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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睡平安 扁莜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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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离还是那句话：“我有分寸。”
见状，沐阳也不再言语。出于朋友的立场其实她透露得很多了，再透露便是违反天归。
转世轮回册上找不到，可能是仙友遗漏，可能是魂飞魄散，也有可能是本形根本没有逝去。既然未死那又何须转世轮回？既不用转世那轮回册上自然没有任何记录。
簇离忽然指尖一痛，皱起眉，沐阳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他只是有些不安的感觉，而且那种惴惴感越来越强烈。拉长目光扫了一圈，小笨瓜无影无踪，簇离出了口气，“我去找她。”
沐阳微笑道别，“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别过。”
簇离点头。
告别沐阳后簇离很快赶回木屋，却不见睡睡踪影，沉思片刻他折向外面，顺着睡睡离开的方向一路走去。
寻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有踪迹，簇离有些不妙的预感。余光瞥见一旁矮树上有东西，他顺手取下，发现是一片被刮下的碎布，衣料很像那个小笨瓜衣衫上的。
顿了顿，簇离闭眼，凭借敏锐的感觉他能感应到附近有不寻常之物，似乎是妖。
左侧方传来尖叫：“啊啊！”
捏碎布的手一紧，簇离快步朝声音方向过去，转过几棵大树，他目光一顿。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而睡睡倒在地上状况不明，身旁有一滩血。
呼吸猛地一顿，簇离飞快上去扶起她，探她鼻，鼻息很微弱，她的嘴唇也几乎没有血色。一种熟悉的压抑难受感袭上来，簇离不停拍她的脸，“睡睡，醒醒。”
平时爱笑的脸苍白无力，平时嫣柔的唇也紧紧抿着，她躺在那，有种脱离尘世的虚幻透明感，簇离目光凝住，心跳也似乎停止。
照旧睡睡的伤口很难止血，血一直在淌，触目惊心般灼着簇离的眼，他很快抱起她。
胸口那种粘粘的痛感是什么？簇离说不清楚。
一动，睡睡哇的哭了出来，簇离一震，拧住的眉倒是稍稍松了些。能哭便是好的。抱紧些，簇离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睡睡不说话，抽噎着靠在他怀里，眼神弱弱地有些涣散，和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亲眼看到不男不女的半人半鸟一块块血肉被撕开碎裂再到消失，她吓坏了，“呜呜呜。”
簇离明白她一点细小伤口都能痛半天，更别说这样的大伤口，忙撕下干净里衣衣角替她包好伤口，“没事没事，回去了。”
一路上睡睡都不说话，也不哭，只是呆呆地闷在簇离怀里。簇离不时看看她，用下巴碰碰她的额。
回到木屋时她的伤口自动愈合，失血的她极度虚弱。簇离把她放在床上，睡睡却牢牢抓着他不让他走。
簇离抱她坐在床上，睡睡委屈地哭诉：“我遇到一个不男不女的怪鸟，他想吸干我练功，后来不知怎么他就死了，我好怕；后来又来了另一个妖怪，他一直打我耳光，打了好多个，哇~~~。”睡睡揉着眼泪，哭得凄苦极了。
簇离宽厚的肩颤了颤，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她说的第二个妖怪是他，他拍她的脸叫醒她，不过他不能告诉她，否则她能哭到把房梁震下来。
他拍孩子一样拍她的背，“等你身体一好我就教你法术，以后你什么妖怪都不用怕。”
睡睡仰起泪脸，“真的吗？我有神力的，可是刚刚我想跑，神力使不出来。”
“真的。”原本上次便计划教她，因为他晕倒的事耽搁了，此番看来非尽早进行不可。
