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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　逝
　　　　现在我在想，要是大皮抓住我扔给他的腰带的话，或许我们就能真的躲过那场灾难，或许现在就不是我和小皮寄人篱下，或许。。。
　　或许故事就到那里就会完结。
　　事实是他没能抓住那根救命的绳子，大水无情的把他冲得很远很远，小雪没有跟在他身边，也不知他把小雪交给了谁，现在的我只能盼望快些找到他，要快一些。。。
　　望着手中早已凉透的粥，交到丙遥手里。为什么我变成满头白发，为什么我的红焰会如此虚弱，为什么我会离死亡那么接近，这些。。。以后再说吧。
　　丙遥帮我把被子掖了掖，没有继续问下去，当时的情景在我口中描述，远远没有现实来的惊心，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大自然哪怕一丁点的发威都不是一个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我不知道是我以前对他过多的抱怨惹火了他，还是我太过于想抓住到手的幸福，又或许是我的想法太偏激，人生在世不过是几十年的事情，为什么总想完美的过完，如果当时没有离开蔚然堂的身边，我可能现在过着普通富人的生活，像今天阳光明媚我会与项儿对弈，不去管他与蔚然堂的关系，明白但糊涂的过完此生，又如果当时没有逃离周府，在府里当着大龄的丫环，永远不去拆穿他的身份。。。
　　再如果干脆逃的无影无踪，让他们找也找不到，一个人过完此生。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就是我对生活的不将就，造就我今天的悲剧，不是每个穿越的人都会得到幸福，像我、像丙遥！带着遗憾过来，也将会带着遗憾走：带着愧疚过来，也还会带着愧疚离去。。。
　　总以为幸福离的很近似乎伸手可得，等你想去抓住时才发现他早已飘过，或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丙遥走后，小皮从门外探出头来，刚才他一直守在门外，现在他的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在他们末找到以前，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让他依靠，我不想死，不想这么早的死，等我们找到大皮后吧，或者等小皮再大一点。。。
　　我苦笑一声，摸着小皮顺滑的头发，他此时正紧紧的靠在我身旁，我像每一个母亲一样，希望能有多一点的时间陪着他，更希望看到他娶亲、生子。可我叹了口气，那是不可能的了，
　　自己细小的手腕端起碗来都要费力，恐怕离死不远喽。
　　小皮伸手捂住我的嘴，把我到口的叹息也封住了，这个傻孩子，人怎么可能不死呢？那不成妖精了吗。
　　看着他赌气的把头撇向一边，不让眼泪落下来，我把他抱在怀里，他不安的动了动。
　　＇娘，小皮沉。。。＇
　　是啊，比第一次见到他是重了好些，个子，体重，每一天都在长，只是不知我还能看多长时间。
　　在我躺到第五天时，莫擎来了！他轻轻的推开门，看到我满头白发的时候，不能言语。
　　我朝他做出一个襟声的手势，把小皮轻轻的放好，正要起身被他按住。时间似乎静止了，他什么也没说，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我，而我也回视着他，回想着与他的相识、相知。。。
　　突然他站起来，把我从床铺中抱了出来，神情依然没有变只是收紧臂腕时眉头皱了下，但是被我很快抚平。在我没有几天的生命中，决不允许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再为我担心！
　　屋外的草儿微微有些泛黄，与我刚才这里的天气是一样的，我指着一处平坦的草地，让他把我放上去，他快走几步坐到了上面，而我一直被他抱在怀里，周围吹起的风绕我而去，天气是我有生来最好的一天，如果能在这里结束我的生命，幸福就不会离我那么远了。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因为不想打挠这让人沉醉的时刻，不想在仅存的几天里让我的悲伤感染到别人。
　　偶尔会有一两只白蝶飞过，我会指着一只对他说＇这是梁山泊。＇
　　指着另外一只＇那是祝英台。＇
　　他不会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去问，只是伸手捋了捋我不小心被风吹散的发丝，把它们归到耳后。其中有一两根与他的纠结在了一块，我不让他解，告诉他那是结发。只是这时他的眼神变了变，我想他是听懂了。
