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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君艳史演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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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毛延寿尚侍立一旁,见元帝喜动龙颜,欲行召见,急忙俯伏奏道:“此女虽然十分艳冶,但其面部现有大凶之相,万万不可进御。况其人图像虽美,目击之下,则艳丽动人之处,尽为两痣所掩,与嫫母、无盐无异矣。”
元帝手握图形,沉吟半晌,方才言道:“此女画像已如此美艳,睹面之下,当更有可观,两眼以下虽有黑痣,安能掩其美貌。朕欲召来一见,卿画图辛苦,且归去休息,改日自有重赏。”毛延寿见元帝必欲召见昭君,心中不胜着急,忙又稽首奏道:“臣非敢阻止陛下,召见昭君。只因此女眼下之痣,名曰泪痣,寻常妇女,若有一点,已主克夫之兆,此女两眼皆有泪痣,尤为大忌,陛下务必谨慎,万勿以生命为儿戏。臣受恩深重,不敢不直言谏阻,以尽愚忠。自知有逆天颜,罪该万死,惟求陛下,免召昭君,保重龙体,臣虽身膏斧□,亦所甘心。“说罢,连连叩着,伏地不起。
元帝见毛延寿迫切谏阻,只道果有其事,虽然垂爱美色,究竟生命为重,便准了毛延寿之奏,不复召见昭君。
婉华将详细情形,打听清楚,急急赶回报知昭君。昭君听了,不禁一阵心酸,泪流满面,呜咽言道:“世情险恶至此,我辈束身自好,直道而行,无怪为人倾陷了。我已拼此一生,老守宫闱,不敢再作他想。只是以贤妹之门第人口,亦复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不免代为抱屈。既与刘贵人沾有戚谊,何不设法托其转奏天子,图个出头之日呢?”
婉华笑道:“像小妹这样人,宫中车载斗量,不可胜数,弃置长门,固是门分,有何不平。若姊姊这般美貌,委弃如此,方才可恨可叹耳。”
昭君此时,忽然触动思乡之念,便与婉华商酌,意欲还乡。
未知昭君如何设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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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病榻哀吟
话说昭君触动思乡之念,便与婉华商议道:“愚姊既为朝廷所弃,乃宫闱中无足轻重之人,意欲备表陈情,乞天子施恩,放归乡里,贤妹以为此事可以行得么?”
婉华不待言毕,急忙摇手阻止道:“姊姊噤声。”一面又向窗外看了一看,知道并无他人,方才低声说道:“姊姊此言,幸与小妹商酌,若为他人所闻,性命休矣。”
昭君大惊,不明其故,忙亦低声道:“此事亦属细故,如何便有性命之忧呢?”
婉华答道:“宫中禁律,凡宫女有思家之念者,立付掖庭,令处死无赦。所以女子一入宫闱,除了仰沐天恩,升为妃嫔及遇着释放宁家之外,永无出头之日。姊姊试想,思乡之念一起,尚且立行处死,何况上表陈情,请求还乡,这种举动,明明是未得备位妃嫔,心生怨恨了。若为他人听见,传扬开去,尚有性命么?姊姊以后务必谨言慎行,不可直率沽祸。”
昭君听了,方知宫中禁律,如此利害,竟如鸟入樊笼一般,永无见天之日。莫说重回乡里,连思乡之念,也是不能起的。
便含着痛泪,向婉华致谢道:“幸赖贤妹指教,使愚姊得知宫中禁律,否则难免获罪矣。”
婉华笑道:“姊姊何必客气,你我同是红颜薄命,又复同在一处,理应互相关切。我既知道有关禁律,安有不言之理。但愿姊姊权时忍耐,不可过于悲伤,千万保重身体,虽然遭人倾陷,一时不能得志,将来未必不可如愿以偿。若不忍小忿,哭泣悲哀,自伤身体,后来便有出头之日,身体已经受伤,尚能与人急强斗胜,出类拔萃的,另干一番事业么?总而言之,人生在世,无论为男为女,遇着艰难困厄,必要拿定主意,不屈不挠,出力与他奋斗,把那艰难困苦战胜之后,方有安享荣华之日。天既生了姊姊,又把非常的美貌,绝世的姿容,付于姊姊,他也定有非常的事业,绝世的功劳,要姊姊代他去建立,决不是就此而止的。姊姊一遇艰难困苦,便心灰意懒,糟蹋身体,岂不辜负了天心么?这是妹子的意见,姊姊听了想必不以为非的。”
昭君闻言,不觉十分佩服道:“贤妹这番说话,使人茅塞顿开。愚姊枉读诗书,竟未想到这种道理,此后当谨从尊命,屏除悲感,静候时机。即使永远困守深宫,也是命运如此,决不敢怨天尤人了。”