睡睡迷蒙着眼更加抱紧他，“簇离你真好。”
簇离又欲放开她，“你先躺一会。”她失血过多，他得去拿些灵物替她补充身体，再不济也得烧水让她喝，虽然他从未做过这些。
睡睡咬住他胸口衣裳，“不许走。”她是小孩心性，害怕的时候就要寻求安全感，而最大的安全感来自簇离，当然要抱着不放。
“我去找些吃的。”
“不要。”睡睡觉得她一个人在家说不准又会遇到妖怪。
“也罢。”走不开，簇离索性也不走了，抱着睡睡一起躺下。她被吓坏了，他想陪着她。
这一躺就是一下午加一晚上。睡睡受惊吓后几乎不睡，即使睡着也很浅，簇离一有动静她就醒过来，跟着更加抱紧他粘着他不放他走。
簇离觉得他一时半会走不开的，似乎应该召丁归来处理其余琐事，可丁归看到这种状况必定会笑死，他的面子啊……
暂且先抱着吧……
清晨；木屋周围的野花渐渐舒展开，空气中似乎都有淡淡的香味，随阳光一起潜入木屋。木屋内床上，被子下；是两个紧紧抱着的人。
簇离睁眼；慢慢放开睡睡。她几乎已有一日一夜未进食未喝水；加上失血；脸色很有些苍白；他必须做点什么。
只是睡睡很快感应到了；半张开眼；七手八脚爬到簇离身上把他密密实实压住；然后满足地趴在他身上继续休息。
这样子活像她在强迫他就范……簇离凝视着她长长的睫毛；轻声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睡睡闭着眼嘟嘴：“不要。”她只要这样抱着就行。簇离的身体很有用哩，她抱着就不怕不冷了。
左右自己还是走不开，簇离放弃最后一次尝试，转而召唤丁归，并让他带些水离殿的灵物过来。
丁归匆匆赶到木屋，入眼便是一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他们的尊被一个小女孩困在床上不得脱身……
虽然簇离有过交代不能现形，丁归还是忍不住在房门口爆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笑声惊动了睡睡，睡睡睁开眼，认出丁归是当日她与郑育生遇到的豹精，顿时眼睛吓得圆了，更加贴紧簇离，“妖怪妖怪！”
“你看错了。”簇离眼神一射过去，丁归马上幻影消失。
睡睡睁开一只眼，发现门口的豹精果然不见了；换一只眼睁开，仍旧没有什么妖怪，“好奇怪。”
簇离拍拍她的肩，“是你的幻觉。”
大概真是幻觉，睡睡点点头，在他胸口蹭了蹭，“簇离，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呢。”
要少侠睡睡承认自己没用真是不容易，簇离扬扬唇角，“你快点好起来，一好我就教你法术。”之前心心念念要取回功力，这会簇离竟然觉得功力能留在怀里这个小笨瓜体内保护她似乎也不赖。
无力的眼笑得弯起来，睡睡重复那句话：“簇离你真好。”
外面有轻微笑声，簇离看看房门，知道丁归在外面竖着耳朵偷听加偷笑，他真想把丁归两只豹耳朵狠狠缝上。
“簇离，我再也不要娶娘子了。”睡睡挠着他胸口道。那个黑鸟幻化的黑衣姑娘给了她莫大的阴影，让她对娘子有了恐惧感，而且她可能没有时间去娶亲和学法术了。
簇离应道：“好。”再好不过。
睡睡身体虚弱着，可小脑瓜子仍在继续运转，她忽然想到她不娶亲没用啊，簇离还会娶亲，所以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抬头，“那你呢？”
“我什么？”
睡睡觉得必须问清楚，“你娶不娶亲？”
簇离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睡睡认真道：“我不娶亲，你也不要娶亲好不好？”
簇离反问：“为什么？”不过他似乎还没遇到能让他萌生成亲念头的女人……
睡睡说不出理由，她就是不想让簇离和其他姑娘家在一起，见簇离不慌不忙不应允，她急，掐着自己的脖子，声音立刻变了，“你是不是喜欢沐阳？”
这小笨瓜真是……掐也是该掐他而不是她自己，簇离拉下她的手，“关她什么事？”
睡睡委屈地看他，“她一出现你就不理我！”
“有吗？”这小笨瓜未免想太多了。
睡睡肿着两眼泡，“总之我不娶亲你也不要娶亲。”
对于她奇怪的逻辑簇离很了解，而她对他的在乎簇离也觉得很受用，不过丁归就在门外，他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妥当。
