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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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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山汉连忙往外跑,拽了马出门,段晚容跟着他走,不时来到学堂后面的场面。只见大孩子,小孩子一堆堆地站着,有的在一旁兴奋地大叫,有的泾渭分明地站到两侧。余山汉打马到跟前,见龙血几个威风凛凛地转在中间,立刻松了一口气。
段晚容也露出笑容,问:“龙沙獾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山汉见当中几人向两侧的人要兵器,一把一把抛在地下,便说:“龙沙獾不简单,有大将之风,迟早是个人物。阿鸟要得人家一半就好了!我们走吧。”
段晚容转过马头,却嗤地一笑,嚷道:“一个狼,一个狈!狼到家了,狈还没到家。我看,今天晚上,他就会到我们家里去找那只狈,看看他是真没回来,假没回来。”
余山汉没有她这种“狼到家了,狈还会远”的心情,缓缓地说:“他阿奶知道阿鸟去打仗去了,心疼,怕他苦着了,非要来看看。我不敢跟她说,更不敢带她来呀。”
段晚容嘀咕说:“又不是亲的,谁知道真疼假疼。”
余山汉回头看看她,骂道:“你这妮子,自小就横竖挑刺。让阿鸟听到了,又不愿你的意。”
※※※
夜晚,飞鸟在土坡下掏了个洞,刚点起火,就看到那双血红的眼睛。他心头纳闷,自个问自个:“这是条狗吗,哪有这么高壮的狗?它是赖上我了,还是想咬我的脖子?惹我生了气,我射它狗日的。”带着疑问,他抛出一块熟食。
那狗顶着旗帜一样的尾巴跑到跟前,咯嘣咬了一嘴,却又放下。飞鸟的眼睛一挑,已明白了怎么回事:它野惯了,不吃熟食。
一人一狗一马打着转看,直到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才各用各的方儿警觉。飞鸟只见那狗站直了身子,脖子上的毛绽起一块,耳朵在动,惹个事一样地问:“怕了吧?”
正讥笑着,就见那狗呜呜叫了两声,蹂地猛跑。飞鸟心里奇怪,离了火堆来看,就见它离了弦的箭儿一样飞奔,直冲圆月下土坡。他视力灵敏,再一看,已辨认出伏地长嚎的巨狼,不由大吃一惊,心想:这什么狗?
看了一会,他回来撕肉吃,吃了就睡,倒再也不去想这奇怪狗。
正睡得香,感觉被什么东西撞醒,又被什么刺到。他一睁眼看到了狼,连忙蹬上一脚。再一看,火已只剩红通通的灰烬,挂了彩的“苯苯”正竭力阻挡另一只向自己靠近的狼,差点被只青身大狼掏了臀,他也不管有没有兵器在手,带着一身冷汗扑到跟前,抓了狼腿上下拧了一圈,甩到死火中。
那狼嚎叫着,抖着身上的火粒,东一头西一头地钻。其它狼被吓到,扭头就跑。这时,不知那里蹿出一团白,一拔摁了一匹,死死咬下去。飞鸟认出那狗,才知道它也在和狼群搏斗。
他又见那狗闪电一样上蹿下跳,威风凛凛,立刻给它冠了个新名:“雪地虎”。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三卷 意气牧人思藩业,驻马衔环持杆节 第十节
飞鸟听说神山的背后生活了一种猛兽,高大如驴,凶猛如虎,时而会从冰雪覆盖的海骨高原来神山朝拜,在草原上寻找自己的主人,只要找到,就会献上一生一世的忠诚,因而对日夜跟随的“雪地虎”热情高涨。
他怕“雪地虎”冷,也给它裹了一身皮毛,把它打扮得像妖怪一样。他们一人、一马、一狗过山梁,绕雪窝,风雪中腿影匆匆,终于在又一次数完指头的一天,看到熟悉的山川,河流。路上,他们不是没碰到牧人的帐篷。可脾气火烈的“雪地虎”只要见着冲自己狂吠的牧羊犬,就一心咬死对方才肯罢休。他们也只好绕过纳兰部的营地,沿潢水而下,一日后看到熟悉的红沙河。
河水结了厚冰,盖了雪,雪上又盖了风纹。不少荡漾的风痕都已固化到冰雪里,就像是镌到人的心窝。飞鸟激动的眼泪一个劲地往外迸,疯一样跳下马,趴到雪地里抓狂发泄,崩溃打滚。
他用断绳拴了“雪地虎”,穿过房屋稀疏的镇郊,走到东镇。带着厚厚帽子的行人目视这雪里滚出来的人、马,时而会指着他身后的狗问:“这是什么狗?”或者问:“两只犬,换不换?”
