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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着小孩收拾干净了，又陪着小孩吃了已经微凉的饭菜。晚上，许诺还是回训练室睡觉了。小诺说，习惯了，那儿睡着，踏实些。许欣就陪着，坐在床边给小孩讲故事……
　　可是，许欣越好，就越不真实。就像是一团幻影，看着很近很近，伸手，却只是一团空气，什么都没有。
　　但是，小诺知道，也了解自己的心，她是有多在乎这个姐姐，有多想沉浸在这种温情的画面里。
　　小诺说，即使是一刻，那也是我会珍藏的记忆，也是我最怀念的温暖。
　　小诺说，有你陪伴，我很开心。
　　

☆、变化

　　经过上次的试探后，小诺总有点奇怪。许欣也就更加关注小诺的情绪了，处处小心，不知道孩子心里还有那些解不开的疙瘩，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许诺却像是在躲避似的，总有些小心翼翼的。许欣的关心，表面照单全收，心里却是有一道怎么也过不去的梗似的，看的许欣担心不已。
　　虽然许欣承诺过不用暴力管教孩子了，但并不代表着训练就可以放松，该做的还是一项都不能少。不过所有的项目，许欣都会陪着一起做。两餐饭也是一起坐在训练室吃。一起看书，一起抄经，一起摹帖。虽然累也算得上是累得值当，累的开心。
　　也正是这段日子，许诺知道了好多事。
　　那张满是数字的纸，原来是一串数字组成的代码。解密的工具原来就是自己翻过的那本逻辑有些不通的小书，折过的痕迹就是提示。而那谜底，其实是一段话：如果天空总是黑暗，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勇敢热情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成蛆虫。是南非总统曼德拉说过的一段话。
　　许欣说，她很喜欢最后的两句：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成蛆虫，曾经，这两句话是是她唯一的信仰。现在，也是。
　　许诺将这段整整齐齐地抄在纸上，贴在桌角上。
　　不是很懂，但是卑微和蛆虫这四个字却深深地打动了她。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吧，总是喜欢些这样的词，觉得很有同感，有一个专业的词汇，好像叫“共鸣”。
　　许诺不明白，像许欣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是卑微呢？更不用说蛆虫了。可她没问，有些疑问永远只是疑问，知道了答案，也并不会改变什么，反而是在揭别人的伤疤，拿着借来的手术刀假装熟练地刮切一番，只是为了证明这伤我也没办法，你自己愈合吧！
　　那个小房子里的景象只是投影而已，冷热，也只是嵌置在里面的微型操控器而已，道理也就和空调是一样的。冷的不是环境，而是你的心；热的也不是温度，还是你的心。
　　许欣说，人总是容易被外界的环境所影响。其实你做出的好多判断，都是在外界的影响下作的，初衷已经改变了，结果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许诺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欣说，也许是为了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也许是让你看清在你绝望时的你的内心？也许只是一种变态的折磨人的方式吧？要看你怎么想怎么看了。
　　许诺从未进去过的第三个小房子，里面只是一个通道，一段台阶，下面通往的是地下室。后来，许诺也去过地下室，其实也没什么除了一片馄饨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许诺问，进去会怎样？
　　许欣说，不会怎样！人们都有猎奇心态，只不过是想看看到底会怎样？其实，真的不会怎么样。
　　许诺知道，许欣有什么是不想说、不愿提的，也就不再问了。
　　……
　　知道的多了，有时候是一种压力，有时候却是一种释放。
　　这段日子，许诺问了好多，许欣也讲了好多，心里也明朗了几分。
　　心情爽朗了，日子也就过得快了。好像仅是半月的时间，却已是接近三个月了。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训练也少了很多。除了每天常规的二十公里和一些训练体能的项目，基本都是泡在“书房”里了。徜徉在书海里，身边是最信任的人陪着，生活怎么也是惬意幸福的。
　　这天，许欣给了一个黑色的盒子，许诺打开，是一种很常见自己却从没用过的东西——手机。是粉色的，翻盖的，看着挺漂亮的，许诺拿着也有点爱不释手。其实，东西无好坏，送东西的人却是分远近的，不是吗？
　　许欣微微笑着，替小孩整理好几根直挺挺地立着的调皮的头发，“等小诺训练结束了，就带你出去挑个好的，买个智能的！”
