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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这是一艘小型运输船，船身采用传统的木制结构，但是在关键的地方都用钢制骨架和铁皮来加固。而且，这艘船和普通的运输船不大相同，因为船上的护卫都是来自瑟艾姆据点的武装力量！换句话说，这艘船现在相当于半个战船！

看着船上的装备和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干着工作的水手们，穆心里感叹了一下，身份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要啊！要不是有雨晴的精灵身份，恐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是从洛瓦和山姆对待雨晴的态度上来看，雨晴的身份恐怕并不是一个精灵法师那么简单。至少，由于雨晴的关系，洛瓦和山姆从来没有对一直蒙着黑斗篷的安吉丽娜产生过任何怀疑。

轻柔的海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咸咸的气息。穆坐在甲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雨晴聊着天，不远处，安吉丽娜裹着黑斗篷，一个人望着远处的天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雨晴看了看远处的福克斯，意味深长地向穆问道：“穆，你打算怎么办？”

“嗯？打算？当然是回到奥兰帝国了。”穆的算盘已经敲打了无数遍了，危险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好好享受人生了。虽然不知道奥兰帝国究竟是啥样，但是既然号称帝国，总不会很差。凭借着自己奥兰帝国王子的名头，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穆微微眯缝着眼睛，翘着脚一颠一颠的，美滋滋地畅想未来。

“嗨！我是说……”雨晴微微扭头朝安吉丽娜的方向努了努嘴。“她怎么办？”

“她……”穆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办。按照一般的逻辑理解，安吉丽娜在流血小丘杀了很多人类，换一个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但是穆在当时也没有联盟和协约这样故有的敌我观念，而且虽然在流血小丘事件之后他对安吉丽娜产生了一定的仇恨，但是在逃亡之后的时间里，那丝仇恨却似乎提不起来了。尤其是，当穆逃亡出流星火雨的范围时，如果没有安吉丽娜的救护，恐怕早已经死了。回想起相处以来的种种，穆实在很为难。“你打算怎么做？”

“我？”雨晴没有想到穆把问题抛给了她，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按照精灵的传统，她是我们的敌人，可能的话，下船之后就解决掉她！”

穆看着雨晴的眼睛忽然睁得很大，他完全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文静中多一点点温柔的雨晴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说得斩钉截铁，不含一丝感情。“杀了她？”

“嗯……”雨晴犹豫了一下，凑近了些低声说道：“穆，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但是，鲜血的教训让我们知道，永远不能相信那些兽人！”

“真的吗？”穆指了指雨晴的心口。“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那么，为什么在瑟艾姆据点你要替她隐瞒真实身份？真要解决她的话，在港口的时候你只要揭掉她的斗篷，一切都不用我们动手了……”微微叹了一口气，穆轻轻拍了拍雨晴的肩膀：“别再骗自己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很难做出决定，但是在逃亡的时候，有些事情却不是假的。在最危急的时刻，有一个人背着你逃亡；在最关键的时刻，有一个人冒着被兽潮吞噬的危险，把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穆还要继续说下去，雨晴的两手已经紧紧地攥在了一起。“穆……别再说了……”雨晴微微低着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在思考着极为困难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抉择，但是，一旦我们做错了，我们会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既然我们现在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我们就把选择留到以后，你说呢？”

“好……好吧。”雨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样子，似乎也不太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她瞥了一眼在甲板另一头坐着的安吉丽娜，黑斗篷掩盖下的福克斯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谈话，依然在那边望着天边发呆。

三天的时间，船上的食物只有一些熏肉干和淡水，但是这些东西对于经过生死大逃亡的几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尤其是在穿越死亡之海的过程中，天气一直很好，加上水手都是一些海上滚打多年的老手，所以一路上无惊无险。

伊尔港到了。穆的心情大好，也许马上就会有臣民夹道欢迎王子归来了！穆带着兴奋的心情四处观望。

相比瑟艾姆那样的大型港口，伊尔港显然要小得多。由于这里略微有些偏僻，加上处于精灵和人类的交界，所以一般除了必要，人们都会采用其它交通方式往来，伊尔港这样的地方，似乎只有一些老人的记忆中才会有。

三人下船之后，小型运输船上的水手和他们挥了挥手，就折返回了瑟艾姆据点。

出乎意料，看起来偏僻的伊尔港此时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为了让安吉丽娜的斗篷不那么显眼，穆也将身体笼罩在斗篷下，只是微微露了半张脸出来。但是，一路行来，三人感觉伊尔港的人们似乎有点奇怪。首先对于雨晴这样漂亮的精灵，港口的人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而像穆和安吉丽娜这样的装扮，则没有人看上一眼。这里的人们似乎十分冷漠。

就在穆带着疑惑看向雨晴的时候，发现雨晴也在同时转头看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

雨晴微微摇了摇头：“不能确定，不过，以往这里似乎并没有这么多人。而且，我记得上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他们的神态并不是这样的。”

“神态？”穆下意识地朝周围望过去，赫然发现周围的人们脸上似乎除了冷漠之外，似乎还带着忧愁，慌张，甚至是绝望的神色……“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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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二章家国破碎（二）

