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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小师爷-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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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冲一口鲜血喷出,淋了杨钧一脸,咧着满是鲜血的嘴,范冲哈哈大笑:“没错,是老子干的,老子要杀光你们锦衣卫这帮王八蛋!”杨钧心中狂喜,缓缓抹掉脸上鲜血,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他们?说!”“老子是谁?去问你老妈啊!乖儿子,老子跟你娘生了你出来,你还不认得你爹吗?”
杨钧一耳光抽去,打掉了范冲几颗牙,一把抓住他下巴,咔嚓一声卸脱了臼,免得他咬舌自尽,狞笑道:“你想jī怒老子杀了你?放心,老子暂时不会杀你,要把你送到魏大人那里去交差的!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一带走!”几个锦衣卫七手八脚将范冲抬下了楼,将楼下已经烧成焦炭的另一个东厂番子的残骸也抬走,还有两柄剑。
这时,杨钧才转身去看倒在地上的龙翔。龙翔肺部中剑,不停地咳嗽,痛苦地shēn吟着。杨钧拍着他的肩膀,道:“多谢兄弟替本官挡了一剑,你放心,本官一定找最好的郎中给你疗伤,不会让你死的!哈哈哈”明明是杨钧抓住龙翔挡这一剑的,到了杨钧口中,却成了龙翔奋不顾身帮他挡的,龙翔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嘴里还得表忠心连声称谢。
杨钧急令郎中过来治疗,然后站起身,快步走出,来到门口司徒策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急声道:“真人没事吧?”“我没事,我说了,要想伤我,没那么容易,他想杀我,我没办法,只能出手,本来我想用掌心雷的,但是,临时还是决定用三味真火,知道为什么吗?”“请真人指教!”“我怕伤了你们!这掌心霹雳一旦放出,雷霆万钧,周围数丈内,都会伤及!若是为了制住此人,而用这等霸道法术,伤了杨大人你们,我于心不忍啊。”杨钧恍然大悟,一脸感jī,连连作揖道:“多谢真人眷顾,我等才保全xìng命啊。虽然杀掉了一个,但是总算抓住了最后一个,而且这厮已经认罪,他们的剑跟死者伤口是wěn合的,这厮有如此痛恨我们锦衣卫,铁证如山!这案子便是了结了,哈哈哈。”
司徒策瞧了一眼那一地鲜血,他没有想过要救范冲,这是丢卒保车必须的。
权谋者必须心狠,司徒策谈不上心狠。但是,法医的心冷他自信能做到,心冷跟心狠其实只是角度的不同。瞧着那一摊血,司徒策无动于衷,这是不是一种心冷呢?
外面,锦衣卫找来马车,将范冲抬上马车,此刻,身穿飞鱼服的大队锦衣卫已经赶来,将街道警戒,护送回到了锦衣卫衙门。
门口值守的锦衣卫见到兴高采烈的杨钧,急忙上前禀报:“启禀大老爷,左镇抚肖恒肖大人到,是代替同知大人来查问案情进展的。
正在huā厅等候。”
司徒策忙道:“那我就告辞了。”
杨钧这时候怎么能让他走,就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忙到:“真人先不要离开,咱们还没有喝庆功酒呢!钟大人,你陪同一下真人,我先去见左镇抚大人,禀报案件,晚上进门吃酒听戏去!”
钟秉直笑呵呵答应了,不由分说,劝着司徒策留下等候。司徒策也想知道这案子情况,便留下了。
第107章 比狡猾
第107章 比狡猾
过了不多久,杨钧乐呵呵地回来了,道:“大功告成镇抚肖大人亲自审讯了那厮,都已经招认了,却原来是三个江洋大盗,见财起意,杀了魏大人家人,劫走钱财。镇抚大人又查看了另外两具尸体,还有他们的剑,已经决定立即将囚犯还有那一车赃物押解回京城复命。哈哈哈,这案子办得漂亮,肖镇抚大人很是高兴,着实夸赞了本官几句,哈哈,本官说这都是兄弟们的功劳,大家的功劳嘛。对了,还有真人的功劳,而且是主要功劳哟哈哈哈”
司徒策肚子里冷笑,瞧他这模样,绝对没有在镇抚面前说到自己,这种事情,他们自然是要抢功的,哪有将功劳拱手让给别人的事?
杨钧道:“行了,今日本官做东,晚上到花船饮酒高歌,不醉不归真人意下如何?”