　　小孩没说，其实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智能的？那这个就不是智能的了？有什么区别吗？心里是疑问，却是没问。
　　许欣蹲下来握着许诺的手，仰头看着好像长大了些的孩子，“小诺长大了！”“以后还会听姐姐的话吗？”眼神里有一丝异样。
　　“会！”小孩很坚定地回了一个字，虽然不是很懂许欣的意思。
　　“长大了，就叛逆了，姐姐，也可能管不了你了！”许欣垂着眸子，看不出眼神里隐藏着的神秘。
　　“戒尺可以管的了，姐姐放心吧！”小孩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也让许欣放心了不少。
　　“对对对，不听话啊，就扒了裤子打小屁股，一定管得了！”许欣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小诺却不知道为什么从里面读出了一丝悲伤的味道。
　　小孩也低下身子，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许欣的脖子，滚烫的气息灼烧的脖子很烫，耳畔轻轻地留下了一句话：“姐姐，小诺永远是姐姐的小孩子，不会离开姐姐的。因为……小诺，舍不得离开。”
　　许欣听着，愣怔了一下，转而是内心升腾起来的暖意覆盖了那丝疑虑和不安。起身抱着孩子离开了训练室，放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电影。
　　或许两个人的心都不在这电影上吧，只是笑着，目光落在大大的屏幕，里面反射着彼此的镜像，忽然觉得，不管以后，起码现在还是好的吧！
　　小孩把玩着手机，探究着它的新功能。却发现通讯录里，除了姐姐，还有小五哥和七七姐的号码，不禁觉得疑惑。姐姐为什么会有他们俩的号码呢？想了想，应该是专门问的吧，为自己，也就释然了，没再深究。
　　尝试着发了两条短讯：
　　小五哥？我是小十。　
　　是七七姐吗？我是小诺。
　　等了不一会儿，竟然差不多是同时回了过来。
　　小十？你还好吗？怎么样了？
　　嘿嘿，小诺诺，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了呢，你说巧不巧？
　　小诺看着手机上的文字，不自觉的笑了。原来不在一起，也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取暖。
　　就这样来回的发着，谈论着彼此的生活。
　　只是对于自己，小诺什么都没说，只说：一切都好！
　　就这样，聊了一下午。好像是要把近三个月来的所有话全部补上似的。许欣回来了，看着满脸挂着笑意的许诺问道，“怎么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小诺只是这样回道。
　　许欣也没当回事，只是进去收拾着做饭去了。
　　许诺继续聊着。他们讨论着哪天能够见一面，可以好好地玩一玩，可是彼此有都没有时间，也只能叹息。最后只能相约，只要有一点可能，就一定见见。
　　或许，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赴约

　　这天早上，七七发消息说，她和小五今天都有空，出来见见吧！下午两点，祜欣公园，不见不散。
　　许诺也不能拒绝，三个人，两个人都有空，自己推脱不去恐怕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小诺的内心其实也是情愿的，也就答应了：不见不散。
　　心里藏着事，一早上兴致都不太高，午饭也没吃几口。许欣还以为孩子生病了，好好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中午刚吃完饭，许欣在收拾碗筷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来了。许欣看了一眼，神色也变了，拿着电话到一边接去了。回来的时候，神色里藏着几丝慌乱和不安。只是收拾了碗筷就匆匆地出门了，边走边交代着：“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好好在家待着！”“训练项目完成了就去看看书，觉得无聊了就看看电视！”“饿了渴了，冰箱里吃的，自己想办法吃点！”许欣收拾好了已经打开门要走了，突然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如果……我今晚没回来，好好照顾自己！让屋里的小猫陪你睡觉！”
　　“姐姐，我知道了！”许诺大声地回道，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只是，许欣却没发现。
　　许欣走了，许诺也收拾着离开了。
