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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不上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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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号啕大哭地逃出去,这一次他没动手,但她心里那个痛。7年了,爱上别人的丈夫是件很不轻松的事,她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能再为他做什么?她是真垮了,从精神到肉体,她把爱情熬成了一锅苦药,浓缩成汁,被她自己独吞了……
曲莉莉很会选地方,在东海路一个可以俯瞰大海的酒吧里,落地大玻璃窗就是一幅风景画。画下面是铺着绿格子桌布的咖啡桌,她给自己和海霞一人点了一杯“卡布基诺”,淡淡的咖啡香气混着奶香洋溢在两人周围,很能缓和气氛,镇定神经。
曲莉莉穿了件黑色高丽立绒质地的连衣裙,衬得肌肤白如凝脂。她粉黛不施,甚至连唇膏都没抹,周身难觅一件首饰,长发只松松挽成一只发髻,用一只琥珀色的巨卡卡在脑后,额前垂下一缕,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徐海燕叹为观止,从曲莉莉身上,她嗅到一股安娜·卡列尼娜身上才能发出的味道,自己居然也像个男人一样,想下口咬她一下,并且想到:
曲莉莉这种女人,一旦从婚姻的桎梏里钻出来,绝对可以祸国殃民,媚不可挡。
徐海霞看得出了神,曲莉莉一开口就一鸣惊人,又把她的心吓得一抖。
她说:“海霞,我猜是你妈派你来的,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徐海霞眼一瞪,正对上曲莉莉盯过来的目光,这种眼光是可以偷窥女人身体的远红外线数码相机,更可以穿心。她还没开口,曲莉莉的话又跟上了:
“我是你父亲的情人,你是来验明证身的吧?”
徐海霞手一抖,手里一只不锈钢小勺落在桌布上,从杯里带出一团泡沫。徐海霞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开口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眼光是一把手术刀,早就层层剥茧,把她的心思看透了,容不得她多想。
果然,曲莉莉又开始解剖她了:“你是为你父母的事来的吧,你放心,他们是不会离婚的。因为我不会和你父亲结婚,现在不会,永远不会。我是一个情人,一个情人所能奉献出的最可贵的爱情是无私的爱情,我不会强迫所爱的人做出结婚之类的许诺。如果你父亲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地离我而去,那么,当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一刻他是真的需要我,这对我就足够了。”
曲莉莉的“情人理论”让徐海霞耳目一新,她已彻底辜负了她母亲的期待,她开始替自己发问:
“那么你当定了情人,你为什么不要一个名分呢?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是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如果我要的是名分,那么当著名民营企业家王大伟的夫人是不是更风光一些,我为什么要去当徐治国的夫人呢?像你妈张桂云,做你家忠实的保姆,带着怨气伺候一大家子人,她的位置那么让我眼馋吗?她付出的和她得到的不成比例,你爸有愧于她,这你最了解。”
“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每个女人都愿意自己爱的人只属于自己……”徐海霞还没说完就被曲莉莉打断了。
“不对,没有一个女人能成为一个男人的一切,男人也惧怕女人完美,因为她让他体会不到征服者的感觉。你爸来到我身边,是为了使自己从枯燥的现实生活,和有问题的家庭生活中解脱出来,只有外遇才能弥补婚姻中的缺憾。”曲莉莉很优雅地呷了一口冒着泡沫的“卡布基诺”,似乎在等待徐海霞消化她的话,看到徐海霞松出一口气,她继续说:
“我是一个情人,如果想要更好的生活,就一定要有独立性才行。我没试图去做你父亲的妻子,我一旦愚蠢到和你妈争夺同一个男人,获胜的那方通常都是妻子。而我越是不争,你父亲越是抱怨他的家庭生活,我就越替你妈说话,开导他,安慰他,我希望他生活快乐,希望他家庭安定,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为什么要让他陷进离婚的麻烦里去呢?”
“我的天,有你这样的情人连我都想当我爸啦。”徐海霞脱口而出。她像个小姑娘在听性教育一样睁大眼,激动地说:
“这样想得开的红粉知己,哪个男人可以抵挡?我现在算明白了。可是你这样做,你和我爸保持了10年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考虑我妈的感受呢?”
