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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还是老的辣，苍百烽耐心的看着玄光镜内的状况，时不时微笑着看正处于煎熬状态的毕渊一眼。

　　　　符文已经在腰部加紧了好几层，并且蔓延向了全身，皮肤外表开始出现焦黑，难看如被烤焦的地瓜皮。苍百烽摸着下巴得意的笑笑，觉得自己的这个地瓜皮的比喻还是很形象的，真想不到啊，我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女王狼狈成这个样子。

　　　　一旦符咒爬满段清檬的全身，就会形成一个难以击破的刑具，被包裹住的段清檬只能在里头挣扎。毕渊盯着符咒的延伸，心一截一截的凉了。

　　　　天青要动手对付你，你就绝不反抗吗毕渊的怒火无处可发，憋得心里难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无法阻止。

　　　　就快完成了。毕渊眼见着段清檬的身体上，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符咒，做好了随时到人界的准备。

　　　　他还抱着一丝丝的期待，期望着段清檬至少能够出现一点反抗的意识，而不是任由天青的意愿被动的接受折磨。

　　　　符咒网快要完全结成了。毕渊看不下去了，挥手张开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穿界通道，急匆匆的往里跑。

　　　　苍百烽在外头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个机会。毕渊一直撑着穿界通道，心神还被段清檬的现状抓住，说他此刻漏洞百出都已经算是客气了。

　　　　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这么久，今天看我把你打趴下苍百烽琥珀色的眼里掩饰不了的兴奋，朝着毕渊的后背射出了三尾羽毛。

　　　　三尾羽毛从刁钻的地方射过来，毕渊猝不及防，勉强避开了要害，三尾羽毛皆没入他的后背。刹那间，便感受到了妖力在大量流逝。

　　　　“苍百烽你这叛徒”毕渊眼睁睁的看着通道因自己妖力不济，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高声怒喊着。虽然一直没有把二长老放在眼中，但难以控制妖力的他可不敢托大，好似因愤怒而叫出来的声音实则已经传遍了妖界，为的就是告诉妖界所有子民这个状况，顺道把另外几大长老叫来。

　　　　苍百烽化手为鹰爪，一爪子把毕渊开出来的通道打碎，“你叫得再大声也没有用，他们几个听到了也无能为力。”

　　　　“呵呵。”毕渊冷冷一笑，鄙夷的看着苍百烽。他不知道苍百烽说的漂亮话是假的还是真的，

　　　　若是假的，固然好，他只需要管理好自己的心绪，撑着等另外几个长老过来便是，若是真的，唯有背水一战。

　　　　苍百烽不着急对着毕渊下手，反而指着玄光镜内的景象道：“你可知道女王的逆鳞在腰，如今被双层符咒束缚着，不知该有多疼。”

　　　　毕渊不看玄光镜里的景象，尝试着逼出进入自己身体以后消失无踪的羽毛，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着。

　　　　“别试着挣扎了，我从三长老那里知道了你的弱点，嗯，对，你想得对了，三长老的研究全在我手上。”苍百烽指着玄光镜里破破烂烂的祭台道：“我把记载了女王弱点的章节给了雪萱，你有些印象吧就是那个一直留在天青帝君身旁的小雪莲。这祭台上的符咒是小雪莲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修补出来的，比你以为的要厉害多了，当然也比女王想得厉害多了，你们都被小雪莲的障眼法欺骗了。”

　　　　虽然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被苍百烽的话影响，首先应该击退苍百烽才是正理，但毕渊无法不分心想段清檬此刻的状况。如果说段清檬的逆鳞在腰，那段清檬就是毕渊的逆鳞，是被人触碰一下就会疼的地方，他无法不在意她的安危。

　　　　“我现在也闲着，就和你说说女王和天青的事情吧。”苍百烽眉眼里都是笑意，“女王遇见天青帝君还是妖界老一代五王鼎立的时候，那五王中的西海域的海王那时自然不是她，是她的父亲。当年的她一直是个乖孩子，什么事情都会听从她的父王的意思，独独因为天青的事情和她的父亲吵了一架。”

