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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宝儿坐在一旁，讥讽的笑了笑，这个刘氏也真够没用的。可是这个时候，二丫正好看了过来，对上乔宝儿的笑，二丫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了。
　　“姐，那乔宝儿最不是东西，你上去给她两刀，往她脸上划！”
　　刘氏平时怕大丫傻乎乎的到处闯祸，没少嘱咐她多听二丫的话。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大丫听了妹子的指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举着菜刀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对对对，往她脸上去，还有她那嘴，看她以后还敢瞎说不！”二丫看的兴奋的不得了，又是笑又是跳的。这可吓坏了其他几个人。江氏看见菜刀过来了，抱着脑袋就往柜子根儿底下钻，反而是乔宝儿年纪小，又没想到大丫真的敢动手，一时间又惊又怒竟忘记做出了反应，直到眼看着菜刀就要落下来，这才睁大了眼睛。
　　“奶啊，救我！”
　　“大丫！”
　　“哎呦天诶……”
　　叮当一声，所有人都震住了。乔宝儿放下手看了看身上，发现自己果真没事儿才松了口气，至于那躲在角落里的江氏也跟着探头探脑起来。只有刘氏一脸的苍白……
　　乔宝儿看了看大丫手中的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趴在倒在炕上的李氏身上大哭了起来！“大丫把我奶给砍死了！”
　　大丫手里的菜刀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她看了看自己不停颤抖的双手，再看看李氏的人事不知，吓得她差点儿尿了裤子。反而是二丫，小小年纪却是这些人中最镇定的了，只见她摇着小脑袋拍了拍大丫的肩膀，“唉，姐，刀法不准啊！不过没事儿，下次再练练！”
　　最后，这一场闹剧就在大丫的苦笑，刘氏的惊恐，二丫的遗憾还有李氏的晕倒中结束了！
　　

　　☆、003　挨打

　　“他娘，家里这是咋了？娘、娘咋还晕了啊？”乔大河气喘吁吁的问道。他今天和福生下地去了，本想着趁天还没黑，能多干点儿活，谁知道乔宝儿哭哭啼啼的找到了他们，说、说啥大丫发疯砍死了老太太，让他们赶紧回去看看。他问了几句，发现宝儿那丫头只知道哭，啥话都说不清楚，急得他一面让脚程快的福生去请郎中，一面急匆匆的和宝儿赶了回来。
　　“爹！”温软的小身体扑到了他的怀里，饶是乔大河急得火烧眉毛，这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柔软起来。“二丫头别闹，爹和你娘说正经话呢！”
　　“她闹？她闹得地方多着呢！要不是她，今天还出不了这事儿。”刘氏看着二丫就气的狠，看来平时真是太惯着这丫头了，才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唉，这以后也是个愁人的事儿！
　　乔大河看着怀里一脸无辜的小闺女，心里却更是糊涂了，不是说大丫头惹的事儿吗？咋和这小丫头也扯上关系了？刘氏看着自己的丈夫叹了口气，从头到尾的把这事儿说了一遍，末了还叹了口气，“亏的她奶运气好，胳膊上带了两只银镯子，这才挡了菜刀一下，要不然，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乔大河听的是一身冷汗，他真是没想到，憨厚老实的大丫竟也有这么……彪悍的时候。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这回啊，唉……恐怕也不能善了啊！”
　　乔大河的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这事儿还真是闹得挺厉害。福生找来了郎中为李氏诊脉，结果果然没啥大毛病，就是受了惊吓，休养两天就好了。可是等到郎中走了，老二乔大河回来，乔家全员到齐的时候，李氏闹开了。
　　“我可是活不下去了，这真是打算要了我的老命啊！活不了喽，没人看的上我，没人听我的话啊，我活着干啥？还不如真让那小畜牲一刀砍死我呢……”
　　李氏盘着腿，哭的那是一个惨，也有可能真的吓着了，现在后怕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乔宝儿和江氏两个一左一右的劝着，表面上是劝老太太心宽，实际上他们说的越多，老太太越气。
　　招式不在新不新鲜，而是主要看管不管用。而李氏的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于乔大河来说，那是向来最管用的，现在她又拿出了这一招，乔大河果然招架不住了。