“这正是我不理解的,你妈为什么不去珍惜她所得到的婚姻呢?一纸婚书导致了她对你父亲的忽视,她把她的所作所为看做理所应当的,总是不停地斥责他,试图驯服他,越这样,越让你父亲逃离家庭……”
徐海霞怒不可扼,手里的不锈钢勺恨不得变成刀子插过去,这个女人越说越有理,她母亲反而成为害人精。她无礼地打断曲莉莉说:
“那你说我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父亲不是绊在你那里,我家里会这样吗?”
“海霞,你不必生气,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坐下来问你父亲,如果没有我,他会回家吗?”曲莉莉用小勺搅动咖啡,不动声色的说。
“这……”海霞语塞,曲莉莉一句话就射中靶心,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论年龄我只比你大10岁,论辈份我比你高一辈。你了解你父母吗?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你有什么理由来指责是我破坏了你父母的感情。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我,你父母早就离婚了,不是现在,而是10年前。你会再有一个叫李桂云或刘桂云的后妈,而坐在你眼前的依旧是你父亲的情人曲莉莉,你明白吗?”
“……不明白。”
徐海霞真的不明白,彻底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每句话都要让她想一会才能理解,更让她震惊的是,一旦让她理解透了,反而更加可怕。曲莉莉的行为绝不是被偶然性所决定的,她之所以成了她父亲的情人,其实是一种经过冷静选择的结果,这种关系牢不可破,不是用武力和说教能解决的。这正是棘手之处,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我可以让你明白,在说清楚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之前,我必须先说你父母的结合,不然就没法说清了,你愿意听吗?”曲莉莉面对徐海霞脸上的风云变化,露出“我自岿然不动”的自信。
什么?我父母?海霞以为听错了,由一个情妇来演说她父母的结合,真新鲜。海霞被噎得打了一个嗝,但对面那个女人像施了摄魂大法,那个又滑又爽的声音,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到了30年前。
波螺油子是青岛市上个世纪初修建的一段坡路,因为盘山而建,弯曲成螺旋状,地上铺着小方青石,纯粹的德国风格。解放前,各地的富商在山坡上盖满洋楼。20世纪90年代以后,这里是贩卖盗版光盘最猖獗的窝点。
在1969年将近初冬的一个午后,一队红卫兵小将穿着黄军装,戴着红袖章,从上海路出发。他们敲锣打鼓,齐声高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浑身放射着在北京接受过毛主席接见的豪情。
他们穿过波螺油子,以急行军的速度,一路直奔胶东路的徐家小楼。因为要采取一个重大的行动,每个青年都热血沸腾,一路撒下雪片一样的传单,今天的革命行动是“打倒反动资本家姨太太焦素贞,打倒资本家狗崽子徐治国,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徐家小楼隐在胶东路和无棣路一带一幢幢公馆楼之中,红顶,有石制的观海围栏。一个不小的院落,里面几丛竹子、几棵丁香将它与外面的世界隔开。
红卫兵小将于小兵冲在前头,一脚踹开徐家的花玻璃木门,率先冲了进去,后面十几个青年男女鱼贯而入,站成一排,十分熟练地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然后伸出胳膊,握紧拳头,高喊:“打倒反动资本家!”这是他们一周内在这一带第三次抄家了,每冲进一个相似的院落,他们都像抄了马王堆古墓一样通身散着兴奋和自豪。
徐焦氏被非常准确地揪出来,因为小楼里没有别人。
于小兵等人转眼间就从楼里抬出了8个樟木大箱,一个梳妆台,一架刻着龙凤的宁式床,还有些五斗橱、三抽桌一类家具,并从里面抖出发黄的照片、女人的细高跟鞋、压得沉甸甸的皮袄、两大包袱毛华达呢的旧衣服、缎子旗袍等物,“噼哩啪啦”堆了一地。于小兵探身在樟木箱底乱翻一气,突然间不动了,他扒出了一张发黄的文件,高声念道:
“房契民国三十年五月……”
他像发现了宝贝,顿时红光满面。
“烧了它!”
“臭资本家的房契,万恶的旧社会!”
