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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山犬的彪悍人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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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齐武夫扎的这个怪异马步,外行人自是看不懂内行人的门道。只是带领着这群小兵崽子的教官也有兴趣所致地插入他原本不该参与的队列里,对这群也都二十有五的年轻人道:“这是邓上校带回来的人,据说是大兴安岭那鸟不生蛋出来的猛人,这个马步是洪拳散手里的一个尤为困难的步路,你们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崽子就别羡慕了。没十几年站桩的基础,做不到的。”说着,便拍着一个个大声叫好起劲得很的脑袋,把人群驱散开了。

    齐武夫则以二十年熬出的孤寂扎着步子,天塌不惊。

    有细水长流的心,才能看见宝剑锋从磨砺出那一天。

    应一句古话,国手都无勍敌。

    旦日,齐武夫坐上北京现代ix35,依旧是挂着沈K拍照的车子,一路畅通地往那个不少燕京体制里的官员都不曾知晓的十一连驶去。离别的时候,邓青只是丢给齐武夫一包红塔山,说十一连的一个老家伙好这一口,自己不抽,也要学会献殷情。

    齐武夫不以为然,却还是收好这包未开封的烟,放进旅行包里。

    至于邓青为何没有同行相送,用他的原话来说是十一连的兵都野的很,不把我这种校级军官放在眼里,一个不对眼就能干上,我这身子骨的,去不得也受不起折腾。

    而这辆ix35却是邓青自己的私家车,据邓青自嘲说是有次急着赶去上海红山军校办些事情,当地上头给买了这辆性能不错的车子,回来后上头便送给它了。

    司机是跟着邓青一路上爬的中尉军官,一路上都在说些军区里新兵时常发生的打斗或是一些有着特别嗜好的老兵欺负新兵崽子给他们洗臭袜子,搞**之流难登大雅的段子。

    而在行驶将近三个小时即将抵达十一连的时候,这名话痨的尉官不忘好心提醒几句:“这十一连里的那群崽子,底子都厚实,大多父辈母辈身处副厅级或是更高的位置,有的则是少将中将的子嗣,所以一个个都跋扈嚣张的很。那里还有个镇山的老家伙,一手咏春打的出神入化,就是‘东方神剑’的执行大队长都是被秒杀的份。好在他一视同仁,到了那里的崽子,哪个都是被他打服为止的。新人去了逃不了被欺负,比寻常军区特种队还要艰难,所以你低头做人一些,不要觉得自己在外厉害,毕竟能进十一连的,哪个不是牛叉哄哄的。”唠叨了半天,齐武夫也都听进耳里,却没多在意,倒不是自视甚高,而是常年与野兽打交道,自身的兽性颇足,不存在畏惧与退缩这一说辞。

    随后便是一路无话,越是靠近十一连这个话痨也是沉默不语,仿佛这个区域天生存在着什么神灵似的。

    ix35最终停在了北京朝阳区的一个偏僻到几经没有人烟的地方,毕竟这是座落在第二高速公路与东坝郊野公园之间的支干国道深处。

    周围有一望无际的林子,有黄土高坡,有淡水湖泊,也有一群大冬天流着汗披着背心在偌大的操场上看着远远驶来扰他们清闲的十一连的猛人。而在这群猛人的身后,则是披着没有军衔的单薄军装男子,大抵看着,也就而立之后不惑之前的年纪。

    齐武夫独自从北京现代走出来,背着并不沉重的旅行包,看着眼前坐着有五十号人的广场,分为三群,像各自抱团为主的派别,大多都嘀咕着看着齐武夫,不少吹起口哨,有的已经矛头分明,说起这新崽子跟我们混的话来。

    话痨没敢放肆,就说了句收敛着做人便启动车子开走了。扬长而去的尾气在齐武夫的身后挣扎了片刻便涣散开来,齐武夫踏着那双破旧的短靴径自朝操作中的人群走去。一群十一连的猛人都站起来,神色都算正经,没有过分的挑衅和跋扈,毕竟都明白进十一连的哪个不是家里有些背景的硬角色,在没有知己知彼的前提下,谁都不会和一颗没有开光的石头过不去。

    “老关,这新来的是哪个厅长的儿子啊?”