从此以后,昭君果然放开襟怀,并不去愁眉苦脸的独自流泪,日日和回风、轻燕,闲谈散心,或与李婉华往来酬酢,或在自己承值的宫院里面,打扫一番,倒也清闲自在,无挂碍。
但是昭君的悲哀,乃是深入肺腑的,虽打精神,排遣愁绪,那思念父母之心,怨恨元帝之意,总不免时常抖上心来,到了清秋时节,因为感了风寒,头痛身热,不能起床,幸有回风、轻燕问寒问暖,殷勤服侍,过了数日,方才略觉平静。
这天夜里,回风、轻燕齐去安睡,昭君眠睡不隐,心事起落,十分悲伤,念及元帝听信谗言,竟将自己弃置,不得召见,未免哀怨缠绵,遂披衣起来,作一首怨思之歌,后人以其词句,凄凉悲怨,名之曰昭君怨。其歌道: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
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升云,上游曲房。
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抑沉,不得颉颃。
虽得饮食,心有徊徨。我独伊河,来往变常。
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蛾,河水泱泱。
父兮母兮,道理悠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
作罢歌词,自己吟诵一遍,觉得秋风瑟瑟,穿窗而入,吹在身上,毛骨悚然,肌肤起栗。阶前的秋虫,啾啾卿唧,一片声音,如助自己悲吟一般。这样凄清萧瑟的景象,便是没有愁恨的人,当着如此境界,也要无端的惹起愁怨,何况昭君蕴蓄了满腔离思,一段幽怨,岂不要更添烦恼,愈加悲伤呢?
后事如何,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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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愿为胡妇
话说西汉一代,外夷之患,以匈奴为最。匈奴之强,起于东周,至秦始皇时,连岁用兵,竭中国之力,始能逐之远去,不敢南下。
犹恐其乘一时之疏虞,故态复萌,侵入内地,遂役民夫数十万人,建筑长城,以严华夷之防。
及汉高祖之时,匈奴入寇,高祖亲将三十万众御之,又复被困平城,幸用陈平奇计,始能脱围,不得已乃用娄敬和亲之谋,以缓其势。至吕后之世,匈奴遣书丑诋,亦只忍耻受辱,听其骄横跋扈,无如之何。
到了汉武帝手内,欲雪前朝之耻,大加挞伐,又有卫青、霍去病,智勇兼全,领兵征讨。匈奴屡遭败衄,其势顿衰,知不能敌,遂援例请求和亲。汉武帝许之,自后匈奴之酋长,必求婚于汉,以为不侵不叛之证。汉室当其求婚之时,每选宫中良家子女,认为公主,遣嫁匈奴。
匈奴既得汉女,立为阏氏。阏氏即汉话之皇后也。胡俗重女轻男,阏氏甚有权力,故能挟制匈奴,不侵汉朝边界。数十年来,赖此相安无事。此时匈奴大单于,方才即位,未立阏氏,遣使赍黄金百斤,白璧十双,献于元帝,愿得公主立为阏氏,以敦夙好。
元帝因图边境清平,欲以长公主赐婚单于。群臣一齐谏道:“不可匈奴犬马之性,非恩义所能要结。所以高祖之世,与之结婚,乃选美貌宫女,托名公主,多予奁资,使之勿疑。即有反复,夫妇不睦,亦与朝廷无损。今若以长公主赐婚单于,能深加敬礼,琴瑟调和,终身燕好,固是幸事;设或夫妻反目,闺房成仇,长公主受其欺侮,遣使求救,朝廷即不能弃置不问,更不能不劳师动众,出兵救援,是欲息事宁人,而反多事扰攘矣,非和亲之本意也。不如仍照前朝之例,于后宫里面,选择美貌宫女,托名长公主,以赐匈奴为便。”
元帝闻奏,深以为然,遂命掖庭令,选择美貌宫女,并须询其是否愿往匈奴。因为此事,必得本人同意,方可无患。若以势力逼迫,宫女心中不愿,勉强前去,必致泄露秘密,反贻后患。掖庭令奉了元帝之命,即至后宫,用心选择。宫女虽有千数,选择起来,却甚感困难。因为赐婚之人,既要美丽,又要本人情愿。美丽的宫女,未必肯往匈奴;肯往匈奴的宫女,又嫌其不甚美丽,所以甚觉困难。
此时昭君病体刚才痊愈,还是药香满室,镇日间奄奄独坐,暗抱不遇之悲,偷弹思亲之泪。蛾眉褪绿,粉颊消红,带减腰围,衣宽身窄,人比黄花,更觉妩媚。形如弱柳,益增艳冶。
每日由回风、轻燕,称量药水,服侍病体,又得李婉华时来闲谈,消谴积郁,所以昭君之病刚人三秋,已竟痊愈。
这日正与婉华对坐谈诗,忽回风前来言道:“闻得匈奴大单于,请求和亲,欲选宫女,托名公主,赐婚下嫁。掖庭令已选择了三日,有几个宫女心下不愿,在那里寻死觅活,哭泣不已哩。”
昭君听了,心中一动,对婉华笑道:“那些宫女,何以毫无主见,与其为汉宫之怨女,何如作塞外之胡妇。人贵自立,天南地北,随在可以有为,又何必寻死觅活,心中不愿呢?”
