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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军师2-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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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他把国家败坏到不可收拾时再动手瓜分之,可偌大赵国要彻底败坏可不是三两天的事,况且赵岃只顾荒淫,还没发展到乱政的地步,有一众忠臣良将维持朝政,赵国不至数年间就灭亡。反观赵慜,他是精明多智,诸侯们自然对他提起了戒备之心,他一心想有一番作为,致赵国兵事不断,讨赵琨、御康国、伐赵国、插手番邦之乱,后来又想图害我易军,终引来今日之祸。赵岃主政,赵国至少在十年内是亡不了的,你看赵慜当政才几年?”

    如此评判赵慜与赵岃,这对黄婈来说是个异常新奇的视角,她不禁哑然失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却是此理,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贺然洋洋自得道:“这就是我的‘明君害民’论,有道理吧。”

    看着他这副摇头摆尾的德行,黄婈实在难以保持敬畏之心,微微撇了下小嘴,道:“依我看,赵岃更好不到哪里去,让他主政害民说不定会更深,若如大人所言,明君害民,昏君也害民,那什么样的君主才是救民的呢?”

    “民自救可也!干嘛非得需要别人救呢?没有人管着难道百姓就活不成了?笑话!我们以一家为例,有尊长主持家务,排解纠纷,男耕女织,日子很快就能富足,之所以现在的民众辛劳而却贫苦,全因受赋税盘剥,一家如此,一村亦如此,放之一国同样如此,没有人管也就没了赋税,你说有人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有君主是好事还是坏事?君主、官吏吸民脂食民膏,不受劳作之苦却安享奢靡,不但如此还视百姓如牛马,随意驱使奴役。所以呀,依我看没有什么样的君主是救民的,没有君主才是百姓之福。”

    黄婈紧张的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低声道:“这可是灭九族的言论,大人快不要说了。”

    贺然笑道:“这些话我当着我们大王的面都讲过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黄婈张着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道:“难怪大人那天有非议忠君之言,我当时吓得都没敢接口,你说这些话,易王真的不怪罪?”

    “事实就是如此,他辩不过我,自然就无法怪罪了。”

    黄婈摇摇头,她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对什么样的君臣。

    贺然补充道:“轻君主,重民意。这其实就是新政的根基,如果不把大王辩的心服口服,这新政也无从实施,只是对子民还不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黄婈稳了稳受了震惊的心神,长眉微蹙道:“下官想请教几件事,不知大人可赐教否?”

    “但讲无妨,愿闻高论。”贺然知道她要问难了,从容自若的轻摇折扇,一副心有成竹的神态。

第八十一章 再辩政论(上)() 
黄婈未开口却先自迟疑起来。

    贺然道:“可是想到了那个被我杀的祭酒?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易国孱弱,必须得靠强权聚拢国力一致对外,不能有不同的声音,现今的易国在言论管制上比之其他地方还要宽松,即便是有人指着我鼻子叫骂也是不能仅凭此就治罪的,不论你是要指责我,指责新政,甚或指责大王都尽管放胆直言。”

    黄婈好奇的问:“大人是因为什么杀祭酒的?他讲了什么不当言论?”

    贺然哑然失笑道:“原来你并不知此事,我这些话可是白说了。”他少不得又把当初之事讲了一遍。

    黄婈听罢笑了笑,道:“我是有些话不敢出口,因为自己想想就觉大逆不道。嗯,大人既不见责,那我斗胆说几句,听大人言论,窃以为有失偏颇,大人似乎对官吏很是不齿,我却以为爱民如子、清廉正直的好官还是很多的,君主亦然,回望前朝,体恤下情,福泽子民的明君不在少数,大人所举的一家、一村之例确实不错,可一城就比不得一村了,人多事杂,肯定是不能没有官府的,否则纠纷只能靠武力解决,那良善的百姓岂不更遭殃?想来大人是崇尚无为而治的元家弟子吧?”