　　刚从小别墅出来，离开了那段小径，就撞上了一个人，许诺看都没看，就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许诺撞上的是一个大概二十一二的男子，干净爽朗的头发，眉清目朗，耸鼻红唇，看着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针织衫和蓝色的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一个应该价格不菲的单反，应该是在取景，所以没注意才被许诺给撞到了。男子勾着嘴角，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怪我没看清，怎么好意思让一个小朋友给我道歉呢！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许诺摇着头，“那我先走了！”
　　“哦，好！”男子笑着回道。
　　没走几步，许诺又跑了回来，“那个，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祜欣公园怎么走吗？”
　　男子手里握着照相机，微蹙眉头想了想说道“那个，好像还挺远的！要坐车才行！”
　　许诺一脸茫然，“啊？还要坐车啊？”
　　男子继续说道：“嗯，你去公交站牌那边坐802号线到广慈医院，再从那儿转721号线到人广路下车，再朝北走几步就到了！”男子抿了抿唇，似是在确认着他的答案，然后才说道“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许诺更是一脸茫然了，她这个从未出过门的路痴，怎么可能记得住。
　　男子看着许诺的模样，也知是没有记住，又说道“要是记不住的话，你可以直接坐出租过去！”
　　“出租？”许诺更是茫然了。
　　男子笑笑，“我帮你吧！”“那个，你带钱了吗？”男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说出来以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
　　许诺很老实，“没有”。这个倒不是许欣没给，只是不知道出来会用钱，也就没带。
　　男子看着，却是爽朗地笑出了声，“这孩子好特别啊！”“没事，我替你给吧！”
　　许诺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好，但是我怎么还给你啊？”
　　男子还是那副清朗的面容，“没事，不用还了！”
　　许诺摇头，“不行，姐姐说过，欠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小诺皱着眉想了想，“要不你给我留个这个吧！”许诺举着自己粉色的小手机晃了晃。
　　男子看着许诺一步到位的老人机，笑出了声，却还是那么的温润，“你说的是手机号吧？”
　　许诺转了转眼珠想了想，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187*******34，记住了吗？”许诺打开手机输进去，又抬了一下头，“哥哥，您叫什么啊？我输个名字！”
　　男子笑了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许诺毛茸茸的脑袋，“哥哥叫陆航，陆地的路，航天的航！”许诺也没躲，只是很认真地打上了那两个字，“哥哥，你是不是姓海啊？”
　　“啊？”
　　“海陆空，空不就是航吗？”
　　男子大声地笑着，露出了几颗大白牙，“小朋友，你很会开玩笑嘛！”
　　许诺很不满陆航的态度，嘟着嘴无比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男子顿时讪讪的，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哥哥姓陆，不姓海！”“我带你去吧！”
　　许诺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两点四十了，也有些急了，“好”
　　陆航拦了一辆出租车，付了钱，嘱咐司机师傅将小孩一定带到目的地。小孩在车上看着陆航，“陆航哥哥，我叫许诺！你一定要记住我啊！我还欠你钱呢！”
　　陆航听到上句，刚觉得这孩子也不傻嘛！听完了，才觉得这孩子的确是有些傻，太实诚了。不过，傻的挺可爱的。陆航想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许诺终于在陆航大帅哥和司机师傅的帮助下，终于在祜欣公园门口见到了七七，却不见小五的影子。
　　许诺跟七七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之后，才问道“七七姐，小五哥呢？”
　　七七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怎么？就知道你的小五哥，都不管我啊？”
　　许诺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许诺也想七七姐的，只是有点奇怪，小五哥为什么不在？不是说好一起过来的吗？”
　　七七轻轻的戳了一下许诺的脑袋，爱惜地说道“你小五哥呀，被吴部长叫走了！说是临时有点事！”“我陪你玩，行吗？”