他沉默，睡睡想当然认为是不答应，心里一阵苦楚。她本就缺乏安全感，现在更有深深的寂寞感，眼圈一红，放开簇离坐起身，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眼圈里蓄满了泪水，滚啊滚转啊转，一双大眼睛又亮又愁苦。
簇离洞悉，“又要哭了。”
睡睡本来想哭的，可是又不想让他猜中，瞪了眼，“谁说的？爷才不哭。”一瞪眼，两滴圆滚滚的眼泪噌的掉下来，融进被子里。她忙做贼似的用手遮住，警惕地看簇离。
簇离唇角动了动，视线移开，睡睡知道他看到了。她在他面前堂而皇之以少侠身份甩过好几次眼泪，可这一次觉得自己很窝囊，扔开被子四脚朝天躺着，呆呆地看床顶。
小小的身体无助地平躺在那，嘴噘着，一副可怜样。
簇离从来不对其他女人心软仁善，但这个小笨瓜每次一这样他就扛不住。更何况她受了惊吓，又失血过多……
丁归在外面故作地咳了一声，“咳~~~”他在等着看好戏。
簇离看向门口，用传音警告：“去烧水。”
丁归同样用传音回复：“哇，有我烧水，有尊你来照顾，这丫头实在幸运……”一个是妖兽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一个是妖兽本尊，这丫头的待遇真是高。
簇离递过去一道警示的眼神，转过头，看着一脸苍白的睡睡。昨日发现她的时候她血迹斑斑，他的心就被狠狠揪了下。她抱着他一晚上不松手，说害怕，他任由她抱着给她安抚，这会看到僵直的睡睡他的心又开始揪起。
一开始明明他只想要吃了她取回功力，现在的状况是不是有些失控和离谱？
“簇离，我要死了。”这是睡睡颓废的声音。
簇离回过神，“别说傻话。”
睡睡还是木木盯着床顶，“师父说我和其他师兄们不一样，我不能流血，如果流很多血的话就会死。上次我的脚流了血，昨天又流了那么多血，我很快就会死了。”因而她不吃不喝，抱着簇离等死。
簇离突然想起丁归上次的回报，称有一次睡睡被菜刀划破手指头，明虚老道与庄青臣居然守了她一夜。现在看来并非夸张，确有其事。
心里某个地方开始隐隐心疼，簇离把睡睡又抱进怀里，碰碰她苍白的脸，“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
睡睡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地抽噎着，“簇离……”
“好了，没事的，我答应你你不娶亲我也绝对不会娶亲。”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真的？”得到允诺睡睡又开心了，把眼泪尽数擦在簇离衣服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喏，我很讲义气的，等我死了之后你就能娶亲了。”她只要他现在陪着她，不会十恶不赦地真妨碍簇离娶亲，那是可耻的。
簇离有些好气地看她，“别说了，我去给你弄吃的，你睡一会。”
睡睡紧紧搂住他脖子，“我不吃，也不睡，吃了睡了都没用。”师父说过她的血和旁人不一样，旁人的血会再生，而她流失的再也不会回来。她死定了。
簇离摇头，“你不吃那我什么都不答应你。”
这下睡睡急了，她就那么一点点“遗愿”……簇离好生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听话，先睡一会。”
睡睡脸蒙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发出凄婉的光，“我怕我醒不过来。”
簇离脸色较平时柔了些，“你不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你会醒就一定会。”
睡睡一想也是，簇离本领很强，她一直很崇拜他的。奋力撑着爬起身，她凑上脸在簇离唇上啾地亲了一下，又连忙捂住嘴巴怕把簇离亲晕了。过了一会发现簇离没动静她才再躺下，“那我睡了。”
簇离替她掖好被角，“嗯，睡醒了就能吃。”
睡睡笑眯眯地闭上眼。说实话她真的好饿好饿。