    此处的“元家”颇似地球的“道家”,贺然点头道:“我虽非元家弟子,但确是赞同他们的一些观点,你所言不错,大的城镇与一家、一村是不可比的,所以人多了不是什么好事。我也的确是对官员有偏见,因为我知道照此下去,官场早晚会变成腥膻一片,再难寻一个好官”

    黄婈截口道:“大人此话又偏颇了,传出去可是要令大人的部下都心寒的。”

    “我不怕他们听见,因为配合新政实施的官制变革已经逐步推行了,他们想变坏也难了。”

    黄婈长眉一轩,道:“难道新政真是灵丹妙药?我回去还真要细细了解一下了,大人且赐教,为何不行新政官员就一定会变坏,行了新政就不同了呢。”

    “简单的很,先前官员做官,一是凭自身德行的自律,二是靠上司与监察、御史等的监管,遇上开明君主还好说些,可要是遇到混账的呢,那就不是任人唯贤而是任人唯喜,喜爱谁就宠信谁,得势的必定是善于阿谀奉承的奸佞之徒,因为忠言逆耳,正直的人向来是难讨欢心的,如此一来,风气是自上而下败坏的,官场还容得下好人吗?”

    黄婈反驳道:“有言道‘邪不胜正’,奸佞之徒或可得逞于一时,却难逞一世。”

    贺然哈哈而笑,道:“这种话说说也就罢了,难逞一世?要不要我给你历数几个骄横一世最后善终的?恐怕你自己也能数出一堆来吧。”他必定还是心虚,对这里的前朝佞臣所知不多,是以最后又加了一句。

    黄婈道:“确是不乏其人,可他们虽得善终,但流传后世的是骂名,可见公道自在人心,足以为后来者戒。”

    “算了吧,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这是注定的,否则人们就不会总是怀念先朝了,这是事实吧?不是我眼光偏颇吧?”

    黄婈感叹道:“风气变坏容易,想再变好就难了,大人说的这个是实情,在这烽烟四起的时期,更顾不得修德政了。”

    贺然微微微笑,道:“修德政更是骗鬼的,我刚才说的是昏君败坏朝纲,所谓的明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妾愿闻其详。”此刻黄婈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不再轻易为他那惊世骇俗的言论所震惊了。

    “因为昏君、明君从根本上讲是没什么区别的,他们都是要维护自己权势,维持对子民的统治,咱们身在军旅,我就两军对战为喻,有的将帅是拧眉瞪眼,挥刀舞剑的逼迫将士向前冲,有的则是以情动之,晓之以大义,令将士心甘情愿的向前冲,二者手段不同,其结果却都是让将士去以死相拼,对不对?”

    黄婈没法辩驳,点了点头。

    “君主如将帅,不论是所谓的德政也好,恶政也罢,结果都是为了让百姓交税纳赋的,一宽一严罢了,遇到明君,百姓受了盘剥不以为苦反而还歌功颂德,当然了,是有过真正的仁德之君,自身勤俭,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你掰着手指数一下,这样的君主一共出了几个?”

    黄婈原本是个极有主见之人,虽心灰意冷之下历经了十年浑噩,可一旦振作起来心思就恢复了往日的通透,略作沉吟后道:“下官敢问大人,养军可是要耗费钱粮?”

    “自然,耗费颇巨。”

    她紧接着问道:“国可无军耶?”

    贺然知道了她的意思,含笑道:“不可。”

    “那养军之资从何而来?”

    “国库,国库之财取之于民。”贺然不再等她发问,一并回答了。

    “这就是了,无论怎样,这赋税都是要收的,按大人论点,收赋税就是盘剥百姓,是无道之举,那请问大人,大人所推之新政收不收赋税呢?如果收,这‘道’从何来?”

    ps:在搜狐上看新闻,看的心灰意冷,看不到希望啊,发帖经常被删,借书宣泄一下吧,这章是临时加出来的,不喜看的朋友直接无视吧,下面还会延续一章,今天先写这么多吧,心烦。

第八十二章 再辩政论(下)() 
“奔马不可立止,千年积弊自然也不能指望旦夕而除,况且世间发展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再回上古时代了,人口的繁盛与聚集必然要靠官方维持治安,主持公道的,赋税不是不能收,关键是怎么收,收多少,收上来后该怎么用,‘道’存其间也。新政还难称完美,正在不断完善中,其律条以后也会因时因境因民意而改更,但有关税赋方面,根本一条是只减不增,这是永不会变的。”

    黄婈摇头道:“只减不增,谈何容易,作出‘永不加赋’许诺的君主有过几个,可后来都自食其言了。”

    “你可知他们食言的原因所在?”