呼声震天。一个扎两只小辫子的女孩,熟练地拿出火柴,“嚓”地一声将那张房契当成引火纸,转眼间就将大堆的书画点燃,熊熊的火光升起。在两个大姑娘的看押下,徐焦氏泪流满面,嘴巴紧闭,眼瞅着于小兵他们熟练地将院子里的花盆“咣当咣当”打碎,碎了的花泥里露出绿宝石戒指、珍珠耳坠子,翠玉手镯……每发现一样宝贝,红卫兵就大声高呼口号,两个姑娘就拼命往下压她的头,让她交代。徐焦氏一言不发,满眼怒火。
滚滚浓烟烧了半个小时,于小兵突然大喝一声:“不好!狗崽子徐治国呢?快,别让他跑了,追啊!”一伙人丢下徐焦氏和熊熊大火,乘胜而去。
徐治国正在厂里的澡堂洗澡,今天下了早班,他本打算回去收拾他的旧书。可是,看大门的刘大爷气喘吁吁跑来,拍得澡堂大门“啪啪”作响:“小徐啊,快跑吧,红卫兵进厂了,来抓你的,快……”没喊完就没了声音。澡堂的木门发出了激烈的撞击声,徐治国来不及穿衣服,爬上头顶的小窗,想也没想就跳了出去。
“扑通”徐治国落在煤堆上,像驴打滚一样沾了一身黑煤粉,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拉开煤堆前的木门就跑了进去,咣当把门带紧。
“噢——”的一声,一个姑娘尖叫着倚着更衣橱瑟瑟发抖,“你……耍流氓!”22岁的张桂云惊恐万分,说话声音都变了调。徐治国一言不发,扑过去一把捂住张桂云的嘴,因为于小兵已经跳到煤堆上了。
“别找了,那是女更衣室,他不敢进去。”众人七嘴八舌在上面喊。外面折腾了好一阵才没有了动静。
张桂云吓瘫了,当她明白到再一次面临险境时,使劲挣脱徐治国捂在她嘴上的手,徐治国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她手里的白工作服裹在了自己身上,惊慌失措地连声说:
“别怕,别怕,我走了,走了。”倒退着出了门转身跑了,木门被风刮得一开一合,呱嗒呱嗒直响。张桂云顿时羞红了脸,当她反应过来徐治国是赤身裸体裹着她的工作服跑出去的时候,羞得用双手蒙住了脸。她看见他的身体了,虽然沾了一身煤粉,她还是看见他阳刚的小伙子的身体了,这让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做人?
张桂云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抽搭着哭起来,像被人点破了心事。她暗恋徐治国,从他大学毕业人分配进厂时就看好了他,这个戴着眼镜、有点羞怯的大学生,一分配进纺织厂就被这个纺织姑娘的视线网住了。张桂云的脸红得像喝了红葡萄酒,这时,她听见李贵香、王芸她们一帮姑娘“嘻嘻哈哈”朝更衣室走来,张桂云慌忙擦干净脸,打开木门张望,徐治国早没影了。
徐治国找了几件衣服穿上,仓皇跑回家,他已经意识到家里遭了不测,那么他母亲……他心惊肉跳逃回家时,院子里的灰烬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眼,到处弥漫着一股焚烧塑料和橡胶的难闻气味。
他母亲徐焦氏正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蜷缩成一团,神情紧张地朝外张望,初冬的寒风吹得她不停地打喷嚏。
“妈……他们打你了?”徐治国搂住他妈抱头痛哭,徐焦氏警觉地四下望了望,把他拖进屋,反锁大门,在黑影里从嘴里吐出件东西。寒光一闪,小心地捧在手心里,那东西在黑暗里发出紫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徐焦氏舒了口气,这才哭出声来:“都烧了,都砸了,都抢了,可让我怎么过啊!我的人啊,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她把金锁紧紧捂在心口。
徐治国过来安慰她母亲:“妈,还有我,你别难过了。”
但徐焦氏捂住心口不放,悲切地说:“这房子是住不得了,你看咱左邻右舍,许家、林家都遣返回老家了,咱也落不下啊,可怎么办啊!”
