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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脱"肛"的野马-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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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能为我唱首歌吗？”
何鉴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静止在被完全看穿的时刻，许久后才有些僵硬地低声道：
“你知道了什么？”
江彬听出他声音中的强自镇定，避开他的视线道：
“我问了学生会的学弟。”
以何鉴对江彬的了解，自然知道他在撒谎，但他却没有拆穿他。其实联系之前生日前临时离开的事，就能猜出个大概，但何鉴此时却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看到江彬如此袒护他，他只有苦笑而已。
“你想听什么？”
江彬视线移到他米色的毛衣上：
“你原本想对我唱什么？”江彬见了那抹苦笑，只觉得已被何鉴看穿了心思，便也不再掩藏。
“你坐下面听吧！”
江彬乖顺地下了台，坐到第二排正中的座位上。这才注意到第一排的椅子边上，靠着个行李箱……
容不得他多思考，何鉴已站在舞台中央开始了清唱。（《蓝宇》，演唱：兰宇，词曲：姜太公）
“或许信仰像一颗坚强的种子
孤独却在黑夜来临时
变得无比放肆
可惜的
是看不到下辈子
要不然
我情愿死一次
与其让寂寞将我吞噬
不如享受爱
让爱在燃烧中消逝
为了爱我可以不理智
你是否和我一样固执
就算世界看我们是
一副奇怪的样子
为了爱我们还在坚持
就算永远得不到认知
反正这一辈子
心早就已死
可惜的
是没有下辈子
再多的努力都无补于事
与其让寂寞将我吞噬
不如享受爱
让爱在燃烧中消逝
为了爱我可以不理智
你是否和我一样固执
就算世界看我们是
一副奇怪的样子
为了爱我们还在坚持
就算永远得不到认知
反正这一辈子
心早就已死。”
一曲终了，礼堂内回荡着歌声的余韵。
那么心痛，那么绝望，亦如一场感情的葬礼。
默哀的人，泪水落在红色绒布覆盖的椅背上。
何鉴走到他跟前，隔着一排椅子伸手拥抱他。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江彬拽着他的衣襟哭出了声：
“你从没有告诉我……”
何鉴压抑着，泪水却打在江彬的颈项，亦如那一日，他给他诀别的戒指……
“是，是我想当然地以为，你会一直等我……和你相处这三年，我一直很痛苦……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想起我的母亲……她，曾是我父亲的学生，那么狂热，那么着迷，可一夕间，却抛夫弃子，去追求她所谓的爱情……”收紧臂膀：
“我逃避的，从不是你，而是对于失去的恐惧——只有你能轻易左右我的感情，无论如何挣扎，你都如影随形。”
“我不是……为了让你痛苦……才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何鉴哽咽道：
“我回来，是做好了让你幸福的准备……可你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将脸埋在江彬肩窝：
“你不需要顾及我的感受，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今天你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江彬任他抱着，听他在耳边带着浓重的鼻音喃喃着“对不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要走？”
“我只是，想换个心情……”
“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好……”
“还会来找我吗？”作为朋友……
“会的……等我能平静地面对你……”
“需要多久？”
“或许一两年，或许一辈子……”
一辈子……原来也会从他口中听到“一辈子”，只这个“一辈子”，与当所期盼的，当真是南辕北辙。
两人又相拥片刻，江彬才想起什么轻声道：
“大衣……我一直留着……”
何鉴愣了愣，又一股酸涩泛上来，眼睛通红地拉开些距离道：
“我也……”顿了顿却又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道：