遇到这种情况,飞鸟总是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这是从神山下来的猛兽。”他停了几停,身旁已围了好多爱狗的老少。见他们啧啧地称赞狗的凶悍和叫声,有心去逗,他也只好死死拽住庞大的“雪地虎”,反复警告:“真是神山下来的猛兽——雪山来客。真咬人!”
终于,有人在他蓬乱的垢发下认出那张脸,欣喜地说:“是狄飞鸟。是狄飞鸟回来了!”有些年纪大的,有点地位心儿热的,感叹说:“可怜的孩子,龙摆尾真不是东西。你还恼不恼他?”
飞鸟嘿嘿地笑,大大方方地和眼熟眼生的人夸口:“多了几个冻疮而已,那点雪,会困住我?”时而,他会问人父母:“宝兴林多多回来了吗?好久没和他玩了——”
正和一圈人热乎乎地说话,他看到挤进来的段晚容和雨蝶。
两人怕怕地看着不安的“雪地虎”,一抬头想问那到底是不是狗,才发现面前站的是烧成灰都认得的阿鸟。段晚容上去要打,惹得暴躁的“雪地虎”按地而起,被吓退几步远,撞到一个红脸大婶身上。
她见飞鸟死死地把它压到身下,而旁人好心地喊:“这狗烈,拽上就不丢!”便恼羞成怒地丢了一句:“看你还回不回家!”说完,就挣过雨蝶,飞一般往家跑去。
大大小小的人都闻风而出,摇着她,问她。蔡彩也挑脚到了院儿,发意生一样地断定:“那妮子在骗人!”雅塔梅摆着两只手,使劲地擦,吆喝两声,让别人做饭,而自己往外跨步,在与蔡彩挤对头时告诉她:“骗什么人?别人回不来,那我信。可我们家的阿鸟受长生天的保佑,福大命大!”
花流霜带着大大小的地人儿沿着两排土墙间的雪路往前赶。
不一会,蔡彩远远看到一个生扎扎的黑脸少年。见他低着头,粗腰带上别把刀,手里摁着一只怪兽,屁股后跟匹包成粽子一样的马,而马屁股上还拖了在雪地吱剌的矛杆,便慌里慌张地往左右看,想知道这个怎么都不像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外甥。这时候,她看到停住不动的花流霜,顺着面颊掉眼泪的雅塔梅,一点、一点露出笑容的余山汉和在余山汉手边蹦得跟猴子一样的飞田,便问了句:“这就是我那外甥?”
“长生天呀。”
蔡彩听到花流霜低声吟了句,又听到恶狠狠的骂声:“你还回来干什么?滚!哪里好滚哪!你要敢进这个家门,我就拨你的皮,打断你的腿。”
※※※
飞鸟还是进了家,拴了狗喂狗,喂了狗被阿妈掂走,在关了门的房子里惨叫。
一家人都在忙碌,逮羊的使劲让羊“咩”,剁羊骨头的砍得噼哩啪啦响……。等飞孝和飞雪回到家,吵嚷声更是震天,几乎把蔡彩的耳朵都捅破了。蔡彩揪回和他们一起看“雪地虎”的花落开,先嚷了几句:“谁亲,还是自己儿子亲!”而后才打发花落开出去,买点吃的,自己去看看他表弟。
飞孝见花落开抓了只烧鸡,在放澡盆那间屋子的外间转,就一把夺过。花落开眼睁睁地看他揪了条腿,钻到里面笑,只好又转个身,又去看狗。
飞田早盯了他的油手,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边神神秘秘地告诉他:“阿哥回来,你再也不用怕别人的,尽管跟人打架。”
他和飞田正说话,看到披了一身单衣裳,打着哆嗦的飞鸟过来牵狗,就站在一边看,看他,看他身后捧着烧鸡亦步亦趋的飞孝,提着衣服喊的飞雪。飞鸟比以前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浑身上下却依然长着他这个年龄少有的肌肉。他笑眯眯地朝花落开一看,甩甩湿漉漉的头发,大声喊:“我的马呢?”