    “得了,这新来的给人一股子生猛味,肯定是哪个军区将军的犊子。”

    王兴海看着这群好奇心颇重的实则都还是半大不小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笑道:“他是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出来的野人,没多大背景,就是有个会点功夫的老爷子。”说得隐晦,像是撩拨那些有心人与齐武夫干一架似的。

    王兴海道:“老规矩,新人考量一下,陈雄上,他输了就哪里来滚哪里去,你输了无怨无悔。”

    陈雄只是挑了挑眉,嘴角有点弧度,应了声好。

    “陈雄,好歹是大兴安岭出来的猛人,成天和那些野猪黑熊打成一片,小心阴沟里翻了船。”一名一身膘肉,身高足够一米九的高大汉子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调侃道,言语轻佻,显然没太把齐武夫放在眼里。

    一路走来的齐武夫听得分明,也从邓青口中知道这十一连的一些猫腻和不成文段子,不排斥不畏惧,当下把旅行包放在地上,弯腰,拱手作势,像条守山犬,盯着陈雄,悍不畏死。

    “哟,是玩国术的,还是咏春,黄老爷子常耍的起手式。”人群里无端冒出一句,凝重了陈雄的神色。

    陈雄在整个十一连贴身格斗能力只算中等,他的强大在于狙击和偷袭,不过面对一个外来的新人,中等的实力足以考量。至于黄兴海那句输了哪里来滚哪里去的话,也不过是给新人施加一些压力罢了,当然,这些都是齐武夫早就知道的东西。

    齐武夫站在原地,静静等待陈雄率先发起进攻,陈雄也不犹豫,早在午练之后活跃过筋骨,体能正在最佳状态,黑色的牛皮军靴踏过地面,熟能生巧的擒拿便往齐武夫的右肩抓去,同时敲侧着齐武夫下一步的动作思考着以另一手擒拿将其制服。这种招数对于新来十一连的崽子都很有效,因为是咏春演变过来的擒拿手势,虽然没有那么精髓,但妙在出其不意。

    只是齐武夫常年耍八极拳,练咏春,咏春散手打的随心所欲,千百招式铭记于心,这一手由“捏”演变而来的擒拿对齐武夫而言有些小巫见大巫。几乎是冷笑着,淡漠地瞅着陈雄,先是三搒手错开陈雄的双臂,之后贴身,夹杂一记洪拳散手的虚步马,乱了陈雄身子的重心,借机贴身,沉桥、黏打,最终双臂发力,胸腔靠在陈雄的胸腔,震出一股对陈雄而言滔天的劲道,把陈雄震飞了三米有余。漂亮的贴山靠收尾,而齐武夫不过用了两分力,若是全力,陈雄恐怕得在医院躺上半年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至少他们明白,方才齐武夫这漂亮的一套咏春散手,绝非花架子,甚至可以和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的黄青鸾耍上几手。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其间夹杂着洪拳步路以及八极崩里的贴山靠。

    黄兴海神态自若,轻声道:“跟老爷子说的一样,齐二牛教出来的儿子,是虎非猫。”



………【007…点到为止】………

    陈雄从地上爬起,胸口仍有方才齐武夫一震的沉闷疼痛,轻轻吸一口气都有些卡壳的那种古怪滋味,并不好受。有不甘,却也当真无怨无悔,毕竟十一连的人都有被打倒的时候,就是最厉害的赵檀,对上黄青鸾,也是体力不支,败了一筹。归于人群,不再看齐武夫,让心情趋于平静。这都是在十一连沉淀出来的素质,谈不上大本领,却比寻常受到挫折便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的小犊子强上千百倍了。

    见陈雄这般,齐武夫倒有了一个淡淡的挑眉动作,细微到没多少人注意到,重新背上旅行包,昂首挺胸站在原地,并不强壮,在整个十一连甚至可以说是最瘦小的身板,却生猛得像一头刚下山的守山犬。而当大多人注意到他们原本忽视了齐武夫身上些微显露出来的伤疤时,才知道这厮大兴安岭出来的犊子,是自己啃不动的怪物。

    一群人里,最不显山露水的萧条汉子神色带着些许惊艳看着齐武夫,他便是赵檀。国术世家,自家老爹是个抗星的少将,爷爷同样是抗着一星少将的主,虽已黄发骀背却也门第遍及大江南北,不少正厅级当年都是靠着赵檀爷爷的扶持跌跌撞撞走到今天的位置,所以即便这名如今已是白发苍苍其中夹杂着几缕黄丝的老者,说一句话,也足以让整个深不见底的政潭搅荡一些气泡上来。而赵檀整个家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无疑是因为那个至今残留着一口气,会一手八极拳的爷爷。

    只是内行人都看门道,他知道方才齐武夫那一招漂亮的贴山靠压根没有使出全力,而能把贴山靠的劲道收放自如的能耐,他自持做不到。人群之中,自嘲一声:“原以为自己在八极拳的领域上堪称年轻一辈的翘楚,却也逃不得人外有人的狗血桥段。”

