪兵训练有素的防守下,没能冲开官兵阵营,只好与对方人马就搅在了一处。
廖司马还想采取一些稳健的手段,组织出序列,拉出后阵,可那些士兵却都疯了,健步如蝗,冲得跟骑兵一样,遇马就戳,遇人就扑,身子看起来也轻,一纵就过壕沟,一纵就把敌人从战马上扑下来,生生冲动了大片的骑兵。
事到如今,廖司马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控制场面,那还等什么,干脆披风一拽,带上几个军官往上攻。
战场上全是土烟,完全是土烟。
人都被黄褐色的土烟笼罩过头顶,茫茫一大片,举目往里看,只能看见卷旗入阵的官兵们占据优势,到处展开的旗帜。
城楼上的思达明无心再看,又驱了一拨人出去支援,就匆匆着手己部的后撤。
这一拨人马出城,也同样无心作战,只在外围趟马,搅得几里不得安宁,官兵的后续也已经来到,很快支援了进来。
他们分明地感到,这些游牧人,比以前好打多了,而且很容易就投降,更是士气大振。
两边还在厮杀,楼关关城里外突然冒烟了。
赶上来的王志有点傻眼,他万分奇怪,弄不明白这里头咋就四处冒烟呢,敌人要撤退,撤退前摧毁辎重,这不可能,这试探还没试探完呢。
而正在厮杀的游牧人一看城里起烟,就不打了,到处乱逃,有的退到城下大哭大嚎,有的一点目的也没有,绕着圈儿乱蹦,是越来越多人投降。
史千斤的兵,就是史千斤的兵,杀红了眼,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投降,是不是逃跑,只管追砍,王志鸣了几次金,才刹住他们的劲头,接纳众多的敌兵投降。
这时,城里也开始厮杀了。
六扈部的人马城门一堵,疯狂地掠夺着自己同伴,拽走毡毯,砍死主人,赶走马匹,而后汹汹往楼关东门撤,出了城门,更是蝗虫一样,铺天过去。
他们要撤走,必须先赶到洛水渡头。
其实昨天,摸到雕阴方面动静不对,思达明就在应变。
今天一大早,驻扎楼关外的六扈部就接到撤退的命令,用羊牛尿泡,缆绳,竹木筏,铺了一座浮桥,除此之外,还夺了二、三条渡船,并意外地在河岸边捡了些不知什么人抛在河边的木筏。
按说,这儿的五扈部部众的撤退时间足够了,但贪婪驱使他们在撤退之前,能抢多少东西就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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