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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军师2-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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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然再三致歉,最后还是坚持让红亯留了下来,既然遇到了岳丈,理该尽尽孝心。

    这日终于到了时郎的大营,此地距顺国都城开清已不足两百里。

    相见之后贺然狠狠的打了他一拳,道:“你可吓死我了!”

    时郎心有余悸道:“真是险到不能再险了,一千军卒,三百护卫,最后只剩下百余人,将佐、僚属死伤近半,最后我亦仗剑而战,当时心中已无一丝生望。”

    贺然可以想见那时的惨烈,问道:“是白宫博亲来的吗?”

    时郎点头道:“看了个真切,最近时我二人相距不过十丈。”说着面生羞惭,“惭愧啊,若非林阳机警,我已命丧其手,这等境遇之下他仍能看准战机,奋起致命一击,真是智勇双全的大才,平心而论,若非兵力悬殊,我真没把握胜他,经此一战我可是越发的佩服你了,你与他对阵时可是他手中兵力大优的,却被你屡屡以少胜多,直至打到优劣逆转,夺了顺国的半壁江山,以前你总是说靠了运气,我自然不信,现在更不信了,在白宫博面前没那么多运气可凭。”

    贺然打着哈哈道:“别以为奉承两句我就不骂你了,从开战以来你这兵用的一直让我拍案叫绝,可这次疏忽太不该了,生了骄慢之心了吧?”

    时郎羞愧道:“何止该骂,连累那么多将佐、僚属命丧乌丘,其罪难赦啊,我已上书大王请罪了,这兵是无颜再掌了,你来了,我可以放心的回去待罪了。”

    贺然叹了口气道:“这种心情我能体谅,掌兵者又有谁未曾因过失而害死将士呢,远的不说,在草原席群等人就是因我的一时大意而惨死马贼刀下,看开些吧,不经惨痛教训长不了记性,为将帅的注定要在弟兄的鲜血中成长,你掌兵的日子还短,与取得的辉煌战绩相比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请罪就不必了,打下开清我上书为你请功。”

    时郎摇摇头,道:“我此刻真的不想再掌兵了,下面的仗你来打吧。”

    贺然斜眼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道:“相令,在军师面前耍心机,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时郎不悦道:“你这话是何意?”

    贺然面带讥讽的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别跟我装了,论排兵布阵我甘拜下风,可要论耍小心机,你可差得远,不就是想把灭顺的功绩让给我吗?看到书信时我就看透你的心思了,原本我来都不想来的,可想到你受了这么大惊吓,不过来看看不合适,别动歪心思了,好好把下面的仗打完吧,别再送一个赤封飞书回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时郎是个不善伪装的,见他识破了自己的心思,遂道:“功名于我无益,若不是受你所迫,我早已隐居了,此时大局已定,算是对你有个交代了,只愿尽早回去看望冰儿。”

    “冰儿?”你真给孩子取名为时冰?”贺然诧异的问。

    时郎笑道:“我在家书中跟朵儿提了此事,朵儿回书说,你能想出个‘冰’字已然不错了,就算说个猫啊狗的我们也得用,谁让你有恩于我们呢,所以就定名为冰了。”

    贺然哭笑不得道:“你们俩可真是,这孩子以后非恨死我不可。”

    时郎道:“朵儿真是很感激你救了王兄,名字既然取下了,你就别多事了,让她借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

    贺然笑道:“你可得劝劝她,我这人最受不得别人心存感激,她要这样以后可没法相见了。”

    时郎神色间流露出兄弟真情,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就你这副德行,见了面她该骂肯定还是会骂的。”

    贺然哈哈笑道:“也是,她那性情想来是改不了了。”

    时郎重拾方才的话头,道:“我此刻归心似箭,劳你把剩下的仗打完吧,为我请功之事不要提了,能功过相抵已经够了。”

    贺然哼了一声,道:“你已经有孩子了,我还没有呢,你说咱俩谁该回家?”