    “奢靡无度呗。”

    “那又为何会变得奢靡无度呢?”

    “失德。”黄婈觉得这问题不值一答。

    “是什么令其失德呢?”

    “沉迷于享乐吧。”她紧接着又补充道,“原因种种不一而足,有的是误于身边佞臣蛊惑,有的是年老智昏。”

    “不尽然,依我看是天性使然,人都是欲壑难填的,单单靠自律是难抵诱惑的,权势越大面对的诱惑越多,拿赵岃为例吧,男人都是贪恋女色的,此乃天性,一般儿郎无权无势,看见美色只能压制自己的欲望,他生于帝王家,见到喜爱的美人大多可占为己有,及至登上王位,愈发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连霸占羽扬侯之妻的事都做出来了,对名扬天下的云裳,他也敢不顾道义,企图染指。”

    “也未见得天下君主都好色如斯,不提他也罢。”贪花好色这个话题令黄婈有些难为情。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赵岃是好色,其他的或贪财,或好喜功,或沉迷各样玩物,作为一个人,难免是要有所嗜好的,初时或许还能自我约束,可久了就难抵诱惑了,君王有无上权势,欲望也就可发挥到及至,即便是养花养鸟这样的雅嗜,最终也可能导致耗空公帑,天怒民怨。”

    “单君王一人是闹不到这种地步的,最可恨的是下面那些办事的,君王要一钱,他们向百姓搜刮的可能是十钱,百钱,万钱,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贺然微微一笑,道:“你可听过帝王之道中的‘用贪’一说?”

    “不曾,请大人赐教。”

    贺然遂简要的说了一下大意,然后道:“君王要想坐稳江山,就要广收爪牙,奢靡无度的君王更是如此,他们心里清楚子民对其不满,所以更注重维护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养这些人可是耗费颇巨的,你没看到吗,越是腐朽的朝代,官员数量就越多,君王自身的奢靡挥霍就已经让百姓负重累累,再加上要养活这么众多的贪官污吏,他们就是再辛劳也是不可能过上好日子的。”

    黄婈陷入了沉思,她从未如此深入的思索过这个问题。

    贺然不再说话了,任她去思索,端起茶盏悠闲的品着茶。

    过了一会,黄婈开口道:“大人高论令人耳目一新,黄婈受教了,大人既洞悉了弊端根源,那新政想必是有应对之策了?”

    “民权为上,还政于民。”

    “可否请大人就以上所言弊端略加讲解,妾急欲领教其妙。”

    “说起来还真没什么,就三言两语的事,首先是限了王权,能做到这一条全因了我王的明达与仁慈,为了万民福祉,我王甘愿自上枷锁,许诺不再过多干涉政务,同时还限定了王宫的用度,亲为表率,力除奢靡之风。”对外,他当然要极力替苏平疆粉饰了。

    黄婈赞叹道:“易王真是仁德睿智之君。”

    贺然对她眨了下眼睛,露出了个顽皮相戏之态,“大王把权力放下了,当今易国可就属我权势大了。”

    黄婈笑道:“大人不会是专权之人。”

    “何以见得?”

    黄婈一时语塞,知道他是故意相戏,又窘又责的瞋了他一眼。

    贺然灿烂了一脸的坏笑,收了笑容后道:“大王都把权力放下了,我又岂敢抓着权势不放?只是当前以战事为重,所以我不得不暂掌权柄,赵国将亡,易国已然崛起,这次班师回朝后,我也到了该交权的时候了,回去作个名符其实的逍遥公。”

    “那这兵权交给谁呢?”