　　　　完全没有用。毕渊什么都试了，妖力却一直在减弱。那么苍百烽夺走了三长老的研究，这不是在扰乱他的心，是真的，再往坏处想，几位长老现在很有可能自身难保。

　　　　“那个时候仙族骄傲自大，把妖族看作是低他们一等的族类，表面上妖族对仙界很是恭敬，但仙妖关系其实一直都不好。她为了天青帝君化龙为仙，脱离金鳞族，两人在天界卿卿我我了一段时日。你身为妖，应该知道，如她的条件，化为龙，反而是限制才对，最明显的就是她腰部的逆鳞比起其余同族来说，脆弱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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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丑成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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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清檬被符咒包围的模样非常不好看，流动着的符咒不时在她的身体表面激出一道火花，红色的漂亮火花闪过她瓷裂一般的灰黑色肌肤。

　　　　就算是桑梓不在乎长相，看到段清檬此刻犹如被炒焦的番茄鸡蛋的样子，他也只能很诚实的说，非常难看。他自己都这样认为了，他觉得端华绯衣肯定一脸嫌弃外加“你污了我的眼”的眼神。

　　　　“够了吧你”端华绯衣一跃上了祭台，没有人料到他这个本该离祭台最远的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祭台上。

　　　　他脱下了外衣，包裹住她的肌体，紧紧的将她抱入怀中。

　　　　静持还在思考着要如何处理段清檬，却见端华绯衣上了祭台，他心中有些许诧异，注重皮相的端华王爷怎么也不该上来，但他心中的诧异没有表现在脸上，任由端华绯衣把段清檬抱离祭台。顺势而为对于静持来说更为轻松，他无法再对段清檬做出攻击性的动作。

　　　　“静持大师。”女皇一边朝着伊月明和钟念白使眼色，一边提醒静持不要放虎归山。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已无反扑之力，女皇不必忧心。”静持握着念珠，语无波澜。他确信段清檬不会死，但是她要真想再肆意妄为，却也没有那个能力了。只是他若知道雪萱在里头做了做了手脚，不知会有何想法。

　　　　“女皇，我们的约定是不让人来阻扰，不让他们走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内容。”钟念白赶紧把自己的责任说清楚。

　　　　伊月明更是干脆，直接一个轻功离开了。

　　　　静持不对段清檬赶尽杀绝，充分的体现了世间有大爱，悲悯万物的超然脱俗，要是女皇再和他斤斤计较，只能显得女皇庸俗了。伊月明和钟念白又靠不住，事已至此，女皇只好亲自开口，“端华绯衣，你要不顾江山社稷，把这妖孽带离，救治她，让她为祸世间吗”

　　　　“别给她扣那么大的帽子，这世间，她为祸过吗她要为祸，你们挡得住吗”端华绯衣抬眼看向女皇，被泪水朦胧的眼球好似覆上了一层漂亮的玻璃。

　　　　哭了桑梓见着段清檬那寒碜的样子，再想想她以前运筹帷幄什么都不在话下的过去，两相对比会觉得心酸，心里头不是滋味，却绝对不到端华绯衣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的地步。

　　　　面对端华绯衣的质问，女皇还不至于哑口无言，她有千千万万条正当的理由，不让端华绯衣带走段清檬，她酝酿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正欲说出口。

　　　　“我要带她走，不想和你废话。”端华绯衣抬手，修剪得圆润光滑似扇贝的指甲，在脸上抓出了五道深刻的血痕，“这是我的决心。”

　　　　女皇被端华绯衣的决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认识端华绯衣这些年，他的深浅没有完全探出来，但他对相貌的执着绝对是他一个永远都抹不去的特点，甚至可以说是弱点，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半死不活，还被烧得丑陋不堪的妖怪，把他的脸刮花了。

　　　　端华绯衣的行为不可谓不出乎意料，他的做法就好像是爱财的人把自己的钱财散尽，爱美色的人把夫侍遣散一样的不可思议，使得女皇在惊讶的同时，充分的感受到端华绯衣想要带走段清檬的意志。

　　　　这不应该啊，方才静持对段清檬穷追猛打的时候，他一直站着发呆，衡量着利弊，现在怎么会为了段清檬毫不犹豫的自毁容貌。女皇想不通，却也没有办法拦阻。她要真和端华绯衣撕破脸，以端华家世代传下来的能力，必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这也是女皇虽然想再次过河拆桥，却迟迟没有动手的缘故。

