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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小师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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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和死者都是居住在池塘附近这一点不符。而且她是在城外失踪,凶手不可能在城外杀人,却把分尸的尸块拿到城里闹市区抛弃。所以,可以先将这个失踪人排除,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这个失踪的女子姓吴,已经成家,丈夫郑崇,尚无子女。丈夫给别人帮忙跑买卖当伙计。郑崇有两个亲弟弟,一个做点小生意,一个也是在一家客栈当伙计。

这吴氏娘家在农村,有些田地,靠收租过日子。在半个月前,郑崇到衙门报案说娘子被拐子拐跑了。

司徒策决定立即对这郑崇进行查访。

司徒策、贺兰冰带着捕快来到了郑崇家。他家就在池塘不到一百步的地方,一个独家小院,进门之后,屋里很整齐,一条小黑狗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撩着眼皮看着他们。

院子里已经有地保和两个捕快守着,司徒策他们迈步进去,便看见一屋子人坐着,正在说着话。

司徒策看了一眼这屋子,陈设倒还讲究,但还算不得殷富。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小康之家吧。

客厅圆桌坐着的几个人见他们进来,忙站起身,跟随的地保忙介绍道:“这是咱们衙门的两位师爷——师爷,他们就是被人拐跑了的吴氏丈夫、公婆、两个弟弟。”

几个人忙躬身施礼。司徒策和贺兰冰拱手还礼,有人拿过凳子,给两人坐下。

司徒策开门见山,直接询问了失踪吴氏的年龄身高,跟发现的尸骨果然吻合,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吴氏的丈夫郑崇。见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不停地搓着手,也正眼巴巴瞧着他们,仿佛他们可以给他带来好消息似的。

司徒策问道:“你们说说吴氏是怎么被拐跑的?”

众人都把眼光望向郑崇。郑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了,我从东家那里做完事回来,进家门便看不见她了,以往这时候她都是把饭菜都做好了的,可是那天,灶台都是冷冷清清的,没有生火的迹象。我就有些奇怪,难不成她有什么事到爹娘那边去了吗?——我爹娘就在前面一条街,跟两个弟弟一起住。我原来也是住在哪里的,因为房子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我成家之后,就跟妻子搬出来这里租了一个院子住了,爹娘跟弟弟住老房子。我就去了老屋那边,问了爹娘,说没见她过去。我就着急了,又到左邻右舍问了,都说没见她来过。那时候天快黑了,我就去了刘氏成衣店问,说她今儿个就没去。”

司徒策道:“她去成衣店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浑家做得一手好女红,所以刘氏成衣店的刘大婶跟她商量,让她去店里做些活,一来可以解闷,再来可以赚点钱贴补家用,所以她就去了,已经在那里帮活大半年了。”

“这样啊,你接着说。”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就只有她娘家还没去了,不过娘家在仁和县,离得远,我就想着先等等看,说不定晚一点就回来了,若是还不回来,我再去娘家问问。等了一宿,我是一夜没合眼啊,听到黑狗院子里叫,就以为是浑家回来了,赶紧地爬起来去开门,可是却什么人都没有,大声叫了声,也没人答应。就这样,我眼巴巴等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两个弟弟来了,问嫂子回来没有,我说没有啊,他们也着急了,问我是不是跟浑家吵嘴了,把她气跑了?我说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过日子哪能没个拌嘴的,不过我是从来不打不骂她,她脾气不好,对我冷嘲热讽的,我很少回嘴,总不能因为这样就离家出走吧……?”

贺兰冰插话问道:“那天你们争吵了吗?”

“吵是吵了两句,却也不怎么厉害。”

“因为什么?”