    时郎差点笑出声,点指着他道:“你这张嘴呀,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好好,你回家你回家,我可担不起断你子嗣的罪责。”

    贺然开心的笑了,“不是我没义气,只是我自认这种仗打不出你这份精彩,功名且放一边,最重要的是少让将士折损,你就再辛劳几月吧,我看也用不了多久了。”

    “白宫博不死不敢言胜。”时郎看来是真受了白宫博的刺激了。

    贺然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估计以后再也不会犯轻敌的大忌了,这番惊吓受的值了。”

第一零六章 兵围顺都(下)() 
营中诸将听闻军师到来,纷纷赶来参拜,贺然自是少不了一番褒奖。

    众人散去后,贺然问时郎:“为何独不见林阳?莫非不在军中?”

    “并未派他出战,应在军中。”

    贺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是对我仍心存芥蒂。”

    时郎笑了笑道:“我已对他解释了你在武魁大比中刻意贬低他的道理,不过此人性情刚烈,此刻心里或许还有些不痛快,你未聚将,他身为襄国将领不来参拜也算不得过错。”说着就要吩咐人去传。

    贺然拦住道:“他不来见我,我就去见他,你带我去他营帐。”

    时郎劝道:“你去了他如何担得起?还是传他来吧。”

    贺然坚持道:“我一定得亲去致谢,他救你一命如同救了大半个易国,到了现在,易国没有我一样可继续壮大,可没了你就不得了了。”

    时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迟早是要被你捧死的,为了使唤我替你效劳,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贺然哈哈笑道:“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见到赤封飞书我可是差点哭死过去啊。”

    来至林阳大帐,不待通禀贺然挑帘而入。

    林阳正在研读兵书,见军师与相令联袂而至,急忙起身参拜。

    贺然吩咐道:“原位坐下!”

    林阳垂手道:“军师与相令面前,末将岂敢就坐。”

    “让你坐就坐,此乃军令。”

    时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做得太过了,贺然全当不觉。

    林阳只得坐回去,贺然上前一步躬身而拜,林阳大惊,慌忙起身避在一边,口中道:“军师这是何意?”

    贺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道:“你救相令如救我命,受此一拜当之无愧。”

    林阳尴尬的笑了笑,道:“军师过奖了,护卫相令乃在下职责所在。”

    “坐下讲话。”贺然居中而坐,时郎居右而陪,林阳不敢与相令对坐,居左侧下手。

    贺然笑着指指前面坐席道:“此乃私聚不必拘礼,坐近些好说话。”

    等林阳谢过坐下,他含笑问道:“此中细节我还未及询问相令,你来说说吧,是怎么发觉白宫博要偷袭大营的?”

    林阳不想给他们留下邀功的印象,简明扼要道:“当时末将奉命去打雨荨关,一击而破,容易的出乎预料,审问过降卒得知,前夜这里守军被调走了一千人,末将心中生疑,雨荨关是处要隘,这个时候按理只该增兵才对绝无抽兵的道理,末将知道相令身边已无兵马,是以越想越是不安,唯恐敌军会偷袭后方,所以匆匆安排了雨荨关的防务后擅作主张的引兵去接相令,幸好还算及时。”

    贺然笑着点头道:“果然是大将之才。”

    林阳低下头盯着几案,怕军师看到脸上那难以掩饰的自得与不满,对武魁大比中这位易国军师毫不留情的打压他依然是耿耿于怀的。

    “你平生所志为何呀。”贺然似是浑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林阳抬起头,昂然道:“末将别无所长,只有点粗浅武艺,志在疆场,纵不能建功立业也当不负此生。”

    贺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可知自己早已惹下了杀身之祸?”

    林阳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吓得大惊失色,急忙起身垂首道:“请军师赐教。”

    贺然盯着他道:“我本当你可为帅才,看来是高估你了,你要真是个通达之人,武魁大比之后就该退而归隐,以求保全性命。”

    因从时郎那里听说了军师先前打压自己的原因,此刻再听军师这样讲,林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刚才还满怀自得的喜悦,顷刻间就化为了惶恐与绝望。

    贺然继续道:“我不妨把话跟你说明白,为易国计,我是决不许襄国有贤才掌政掌兵的,你要真有大智慧,早就该看清这一层,根本就不会去参加大比,次一等的,在受我贬斥之后也该察觉玄机,果断归隐,可你却执迷不悟贪恋功名,可知此番伐顺立下的卓越战功恰恰是你的索命之绳?”