　　又过了几天，蔚然堂也来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他的衣衫上有些血渍，但是不影响我欣赏他的心情，只是他告诉我大皮死的时候，让我一下子没有喘过气来，莫擎冲过去狠狠的打了他一拳，让他喷了好多血，而我只是拉扯着胸口的衣襟，手指着门，不让小皮听到。大皮的一万种情况我都想过，听到后还是让我心率加快，半年了，如果有消息早就来了，这种可能是我最不愿想到的，却是最有可能的。我编织着一个个可能对小皮讲，唯独这个不会对他提起。我想我是不安到了极点，连死也无法面对了！
　　今天是他们三人唯一一次聚在一起，也是最后一次了。而我的身体破天荒得轻便了好些，当我能下床去厨房做些饭菜时，莫擎竟扭头出了房门，真是的！当我回过头来拉着蔚然堂让他去厨房帮我时，他的脸色极度难看，真不给面子，还是丙遥好，陪着我把饭菜做好。
　　我夹起一片木须肉片放到他嘴里＇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本已为他会赞扬我几句，谁知他竟流出眼泪一脸上当的样子＇你又把糖和盐弄混了！＇
　　什么？不可能，想我这位宇宙超级美少女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我夹起一块，正要放嘴里，被他抢了过去＇骗你的，还信！＇
　　晚饭他们都吃了很多，让我终于在厨艺上也小露了下脸，只是在小皮频频投射给丙遥的眼神里让我有一些不安，多亏我留了一手趁他们吃完饭去洗手间的时候，尝了一下汤汁，真是永生难忘啊！
　　看他们一个个完完整整的回来后，我好心的建议明天继续给他们做饭，谁知他们一个个变了脸。
　　唉，还是不要荼毒别人的胃了，我冥想，还是在死前多积些德吧。
　　频频来访的大夫，出出入入，昭告着我的死期将近，其中竟还有一两名御医，他们早已认不出我来，一开始未往女子身上想，这会人老珠黄，又怎会想起呢。
　　想必晴空公主他们也会幸福快乐的过完此生吧。想起他们一家几口，和乐美美，从此远离宫廷的是是非非，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到了晚年，享受儿承膝下的天伦之乐。
　　或许这是我来到这世人唯一一件做对的事情吧。
　　。。。。。。
第五十五章　大结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醒的时间少，昏睡的时间多，但是我每次睁开眼的时候，都会看到他们围坐在周围，各忙各的事，蔚然堂擦试着匕首；周丙遥查看着账本；莫擎。。。莫擎坐在床边看着我。
　　＇你醒了，饿了吗？＇
　　怎么会？上午才吃过的。看到他们变了的脸色，我装作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
　　＇不是你说，还不知道自已饿了呢。今天是什么？＇
　　我装成好奇的样子上前探身，想看看他手里捧着什么，虽然早已知晓。
　　白粥，无味，但是对于身体极度虚弱的我这是唯一的食物。
　　＇来吧，喂吧。＇我闭上眼睛当在受刑。
　　听到他微不可弱的叹了口气，碗被他搁在床桌上。
　　＇不了，看你的样子，怎么？吃白粥委曲你了。＇鼻上被轻轻划过，是他的宠爱。
　　＇今天咱们去吃大餐。＇
　　他告诉我这一惊人的消息，不理会另外两人反对的声势。
　　＇你这是在干吗？＇蔚然堂压低了声音质问。
　　莫擎没有挣脱他的嵌制，眼底的悲伤却惊到了他，他不自然的松开，恼得让匕首深深的刺入桌子。
　　而周丙遥却在与我商量明天的菜谱。
　　＇木须肉，你最喜欢，还有童子鸡，甜点要桂花糕，但是没有冰其淋，哎，对了还有普耳茶，你最喜欢。。。＇
　　看着他绞尽脑汁想着我的最爱们，却不知道，其实它们什么都不是，我唯一舍弃不下的只是他们。
　　我无法决定他们的命运，只是想在有生里，再与他们有一些纤畔。我不想他们忘了我，不要一辈子，那太长，三年吧，想我三年吧，之后还原成以前的莫擎，周丙遥、蔚然堂。。。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终于明白阮詹把岳小夏的记忆消除后的痛苦了（驱魔人），而我做不到，这或许就是想象与现实的区别吧，让我在他们的心中多停留一些时日，更加深一些印象，不要在回忆时出现马赛克，要清晰！每一个笑容，每一个不满，每一个无可奈何。。。每一个情不自禁。。。
　　他们没有食言，当我再次醒来时，是在最有名的＇悦儿楼＇，想必整个楼里就我们几个人了吧。
　　不对！还有弹筝的乐师、翩舞的舞娘、湛酒的小二。。。
　　丙遥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