    “集体回宿舍午睡,下午三点自由活动。”黄兴海对着在场的犊子们喊道,旋即面带一些笑意,对赵檀说道:“齐武夫分到你的宿舍,你领着他吧。”说完,伸个懒腰假意打个哈欠走了,走前不忘用眼角余光看一看赵檀其实不以为然的表情。

    人群很快散去,只是各揣心意,毕竟两个都学国术的家伙同在一个屋檐下,多少会产生一些未知的化学反应。

    赵檀没有多少尴尬,毕竟对齐武夫的心态只是惊讶带些钦佩,他从小到大深受爷爷的熏陶,曾听闻爷爷提及一个在八极拳上登峰造极的国术师,年代久远,名字已是记不清楚,却知道外界称其“牛二郎”,除了一手八极拳打的神乎其神,其余国术略有涉及,一手响马刀更是能和使负手刀堪称武道无双的黄凤图不相上下。而他爷爷最多叮嘱他的一句话便是:“我们这些练气行武的,多弯着腰做人,欺凌一些直着腰做狗的人没关系,但看到同样弯着腰的,收敛一点,恭敬一些,总没有坏处。”

    一路无言,赵檀没有刻意找什么话题,引进寝室,是大学那种最普遍的四人寝室,至于为何这个寝室至今只有一人,也只能说赵檀的单兵作战能力在十一连第一,家底又比常人变态,自个儿生性有些凉薄,不喜群居的那种打屁生活,便动用了一些家里的关系,又因自身能耐的底气,让原本与他分在一个寝室的犊子们知难而退。况且他是能和黄青鸾对上一阵的人,若非体力不如长年练气的黄青鸾,谁赢谁输都有个盼头。

    “这三个床铺都空着,你要哪个都行,喜欢空气好些的就挑靠窗的,喜欢暗一点的就选靠门的,随意一些。”赵檀径自爬上床铺,大字型躺着,看着天花板,对齐武夫说道。

    武夫挑了个靠窗的床铺,打开旅行包,拿出几件与自己身上相差无几的背心与迷彩长裤,放进床铺底下的抽屉里,厚实的一套《资本论》放在桌上,将《冰与火之歌》丢在床铺上,脱了鞋,赤着脚躺在床铺上,就着窗外吹来的风,还算惬意地取出夹层里的秋叶,翻阅起来。

    气氛不僵持,也不缓和,赵檀与齐武夫就像两个在屋子里的陌生人,一个似乎是沉沉睡去了,另一个看书不亦乐乎。

    在经久不衰的僵持下,赵檀的定力和忍耐力还是与齐武夫有些差距,并未睡着的他出于好奇心,率先开口问道:“你的八极拳是跟谁学的?”

    “齐二牛。”齐武夫说道,没有喊爹的意思。赵檀倒吸一口冷气,基本把这个齐二牛与那个“牛二郎”归于一人了,索性侧过身子撑起手臂拖着脸颊继续道:“你贴山靠练了多久了?”

    齐武夫把秋叶塞进书页里,合上放在一旁,转过头看了看窗外,像在回忆那段悠久乏味却不曾抱怨的日子,旋即直视赵檀,露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微笑,有着洁白的牙齿,道:“四岁到二十岁有十六年,除去当中三年被齐二牛丢进山里,其余每天都要撞些樟子松,也已经撞断十棵了,在那以后,齐二牛就没再喊我装什么松了,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也会找些结实的撞,省的生疏,不过成天逮黑瞎子追野蹄子的,贴山靠其实经常用得着,所以没有荒废。”

    见着齐武夫对他微笑,原本压抑的情绪也好了一些,那是齐武夫本身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势,在他印象里,除了十六岁那年陪老爹去压一个从越南回来的杀人犯时感到那股根深蒂固的草莽气息外,再也没有这种面对面也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了。缓过神来,有些感慨:“我从三岁就被爷爷逼着站桩,哭鼻子喊爹妈的也没人理,就在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大宅院里,每天看到的除了爷爷就是做饭的婶子。最难过的就是腿酸了软下来就被爷爷拿麻花皮鞭抽,那时候小,就知道哭,可还是被逼着咬牙坚持下来了,最开心的是每次双腿已经软的再也站不住的时候,婶子都会拿一碗热腾腾的冬瓜排骨汤过来,不管天寒地冻还是夏天酷热的,这冬瓜汤都喝的舒坦。然后是晚上泡澡盆的时候,爷爷亲自给我搓背,他跟我提过许多一辈子遇见过的人和事,给我讲故事和一些听不懂的大道理。本以为自己从小耳濡目染又苦练八极拳,有点不可一世的味道,你今天那一记贴山靠就把我那些卑微的自傲给撞散了。”