她一睡下，簇离马上启动存在于她体内的内力灵兽。无论她说会死的话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去赌，唯有用灵兽护住她的心脉护住她的身体。
不一会睡睡脸上已经有了红润之色，簇离这才放下心，走出房门。
丁归装模作样专注地烧水，目光投向里屋，笑道：“除了蹦蹦外，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尊这样去哄一个女人。”
是吗？簇离怔了怔，眼前同时出现蹦蹦和房里睡睡的身影。蹦蹦是个可爱的小娃娃，睡睡是个可爱的小女人，她们有些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不知为何两个人的身影居然重合了。
看来他也出现了幻觉。
“尊现在决定留下她了吧？”其实丁归觉得这样很好。蹦蹦已经茫茫消失几千年，能有另一个睡睡来弥补未尝不是件乐事。
簇离未应声，只是交代：“弄些吃的出来，记住不要在她跟前现形。”
“是。”丁归热情状，挤眉毛，“要不把她带回殿里去吧？”
“多嘴。”簇离觉得他应该把丁归的豹嘴也缝上。
有内力灵兽护体，加上丁归带来的水离殿灵草，睡睡无碍了。
睡睡非常开心，因为真像簇离说的那样，她醒了过来，不但力气恢复了些，身边还有一大堆食物。
“饿死我了。”嘴里塞满了点心，睡睡含含糊糊地说着，冲簇离摆出笑脸。
能看到小笨瓜恢复体力笑容灿灿，簇离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无论她的性命之危是否虚惊，经此一事，他都觉得以后他不能随意放弃这个糊涂小笨瓜，不然她一定会出事。
起先簇离在犹豫自己该不该介入她的世界，不过他现在明白，自她从天上坠落在他怀里后，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便息息相关再也分不开。
他该怎么引导她回到正确的生活道路上来？
……
休息几日过后睡睡身体已大好，簇离履行承诺开始教她法术。
林子里，睡睡蹦蹦跳跳跟过去，拱手，“请受小弟一拜。”
簇离狠狠拍她额，“以后不许说小弟。”
“好嘛好嘛，不说小弟。”睡睡摸着额头，“那，老弟？可我还没那么老。”
簇离觉得自己有吐血迹象，不过还好，她没叫师父……
簇离首先教她如何运用功力随心所欲地飞，这是逃跑至宝，为重中之重。睡睡在峨山虽未练过武但也勉强懂得飞，所以这点并不难。
领会了其中奥秘，睡睡不一会就飞起来，穿梭在林间乐悠悠的，不时绕着簇离飞几个圈，最后轻飘飘落地，拉着簇离的衣袖仰望他，“簇离我厉不厉害？”
她的眼睛亮闪闪充满期待，簇离简单“嗯”了一声。她占据了他的功力还在他面前得瑟，他竟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感觉还不错……
接下来便是遁影术，这也是逃跑必备。簇离循序渐进地为她选择最实用的技巧。
睡睡心痒难耐地推开他，“我来我来，我会了。”
念术语，伸手，转个圈，遁！
睡睡美美转了个圈，转完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她原本根基尚浅，连身体穴位都迷迷糊糊，哪能说变就变。
簇离靠在一侧树上目光斜过来，有些嘲弄之意。
睡睡薄薄的脸皮抖了抖，眼珠一转，“换个方法。”
簇离教了几种隐身术，她换第二种，念术语，狠狠一跺脚，“遁！”
脚心跺疼了，地面也抖了三抖，她还是纹丝不动。簇离隐住唇角笑意，望天。
变了几次没成功，睡睡脸皮有点挂不住了。她可是少侠睡睡啊！
斜眼看看簇离，睡睡双手捧着脑袋，“不行，头痛，是不是你刚才拍我的时候太用力？”
明白她开始找笨的理由，簇离继续望天。不过有他的内力在，不用多久这个小笨瓜便能叱咤天下了。
晃晃悠悠“虚弱”地走过去，睡睡一头软软栽倒在簇离怀里，“头好晕，一定是上次受伤还没全好，浑身无力。”
“那休息一会再练，我们有的是时间。”簇离意味深长地说。
睡睡窝在他怀里偷笑，心满意足，“好耶。”她成功骗过去了！
第九章 坏坏的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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