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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文哪！听说帕维尔夫妇准备回香港，我准备和他们一起走。南京太冷了、我在这里住不惯的，加上你五弟、六弟都在香港，我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回去的好。”

　　志文有些不高兴：“妈！你可真是的，这才来几天？又想回香港了。南京再冷还能比伊犁冷？放心住下吧，五弟、六弟那里还有郭华姐呢！”

　　马母说：“你郭华姐是个生意人，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倒头就睡。再加上个你陈老伯，老的老、小的小、你让你大姐招呼谁？你别劝我了，我己拿定主意了。”　

　　晚饭时，诺大的一个院落里，只有黄厅长夫妇和志文母子在吃饭。

　　志文问黄厅长：“待母亲走后，你派的四个人可以撤回去了吧！”“我知道你不习惯，你以为我就习惯了。忍一忍，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马母插言：“好好的院子里，弄四个警察把着门，好象和住监差不多。”

　　黄厅长忙说：“伯母，那我让他们统统站到外面去，你看不到他们也就不烦了。要不然，你住到我们那里去，我们那偏静一些，不象志文这里，才结婚，一天到晚人来车往的！”

　　马母笑了：“以后再说吧，过两天就回去了。”

　　黄厅长夫妇饭后起身要走了，志文母子送至院门前。

　　只听的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原来是二小姐和朝仪回来了。二个人两头都没赶上饭点，进门便叫饿死了。

　　马母说：“还好，家里的饭菜都是热的，赶紧进屋吃吧！”

　　“大头哥！大头嫂！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还称不离砣、砣不离称。真的一点不腻味？”伶牙俐齿的孔二小姐又来拿黄厅长夫妇开涮了。

　　黄夫人是是何等伶俐之人：“二小姐，少拿我们开涮。少来夫妻老来伴，闺阁里的姑娘清梦残。等到二小姐象我这么大时，就知道谁离不开谁了。再见！”

　　说完，搂着黄厅长胳膊发嗲：“老公、老公，我爱你！旁人眼气也不管用！”

　　气的二小姐头顶冒烟，跺脚大叫：“大头嫂子你等着，早晚我会嫁得比你还要好的！”看着二小姐生气的模样，朝仪笑得弯了腰。

　　二小姐真是个爽快之人，匆匆忙忙吃完饭。如一股风似的又驾车飞了。

　　
　　星期六早晨，全家人早早起床。刚过七点，张将军一家就来了。

　　夫妇俩怀里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罗田才和马志英却空着手跟在后面，再往后是志武志月兄弟俩。

　　张将军对黑夫人说：“弟妹！我们有缘哪！你看两个孩子跟我们多亲。这一对孩子给我们算了！”

　　马母笑答：“喜欢就抱走吧！老哥哥、老嫂子你们对马家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会说话，你们可别嫌弃他们就行了！”

　　张将军说：“我们老俩口早就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你只管放心好了。”

　　门外又是汽车声，张镇、谷正仑进了院里。

　　看见张治中夫妇，急忙立正问候：“张部长好，伯母早！”

　　志文向母亲介绍：“首都卫戍司令张镇、宪兵司令谷正仑！”二人连忙敬礼。

　　马母摆手：“不要客气，赶快进屋吧！”

　　二位司令捧出一件青海紫羔皮筒送给马母。

　　院里又进来了经国、纬国兄弟俩。

　　接着是孔二小姐、黄厅长夫妇、帕维尔先生夫妇。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孔二小姐反客为主、和朝仪一起忙着招呼客人。

　　十点整，蒋先生夫妇准时到达，和先来的人们打了招呼后，便由黄厅长夫妇领入餐厅就座。

　　朝仪和二小姐给每位来宾杯中都添了半杯一品春。

　　志文在二人的簇拥下，走至厅中向来宾们致辞：“我和朝仪代表母亲及家人，向义父、义母、张伯父、张伯母、帕维尔夫妇及各位兄嫂莅临寒舍、并出席即将举行的授勋仪式表示诚挚的欢迎和感谢！志文乃一国家军人，能有今天，全凭义父义母的深爱和各位的提携。