　　我斜眼篾他，他咳了一声，无辜的瞅着我。天啊，从不知他还有这一面，吓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顿饭了，或许我会吃着吃着再也醒不来，所以小皮没有跟来，我不想他看到，但是他的碗筷摆上了，还有大皮的，项儿的。。。木董的。
　　这下子能吃一个团圆饭了，我双手合十，心里默念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
　　丙遥哑然失笑，莫擎夸我有才气，差点让丙遥笑差了气。
　　这下子我真的才艺双修了，完满了。
　　看着他们故意笑逐言开，我还是希望能一直这么看下去，想起那天被水底的石头绊倒，当我绝望的沉在水底，是小皮的哭声让我惊醒，我还不想离开他们，还不想就这样默默的离开他们。身体的本能主宰了我，用尽了全部能量，身体周围的水一瞬间蒸腾成雾，陪上了一头的黑发，换来没几天的残喘偷生，心里竟也觉得值了。
　　席间，我总是吃的少，说的多
　　＇真希望有一台录音机，把我的话都录下来。让你们有时间听一听＇我的话让丙遥夹着的丸子掉落在调羹里，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真的想回去？＇
　　一下子，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席间，因这一句话安静下来。
　　我白了他一眼，想问他为何问如此白痴的问题。
　　＇如果有办法让你可以回去。。。你愿不愿意。＇
　　莫擎惊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我伸过手轻轻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指，从地上捡起擦拭干净放到他碗上，对丙遥说＇别说傻话了，赶快吃饭吧，待会都凉了。＇
　　我夹了块松子鱼放到他碗里，手却被他握住，只是他的手为何颤抖。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我用手指轻点他的唇，想让我回去吗？为何你如此害怕？我用丝帕擦干净嘴，心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是这一别后，就永远没有机会再见了。
　　忍着心里向外翻的呕吐感，知道自己没有多长时间了。
　　＇你想不想回去，到了那里你就不会死了。＇丙遥竟还穷追不舍，
　　我叹了口气，＇为何你不回去？＇
　　看着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因为你在这里啊。＇
　　我感到欣慰，摸着他此时有些孩子气的脸＇我也不会回去，也是因为这里有你啊。＇
　　＇可是。。。你快要死了，，，＇
　　阻止他下面的话，我的脸上竟浮现出满足＇去那里也是见不到你们，死了也是见不到你们，有什么区别吗？在这里多待一分钟，我就把它想象成一年，让这此记忆陪着我，在下面慢慢的品味，想我殷焰也没有白活一场，总算让几个人记住了自己，也不枉来世上走了一遭，只是你们几个一定要记住，举凡清明，情人节，圣诞节，还有我的生日都要为我烧上一些纸钱，当然，想我的时候，也要烧上一些。。。＇泪滑了下来，我感到丝丝能量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我睁大了双眼，看到他们悲伤的眼睛，我想我会永远都会记得，那些从他们眼里溢出的深深的哀伤，那些我不曾想让他们承受的心痛，原本想就让自已在一处无人知的地方死去，让他们抱有希望，过完你们本该的此生，当我从未来过，现在想来，那也是深深的害怕吧，怕他们忘了我，怕自己的死像风一样轻，一吹就无了痕，现在看来，他们是想忘也忘也不掉了吧，我带着满足闭上眼睛。恍惚中听到那心盼已久的三个字。。。
　　故事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我合上笔记本，久久的坐在电脑旁，心里的悲伤还如蚕丝般紧紧的缠绕，化成蛹，只等当这思念聚成一束无法忍受时，就会破茧而出吧。
　　明天有一个记者招待会，是关于新书发布的事情。我早早的洗了澡躺在床上，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是在人间，不是在下面！在我闭上眼的时候，丙遥把我送了回来，想必他们也是密谋好了的。想怨也不能怨了。。。
　　我叹了口气，拿起报纸，看着今天的头版：
　　迷底浮出：近日倔起保全业的黑马＇焰＇
　　竟是昔日黑帮＇烈焰堂＇漂白后的产业
　　。。。。
　　一直低调的幕后老板竟有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