　　“大丫二丫，跪下给你奶磕头！”乔大河一声令下，大丫听话的匡当跪下了，二丫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乔大河发火，还是跪在了大丫的一旁，姐妹俩磕完了头，乔大河哀求的看向李氏，李氏半睁半闭着眼睛，斜睨了二人一眼，“哎呦，我可当不起啊，我这么个老婆子算啥啊，人家说骂就骂，说砍就砍的，到了啊磕个头就完事儿了，谁管我啊，我这老不死的，直接咽咯气儿才好呢……”
　　“娘”刘氏也跟着磕了头，“娘，这孩子小，不懂事儿，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您要打要罚就冲我来吧！”
　　“哼，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乔大河，今天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到底是护着俩崽子还是维护你娘，你自己个儿琢磨！”李氏说完直接躺倒了炕上。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家的也太窝囊了，照我说，这样的娘们儿崽子就该往死里揍，这女人啊，甭管大小，都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二叔，平时你也打我二婶儿呗，还有乔宝儿？”
　　“你个臭丫头！大哥，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你这再不动手我可就替你动手了，也不看看，把娘都气成啥样了！”
　　乔大河看着固执的娘，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没个交代不行了。狠了狠心，“大丫，你给我出来！”
　　刘氏一听丈夫这么说，差点就哭出来，自己的丈夫自己了解，这是要……
　　“姐，我跟你一起去！”
　　刘氏看他们爷儿仨都出去了，急忙也跟了上去，屋里的几个人都凑到了窗户前看热闹。
　　“你给我跪下！”
　　大丫懵懵懂懂的听了话，跪在了院子中间。自从李氏晕过去，大丫也是跟着吓坏了，她只是想让娘和二丫不受欺负，咋知道会变成这样，看着乔大河手中的藤条，她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应该挨打了。
　　“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动刀子……以后还敢不敢了？长不长记性了？”细长的藤条在空中飞舞，发出刷刷的声响，打到大丫的后背上，只觉得又痛又痒，可她也不敢出声，只是紧咬着牙。
　　十下……二十下……二十五下……
　　大丫的额头已经冒出汗来，就连脸色也由红到白，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孩她爹，别打了……大丫还小啊……别打了！”
　　刘氏哭着求着，岂知乔大河的心里也痛的不得了，他的手攥的紧紧的，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手抖的厉害，可是却不得不狠下心来。
　　“大丫……”刘氏扑倒了大丫身上，“要打就连我一起打，是我的错，我认错我认错，别打孩子了啊……”
　　“娘！”二丫恨不得夺了乔大河手中的藤条，可是……想了想，她一跺脚跑进了屋里。啪嗒一声就跪了下来。
　　“奶，我们都知道错了，是我们不对，奶你高抬手别和我们计较，你让我爹别打了吧！”二丫满是稚气的小脸儿上泪水涟涟，若是一般人看了早就心疼了，可是李氏却像是没听见一般，闭着眼睛动都不动，二房的几口子更是捂住了嘴幸灾乐祸。
　　二丫看尽了众人的冷漠，心里一横，碰碰的就在地上磕起头来，“奶，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就让我爹停手吧！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大头，奶你要是不说话，我就磕死了去！”
　　“二丫，你这不是威胁你奶呢么！快起来，你不懂别跟着瞎参合。”
　　任别人说啥，二丫就是自顾自的磕头，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一片红肿。
　　老太太看着眼前磕头的二丫，再听着外面藤条挥舞的声响，心里这个解气，面上却是板着脸，看不出半点痕迹。呸！一群小贱蹄子，居然惹到她的头上，不给点儿教训还真能翻了天了！平日里蠢笨的大丫让人看着就胀气，二丫头小小年纪就护着她那不会下蛋的娘，牙尖嘴利，早就让她恨上了，今天能够好好教训教训这俩死丫头，她当然舍不得松口了！