　　今天的授勋仪式，决不是志文一人的荣耀，而是*政府和中国军人的荣耀！

　　当今世界，实力决定一切。西方列强凭借着工业革命带来的巨大变化，完成了政治、经济、军事的革命，成了引领世界潮流的领头羊，恣意侵略他国。

　　一百多年来，中国遭受了诸多西方列强的凌辱侵害。*在委员长的领导下，全国上下齐心戮力，打败了日本侵略者，赢得了世人对我们的尊重。

　　吾辈青年军人理当团结奋斗，让吾中华步入世界强国之列。中国这只东方睡狮，己经醒来。世界必将为之震撼！在座各位父老长辈、青年同仁，让我们共同举杯，为我中华一雪百年耻辱，为中华之繁荣，为父辈们疆场洒血，固我中华之骧举，共饮此杯！”

　　众来宾无论男女一同举饮。

　　委员长起身，举杯环邀来宾：“诸位！此次志文在香港，维护了我国*益和尊严，制止了英军的暴行，迫使港英政府不得不赔礼道歉。一天之內，我香港同胞罢工罢市。声势大得很哪！

　　英国公使要给志文授爵授勋，在我等记忆里好象是第一次。以往都是人家欺负了我们，我们还要割地赔款。丧权辱国，莫名耻辱。香港、澳门不都是这样借给人家用的吗？这两个地方，我是不会去的。什么时侯收回来，什么时侯我就去。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志文哪！你替我们争了光、保住了一点面子，我们还不应该给你捧捧场吗？”

　　委员长可能意识到了这是家筵、不能过于严厉，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诸位都是了解中正的，戒酒多年了。但是最近却两次饮酒了，为什么呢？我们高兴！第一位要感谢的是黑夫人为我们养育了志文这样的好孩子、第二要感谢的是文白老弟给我们送来了这样的好孩子，我和夫人都谢谢你们了！文白老弟，等一会授勋时的致词你来吧，志文也是你的，我们谁讲都一样的。”

　　各位来宾都清楚一品春的典故，即使酒宴上没有摆放一品春。这种家宴上也洠в心母鋈烁以齑蔚摹�

　　说白了，这种家筵请你来那就是天大的面子，言行举止稍有不慎，那就意味着你永远失去了在这个圈子里交际的机会了。连行为乖戾、脾性异类的孔二小姐都谨言慎行，其它人当然也就更不会造次了。不过也有例外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为了营造家筵上的和谐温馨的气氛，二小姐、朝仪开始敬酒。

　　宋夫人身边，伊丽和伊生饶膝弄怡，欣然自乐，宋夫人一手搂一个亲得不亦乐乎。

　　委员长看得眼热心动，不由的笑问朝仪：“这就是你姐的孩子？”朝仪说是。

　　委员长龙心大悦，忙对伊丽说：“来！来！来！让阿公抱抱！”

　　谁知小伊丽根本不领情：“不行、我不让男人抱的。”

　　蒋先生一听，随即哈哈大笑：“令纬，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多懂事体！”

　　二小姐说：“小姑娘不懂事体、胡乱说的你也当真！”

　　小伊丽跑到帕维尔跟前，终于发现了和常人不同的异类。用英语说：“天哪！黄头发伯伯。你的鼻子好高好高，我模摸行吗！”

　　望着天使般的伊丽，帕维尔将军将伊丽报至腿上：“摸吧！我真不明白，你们东方人为什么都对西方人的大鼻子感兴趣。己经二十多年洠�人摸过我的大鼻子了。我说的对吗？我的夫人！”

　　帕维尔夫人则害羞似得红了脸。

　　过了正午，人们来到了院里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准备起身前往陆大。

　　志文、朝仪装饰一新。

　　志文是一身海军戎装，海军皮靴铮亮一尘不染；朝仪换上了张夫人送的银底红花苏缎旗袍，披着宋夫人送的银鼠披肩。

　　志文朝仪搀扶着委员长和夫人出了门。

　　委员长对夫人说：“达令、今日阳光明媚、和风吹煦。我们何不安步当车，权当是饭后散步走过去吧！”

　　其余的人，看见委员长以步当车，哪敢僭越造次，只能亦步亦趋随在后面。

　　雨花石巷人家不多，路不很长，五六百米长的小巷里平添了近百人在散步，倒也是少有景象。

　　蓝天上，一架飞机满载着国大代表向西北方向飞去。

　　中央陆军大学门前，学员们分列两旁，恭候委员长夫妇莅临。

　　大门前，志文有意识地退后两步，并以目示意，让朝仪退后。

　　委员长发话：“志文跟上来，四个人一块进，替我挥手，对！就是这样好了！”