“给我最后一份礼物吧……我会铭记在心。”
江彬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片刻后，凑上前，何鉴也低下头，蜻蜓点水地一吻。
这一吻，来得太迟。
那三年里，江彬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这一刻的道来——或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躲在树荫下；或是在细雨绵绵的日子里，躲在雨伞下；或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躲在他怀里……
见不得人，却又甜蜜得不像话。这迟到的美满，令人扼腕叹息，却也如一个休止符，为这算不得动听，却绽放在最美好的年华，用最纯净的感情谱写的一段恋曲，恰如其分地点上一个句号。
有着童话般的开始，却没有童话般的结局。
经历这段感情的彼此，今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或许会如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任何交集。便就一同好好珍藏这一份悸动，这一曲别离，这一抹曾被舍弃的微光……
76
76、第七十六章 猫捉老鼠 。。。
江彬拒绝了何鉴送他回家的要求；独自一人乘在回去的地铁上，只觉得一颗心悬着；孤零零的俯瞰夜色中无边无际的大海；找不到着陆的方向。很久以前，他以为义无反顾不求结果就是感情的全部。而如今，尝过了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才明白两情相悦的难能可贵。然而这突然的转折干脆利落地打破了他对未来的憧憬；他是该作为“受害者”期期艾艾地躲避，还是理直气壮地指责？逃离那一晚才明白，原来他是那么恐惧与刘建深对峙，怕决裂；怕无可挽回，因而选择将主动权交给对方。他是战场上的逃兵；让两人的感情又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僵局。
下了地铁，江彬走在寒风中，全然没意识到外头有多冷。路边的一些小店已经开张了，该是提早回来想多做些生意的，看着那些不停卸货的冻红了的脸，江彬忽然觉得，不用为生存而担忧的自己，整日风花雪月的十分矫情，可一想到后天就要上班了，江彬便又陷入了各种纠结的恶性循环。他做不到什么公私分明，如果真的不能继续，宁愿断得干净……
怀着这样的想法，江彬心情低落地进了小区，走到自家楼前，想想蒋毅荣可能在休息，于是自己掏了钥匙开了防盗门，走到楼梯转角却见了门前蹲着的两人。那两人一见江彬皆是眼前一亮。一个露出“搞半天你不在屋里好嘛甭管你闹啥别扭扛回去就地正法了再说”的表情，另一个露出“抓了你做人质保管蒋毅荣开门”的表情，江彬身子一僵，猛的转身就跑。上面两人哪肯放过他，凭着腿长的优势迅速追下来。
江彬拉开防盗门时险些被刘建深够到羽绒服上的帽子，忙跑出去后反手一退，那防盗门阻碍了两人一下，江彬便趁着这个机会靠着肾上腺素的作用兔子一样飞奔出了小区，江彬也不敢回头，见了辆停着休息的出租车，拉开门就上去：
“师傅快开！”
那司机愣了下，就见小区里跑出来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下意识地一踩油门便出去了。江彬回头看看，两人气急败坏的却都没追上来。江彬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见刘建深朝他打了个手势。这是之前他们一起搞公益活动时残联教的哑语。那个手势的意思是——我等你。
等你妹！
江彬果断地扭过头，才发现原来自己如此气愤。此刻他恨不能跳下车掐着刘建深的脖子质问：你凭什么等我？别一副任性孩子离家出走家长苦苦等待的嘴脸！究竟是谁错？谁该原谅？怎么这人就能恬不知耻地在那儿装圣母？
江彬越想越气，直到司机师傅问他去哪儿。
去哪儿好呢？回家的话又会让爸妈看出他心情不好，让他们担心。江彬思索着，正巧路过某一条眼熟的街，便让司机停在了路边。转过这条街，就是缪可卿所在的小区。之前江彬和王胖子他们有上门帮忙干体力活，所以一直记得。
江彬翻了蒋毅荣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缪可卿的号，打了个电话过去。缪可卿很快便接了，江彬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拜个年，说了一堆废话后，才犹豫道：