司徒策拱手道:“有酒喝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我晚上准时到,现在好累,我得先回衙门转转,然后回家睡个觉,刚才一场凶杀,我是被吓得不轻的,得好生睡个觉安稳安稳心神。”
钟秉直嘿嘿笑道:“真人,这安稳心神嘛,最好是美女在旁,帮你好生摸摸,*宵一刻,自然就会心静神宁的。哈哈哈。”
杨钧道:“你到提醒我了,对了,你小子答应的仆从,怎么还没有到呢?真人宅院里空荡荡的等着呢”
“卑职也着急呀,回去就派人去问,算算应该就这两天到。”
“好人一到,立即给真人送去”
“是是”
司徒策告辞离开,径直回到了衙门。
贺兰冰关切地瞧着他,见他神情颇为疲惫,忙叫负责书房服侍的老妈子倒茶,玲珑被司徒策要走之后,这里又换了一个老妈子,负责打扫卫生,倒茶,通报啥的。
司徒策喝了半盏茶,觉得有些精神了,便关上房门,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贺兰冰。
贺兰冰听罢,瞧着他,淡淡问道:“你打算去当那个东厂的颗管事?”
司徒策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很讨厌东厂,不过,事在人为,好比咱们衙门,如果是一个清官当家,这衙门一样得到百姓爱戴,如果是贪官,老百姓一样的痛恨。”
“我明白你说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别忘了,这些人都是阴损到家的,特别是那严世蕃,贪财好色,狠毒凶险,你在他手下做事,就怕你没命做很久。”
司徒策笑了笑:“还是那句话,要猎杀狐狸虎豹,必须比他们更狡猾更狠毒。”
“你能比他们更狡猾更狠毒?”贺兰冰似笑非笑道,忽然想起刚才司徒策所说的这案子,缓缓点头道:“从这次你做的事情来看,狡猾是有一些狡猾的,思维缜密,安排妥当,不露马脚达成目的,这一点你不比他们差。但是,凶狠上,你就未必比得上他们了。”
“何以见得?”
“你让刁鹏找一个死囚当严世房的替罪羊,而不是找一个其他的普通人,但是,你相信刁鹏找的是一个死囚吗?”
司徒策一愣,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能这样要求他。”
“他们东厂没有自己的监牢,锦衣卫虽然有,但是跟他们势同水火,不可能帮他们,咱们衙门的死囚都是有数的,他哪里弄死囚去,而且,也担心会泄漏机密呀,所以,这个死囚,很可能是他们东厂的自己人。——你能做到骗你的手下去送死吗?”
司徒策摇头:“我做不到。”
“那你还去?”
“我说了,我做不到他们的要求,所以我没答应去。”
“如果他们答应了你的要求,让你尽力而为,不强迫你呢?”
司徒策想了想,道:“我真的有点动心去,因为东厂鹰组可以查办很多大案要案,比衙门的案子要重要得多,我喜欢侦破,这是我谋生的手段,也能实现自我价值。人活着在这个世上,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是要有人生目标追求的。没错,东厂是很坏,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机构本身是死的,让它坏的是人,只要执掌他的人是好人,它就能做好事。我希望能成为这样的人。”
“你斗不过他们的”贺兰冰无奈道。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斗?我也不是冲着高官去的。我只想尽我所能侦破一些案件而已。”
“可是,他们的案件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很多案子其实是他们政治权谋的结果,而且,这严嵩父子俩都是大奸臣,你帮他们,那是助纣为虐”
司徒策笑了,道:“正因为他是大奸臣,我更要在他身边工作”
“为什么?”贺兰冰愕然。
“你不觉得,在大奸臣身边按着一个忠臣,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吗?”
“什么作用?”
“他做好事的时候帮他做,他做坏事的时候帮他捣乱,他有阴谋的时候暗中揭穿他的阴谋,他要整好人的时候帮着解救,这不是更大的作用吗?这样的作用,旁人能做到吗?”
贺兰冰愣了一下,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在暗中给他捣乱,你会死得很难看”
司徒策笑了,道:“我给你开玩笑的,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不想舍己为人。我不会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全别人的性命。”
贺兰冰轻舒一口气:“那你还想去?”