    “交归朝廷啊。”见她不解,贺然解释道:“防务、操训等事务呢,可由时相令主持,但出兵讨伐别国这类的重大行动,则须由一定等级以上的官员共商共决,不是一两个人说了就能定的,即便是大王也不行。”

    黄婈皱眉道:“各国皆如此呀。”

    “不然,我们这个共决可是货真价实的,官员不用看权重者的脸色,表决方式是设一木箱,大家事先把自己的决定书于一张纸上,封好后投于箱中,都投下后,开箱共视,哪方意见支持的多,就依哪种意见行事,为防笔迹泄露身份,还规定了以各种符号代表不同意见,为防舞弊,还有许多细则,所以官员们都能无所顾忌的表达真实意愿。”

    黄婈听得有点傻了,这样决断国家大事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贺然接着道:“这种共决方式可是新政的基石,军务如此,政务亦如此,地方官员的选举与罢黜更是如此,现在我们的地方官都是百姓用这种方式考核的,不过具体方法或许和我方才讲的略有差异,有些地方耗费不起那么多纸张笔墨,就用投石、投竹、投木等方式。”

    黄婈惊诧的微微张开小嘴,已经不会发问了。

    “你刚问我新政如何消除积弊,限权已经说了,民选官员则是我方才讲的‘民权为上’了,你想,这些时时有被百姓罢黜可能的官,他敢不以民意为先吗?他又哪有胆量搜刮贪腐?先前是民怕官,以后在易国是官怕民,百姓可不会愿意养那么多官,所以国家就可减轻发放俸禄的负担。从上到下,不论什么工程,都是要征询民意的,所以也就不会有徒费资财之事,如此种种,最终的结果是新政规定只收十一之赋,可在兵事不断之下,国库仍有余财,百姓安得不乐?这就是新政得民心的原因,说一千,道一万,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根本,否则,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只能蒙蔽一时,早晚会被百姓看穿。”

第八十三章 互作招惹(上)() 
新政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黄婈有好多问题要问,可一时又不知先问哪一个,望着眼前这位传奇军师,她难以表述内心的感觉了,忍不住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直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慌忙的垂下头。

    贺然不想让气氛出现尴尬,笑着问:“还有什么不明的吗?”

    黄婈轻轻摇摇头,道:“妾乃愚钝之人,听闻了这些惊诧得无以思辨,恐要回去细细思量后才能再请大人赐教了,军师真乃神人,这新政换作是别人就算是想破头也难以想出的。”

    贺然摆手道:“不是不是,非不能想是不愿想而已,寻常百姓限于学识,忙于生计,想这些人不多,君王公侯等人已得其利,是最不愿有所变革的,所以想也不会朝这面去想,但有识之士却是早就想到了的,‘民重君轻’的提法其实就是新政根本,早已存焉,只是这种言论不讨朝廷喜爱,备受压制难被民众听闻而已。”

    “军师能力主之,足显拳拳爱民之心。”黄婈平素最厌恶阿谀之言,可此刻却不由自主的真心赞扬起来。

    贺然打了个哈哈,道:“谬赞了,我可不是有什么爱民之心才行新政的,实是逼不得已,当时唯有新政可救急,否则我们当时是难以一口气吞下顺国三十余城的,若非因为这个,我才不会自找麻烦的推什么新政呢,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这人呀,能躺着绝不坐着,懒惰成性自私成疾,但凡自己能有安心日子过,肯定是不愿去顾念别人疾苦的,略施援手或许能做到,但太麻烦辛劳了一定是迅疾避退的。”

    黄婈忍不住的想笑,妩媚的瞋了他一眼,道:“真不知说大人什么才好,别人是没什么功绩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大人明明都作出了泽惠万民之举,却极力往外推,这也罢了,是大人高风亮节不图名声,可哪有自污德行的?”

    贺然嘿嘿而笑,道:“算不上自污,我就这点德行,实话实说而已,说心里话,我是真惧怕好名声了,‘神奇军师’之誉已令我不胜其累,难脱军旅之苦,如果再有个诸如‘贤臣’之类的名声,那说话做事就愈发的束手束脚了,我可过不得那种循规蹈矩的日子。”

    黄婈掩嘴而笑,道:“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军师这样的人呢,难怪你有那么多不美传言。”不知不觉间她的话语变得随意起来,面对贺然这样人,想保持尊敬与庄肃太难了。

    “我所求的就是活的自在些,虚名不要也罢,恶名有就有吧,反正我自认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有些恶名是确有其事,言过其实的也不足计较,混到现在这位置,不遭人恶意毁谤是不可能的。”

    “大人可真是豁达,我想知道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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