“可卿姐，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方便吗？我就在你家附近。”
缪可卿自然答应。
两人约在过了天桥的一个咖啡馆见面，江彬先到了，用蒋毅荣的手机上Q和他说了下刚才经过，蒋毅荣爆了个粗口表示他以为只有张邈在门口并且没想到江彬那么早回来所以没提醒他，江彬表示要出去躲一阵，蒋毅荣表示他会观察敌情等解除了警报再让江彬回来，江彬表示让蒋毅荣锁好门窗别放任何人进来，蒋毅荣表示放心他知道不行还有Jason。江彬叹了口气，就见穿得十分喜庆的缪可卿走了过来：
“之前去亲戚家。”缪可卿显然刚回去没多久。
“不好意思啊可卿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缪可卿坐下后大大方方点单，这里的招牌她更清楚。
等卡布奇诺和蛋糕端上来，缪可卿撑着下巴道：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江彬本来想先问刘建深的事，但想想又改口道：
“那个……您和舒医生……”
“假的啊！”缪可卿坦然道：
“那时候我想躲开何扬，舒医生想拒绝毅荣，而这么提议的张邈也有他的打算，所以就假扮了一下。”缪可卿解释：
“说来，毅荣和张邈怎样了？”
江彬倒不知道缪可卿知道张邈喜欢蒋毅荣的事，些许惊讶过后如实回答道：
“不怎么好……”
“张邈和他说了？”
“说了很多……”
缪可卿也并没有问下去，只道：
“比起他们，我其实更关心你和老板……”
江彬险些一口咖啡喷出来：
“可卿姐……你怎么……？”
“我当然知道。”缪可卿往咖啡里加了包糖：
“我是唐韵的闺蜜嘛！”
江彬的勺子猛地戳进了蛋糕里。
“唐韵去了北京后我们还时常联系，她说她有个很不放心的学弟，之前被个她认识的渣男狠狠伤害了，我听得义愤填膺，就和唐韵说了下同是ga。y的老板的情况，唐韵觉得可以撮合，便把你简历发给了我，当时你正在找工作，中心也正好缺人，我就给老板看了。他对你很有兴趣，详细问了一下你的情况，我便都告诉他了。他说，如果有缘，会好好对你的……诶，蛋糕都碎了！”
江彬无语地舀起一小块塞进嘴里，咀嚼半晌才咽下哀嚎：
“可卿姐……搞半天是你和师姐……！”
“唉……”缪可卿叹一口气道：
“是我们多管闲事，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老板这样投入……他是真喜欢你。”
说到“喜欢”，江彬又是心中一痛，他也知道刘建深“喜欢”他，可只有“喜欢”有什么用？
“那师姐还在微博上装不知道……”江彬岔开话题道。
“哦……微博啊……”缪可卿撑着脑袋道：
“那个‘朱八八’的账号，唐韵很早以前就给老板了。”
江彬“啪”的一声下巴磕在桌上。
“唉唉……你没发现吗？我以为这是你们心知肚明的情。趣。”缪可卿伸了手替江彬揉下巴。
江彬真想给缪可卿跪了，她和师姐可真是把他给坑惨了……想到之前微博上吐槽那么那么多话都是对着刘建深，江彬就想死一死。
“好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不会和你翻旧账的。”缪可卿安慰道。
江彬心道现在可是他和刘建深翻旧账的问题。
“怎么？你们闹别扭了？”缪可卿是最会看脸色的，更何况江彬是习惯将任何感情都挂在脸上的。江彬本想否认的，但想想缪可卿也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无妨，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缪可卿听完一拍桌子道：
“混蛋！丫傻了吧！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江彬低头喝咖啡，虽然缪可卿骂得他很解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戳中痛处的辛酸。看吧，连缪可卿都这么说……
“那他现在有什么表示？”
“去我们家门口蹲点……”
“这笨蛋……”缪可卿心道果然越聪明的男人恋爱起来智商退化得越快，他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堵人的法子？
“他要蹲就让他蹲好了！”缪可卿愤愤道：
“你就先回家住一阵，可以的话让毅荣也找个地方避一避，真要继续的话，就要拿出点坦诚的态度。”
这话江彬也同意，可是怎样才算坦诚的态度呢？说实话，他现在看着刘建深就来气，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想搭理……
“避一避也只是暂时的吧？后天还要上班……”
“上班怕什么？该怎样就怎样！你现在好不容易适应这份工作了，可别因为感情问题就这么一走了之！”