徐治国看他母亲在黑影里哆嗦着啜泣,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抓住他母亲的手说:
“妈,有办法了,咱不用遣返了。”
第二天,徐氏母子做了两件对徐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件事是收拾小鲍岛大杂院的旧房子,果断地搬了进去,坚决与人民大众打成一片,至于小楼——被当作霍乱一样地舍弃了。第二件事是,徐治国在他母亲的教导下,到台东正大食品店称了两斤核桃酥、两斤蛋糕、加了大红贴,扎成点心包,外加4包钙奶饼干,在草包里又塞上两瓶景芝白干,盖上粉红色的纸。然后,徐焦氏把张桂云的工作服洗干净,板板正正叠好了,装进包里。临出门,还用刨花水仔细抹光了头发,别了卡子,给徐治国换上一件卡其布蓝青年装,白塑料底黑布鞋,打扮整齐,提着点心推开了张桂云家的大门。
徐焦氏亲自出马来张家提亲。
出乎她的意料,张家不但没有把东西给她从屋里扔出去,反而按照过年的待客标准炸了花生米、炒了醋溜白菜款待他母子。
张桂云她父亲望着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的徐治国笑得直啜小酒,实实在在地说:
“我6个儿(子),就这一个小闺女,闺女愿意的事,老的就顺着她,我看大国也是有文化的青年,全厂就这么一个大学生,有文化就懂道理,不会给闺女亏吃。”把个张桂云羞得脸上红红白白,一个劲给她父亲使眼色。
当然,徐治国成份不好,想沾张桂云成份好的光,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在大喜的气氛下,不好把这点功利性东西点破。大家客客气气,皆大欢喜,下一场酒就吃了喜酒。
徐焦氏将金锁郑重地挂在她儿媳妇张桂云的脖子上,语重心长地说:
“小张啊,咱家是托了你的福,家也抄光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副金锁是我这么多年千方百计藏下来的,这是你公公当年给我置办的,还给它起了个怪好听的名字,叫情人锁,还值几个钱,以后,这就是咱家的传家宝了。”
说得张桂云捧着情人锁像捧着命根子,当着她婆婆的面,用红绸子包好了,塞进箱底,又把箱子挂上把铜锁,这才舒了口气。
从此,红卫兵和厂里的造反派再也不敢提遣返一事,因为张桂云家三代工人,她爷爷还是1925年日资大康纱厂大罢工的积极分子,再敢动徐家就是存心和劳动人民过不去了。
徐家一场劫难总算躲过了。
……
徐海霞一直吃惊地盯着曲莉莉,像在听她编的一个精彩故事,父母的往事,竟从这种身份的女人口里讲出来,连她做女儿的都不知道。这些事百分之百是她父亲告诉她的,他是在什么时候告诉她的?在什么地方告诉她的?曲莉莉讲述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让海霞突然间想起了她父亲身上那圈啤酒盖一样整齐的牙印。他向他的情人讲述他和妻子的结合,这个女人不但不吃醋,反而替他妻子说话,替她情敌打抱不平,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做到?
徐海霞终于明白父亲离不开曲莉莉的原因了,而且这个女人使她想起在大学学欧美文学时,曾经读过小仲马的一句名言:
“婚姻的锁链是如此沉重,以至于必须靠两个人才能承担得起,有时候得靠三个人。”
当时她不明白“靠三个人”的意思,现在曲莉莉给了她最好的注解,这个女人在她自己的需要和三角关系中另两位的需要之间找到了某种平衡。这种平衡是张桂云这种女人一辈子理解不了的,因为她们二人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语言,无法沟通。
徐海霞一旦想明白过来,推及到自己和袁建华的尴尬关系,她觉得有必要整理一下思路了,她要重新给自己的未来做个新的选择。
曲莉莉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在起身离开酒吧之前,还不忘亲热地拉了拉海霞的胳膊,留给她一句名言:“只要有婚姻,就会有情人。”
徐海霞瞠目结舌。
袁建华被徐海霞呼到东部的出租房里时,已接近黄昏,听上楼的声音就知道,袁建华是一蹦三个高跑上来的。
曲莉莉的话像给徐海霞洗了一遍脑,她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女人,在感情面前不迷茫,能把握自己,她要通过自己的实践验证她的情人理论,因为曲莉莉的理论给了她重新找回袁建华的理由。
曲莉莉还告诉她:“当一个男人娶了他的情人,情人的位置就出现了新的空缺。”所以,曲莉莉当情人,不当妻子。
其实她的另类处世之道是有渊源的,这是徐海霞躺在床上,想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想明白的。
徐海霞最早认识曲莉莉是在平度大泽山的葡萄酒庄园,那天在一大间堆满橡木桶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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