婉华道:“啊呀,这塞外风霜,如何禁受得起呢?姊姊口中虽然这样说,恐怕人你亲身前去,也就要畏惧不迭,和那些宫女一样的。”
昭君微微一笑,也不深辩。待到婉华去了,便暗中写了一张自请遣往匈奴的书,使人递呈掖庭令。书中词意慷慨,声明自己虽属荏弱女子,深愿为国宣劳,并非贪富贵荣华。
掖庭令正以无人愿意应选,心中焦急,得了此书,十分欢喜。立刻来到昭君宫中,察看面貌。
一见之下,不觉神魂飘荡,暗中吐舌道:“天子一心要选佳丽,谁知后宫却有这样绝色美人,如何反在各府州县,访求美色,不向宫内搜求丽姝?真是叶公好龙、珠遗沧海了。”
当下允许昭君之请,即刻奏闻天子道:“有宫人王嫱,自愿应诏下嫁匈奴,伏候圣旨裁夺。”
未知元帝准昭君下嫁匈奴否,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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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饯行惊美
话说元帝听了掖庭令所奏,不觉十分惊异道:“后宫有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子,竟肯为国宣劳,自请下嫁匈奴,去受那毳帐毡裘,塞外风霜之苦,真是不可多得。”
正欲传旨,准其所奏,忽又念道:“这王嫱二字,似于何处见过,甚为熟悉。”苦忆多时,猛然记起毛延寿进呈图形之时,曾言王嫱面上有痣,主为克夫之兆,朕以其图形美丽,意欲召幸,后因毛延寿苦谏而止。如今王嫱既有这样忠心,朕又何妨加以特别宠异。翌日置酒高会,命群臣别其妍媸,朕亦可以一睹颜色,以见毛延寿所奏之言,是否确实。”
元帝想毕,即命近臣传旨,来日于未央宫前殿置酒,送王嫱下嫁匈奴。文武百官准于午前齐集,又遍召各官命妇,入宫侍宴,俾得饯送昭君。并召匈奴使者,置酒阶下,使睹汉宫威仪。
近臣奉命,分头传旨,各官以及命妇,自然遵旨而行。元帝又命诸妃嫔,自皇后以下,务必靓妆艳服,共预盛会。
昭君奉到诏旨,知道翌日大宴,群臣为自己饯行,心中既悲且喜,不胜感慨。婉华已经闻知此事,前来看视昭君道:“姊姊既有此心,奈何不使我知,我愿与姊姊相偕同行,虽死无怨。”昭君道:“我所以不使贤妹知之者,恐竭力谏阻,多所牵掣,使我不得竟行其志。贤妹前程远大,宜自努力,勿以薄命人为念。”
婉华道:“姊姊此行,恐老死深宫,声名磨灭,妹亦与姊具有同心,望姊姊推已及人,使妹得附骥尾,便感激不尽矣。”
昭君道:“贤妹既矢志不移,愚姊自当启奏天子,使贤妹得遂心愿。”
两人订定之后,各自安息。到了次日,天甫黎明,昭君梳妆已毕,命四名垂髫宫女,执绛纱灯,导引至未央宫前殿,等候召见。
元帝升殿,百官朝拜已毕,命匈奴使者,侍立殿陛之下,传旨命昭君见驾。
元帝与群臣注目观看,遥见垂髫宫婢,引一绝色丽姝,姗姗而来。莲步方移,香风已到。遥望如出水芙蓉,娇艳无比,渐行渐近,便觉光彩照耀,使人目眩神迷,不敢逼视,及至停睛细看,丰容靓饰,艳绝尘寰,顾影徘徊,耸动左右。
侍立御前的群臣莫不心神摇荡,魂魄飞越。皇后妃嫔与各命妇,亦暗暗惊奇,诧为遇仙。匈奴使者,在殿陛之下,亦延头而望,欣羡不已。
元帝更是如梦如醉,方寸摇摇,已失知觉,直待昭君趋至宝座之前,三呼俯伏,自陈履历,那种声音,宛转悠扬,如奏笙簧,如鸣琴瑟,方将元帝惊醒转来。
遂即和颜悦色,殷殷垂其父母邦族,何故进宫。因怎进宫未久,又愿远嫁匈奴。