江彬其实之前也有过辞职的想法，但被缪可卿这么一说，便还是想要坚持下去。虽然作为新人总磕磕绊绊的，但好歹有了些起色……
“而且人那么多你怕什么？他不至于上班对你如何的，别和他独处就是，下班准时溜。”
江彬想想也是，点了点头道：
“那以后还请可卿姐多指导。”
“那是自然。”缪可卿喝了口咖啡道：
“不过万一你们真怎么了……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这话一说，江彬更郁闷了。
“不过老板在认识你以前，就听说过你和何鉴的事……他会如此不安，也有你的责任吧？”
江彬一愣。
“我不是为他开脱，只是我猜，你并没有与何鉴断得干净吧？”缪可卿看江彬的表情就知道她说对了：
“其实老板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之前也有过伴侣，但都因为他的纵容而出轨了。之后他的感情生活有一大段的空窗期，是你让他死灰复燃，又有了那样的热情与憧憬。只是他这个年纪，遇上如此年轻还有过‘至爱’的你，下意识地牢牢拽着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不想半途而废，所以宁愿冒这种风险……”
江彬并未想到刘建深还有过“情史”，按照缪可卿这说法其实也解释得通，只是此时他无法冷静地站在刘建深的角度去思考：
“可事已至此……”
“你如果不希望挽回，也不会来找我吧？”
江彬垂眼：
“难道有什么办法？”
“给彼此一点时间吧……现在你在气头上，他也快急疯了……等你们都冷静下来，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对你们的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江彬仔细想想，觉得缪可卿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挺好玩的。”
江彬仔细想想，觉得缪可卿说的很有道理。
77
77、第七十七章 嘿嘿 。。。
然而两人聊到一半；缪可卿看到门外东张西望的一人，连忙起身道：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后天见！”说罢飞奔而去。
江彬正奇怪呢；就见一身影冲进店里：
“可卿呢？”
江彬愣愣地看着跟前气势汹汹的何扬；给他指了个反方向，何扬立刻朝着江彬指的方向的反方向追去了。江彬汗颜，这货还真是了解他的心理……
江彬边喝着跟前的咖啡边思索何扬怎么还盯着缪可卿，喝完了看看手机；蒋毅荣没动静，估计还不能回去，于是再要了一杯咖啡消磨时间。服务员刚端上来，就伸来一只手；先一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江彬指着那人道：
“服务员有苍蝇！”
何扬打掉他的手：
“我会付账的。”
江彬鄙视他一眼，想换桌子；被他拉住了。
“刚你和可卿聊什么？”
江彬打量打量何鉴，估计他是没追上缪可卿：
“和你无关，你这样纠缠不休的只会令人生厌。”
“要是能放下的话，我早就放弃了。”
江彬被那文艺腔给噎了下，只觉得牙根发酸。
“她没提到我？”
“没。”
“那就是在说你和小表弟了？”
一击命中，江彬也不知道何扬是根据什么推理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把头扭到一边不搭理。何扬观察着江彬神色一本正经道：
“虽然我并不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前途……但一年前小表弟就和家里人摊牌说他喜欢男人……”
江彬一愣。
“叔叔揍他那力道……啧，退伍军人真不是盖的！半年前大姨。妈他们好不容易劝他回去一次，他又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然后这关系就越闹越僵，亲戚朋友一批一批地来游说，他还倔驴似的，这不，今年又不回去……”
江彬听了一阵心痛。他原本并不知道，刘建深不回去还有这样的原因。半年前，该是他刚到中心不久。刘建深那时候就说有喜欢的人，应该是别的什么人吧？可缪可卿说之前刘建深的感情生活是空窗期……
“别猜了，就你！”何扬一锤定音：
“所以我那天看到你就有些意外……一看就是个涉世不深又优柔寡断的愣头青……”
“还真对不起了！”江彬斜睨着对他评头论足的何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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