　　戏剧性的场景、历史性的画面，全被摄影师拍摄其中：委员长威风凛凛、宋夫人和蔼可亲、英俊潇洒、美丽可人的志文、朝仪则替义父义母向欢迎的人们招手致意。

　　学员队伍里的黎纪刚、华云飞等人流露出的则尽是惊羡的眼神了。

　　整齐的军乐声中，一行人踏着红地毯步入陆大礼堂。

　　礼堂里，满滿堂堂。黄埔军歌、齐声唱响。

　　生平第一次经历此场景的志武、志月兄弟不由得挺直了腰。军人的雄壮自豪之感觉，在胸中油然而生。

　　英国驻华公使宣读了女王陛下的颁令，内容无非是褒扬马志文为增进英中友谊做出的非凡贡献而己。

　　英国女王陛下赠于马志文一等勋爵封号及勇士勋章、友谊勋章各一枚，并赏赐了勋爵的全套礼服和仪扙。让所有人都洠�想到的是，英国女王会授于马志文英国海军准将军衔及军服。

　　马志文从台下至台上，从英国驻华公使威廉手中接过了女王陛下的全部赏赐。

　　志文先是换上了模样滑稽的勋爵礼服与公使一起合影留念。

　　然后到后台脱了礼服，換上了英国海军准将军服。你不能不承认，老牌的西方海军强国，军服设计的就是漂亮。

　　志文穿着英国海军军服又来到台前合影留念。

　　志文在朝仪的指点下，落落大方地完成了繁杂的英国礼节。赢得了英国驻华公使威廉先生的青睐赏识。

　　“将军，欢迎你到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来学习。大英不列颠联合王国随时恭候将军阁下的到来！”志文以军人礼仪致谢。

　　黑夫人两眼含泪，注视着儿子在台上走来换去，依稀的泪光中看到了丈夫年轻时的身影。

　　委员长不住地点头，侧脸同夫人说着什么。宋夫人则慈爱地看着三儿子的一举一动，仿佛看见了二十四年前夭折了的孩子，两眼里尽是嘉许的神色。

　　前台，张治中将军在致词，着重强调军人要不忘国家使命、保卫国家，服从领袖的重要性。

　　这文绉绉的文稿大概是布雷先生为委员长捉刀代笔的，怪不得校长不愿来读，和青年才俊们在这里大谈之乎者也确实有些煞风景。幸亏只是代读而己。张将军心里这样想。

　　校方举行的答谢宴上，委员长和夫人端着白水杯和英国公使威廉先生寒喧数语碰杯。

　　不到半小时两人就离席而去。留下经国先生在席间支应。

　　即使老猫离场了，老鼠们也不敢翻天的。经国、纬国、志文还在，还要同桌上青年同仁们联络感情呢。

　　志文向大哥、二哥介绍了黎纪刚、华云飞。大哥、二哥向黎、华二位表示谢意，特别感谢黎上校对三弟的帮助。感动的黎上校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根无形的暗线，将青年将校们的心紧紧拴在了一起。

　　宴会场面不是很大，但因为人们都想和大公子借机亲近一番。一圈酒敬下来，就花了两个多小时，五点半以后才散场。

　　六点，志文和朝仪一行，送走了母亲、大姐和两个孩子。

　　晚上，西餐厅里，董老和志文、朝仪见面了。

　　听了志文朝仪的汇报，董老高兴地说：“党中央十分关注你们。组织上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还是那句话，你们战斗生活在敌人的心脏里，只要站得住脚，扎得下根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交际就是工作，我们可以从中得到许多的情报。克农同志来电称你们是一对搞情报的天才夫妻。你们隐蔽得越深越好，对今后的工作就越有利。再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的姐夫和两个弟弟同他们的北极星特种分队，都己经是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了。正是他们，从迪化把我党在狱中营救的上百名同志一路护送回延安的。他们这次到南京，一是为了同家人团聚，二是为了文白将军的安全。这一切都离不开文白先生和克农同志的努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以后不能再同他们有任何工作联系了。还有关于郭华同志目前的身份不宜改变，也不可太红。你们二人同他们的一切工作联系都要切断，包括同阿巴索夫同志的一切工作往来。你们不要有任何委屈抱怨，为了党的事业这是你们必须做出的牺牲、必须要有甘当无名英雄的精神。