　　　　“她没呼吸了，端华。”桑梓的手在段清檬的鼻翼处探了探，忧心的看着她肌体上仍在燃烧着的火红。

　　　　段清檬会死不会吧。桑梓恍惚的想着，金钱剑已经飞到了段清檬的身上，蔫蔫的贴着她的肌体，试图把还在燃烧的火光吸收走。

　　　　“她要是死，大家就一起陪葬好了。”端华绯衣笑笑，脸上的抓痕太深，血液流得他半边脸都是红色，微笑的模样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桑梓的心脏提了提，“端华，你没事儿吧”别是把自己的脸抓破之后，失心疯了。

　　　　“我好得很”端华绯衣高声回答。

　　　　只能把无心他们全叫来了。桑梓烦恼的看着段清檬此刻的模样，跳上屋檐暗中跟在端华绯衣的身后，钟念白紧跟其后。

　　　　第一个光明正大走出来的人是端华绯衣，所有的侍卫齐刷刷的看着他，但见他悲伤的抱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皆是大惊，差点以为他怀中抱着的人是女皇了，所有侍卫默默的低着头，皆是不敢言语。后来见女皇走出来，众侍卫仿佛见了鬼。

　　　　端华绯衣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人的想法了，只想带着段清檬快点到自己的府邸。说实话，他对女皇的怨怒没有那么深，他更厌恨的是自己的犹豫，即便他知道，那时的他就算没有犹豫也绝对阻止不了静持的动作。

　　　　出了宫门，车莎已经侯在外面，她一见着端华绯衣的脸上染了血，立即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的主人可是把脸当作生命的人，这脸伤成了这副模样，半条命都该没了。

　　　　“主人”

　　　　“回府。”端华绯衣回答得淡定。

　　　　车莎有千言万语要说，无奈嘴笨，乖乖的送端华绯衣上了马车，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马车行驶了没一会儿，桑梓进来了，钟念白也跟着进来了。端华绯衣全当没看到两人，神色复杂的看着段清檬的脸。

　　　　她的脸上斑斑痕迹，像是掉漆的精美柱子，狰狞得恐怖。

　　　　“这下可好，咱俩丑成一家人，谁也别嫌弃谁。”端华绯衣低着头，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桑梓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覆在段清檬身上耷拉着的金钱剑拿回。跳跃的火光已经被金钱剑吸收了，但是金钱剑也染上了乌黑的颜色。

　　　　“静持能够放过她，说明她就算活下来了，也不足以威胁傲南国的平静。”桑梓道。

　　　　听到桑梓干涩的声音，钟念白一点没有上别人马车的自觉，给桑梓倒了一杯茶，“夫君啊，和我回家呗。”

　　　　两个男人都很有默契的忽略了钟念白的话。

　　　　端华绯衣对桑梓说道：“活下来就够了。”

　　　　“我在一边看得分明，段清檬有很多次反击的机会，却错过了，她一直在让静持。”桑梓说出自己的疑惑，“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这种妖怪。”

　　　　“你的意思是她在装死”钟念白瞟了眼端华绯衣抱着的乌黑的一坨，这装死装得貌似太过专业了。

　　　　“但是在拥有一拼之力的时候，她又不屑演戏。”桑梓摸着下巴，不知道要怎么理解这种矛盾的状态。

　　　　端华绯衣的思想慢慢的游离到了外边，段清檬是因为对静持有感情才被打得这样凄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都不是那么关心，当务之急，他想看到清醒的她。才入了王爷府，他就发布了紧急命令，秘密寻找江湖中的奇人异士。

　　　　桑梓倒是想通知沈栎濯等人段清檬此刻的状况，无奈钟念白这家伙黏上了他，怎么赶都赶不走，比苍蝇还讨厌。于是，端华绯衣的府邸出现了，桑梓被钟念白追得上窜下跳的画面，给带有沉重气氛的端华府添了一丝喜感。

　　　　端华府的整体氛围自然不会因为桑梓和钟念白而改变，依旧是那么的沉闷。最爱美的王爷脸上出现了足以可以称之为毁容的抓痕，但他竟然没有叫人治疗，反而是抱着一个黑得不知是什么的难看的物体，平日里被王爷优待的下人们的心情哪里能好，他们甚至担心王爷脸被毁了之后是不是伤心过度思考不能了。

　　　　“主人，你的脸很漂亮。”车莎嘴拙，本想表达让自己的主人去治疗一下脸的意思，偏生变成了夸奖。刚才在旁边期待车莎能说出扭转乾坤的话的下人们，齐齐摇头，她们也是关心则乱啊，车莎哪里能说出让主子改变决定的话。