　　本来在一旁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乔大江突然想到自己明天要做的事，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得焦急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悄悄捅了捅江氏的胳膊。正看得兴起的江氏不耐烦的回过头，看着丈夫的眼神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却知道丈夫不定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只好勉为其难，硬着头皮开了口。
　　“娘啊！你看，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就算了吧！这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您老多不讲理呢！放了她们，也能显示您的…您的……哦，对，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呵呵，呵呵呵！”
　　李氏撩起眼皮瞄了一眼二儿媳妇，心里淡淡的不悦很快就被后面那句话说的心花怒放！这个儿媳妇儿，因为偏心二儿子的缘故，使得她不知不觉中，也对她多了一份宽容，而二儿媳也确实会说话，做事也讨她喜欢，不得不说，这也是江氏的聪明之处，从她进门的第一天开始，她就随着丈夫称呼李氏为娘，而不是像刘氏那样，始终遵循礼数叫声婆婆，再加上她又生了两个儿子，这在乔家的地位是一天比一天高！
　　听到二儿媳都为那两个死丫头求了情，外面的傻子也被打的差不多了，要是过了头出了什么事也是够晦气的，于是，老太太终于挥了挥手，旁边的乔宝儿当起了翻译，“奶说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奶可就不会心软了！”说完，还讨好的用眼神询问老太太，后者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丫听后，如蒙大赦的起了身，顾不得头昏脑涨撒丫子跑了出去，“爹，奶说不打了，不打了！”
　　刘氏扑到大闺女身边，大丫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乔大河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却也无人注意。二丫帮着娘扶起大丫，“姐，疼吗？”
　　大丫的眼神还有些懵懂，沉吟了一会儿，干涩的嘴唇开了口：“爹为啥打我？”
　　二丫强忍着泪水，“都怪我，下次咱不闹了，爹就不打了！”
　　刘氏听着闺女的话，忍不住别过脸落了泪！大丫回过头，看着地上的藤条，觉得后背屁股火辣辣的疼。
　　乔大河一阵心酸，随即无声的吩咐刘氏：赶紧带着两个闺女回了西厢房，他在后边，虽然夏季的傍晚一样炎热，还是紧紧的插上了门栓！
　　

　　☆、004　算计

　　正房的屋子里，老二两口子看着横眉竖目的老太太，聪明的闭上嘴等着老太太自己消气。
　　乔大江心思不禁回到了下午。他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性子，在家干农活嫌累，一心想到镇上寻个体面又油水大的活计，可是他身无长物又眼高手低的，找起活计来是高不成低不就，慢慢的竟学会了人家去赌坊里赌钱，整日想着狠狠的捞一笔挣个大钱，可惜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怎的，不但没赢一分，反而欠下了赌坊一屁股的债。
　　今天又像往常一样，把几日来老太太给的贴补钱输了个精光，有心欠着赌坊再玩几把，却惧着以前的债务不敢开口，暗骂了几句看天色也不早了，就想着回家吃饭睡觉，明日再来试试手气。可是人还没出了镇子就被赌坊的人堵在了巷子里。
　　“我说乔老二，你这钱也该还了吧！四爷可是催了几次了！”赖三儿嘴里咬着牙签儿，流里流气的问道。
　　“三哥，三大爷！您再跟四爷说说，再容我两天，我这手气眼看着就好了，等我再捞回大的，准保……哎呦……”
　　赖三上前就给了乔大江一嘴巴，“你他娘的这话说了多少回了！哥几个都听腻歪了！甭废话，你今天到底还是不还！四爷可是说了，他不在乎先卸了你一个胳膊一条腿儿的当些利息！你看看，我是要左边的还是右边的啊？”
　　说着话赖三儿就抽出腰间的短刀，拍了拍乔大江的腿！乔大江只觉得那冰凉的冷意顺着那条腿窜进了骨头里，吓得他鼻涕眼泪一块儿下来，抱着赖三儿的大腿就不撒手！
　　“爷，不是我不还钱啊，实在是手头紧的很，你再容我想想法子吧！”
　　“法子？我看你就是欠揍！来呀，给我让这姓乔的涨涨记性，四爷的钱也敢不还？”说着一挥手，四五个人就将乔大江围在了中间一阵拳打脚踢。
　　“哎呀，爷，大爷们别打了……”乔大江双手护着头在地上蜷缩起来，可是那些拳脚还是不断的落在了身上，不一会儿，乔大江就只有哭的力气了。
　　赖三儿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让几个人住了手，拿着短刀拍了拍乔大江的脸，“爷爷今天告诉你，再给你三天时间，五十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没钱？没钱你就是卖儿卖女买媳妇儿也得拿出钱来！记住没？”