　　目前形势的发展，內战一触及发。蒋介石已经下令驱逐中共在各地的代表办事机构，我也要走了。我们就要分手了，别难过！孩子们，相信我们几年后，还会见面的。多保重，我的孩子们！同志们！”

　　志文、朝仪抱着董伯伯久久不语。

　　志文和朝仪紧紧依偎着，目送着董老远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经历了人生旅途的重大变化的志文同朝仪接受了革命路途的共同洗礼后，扬起了革命生活的风帆。

　　七月初、特训班学员飞到香港，数日后，乘机转往印度加尔各答，换乘美国飞机直达大洋彼岸，开始了紧张的学习生活。

　　志文的四年留学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花开两朵，各叙一枝，咱们还是离开远在异国他乡埋头攻读的志文朝仪夫妇，回到炮火连天、杀声不绝的中国西域的迪化和伊宁吧。

　　四七年二月的迪化城，依然是寒风料峭、冰雪盖地，丝毫感受不到春意。

　　刚从南京归来的阿巴索夫前往阿合买提江家中探望。

　　昔日的老上级登门拜访，是今天的“阿副主席”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阿副主席家里高朋满座。

　　新疆省*厥文化促进会、迪化突厥文化促进会、*厥斯坦青年团等方面的头头脑脑们齐聚一堂。

　　这些人阿巴索夫大都不认识，只有两个熟人是忘不了的，前*厥斯坦共和国主席艾力汗。吐烈的一子一女都还是认识的。阿斯兰江中校和艾则孜&；#8226；帕夏妇女会长。

　　阿巴索夫的到来，让客人们和主人们都大吃一惊。

　　不知道什么原因，阿巴索夫一落座，客人们便一个个起身告辞、一会功夫，满荡荡的大厅里就剩下了阿巴索夫和阿合买提江二人，这也是主人和客人都洠�想到的情景。

　　两个人在交谈过程中，阿巴索夫明显的感觉到阿合买提江的政治态度有了明显的倒退。极力坚持要在苏联的支持下，高举民族独立解放和独立建国的两面大旗，实现在*厥土地上建立一个“*厥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理想国度。

　　阿巴索夫向阿合买提江转达了董必武同志及党中央的安排指示：

　　鉴于国內局势，不要过早打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旗号、以招致国民党的镇压。更不要打着东突厥斯坦民族独立的旗号来策动暴乱，为国民党大规模军事镇压提供口实。要善于利用“合法身份”开展“合法斗争”，将新疆的革命运动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运动融于一体，积蓄革命力量，以迎接中国革命高潮的到来。

　　阿巴索夫向阿合买提江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和主张。

　　阿合买提江对阿巴索夫的计划主张显然是不感兴趣，对阿巴索夫侃侃而谈：“据我所知，联共中央对我们的工作并无此类要求和指示。苏联政府并洠в斜硎局С�*延安方面的任何请求。我们*厥斯坦特别专署在洠в薪拥搅�共的明确指示前，不应该与*延安方面主动联系，更不能去接受或承认，一个本身就不合法的政党有领导我们工作的可能性。

　　作为一个联*员，我们必须要和联共中央保持一致。这件事必须向联共中央汇报和请示，在洠в械玫搅�共中央回复之前，请你不要急着做出任何安排。

　　至于*方面的联络员和电台，可以先安顿下来，也不要冷落了人家。毕竞我们和他们还都是共产国际的成员吗，都是要接受联共的领导的嘛？

　　至于国民党和*方面的争斗，我们完全不用管，也管不着。要善于在苏联、南京、延安三方面极力扩大我们的生存空间。

　　事实已经证明：在新疆，没有比打着“民族独立自由”这面更好的旗帜了。我们只要放下这面大旗，那些农民、牧民还会跟我们起来革命吗？这面突厥民族独立的革命大旗，我们不能丢，一万年也不能丢。”

　　望着这幅投机主义者的嘴脸，无奈的阿巴索夫只有起身离去。

　　在家焦急等待丈夫归来的素新大姐和大表哥彭长贵同志，看到愁云满脸的阿巴索夫索然落座的模样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