　　　　“嗯。”端华绯衣点了点头，“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我自己进去便是。”

　　　　车莎张张嘴，愣愣的看着端华绯衣抱着段清檬走入了浴房。

　　　　浴池清透似碧玉的水，漾出了阵阵波纹，端华绯衣解开了她的衣裳，焦黑的肌肤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种代表灾难的丑恶。

　　　　“你好丑啊。”他的手戳了戳她的脸，脸部结成了一块焦黑，硬硬的。

　　　　他又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我现在也丑丑的。”

　　　　“段清檬，我不是只喜欢你的脸，我喜欢你的全部。”他得意的笑了笑，“不是喜欢你的脸那么肤浅，我爱着你。”

　　　　他抱着她，下了水，浴池是有坡度的，他下的是浅水区，方便站着为她擦洗身体。柔软的白色帕子擦过她的脸，她的脸还是焦黑一片，手帕也没有染上黑色，依旧洁白如新。

　　　　就算知道用水洗的办法没有用，他还是仔细的把她的身体擦了一遍，尽管每一次的擦拭结果都把他推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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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玄武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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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悬浮着刺鼻的奇怪味道，这些味道时时刻刻冲击着嗅觉灵敏的毕渊，味道顺着他的鼻腔直冲入大脑，令他难以思考。

　　　　手铐脚链束缚着他的行动，气味成了桎梏他思考的牢笼，玄光镜中段清檬的惨状敲击着他的心脏，苍百烽不间断的给他进行量身定做的身心打击。他迟缓的身体在挣扎，每一次的挣扎都能看得出他的努力，也能看得出他的力不从心。

　　　　三长老研究各位长老的弱点，都会有针对性的记录在案，但这不是为了对付各位长老做出的研究，主要是为了让每位长老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帮助他们提升，弱点方面的材料准确直观，在找出应对的方法时，三长老总会自己埋头研究，除了当事人，绝不会泄漏给其他人。毕渊要逃出针对自己弱点设计的牢狱，不简单。

　　　　许是过往的存在感太低，苍百烽洋洋自得的跑到牢房耀武扬威，说些长老们的悲惨境遇，再点评一下段清檬现在的倒霉状态。

　　　　“她就是这样骄傲自大，以为天下唯她独尊，以为她的惨状能刺激天青帝君回想起从前，唤回神躯，以为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苍百烽仰头大笑着，“你看，她现在就是个笑话黑漆漆的比煤炭还难看”

　　　　毕渊盯着苍百烽，眼神锋芒毕露，“我会让你活久点，免得你死了，我还没泄完愤。”

　　　　明明知道毕渊现在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力，但苍百烽还是畏惧的瑟缩了一下脑袋，随即又意识到被锁链绑住的毕渊无法乱动，哪里需要害怕，壮着胆子道：“你做梦吧”

　　　　“哼。”毕渊的动作、神情，简直就是讽刺学的标准教科书，把他对苍百烽的不屑展现得淋漓尽致。

　　　　苍百烽占据着所有的优势，此刻却觉得什么都施展不开，要是再多说什么，自己才是真的笑话。他有样学样的对着毕渊冷哼一声，可惜功力不够，画虎不成反类犬。

　　　　“当惯了缩头乌龟，现在怎么装，也还是一乌龟。”毕渊点评辛辣。

　　　　我就不该和这种家伙说话苍百烽吃瘪，脸色如同被墨水泼过，转身立刻离开牢房，再接着听毕渊的挖苦，他会气炸的。

　　　　见着苍百烽急匆匆走开的背影，毕渊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和惆怅。几个长老间的相处模式较为奇特，爱相互间调侃，如毕渊和五长老之间相互看不顺眼，时常要打架的戏码，其实也就是大家开开玩笑，装得挺真，却不太可能发生。毕渊对苍百烽也是如此，虽然平常总是恶语相向，笑苍百烽胆子小却绝不是恶意嘲笑，只因大家共事多年，比较熟悉，说起话来必然没什么忌惮了。

　　　　苍百烽的背叛，绝对会影响毕渊的心情。他想起大长老和段清檬对苍百烽的信任，心中的怒气便越发旺盛。

　　　　毕渊把不必要的情绪压下，思考着逃离的办法，思来想去，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