“呃……,头天吃饭的时候,我说这饭怎么这么多沙子,吃在嘴里满嘴跑。她就冷笑,说就我挣的那三泼两子的,能吃上这满嘴跑的米饭就不错了,有本事像她娘家兄弟一样,挣大钱回来,天天山珍海味的那才叫风光,我就说你不能这样说,我这不是起早贪黑的干嘛,何曾偷过懒耍过奸?她说我起早贪黑还混成这德性,就没什么出息,早知道就不嫁我了。我就生气了,我说早知道你嘴这么臭,我还不要娶你呢她就哭起来了,把碗摔了,指着我骂我。我见她这般模样,就不敢再惹他,闷头吃饭,她见我不理他,更生气,骂得更凶了,我就躲进了屋里。她赌气不吃饭,一直哭骂着,自己跑到厢房睡去了。第二天早起,我见锅碗都没有收拾,还是昨天那样子,我就自己洗了碗刷了锅,然后去了厢房,敲门,她说让我滚。我见她气还没有消,就没跟她说什么话,然后我就去东家当差去了。”

司徒策道:“这么说来,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可能是吧,反正我问了爹娘,两个弟弟,都说再没见过她。”

“那你怎么知道她被人拐跑了呢?”

“我也是瞎猜的。”郑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听说咱们这一带有些拐子的,专门勾引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把外面说的天花乱坠的,把她们勾走,然后卖到偏僻山村里去,我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找到,而且那天我们又是吵了架的,她说不定赌气出去溜达,就碰到拐子的了,被这些拐子的勾引走了,卖到那个山沟里去了。”

“她娘家你去找过了吗?”

“去了,第二天就去了,我爹娘听说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可能生气出走了,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让我赶紧去的去她娘家问问……”

第66章 三兄弟

第66章 三兄弟

郑崇的父亲拄着拐杖在地上跺了了下,痛心疾首说道:“这个孽障,老夫早就说过,妇道人家,不要去跟她一般见识,她吵她骂,就当她放屁就行了。莫去理她,两口子家家的,她是个泼妇,要吵要骂,你去跟嘴,那就是热油锅里掉水,哪怕是一滴,都会炸开的这个孽障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媳妇跑了,没了影了,也不知道是被拐子卖到山沟了,还是卖到哪个窑子了。这可怎么跟人家娘家人交代哟咳咳咳……”

说到心焦处,不停地咳嗽起来。那老妇忙帮着拍他的后背,柔声劝解着。

【文】郑崇的二弟名叫郑经,苦着脸道:“是啊,嫂子跑了,她娘家来了多少趟,每次都把我哥骂得狗血喷头的,唉”

【人】郑崇的三弟名叫郑善,一拍桌子道:“我就不服气,嫂子跑了赖谁?凭什么光赖我大哥?大哥说得好,两口子过日子,哪有牙齿不咬舌头的时候?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就是说,两口子的事,谁是谁非,那是谁也说不清的,嫂子跑了,哦不赖嫂子气量短,心眼小,容不得人,反倒来怪我哥骂她?照我说。骂她那也是应该的取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骂两句怎么了?打她都是活该有甚不妥当的?就这样她就要跑?好好跑了那也是她们娘家管教无方,有娘养没娘教才教出这么个货。自己倒霉不算,还拖累我哥跟着挨骂,凭什么啊?我就说了,她娘家人再敢来骂我哥,我丫的跟他拼了我……”

【书】贺兰冰听他说得火爆,把话题都扯远了,喝道:“行了,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管你们家务事的”

【屋】那郑善也知道贺兰冰的威名,赶紧闭嘴,鼻孔里却还是跟拉了一大车货的老马一样喷着响鼻,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贺兰冰冷声道:“既然吴氏是一个多月之前就走失的,为什么那时候不报官?要拖上大半个月才报官?”

“家丑不可外扬啊”郑崇道,“这等事情,又如何能让旁人知道呢?”

“哦?人口走失了,只算是家丑?那可是一条人命”

郑崇讪讪地答不上话。

司徒策问道:“那为什么后面又想通了要报官了?”

三弟郑善没好气道:“还不是嫂子娘家人逼急了,整天跑来要人,到好像是我们家把她闺女煮了吃了似的哥被逼得没办法,这才去衙门报了官。照我说,报官作甚?报官了又有几个人找回来了的?再则说了,这样的女人,找她作甚?死在外面最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少说两句官府查案呢”二弟郑经瞪眼对郑善道。

司徒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两边厢房,道:“我能到各屋看看吗?”

郑崇愕然道:“你们查访我媳妇走失,去房间看什么呢?”

“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让看吗?”贺兰冰冷声道。

“没……没什么啊看吧,随便看,没关系的。嘿嘿”郑崇讪讪道。

司徒策瞧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背着手现在堂屋里四处转悠,低下头各处瞧,因为如果这里是杀人现场的话,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线索的。

三弟郑善起身狐疑地瞅着他:“这位师爷,您这是在找东西吧?什么东西落在我哥家了?”