　　许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事发生，却还是尽量保持着兴奋地回道“好啊！”“七七姐，给我讲讲你们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吧？”
　　“这个就太多了，你听我慢慢跟你讲啊！”七七拉着小诺的手，一边走一边讲着：
　　“出了地下室后，就由吴部长一直带着我们，帮我们巩固以前的东西，教我们一些新的东西。吴部长人很好的，对我们也很负责……”
　　七七一直说着，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讲到了，哪怕只是吃什么睡那儿的事情，都细细地说了一遍。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跟这个好朋友讲一遍。
　　只是，不知道，许诺听进去了多少。
　　七七找了一家饭店，两人吃着。她说吴部长经常会让他们出来接触接触外面的社会，说外面，才是他们将来要生存的地方，早些适应才是更好。
　　七七问：小诺，你过得怎么样？许老师对你好吗？
　　小诺不知道回什么。好吗？她自己也不知道。打骂罚，好吗？自己就像是关在监狱里的人一样，活脱脱一只井底之蛙，居然连出门要带钱这样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样，又好吗？同样是出去的学员，待遇差距那么大，这样，算好吗？……
　　许部长，许老师，还是姐姐？
　　你真的是对我好吗？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我吗？
　　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许诺不禁苦笑。
　　原来你说的是对的。
　　我可能做不到自己的承诺了。
　　

☆、暴怒

　　许诺和七七在饭店里聊得开心，旧友相聚，自是有好多话去聊，有好多事去分享，虽然也只是七七一个人讲而已。
　　许诺是个很认真的听众。
　　因为她没有任何可讲的。
　　这边，许欣出去之后，驶着车径直来到了“小午狄”，坐着电梯上了20层。
　　走到门口，不自觉地握了握拳，还是有些紧张地，抬手敲门，“咚咚咚”，礼节性的三下。
　　里面传来了“进”的回应声。
　　进门，小五也在，吴媛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写着什么。
　　还是小五先注意到了许欣，躬身问了一句“许老师，您好！”许欣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回复。眼神瞥向吴媛，“我来了！”吴媛停了笔，抬头扫了一眼，又低头写了几个字才合上了笔帽。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对小五说道：“你先出去吧，东西待会收拾！”
　　“是，吴老师！”小五恭敬地说了一句，对着许欣微微地躬了躬身，就开门出去了。
　　小五刚刚离开，吴媛脸上已是阴云密布，沉着声音喝道“跪下！”
　　吴媛这样的态度，许欣立马也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只是并没有依命，而是喊了一句“吴部长？”
　　“我说跪下！”吴媛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怒目死死地瞪着，咬牙切齿地说道。
　　许欣没再说话，只是屈膝跪了下去，背挺得直直的，就那么看着吴媛。
　　“啪”　许欣刚跪下去，吴媛就冲过来恨恨地掌掴了一巴掌，这下很重，从脸上红色的掌印和嘴角溢出的血丝就能看出来了，只是许欣却是一声都没吭，转过头依然倔强的看着吴媛。吴媛看着有些死不悔改的许欣气得不行，又忍不住扇了一巴掌，嘴角也是肿了起来。
　　“啪啪”的两声飘入还没走远的小五耳朵中，砸的小五心惊不已。不知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好奇，小五还是站住了脚步，竖着耳朵细细地听着。
　　就在这空当，吴媛进书房拿了藤条、戒尺和镇纸，就放在办公桌上，也不知是吓唬，还是要动真格。
　　两个人对峙着，连空气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为什么那么做？”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应该做的？在你许欣眼里，随随便便要了别人一条命，就用“我应该做”这样的话来解释吗？”吴媛冷笑了一声，盖住了因为怒意而发抖的声音。
　　“他该死！”
　　“该死？在你眼里，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该死？”吴媛吼着。
　　“要不是他，小诺就不会有阴影，那样的畜生活着又用何用？”
　　“阴影？这里的那个孩子没有阴影，就许诺特殊是吧？她有你这个叱咤风云一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