“我不是已经跟他们说明了吗,要我当这东厂鹰组寅颗管事也行,那就必须答应我,不能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们要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去,不答应,我就不去。”
贺兰冰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这样也行,但愿你能把握住自己。”
我把握不住,不是还有你吗?你是我的高参嘛!”
鼻兰冰俏脸红了,道:“我能帮你什么,很多事你的主意比我还高。”“过奖过奖。所谓旁观者清,你又是权谋行家,还有一个神秘的了不起的舅舅在后面,有你们做我的后盾,自然是有惊无险,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呵呵呵”贺兰冰黯然道:“我舅舅?他,他帮不了你的”“为计么?”贺兰冰摇摇头,苦涩一笑,道:“算了,不说他了,既然你决定了,就等着吧。如果你当了这颗管事,那衙门的案子呢?”
“当然还要办啊,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嘿嘿嘿”
贺兰冰自然没有听过这句现代名言,听着也tǐng有意思,笑了笑,道:“那就好,我就担心你顾了那头顾不上这头。”
“不会的,在我看来,东厂侦办的案件,其实远没有我们衙门的复杂,只不过更加敏感,更需要审慎罢了。我们衙门的案子,才真正考人。”“这倒是,如果你真去当了那劳什子颗管事,凡是都要长个心眼,别傻乎乎给人当剑使。”
“放心,我会小心的。”“不说了,办公吧,还有好些公文等着我批办呢。”说罢,贺兰冰嫣然一笑,坐下来提笔写着批示公文。
司徒策也坐在自己条案前,取出纸笔,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短信,给严世蕃的,告诉他范冲已经被抓,断了双手,正被送去京城。
然后,拿来信筒娄好,封了火漆,加盖衙门钢印。
贺兰冰见状,道:“你给谁写密信呢?”“我要把范冲被抓的事情告诉严世蕃,让他想办法,我只能做到这一点,我担心范冲到了京城锦衣卫那里,熬不住刑,把事情都抖了出来,那就麻烦了,会殃及到我的。”
“呵呵,现在知道厉害了?”
“早知道了,只是没办法,已经深陷其中,若不采取措施自保,会跟着倒霉的。”
说罢,司徒策拿着缝好火漆的密信出来,直接来到前衙,将萧耗子叫了出来,到隔壁房间,关上门,将信函给他,瞧着他,问:“知道这东西交给谁吗?”“给严世蕃严大人,对吧?司徒大人”司徒策一愣:“听这话,你知道些什么了?”萧耗子忙拱手道:“1小的今后追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司徒策点点头,转身出门,离开了衙门,回到家中。
今日的搏杀说实话还是tǐng惊心动魄的,司徒策感到脑子有些乱,得好好理理,便径直来到后面宁心园,拐过假山,便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曲声,站在湖边栏杆处望去,对面舞台前的坝子上,站着一个女子,捧着两手,正在练嗓子,观身形正是柳儿。远处三个女子在压tuǐ下腰练身体。
司徒策沿着湖边小径慢慢来到近前,下腰的女子最先看见有人过来,只不过是倒着的,忙起身扭头一瞧,却是主人来了,正要福礼,司徒策把手指在嘴前一竖,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做声。其他两个女子也都瞧见他了,也见到他这手势,忙点头让到一边。
司徒策轻手轻脚走到台子边站着的柳儿身后,听她正在吟唱高腔,调门高亢嘹亮,声音很高,但是听起来却没有半点刺耳,高处依旧是那般的游刃有余,禁不住抚掌赞道:“好!好嗓子!”
第108章 官奴
第108章 官奴
柳儿娇躯轻轻一颤,扭头过来,好一张淡雅清秀的脸蛋,光洁俏丽,宜喜宜嗔,额间一点梅花桩的花钿,眉如新月,眼如明杏,茸茸的睫毛好象挂着泪珠,一点淡红香唇,一排碎玉皓齿,一个玉脂的瑶鼻,一点浅浅的梨涡。说不出千般柔美,道不尽万般妩媚。司徒策禁不住看得呆了。
先前见到柳儿,脸上画满了戏装,看不清本来面目,此刻清汤挂面,不着半点胭脂水粉,却原来是如此秀雅俊俏的美人,若说世间真有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司徒策认为,眼前这个美人,绝对当得起这番形容。
柳儿藕节般皓臂抬起,柔荑轻抚在高耸的**间,似乎被刚才司徒策那一声吓得够呛,粉面桃腮都有些许的苍白,瞧着他,眼眉间喊着娇嗔。
司徒策忙拱手道:“对不起,姑娘,吓着你了吧?”