司徒策微笑道:“见你们家这青砖地不错,家具也挺有趣的,所以想看看,怎么,真的不让看?”

“我倒不觉得师爷是在看见家具,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郑崇急忙拦住弟弟话头,陪笑道:“随便看,没事的。师爷查案,自然是什么地方都要看的了。”

他这么一说,加上郑善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狐疑地瞧着他,目前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嫌疑人,所以司徒策也不好太仔细地观察,道:“我能看看吴氏失踪前住的地方吗?”

“行行没问题”郑崇急忙将司徒策领到隔壁厢房,说:“这就是我们的卧室。”

司徒策环视了一下,见靠窗的地方放着梳妆台,上面还有一些首饰盒什么的,便道:“她的东西都在吗?”

“呃——”郑崇犹豫了片刻,说道:“有一些在,不过好多衣服不在了,对了,她最喜欢的几件首饰也不在了。肯定是跟人跑的时候带走了”

司徒策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的。随便看”

司徒策笑道:“你说随便看,可是首饰盒和衣柜都是锁着的,我怎么看?”

“对对”郑崇讪讪笑着,笑得很不自然,伸手摸身上,疑惑了一下,似乎钥匙没找到,又到处乱翻。

司徒策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瞧着他。

好半天,郑崇讪讪道:“真抱歉,钥匙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要不,等我找到了马上告诉师爷,您再来检查?”

“嗯”司徒策在卧室里四处看了看,还蹲下来查看角落,然后才站起身,踱步出了房间。

他回到正屋,司徒策冲着贺兰冰微微摇头。

贺兰冰凝视郑崇,缓缓道:“其实,我们这次来,不仅是为了你浑家失踪的案子,也是为了前两天在茅厕和池塘里发现人的尸块的事情。”

郑善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什么?发现尸块了,到我哥家里来找,你们这是摆明了说我哥就是凶手了?”

贺兰冰折扇唰的一收,站起身盯着他,冷冷道:“没错我们就是怀疑你哥是凶手,那扔掉的尸块就是你嫂子的部分遗骸”

司徒策和贺兰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崇身上,特别是他的眼睛,要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郑崇躲开了他们的目光,脸上一副惊异的表情,分辨道:“师爷,不是我啊,我没有杀我浑家,——我怎么会杀她呢?她是被人拐跑了啊。当然,只是我这么想的来着。”

郑经也帮着说道:“是啊,我哥最老实不过了,对人和善,很少与人争执的,就是跟嫂子,也是很少吵架的,我哥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杀我嫂子”

郑善有些愣,指手画脚梗着脖子瞪眼叫嚷着:“就是嘛,凭什么说我哥杀人?而且还杀我嫂子……”

司徒策道:“我们没有认定是你哥杀的你嫂子,甚至也没有认定那尸块就是你嫂子,只是我们在查这个案子,凡是有端倪的地方,我们都要调查,不仅仅是你们家。”

“可是你们刚才说话就不是这样,便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我们也不是随便捏的软柿子,我家祖上以前也曾在晋州当过典史却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第67章 心思

第67章 心思

二弟郑经见他指手画脚的越说越火,那贺兰师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担心弟弟吃亏,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三弟别说了衙门查案,自然是想怎么查就怎么查的轮不到咱们说话”

郑善只是性格比较粗暴,却还不是愣头青,看见贺兰冰脸色不善,他也知道衙门的人是惹不起的,不能吃眼前亏,便把嘴闭了,扭着头生闷气。

贺兰冰折扇一张,冲着二弟郑经冷笑:“你这话还有几分道理。”瞧见他伸手拉郑善,手掌外缘有一道口子,整个手都红肿了,伤口四周有草药抹过的痕迹,有些发青,随口道:“你的手怎么了?伤到了?”

郑经忙用另一只手捂住手掌,讪讪道:“是,不小心划了道口子,口子有点深,敷了药,现在好些了。”

司徒策也瞧了一眼,那伤口还真有点深,而且用药好象不是很对,有些感染。道:“你这伤口得好好看看,不然严重起来,可就麻烦了。”

“多谢多谢师爷挂心。改天我找家好药铺瞧瞧。”

司徒策转头对郑崇道:“你真的没有杀你母亲子?”