花落开连忙说:“我不知道。”
“阿孝给阿哥买的肉,你也吃。”飞鸟喊了一声。
飞孝立刻从他买的鸡上拧下一块,递过去,花落开傻傻地接到手里,又去看鸡,心想:什么时候成他买的了?他看飞孝又拧了一块给飞田,拧了个腿给飞雪,两人都在舔着手吃,也连忙往嘴里填。飞鸟看他们吃了,高高兴兴地回屋子。飞孝跟着他,边走边问:“这下好了,大妈不会送我回家了。阿哥!剩下的鸡喂狗还是喂马?”花落开听得清楚,便傻愣愣地指指,跟飞田说:“我买的。”
飞田看看,手里的肉没有了,就腻呼呼地叫飞雪“阿姐”,要回半个鸡腿。她边流着口水舔,边给花落开说:“还有钱吗?咱们去买,吃完再回来。”花落开犹豫片刻,却又听她说:“留着呀。到时候连个毛子也不剩下,还不如带我和阿雪去吃红皮鸡呢。”
飞雪摇摇头,蹦蹦跳跳地往飞鸟的屋子跑。见她不去,飞田只好哈拉哈拉舌头,拉着花落开的手,举了腿迈步。
吃饱喝足,花落开拉着骗吃骗喝的飞田回去,听到母亲催,便提着书箱去学堂。他在学堂里睡了一觉,直到被乱哄哄的吵嚷声惊醒才坐起身,正要听听别人在说什么,看到瞪着自己的先生和龙妙妙。
他扭头看看,班里的男孩子全不见了,几个女孩子在几头上坐着,审问一样盯着自己看,心里正奇怪,听到五大三粗的战术先生问自己:“狄飞鸟什么时候回来的?早知道他回来,我就让田老放你们一下午的假。”
花落开怕是反话,一声不吭地低下头。战术先生骂道:“这帮崽子去喝酒,也不知道请老子。瞎疼他们了。”骂完,他又给吱吱喳喳的女孩子说:“你们去其它班看看。要是人跑得多了,我就让田老放他娘的半天假,一起去喝狄飞鸟家的酒。”
他坐到花落开的身边,一身的膻气,却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比划:“知道你阿弟多有钱吗?知道怎么挣的吗?你这个样可不行,换作是我的孩子,我非好好理道理道。记住你杨先生说的话,不信你看着,再一打仗,就现在的启蒙班——那些五岁,六岁的孩子,非哭着喊着要去打仗不可!”
他“哗”地把花落开的书箱放到几桌上,挥挥手,让龙妙妙去一边,又说:“咱男人不去打仗,养腰下的那丸子干什么?我看你体格健壮,好好习武,不在话下。听说龙沙獾要跟父亲一起去黑水下游,什么来着,对,屯兵垦地。这些娃子怕也要推举新的首领。哎,推举,田老头嘴里说要阻止,但他阻止不了。为什么呢?衣服得有领子有袖子才像衣服呀,这男人就得有个头,娃子虽小,可他们也是男的。
“那几个在学堂里外打架的头娃子,他们都在开会,活动。不过,他们忒爱以大欺小,打起架没头,时候一长,非伤人命不可。”
花落开听过班里孩子议论这事,并深有同感。他怕王本几个变本加厉,就问:“那谁能当首领?”
杨彪说:“我也不知道。前几届的都出过事。你要在那时候来,怕是上不两天就缺胳膊少腿。知道吗?为了不让外地的孩子挨打,龙岭都要找这些孩子头谈话,安排,叮嘱。那几届乱,你安排了这个,没安排那个,那个就不知道呀,照样打,谁拦跟谁打。龙妙妙娘亲家的亲戚都被打跑过几个。”
花落开心中忐忑,问:“这一次呢?”
杨彪看花落开被吓着了,笑道:“这一次。怕是龙沙獾说了算!这不,头娃子们三天两头请他吃饭,要他留个话。”
刚说到这,几个窜班的女孩子回来给杨彪说:“早走完了!”
杨彪笑呵呵推推花落开,意思是说:你可以回家了。
他们这就往外走,出去看到龙血和几个少年提溜着鸟蛋大的孩子,喊着“欢迎阿鸟回家”的口号,排队经过,便站在旁边看。龙血大大咧咧拍拍杨彪的背,问:“杨彪!还有人没走吗?”
杨彪却也不恼,拧着他嚷:“你他娘的!不喊先生也不喊阿叔,我踢你我。”
龙血哈哈大笑,遥遥给恶狠狠的龙妙妙伸了伸手,引得龙妙妙追着他打。大大小小的少年歪头看着、扭着屁股、闹着、笑着,一路乱嚷:“欢迎阿鸟不回家!”“阿鸟家的酒,喝了咱就走!”“阿鸟,阿鸟,雪山上的狗牙草!”
龙妙妙跺跺脚,气呼呼地说:“你杨彪也管不了。我去找田先生!”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三卷 意气牧人思藩业,驻马衔环持杆节 第十一节
飞鸟做梦也没想到家里会拥来那么多的狼虫虎豹。他盯着早到的龙沙獾,心里发毛地想: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不是想吃穷我吗?龙沙獾却仔细地瞅他的狗,抬头见他看着自个发愣,嘿嘿笑道:“怪就怪你的战利品太多。这是条好狗,还是条有孕的母狗。这下我要走,什么也不要你送,就要它下的狗崽子。”
还没等飞鸟答应,风月就和他争上了,说:“不行。我和阿鸟说好了,有我的一只!”