　　“五十两？三爷爷，我当初借的加起来也就是五两，这……”
　　“我呸！”一口浓痰吐在了乔大江的脸上，他却是擦都不敢擦。“姓乔的我告诉你，这是四爷的规矩，你拖欠这么长时间，还不得出些利息？还敢跟四爷讨价还价？你活的不耐烦了吧！”
　　“是是是，记住了记住了！三天三天肯定还……”
　　直到现在想起来，乔大河还觉得全身上下散了架似得疼。当时确实把他愁坏了，五十两银子哪找去？就是老太太再疼他也不能答应给他啊！可是不还钱这小命难保啊！想着想着，乔大江就记起了赖三儿的话，卖儿卖女？哎呀，自己有仨孩子，福生和福安两个是小子，那可是传宗接代的，不能卖！宝儿呢？他家宝儿从小长得就好看，性子又聪明，媳妇儿江氏还指着她将来嫁个有钱人，拉拔拉拔他们呢！也不行！这自己家就没有了……
　　乔大江又泛起了愁，心思一转，唉有了，自己这股子没有可大房那不是有吗？又想起来前几天听人讲笑话说的，那个小矮子的事儿……
　　乔大江打定了主意，和媳妇儿江氏彼此间使了个眼色，江氏早就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一看他那样就知道肯定又要有事，低下头也不敢多嘴。
　　“呵、呵呵，娘，儿子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你看……”
　　说到正事，老太太心里还是有几分算计的，暂时收了那活阎王般的表情，淡淡的瞄了一眼身边的乔宝儿，后者看了看自己的爹娘，温和的下了炕拉起了福宝的手：“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福安毕竟人还小，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盯着饭桌上的饭不说话。
　　“下了一天地，到家连口安生饭都吃不上，没劲！”福生说着，抬脚走了出去。
　　“娘，我要吃饭，吃饭！”
　　江氏看着儿子撒着娇，忍不住心疼，暗暗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福安小眼睛一咪，跑到了老太太身边，不停的晃着老太太的肩膀：“奶，我饿，我饿嘛！”
　　老太太被孙子这么一晃，心都快化成了水：“唉，我小孙子饿了，奶给我孙子盛饭！等着啊！”说着，手里拿起一个大大的海碗，从那一大盆豆角土豆中用勺子挖了一大碗，接着又成了大半碗的高粱米饭，转身对乔宝儿说：“去，把我盛鸡蛋的小簸箕拿来！”
　　乔宝儿顺从的应了一声，小跑着把鸡蛋拿了过来，李氏拨开上面盖着的一小块花布，小心翼翼的拿出两个鸡蛋，拿在手里想了想，又放回去一个，“去，给你弟弟拿去煮了吃！”
　　“哎！”乔宝儿清脆的答应了，拉着心满意足的福宝走了出去，老太太充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菊花笑，却没看到江氏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怨恨！这死老太婆子，家里有点吃的全都把在自己手里，抠了半天才拿出那么一个鸡蛋，亏得自己儿子还知足了！哼！
　　这边江氏在心里不停的埋怨着，却没有想过，这家里的鸡和猪都是刘氏和大丫两个侍弄的，可是人家愣是一年到头看不到一个鸡蛋，人家可是什么都没说呢！
　　“有啥事先把饭桌撤下去再说！”
　　“娘，我们也没吃呢！”江氏不满的嘟囔着！
　　“啥时候亏过你了咋的？”
　　乔大江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又要被自己媳妇儿给破坏掉，急忙出声呵斥：“听娘的，赶紧先收拾了”等到计划做成了还愁吃不到好东西？
　　江氏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地！
　　老太太见儿子向着自己，心里顿时舒畅了，脸色也好看起来，声音都在不知不觉间放的更加温和！
　　“啥事？”
　　“娘，你听我说啊！”，乔大江狗腿的坐到了炕沿上，一脸谄媚的紧挨着李氏坐下。
　　“娘，你看，那傻丫头每天干不了什么活，吃的又不少，关键是总这么惹您生气，这也不是个事啊！”
　　老太太斜了儿子一眼，“还用你说？我看见那个傻丫头就来气，可有啥办法？就她那个样儿，你看看，哪有一家来提过亲事的？我倒想把她赶出去……”说到这儿，老太太想了想，还是闭了嘴，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了，如果说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要是让村里人知道自己这个祖母要把孙女赶出门，她还不被唾沫星儿给淹死，哪怕那孙女是个傻的，人家外人只会说她心肠毒辣！
　　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