郑崇脸色有些难看,语无伦次道:“真的没有啊这个……,茅厕发现尸块,我是知道的,还有池塘里,我听说了……,很臭的,这凶手真是凶残……不过我没有杀人,我娘子跟我挺好的,她肯定出什么问题了,这个,听说拐子挺多的,我娘子长的好看,可是心眼实在,容易听信人家的话……,对了,还有一些男的到成衣店买东西看见我娘子,故意拿话撩拨她的,说不定就有人勾搭她去了的……,那尸块不可能是我娘子,这个,杀人怎么能把尸体剁碎了……,扔到茅厕里,多恶心啊……”

贺兰冰瞧着他只是冷笑,笑得郑崇都有些发毛。

贺兰冰和司徒策从郑家出来,贺兰冰低声道:“这姓郑的有问题看他听了我的话慌成那样”

司徒策点点头:“吩咐人蹲守盯着他家,对了,还有他父亲家,也要派人盯着”

“你怀疑他杀人分尸是在父亲家?”

“刚才我看了他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也可能是他父亲家,凡是有嫌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嗯,要不,我们再去他父亲家看看?”

“先不去今天已经说了我们的怀疑,看看动静再说,不要再进一步打草惊蛇,免得他们进一步毁灭证据。”

“也有道理。——现在咱们去哪里?回衙门吗?”

“先不回去,咱们去一趟吴氏帮活的那家成衣店,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两人带着捕快来到刘氏成衣店,说明来意之后,成衣店的掌柜刘婶急忙出来接待,将众人让到了后面的院落里。吩咐伙计泡上香茶。

司徒策问道:“吴氏在你们成衣店做活时间不短了,你们对她应该比较了解吧?”

“当然,当然了解。”刘婶满脸堆笑道,“郑家媳妇,就是那吴氏,她针线活做得好,不少人定做衣服,都指明了让她缝制呢。她失踪这一个多月,我们店生意少了很多,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

“你们估计她去了哪里?”

“这可不好说,她当家的说她被拐子的拐跑了,又说跟人家私奔了。到底怎么了,我们也不知道。”

“失踪之前,她有什么异样的吗?比如是否说过不想跟丈夫过了,想去外面看看之类的。说过吗?”

“没有她说她丈夫虽然有万般不是,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他,便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一辈子了。是好是歹都这样。

“那她是否说过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之类的丧气话?”

“没有她狠命地做活,想多挣点钱,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呢”

“哦?她怎么一直没孩子呢?”

“可不是嘛,我们私下里也都这样问过她,她也不好说白了,”说到这里,刘婶瞧了司徒策一眼,怪模怪样笑着,把头侧到贺兰冰一边,低声道:“不过我们听得出来,好象他男人不太地道,有点嫌弃她,想找一房小的,只是家境不好,没钱讨,他们两口子近年来,基本上没过什么房事,有时候一个月也不碰她一下。”

“哦?”司徒策和贺兰冰互望了一眼,想不到郑崇跟吴氏夫妻关系闹得这么僵,可比郑崇自己说的要严重得多。贺兰冰道:“那他们都这样了,又怎么要孩子?”

刘婶道:“郑家媳妇说,她一直想讨好丈夫,让丈夫回心转意,这样就能怀上孩子了。为了讨好丈夫,她还从挣的针线活私房钱里拿了不少给郑崇的二弟郑经做生意呢”

“是吗?”贺兰冰道,“要是这样,郑崇应该感激才对,怎么对她还那么不好呢”

“也谈不上有多不好,我只听郑家媳妇说,他丈夫三番五次跟她提,想纳一房小妾,郑家媳妇说她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养,为什么要纳妾?而且,家里也不宽裕,丈夫帮人家跑买卖当伙计,她自己做针线活挣钱点贴补家用,这样才勉强维持温饱,而纳一房小妾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哪里去找这么一笔钱。劝他还是不要想这些,如果十年八年的她还不能生养,就算丈夫不说,她也会主动帮丈夫纳一房小妾的,总不能让郑家断了后。”

贺兰冰金扇在掌心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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