    林阳此刻已流下了冷汗,军师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他如何还能不害怕,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真是糊涂啊,对军师的这次品评他心服口服,自己真的不是具有超然眼光的帅才。

    贺然见好就收道:“拜谢相令吧,如不是相令因惜才而屡进美言,你早已人头落地了,连为何而死都不知道。”

    林阳对时郎深深而拜,感激道:“多谢相令救命之恩。”然后又对贺然拜道:“多谢军师不杀之恩,如军师不弃,小人愿归于帐下效犬马之劳。”

    襄国初立,子民对陈旻还谈不有上什么忠心,林阳此举在情理之中。

    贺然笑着扶起他,对时郎道:“常言道,鸟岁鸾凤飞程远,人伴贤良品自高。看,才跟我说了几句话,他这见识就大有长进了。”

    时郎摇摇头,没搭理他,但对他这恩威并施的手段还是认同的。

    贺然转向林阳道:“你以后就跟着相令吧,相令为人宽和不会亏待你,襄王那边有我去解说,今后咱们就是兄弟了,伐顺之战你屡立战功又救了相令,等相令上书为你请功后保你位不下将军。”

    林阳感激不尽,自此一心投于易国。

    回到中军大帐,贺然提出要去会见一下番王。

    时郎皱眉道:“番王大军在东南方向,还有两三百里远,我可不能让你去。”

    “我从后面绕过去,无非是多走些路罢了。”贺然看着地理图说。

    时郎不容商量道:“乌丘之血未干,将帅不可犯险之忌我是铭记在心了,你要想去除非现在就解了我的兵权,否则别想我答应。”

    贺然陪笑道:“我都到这里了,不去看看说不过去呀,再者,咱们与他们有言在先,谁打下的城池归谁所有,他们占的地方也不小了,我得用言语点一下这位义兄,你是不知道啊,番人都是实心眼,占起便宜来也贪心着呢。”

    时郎被逗笑了,道:“哪有你这么说义兄的?前一段我与番王联手在东面作战,觉得他可是个诚信之人,他们也是在一刀一枪的拼杀,谈不上占什么便宜,我看是你太贪心了。”

    贺然嘿嘿笑道:“他们惯于放牛牧马逐水草而居,哪住的惯城池?用他们那一套粗放政令也管不了中原百姓,我看呀,早晚得回草原,给他们那么多城池也是糟蹋。”

    时郎不无责怪道:“你这人品真不怎么样,番王及帐下将士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每次提起你无不交口称赞,敬佩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既知他们难以管理顺国百姓,你该帮帮他们才是,哪有盼着他们被赶回草原的?你与番王可是换马兄弟啊,以后争霸天下还要依仗番兵铁骑呢。”

    贺然翻了他一眼,道:“真是一家人帮着一家人啊。”

    时郎不满道:“这种话你可说不着,我一切皆是为易国着想,问心无愧。”

    贺然哼了一声,道:“说的轻巧,帮他?你让我拿什么帮?咱们自己的官员都不够用了,哪还有余力帮他们?”

    时郎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叹了口气道:“只能尽力而为了,你看能不能说服番王在所占地域内仿照推行新政,那样或许会好些。”

    贺然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也有此打算,可我看不易,番王纵算能同意,下面的人也会极力阻拦,没有几个能支持他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抢夺、奴役中原百姓,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先把那些裁撤下来的官员送过去一些吧,这些人在咱们这里无用,到番王那里或可发挥出才能来。”

    时郎赞同道:“这个办法好,治中原之民怎么也不能用草原政令了,因袭当地旧政是个权宜之计,这个你得好好跟番王说一下。”

    “所以嘛,我怎么也得见他一面。”

    时郎点头道:“那你就多呆上些日子吧,我即刻传令兵进开清,王城被围东面的顺军也就无心恋战了,番王的大军用不了多久就能打过来,很快即可相见。”

    贺然看着地理图道:“也好,如何攻打开清你都谋划好了?”