昭君闻谕,缓缓奏对,言及何故愿嫁匈奴,则呜咽不能成声。
元帝愈加怜爱,细视其身材容光,更比从前的图形美丽,即一肌一容之细,一发一肤之微,靡不位置得宜如天造地设,不能移易分毫。因思毛延寿奏其两眼之下,各有黑痣一点,主为克夫之兆,欲视其果有此痣与否,命其起立,行至御案之前。
昭君谢恩起立,行近御案。元帝觉得香气馥郁,芳烈异常,初时还道是兰麝气息,至此乃知非是。只觉香气之中,微带甜和之味,与花草之香,绝不相同。用心体察,方知自昭君肌肤之中,毛孔之内,轻轻发出。微风偶动衣裙,氤氲之气,尤其浓厚。元帝此时,疑为遇见真仙,几至手足无措,凝神半晌,始视其粉面之下,两眼之下,只有脂粉香泽,并无一毫斑点。
元帝疑心黑痣为脂粉所掩,因命内监以巾奉昭君,命其浣面。昭君已知元帝之意,即将面上脂粉洗净,再行朝见。
元帝见他洗去脂粉,越显出粉面朱唇,容光绝世。方才明白毛延寿所言,全属欺诳。心中大怒,欲立刻治毛延寿欺君之罪,又因匈奴使者,侍立殿陛之下,未使发作,只得耐定性气,传旨道:“王嫱身为荏弱女子,竟能忠心报国,朕甚嘉之,故今日特设盛筵,以昭宠异。可命太常奏乐入席。”
一声旨下,乐声齐起。百官及后妃命妇,皆谢恩入座,共举瑶觞。
后事如何,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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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诛奸出塞
说筵宴既毕,群臣及各命妇、匈奴使者,一齐退去。元帝命昭君与后妃,随至宫中。遂即降旨封王嫱为永安公主,赐予妆奁下嫁匈奴。
昭君受封之后,再拜谢恩,并启奏道:“臣妾有义妹李婉华,情同骨肉,十分相爱,怜妾万里和亲,一身无伴,自愿同行,慰妾寂寥。”
元帝允其所奏,即命李婉华,随同永安公主,出塞和亲。
传旨既毕,又对昭君道:“卿以如花之貌,沉没后宫,朕之过也。朕非不能另易一人,赐嫁匈奴,置卿于妃嫔之烈;只因身为人主,不可失信于夷狄,故遣卿行。总而言之,误卿误朕,皆毛延寿一人之罪。但不知毛延寿与卿何仇,竟至如此诬卿?”昭君再拜奏道:“臣妾与毛延寿,并无仇恨,只因画图之时,延寿向臣妾索贿千金,臣妾以圣明在上,宫闱婢妾,何敢以贿赂进身,一力拒之。延寿因此含恨,加以倾陷。”
元帝闻奏,勃然大怒道:“毛延寿敢于要索贿赂,蒙蔽朕躬,罪不胜诛矣。”
立命御前侍卫,速将毛延寿拿赴西郊斩首,以正欺君之罪。
所有家财,尽行抄出,赐于永安公主,作为脂粉之需。侍卫领旨,如飞而去。不上半日,已将毛延寿正了典刑。家财抄出,约有数十余万,元帝一齐赐于昭君。
昭君谢道:“臣妾远行万里,何须如许赀财,惟是双亲健在,臣妾应选之后,虽生一弟,尚在年幼,惟陛下哀怜而鞠育之。”元帝闻奏,早知其意,即命有司,将毛延寿财产,悉数赐于王穰,以慰昭君思亲之念。昭君连连叩首,不胜感激。
皇后因念昭君忠心,亦有赐赍。且知昭君精擅音律,最喜琵琶,除了各种珍宝之外,又赐琵琶一面,金徵玉弦,价值千金。昭君谢恩而退。
到了登程吉日,昭君偕同婉华,换了装束,上朝辞行。
元帝赐昭君御厩名马十匹,骆驼四匹,锦帐狐裘之属,不计其数。包裹重重,行装叠叠,由匈奴使者,押解先行。
昭君貂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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