    齐武夫看着眼前长篇大论一通的赵檀,有些灵犀,轻声嘀咕起来,无非也把自己那些破蛋糟事按部就班地诉说一通。第一次遇见黑瞎子吓哭的场景,看见齐二牛使响马刀虎虎生威的画面,抓到狍子的喜悦,与白熊一起弄死黑瞎子的兴奋,以及那由破晓一直战到晨曦的东北虎一役,听得赵檀几次倒吸冷气感慨山里人的彪悍与变态,以及对白熊这头能与黑瞎子野蹄子登坛做法的守山犬的好奇。

    不知不觉就三点了,操场上有哨鸣,透过窗户看去,是一身与中午无异的无军衔军装的黄兴海,站在原地,耐心等待所有人的集合。

    赵檀不急不缓地下床铺,说道:“十一连基本没有纪律这种东西,所以叠的被子不需要像豆腐块,也没有什么哨鸣之后一分三十秒必须整队完毕的破蛋规矩。说难听点,这十一连算是一个训练营,一星期会搞一次野外战斗,一个月会有次登山活动,半年里会对各个身体素质考量,如果没达标便被踢出去,待满两年就算毕业了。十一连会分配去边境混个校级官当当,可来这里的哪个家里没点潭水。所以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碰运气,看能不能得黄青鸾老爷子的青睐,学点咏春把式,其实他们的想法有些偏颇,毕竟国术这东西是打小练桩的,底子不行,给本九阳真经说不定走火入魔把老二给练没了。”

    齐武夫没多在意,毕竟齐二牛让他来这的初衷也是希望在咏春的造诣上能被那黄青鸾提点一二。和赵檀一同走出寝室,撞见恰好从寝室出来的陈雄,互相揣测端倪了一下,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五十号人在烈日当空却依旧冷风彻骨的操场上,听黄兴海唠叨了几分钟的废话,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去了。有些人会去远一些的射击场,用那些货真价实的手枪点射盲射玩狙击。不论出了名的CZ75还是沙漠之鹰,抑或是JamesBond…PPK,应有尽有,像个小型军械库似的。枪声不断,齐武夫对此不感兴趣,如同他响马刀耍的马马虎虎一样。

    而也会有这么一号人席地而坐,交头接耳,聊些燕京圈子里哪个大少的女人被另一个跋扈点的糟蹋了,或是某个过江龙吃了地头蛇的一些哑巴亏。都是一些明知得不到黄青鸾看好,坐等淘汰回家享福的犊子,不知上进。

    至于更多的,则是找个对手,练贴身格斗,擒拿或是一些同样会些国术的,总而言之整个操场很精彩,打斗格外激烈,赵檀也和齐武夫对了一手。顺理成章地败了,没有惨不忍睹,却输在齐武夫刚猛的贴山靠上。

    除了一些唏嘘赵檀都不是齐武夫对手的犊子,黄兴海坐在角落的板凳上也不亦乐乎,嘴上嘀咕:“真好奇他和老爷子对上该是什么一个情景。”

    “噢,齐二牛的崽子来了?”黄兴海身后站着一个无声无息走来的老者,白发夹杂些许黑丝,目光锐利,挺直的腰杆上披着麻衣褂子,亚麻色的宽松长裤,纳了几层底的布鞋,负着手,看着正伸手拉起赵檀的齐武夫,一脸笑意。

    黄兴海当即站起来,看着这个不轻易出来的自家老爹,正了正神色,道:“挺厉害,八极拳比之赵檀精髓许多,贴山靠更是稳的吓人。”

    “嗯,我都看着呢,他的咏春散手也打的不错吧。”黄青鸾花白的眉毛挑了挑,问道。

    黄兴海点了点头,应声道:“是块好料子,准备雕琢雕琢?”

    黄青鸾摇了摇头,负于后背的手松开,平缓地放在身子两侧,向着齐武夫走去,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点到为止。”



………【008…偏执】………

    十一连的犊子们,在抱着看好戏的同时,开始以一个周圈的方位退让,尽量给这两个可能会打的势均力敌的一老一少腾出足够的空间。

    其实不然,对齐武夫和黄青鸾而言,就给他们一个梅花桩的位置,也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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