    时郎微微一笑,道:“要不是想把这大礼送给你,我数日前就进兵了。”

    贺然笑道:“心领了,升帐派兵吧,我去营中看看将士们。”

    时郎也不再推让了,传令擂鼓聚将。

    五日后,各路大军扫平开清外围之敌,于东、西、南三面围住了开清城。

第一零七章 顺王归天(上)() 
易、襄、齐三国近六万大军,还有一部五千人的番兵齐聚开清城外,攻城器械密排阵前,漫山遍野的士卒皆在伐木准备建造云城,示威的战鼓声此起彼伏。

    贺然与时郎登上一座小山远眺开清城,这座城池虽比不上定阳,但也远非鸣钟城可比,城高沟深,守卒尚在一万以上,绝非轻易能攻克的。

    贺然是最烦攻城的,觉得那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一种战法,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所以看过开清城后他轻轻摇了下头,道:“硬攻之下折损恐怕要过万了。”

    时郎道:“就算不到一万也不会太少,此乃伐顺最艰难一战,没办法,王城不破战火不息,攻这样的坚城要想减少折损只能用堆土为山的办法,最少也需两三个月的功夫,到时他们再不降就是打定主意与城俱碎了,好在我们有的是功夫,等番王大军到了,利用这段空闲可抽派兵力扫荡北方诸城,把开清变成一座孤城就不虞生出什么变化了。”

    对于“堆土成山”的攻城战法,贺然通过向萧霄讨教和从兵书上的学习已经不再停留在前世的粗浅理解上了,那原非军卒一人兜一包土往城下倒那么简单,首先要搭建许多与城楼同高的云城,用弓箭手威胁住敌军,然后在城下竖起数道紧密排列的木墙,借木墙遮挡再用木头搭建数条通往城下的廊道,一直修到滚木雷石堪堪不能砸到的距离,以上所用木材都是要作防火处理的,做法是把一种类似糯米作物熬煮后混合泥浆厚厚涂于木头表面,火箭就难以穿透了。

    廊道要建的极其坚固,以防被抛石车砸毁,且上面要覆上厚厚一层土,这样即便城上铺洒火油也不惧了,接下来就是通过廊道运土了,随着堆土的加高,再于其上竖木墙、加高加宽廊道,直至高度接近城垛。数座土山同时垒筑其工程量可想而知,这种战法也只有攻城一方有充裕的时间且无后顾之忧时才可使用,在堆土的同时还可借廊道遮掩从下面掘进,挖一条或数条通往城内的地道,令守军防不胜防。一般攻方一旦开始堆土了,那就意味着胜券在握,这座城多半是守不住了。

    二人正商议间,贺然突然做了个息声的手势,皱眉道:“鼓声怎么都停了?”

    时郎还未答话,一阵钟鼓声远远从开清城中传出,他一跺脚道:“坏了,顺王驾崩了。”

    历来征战讲究“礼不伐丧”。这规矩虽早有人打破,但仁主仍不屑为之,毕竟是遭世人鄙夷之举,易国局势大优,自然没必要背负这恶名,可按礼制止兵三个月无疑是给了顺国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等他们重新部署好了再来攻打可就要付出更多代价了。这也就难怪时郎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了,顺王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贺然也发愁了,这种事不仅攸关易国与苏平疆的声誉甚至还会影响到民心的背向,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如果就此撤兵百里傻等三个月他真是不甘心。

    “你看呢?”时郎看着他问。

    贺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顺王一生无所建树,倒是这一死于国有大益了,我也没主意了,不行只能撤兵了。”

    时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天意如此那只能这样了,等报丧的使臣来过了,咱们就撤兵百里。”

    贺然眯起眼道:“番邦没这规矩吧?”

    时郎闻言立时大喜,哈哈笑道:“还是你有急智,我这一急倒把他们给忘了,番邦不从中原教化,不讲究这些,虽不能指着他们攻下开清城,但扫荡北方却是马到功成的,顺国上下加起来也不足三万可战之兵了。”

    贺然坏笑道:“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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