柳儿忙福礼道:“主人来了,妾未远迎,还请恕罪。”
司徒策忙道:“别这样叫我,就叫我先生或者老爷都可以。”
“是,老爷。”
“老爷?”司徒策笑了笑,“听你这么一叫,我倒觉得我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了一般。”
柳儿抿嘴一笑:“那还是叫主人的好。”
“为什么不能叫先生。”
“妾无此福分。”
“叫一声先生需要什么福分。”瞧见她神情却没有改口的意思,想必先生这两个字在古代女子角度是不能乱用的,司徒策道:“算了,你愿意叫老爷就老爷好了,老就老一点吧,反正迟早会老的。——我在外面累了,回来想听听你们唱歌,行吗?”
“好的。妾等这就去准备。”
“不用了,不用披挂行头,也不用琴师伴奏,就这么清唱好不好?”
柳儿轻声道:“谨遵老爷之命。老爷想听什么?”
“你最拿手的,都唱来给我听听。”
她身后一个女子笑道:“老爷,柳儿姑娘什么都拿手,全唱了,三天三夜都未必唱得完的。”
司徒策想了想,古代词牌一般都是曲名,也是古人唱曲的,便道:“就蝶恋花的曲调,随便挑一个吧,如何?”
柳儿福礼答应了,两手捧在胸前,轻启朱唇,唱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
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
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
门掩黄昏,
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曲唱罢,场中寂寥无声,柳儿清福一礼:“妾献丑了。”
司徒策叹了一声,道:“这词是北宋欧阳修所做,表达的是深闺怨妇的惆怅之情,看来,你不愿意做笼中鸟,向往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把你禁锢在这小院里,却是错了。”
柳儿惊得花容失色,撩起长裙跪在地上:“妾绝无此意只是随口吟唱,让老爷多心了,妾知罪,以后再不唱此曲”
司徒策笑了笑:“没事,我又没说你什么,快起来干嘛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膝下难道就低贱了吗?不要随便下跪,快起来”说罢,伸双手托住她的双臂,轻轻扶她起来。
柳儿又羞又臊,娇躯微颤,站在那里簌簌发抖,如同雨中花朵一般。
司徒策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其实她是因为司徒策的搀扶,明代中后期男女之防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纵然是自己家的奴婢歌姬,也是不能随便乱碰的,当然,除非主人有非分之想,而碰了之后,便会把这种思想传达给对方,一些贞洁观念很强的女子,仅仅因为这一碰,而为此守节一生的事情也是有的。
柳儿虽是红楼歌姬,但却是卖艺不卖身的,而古代到这种歌姬青楼听歌的,基本上都是风流雅士,自然都是礼敬有加的,哪里会用强。所以虽然长到十八岁,柳儿却还是黄花闺女一个。从未曾给男人碰过,所以这一碰,给她的震撼,是她全身发抖,意乱情迷。
司徒策哪知道这个,见人家跪着可怜,便上前搀扶,殊不知这一下要惹出多少事端来。
瞧见柳儿那样,司徒策还以为人家害怕自己责备,他也觉得自己轻易说这样的话吓着了人家,到底不好,想缓和一下,便笑道:“我也给你唱一曲,如何?”
柳儿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碰之中,没听到他这话。身后的三个女子着急了,老爷有此雅兴,赶紧得凑趣了,一个胆大的忙大声道:“太好了老爷也唱一曲,保管好听”
柳儿吃了一惊,这才醒悟,略一回味,便知道刚才司徒策的原话了,忙道:“妾等洗耳恭听。”
司徒策站起身,背着手到台边,脑袋里搜索现代流行歌曲,想找一个合适的,可是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而且,流行歌曲应对人家诗词,总觉不雅,但是要找一首雅的,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偏偏是小时候在老家听来的山歌跟小老鼠一般钻到了脑海中。
回头看一眼,见四女都瞧着他,便不能再等,轻咳一声,扯着嗓门唱道:
郎打单身冷兮兮,
一无爹娘二无妻。
煮饭无人先淘米,
舂米无人端簸箕。
烧得火来去挑水,
挑得水来火又熄。
东家讨火西借柴,
猪拱槽来笼丢鸡。
……
司徒策还没有唱完,三女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柳儿也婉儿浅笑,自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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