乱跑的王本拿了块肉来逗,还没伸手就被狗眼和狗吼吓到,只好趴在飞鸟的肩膀上说:“阿鸟。它非是白毛妖怪不可。你看它的眼,说变色就变色。”围在旁边的少年都笑他,却是不敢进狗绳环绕的圈子。
花流霜眼看到孩子越进越多,没法招待,就跟余山汉说:“你去找个酒楼,让他们到那去疯去。这诺大的一个院子,都快装不下了。”接着,她拿出一把刀,低声嘱咐:“沙獾要去黑水作战,阿鸟刚回来,肯定没能准备东西,就把我这把刀给他。”
余山汉问:“那说是他阿姑送的,还是让阿鸟送?”
花流霜笑道:“阿鸟的,让他自己出。我不信他对沙獾小气了。”
余山汉接刀在手,见刀身修长,度光的刀鞘没有丝毫的装饰,才明白花流霜没有一分客气,是真疼这个娘家侄子,便“哎”地一声,大步到孩子们那儿,要带他们去酒楼吃饭。
※※※
孩子们说走就走,抛下玩乱的院子,一个没剩。
风月见没了人,就到花流霜身边,笑着说:“阿鸟红了他们的眼啦。单是这条狗,就没有人不想要。”花流霜见他跟个孩子王一样偎着那条狗,事后还这么说,奇怪地问:“那条狗还真有来历?”
风月点点头,说:“是血统纯正的高原龙种。按萨满的说法,那些到雪山朝拜的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得到长生天的指引,寻找到自己的主人。”
花流霜大吃一惊,连忙起身去看。她盯着狗眼好一阵,轻轻地说:“怪不得阿鸟在那吹。我早就想让人给我弄一条,今被儿子送到跟前,却不认得。它怎么就跟了阿鸟呢?噢,怀了崽的母狗,怕遭罪。”
说罢,她连忙弄些生肉,送到“雪地虎”跟前,却发觉狗没有向对别人那样发脾气,又问:“先生,你见多识广,说说看。它怎么不冲我吼。”
风月也不知道,便递个吉言:“这狗认人。知道你是阿鸟的娘亲。”
花流霜信了。她听到狄南堂在外面呼唤,笑着说:“他阿爸回来了,我也要他认认。”
※※※
狄南堂、逢术几个半路碰到花落开,一起进的门。他回来就问阿鸟,见花流霜拉着自己问条长毛大狗的来头,就站到跟前看了一阵。花流霜见他心事重重,根本无心观赏,便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逢术心直口快,说:“云岭要和阿爷亲上加亲,亲上再亲。龙青风不服,在那作践人,非让阿爷给他敬茶,说什么‘狗戴人帽子,以为自己就是人了……’”
花流霜笑道:“他那点心眼,谁都能看出来,不就是冲着阿鸟和大女的婚事吗?”
狄南堂不许他往下说,牵强笑道:“不是这事……不提也罢。”
花流霜琢磨琢磨,再没逗狗的心情,大惊失色地问逢术:“亲上再亲是怎么回事?把我的宝贝女儿要去,任他家的愣小子打骂?他龙青风肯,我还不肯。”
逢术脚底抹油,溜了两步问花落开:“去不去找阿鸟,我和你一起去。”
其它人也受到启发,寻得个这个好借口,走得一个不剩。
风月还不知是什么事,见人散了个精光,笑呵呵地引着狄南堂去暖和的地方说话,一路破解龙青云的手段道:“阿鸟虽然玩劣,却也没有高攀。有了姻亲,龙青云才能名正言顺地插手我们家的家务。主公在则已,不在,阿鸟是他的亲女婿,二爷也难挡他的蚕食。
“……他不贪功不恋战,挟战胜之威,兵出平马川,几可尽有潢东,日后,可安心经营沿阿速水到黑水下游的土地。唉!想不到田晏丰献此良计,连晚节也不要了。”
狄南堂点头称是,说:“先生说的是,可此策非田老所献。阿拉玛尔是为会冲,并无固土之本,自老爷子起,就在南黑水和太白山之间屯移百姓,等沙乌里诸部归顺,势力已达南北黑水交汇之地!数年来苦于下游骚扰,很容易仿效中原先例,以劲旅屯垦!”
风月抚掌而笑,说:“他没有屯垦的先例,说垦就垦,时机上岂不蹊跷?”
狄南堂说:“去年冬天,四爷在雪地里捡了个落魄文士,荐给了云岭。至于屯垦,经略,应该是他的主意。我看我是得和云岭说说,这个叫吴隆起的秀士少于历练,有点生搬硬套,不可言听计从……”
风月摇了摇头,又说:“这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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