带着疑问，三人继续朝镇子里走去。人类的气息渐渐重了起来，穆忽然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自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流血小丘，他基本上没有见过其他人类。而现在，眼前的一切除了建筑和景色不同，那些穿行的人们都让穆找到了一丝家园的感觉。

就在穆沉浸在回归家园的美好感觉中时，一直安静的安吉丽娜忽然小声说道：“这里似乎很不寻常，你们看，这些人似乎像逃难的一样。”顺着她说的方向，穆和雨晴望去，果然，眼前经过的一大群人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肉，而且神情都有点漠然。

再往前走，人越发多了起来，原本的街道两边或坐或卧，挤满了难民似的人群。甚至有些地方连街道都堵塞了。看他们的服饰雨晴判断出来，这些似乎都是奥兰帝国的子民。难道奥兰帝国爆发了战争？可是，奥兰帝国的位置并没有和任何协约的部族接壤啊！

琢磨了半天没有结果，穆掀开了斗篷，朝旁边的一个难民走了过去。时间不大，阴沉着脸走了回来。“怎么样，有什么消息？”雨晴问道。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没有等雨晴回答，穆接着说道：“坏消息是，奥兰帝国发生了战争，而且……奥兰帝国已经不存在了！好消息是，入侵奥兰帝国的不是协约阵营！”说完，穆把斗篷往脸上一盖，再也不说一句话。

“什么？！”雨晴一脸的不能置信，而安吉丽娜则在一旁默不做声。

经过简单的询问和交谈，三人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奥兰帝国一面是大海，另一面毗邻精灵领域，最后一边则与人类国度班克国毗邻。在以前，这里没有外患之忧，加上海洋资源和陆地资源都比较丰富，所以虽然国家比较小，但是百姓生活殷实，国家富足，也很让一些资源匮乏的国度羡慕。

但是在前一段时间，邻国班克的国王忽然暴毙，他的三个儿子为了王位反目，各自带着一支军队开始上演了同室操戈的经典大剧。本来这些事情与奥兰帝国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靠近奥兰帝国的班克帝国二王子不知道听了什么人的指使，忽然派使者前来借钱借粮。

奥兰帝国的国王西拉姆亚克，从血缘上来讲，他也算是穆的“父亲”，理智地拒绝了班克帝国二王子的要求。因为他知道，一旦答应了二王子，就等于是同大王子和三王子为敌。奥兰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帝国，但是版图实在小的可怜，如果惹怒了两位班克王子，恐怕随时就会面临灭国的命运。虽然联盟议会名义上号召所有盟国和睦相处，可是真到了战争爆发的时候，天知道议会会不会为了一个小国而得罪班克这样的大国。

事情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班克帝国的大王子和三王子也同时派使者前来“请求帮助”。而在奥兰再一次拒绝之后，班克帝国的三个王子竟然像约好了一样，暗地里集结了兵力，在同一天攻打奥兰帝国！并且在三天的时间里，把奥兰帝国上下洗劫一空！而奥兰帝国的国王和皇族，也被骄横的二王子杀了……

叙述完事情的经过，穆呆呆地在一边不发一言。自从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他从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绝望。本来他对奥兰帝国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是现在感觉却变了，除了同情被灭的奥兰帝国外，还万分痛恨班克帝国的家伙。你说你们自己争王位就在自己家里争呗，争得头破血流都不会有人理。可是好好的你们干嘛来灭老子的金银窝？断了老子的享福梦！

靠！

“妈的，老子迟早灭了班克报仇！”穆心里暗骂。

“简直是强盗！”雨晴一直平和的表情也变得愤怒。“这样的事情，联盟议会竟然没有人阻止吗？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类！”

“也许我们不应该继续往前走了。”一直沉默的安吉丽娜及时提醒了一句。

“可是……”雨晴瞄了穆一眼，言下之意是，那灭国的是奥兰啊！死的人可是“穆的父亲”！她正在犹豫穆是不是能接受转向的建议时，就看见穆苦笑了一下。

这时候，穆脑袋里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瑟艾姆海港的老矮人山姆。想想当时老矮人的建议，穆忽然想到：“难道……那个老矮人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想到这一点，穆顿时觉得矮人山姆的形象猥琐至极……

“或许去精灵之森你会有更好的收获。”穆的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搞不清楚矮人山姆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去精灵之森？目光微微在雨晴的脸上徘徊了一下，穆摇了摇头，拒绝了雨晴的提议。

穆知道雨晴的想法，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穆底细的人，雨晴自然知道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有多么有限。开始以为到了奥兰帝国就万事大吉的想法，在到达伊尔港之后被现实击得粉碎。从表面上看来，去精灵之森暂时避一避，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连一边的安吉丽娜都好奇地看着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雨晴的提议。

实际上在开始的时候，穆也在考虑是不是要跟着雨晴去避难，毕竟，雨晴的背后代表着精灵一族的势力，有了精灵的帮助，以后的生活会轻松得多。但是，在雨晴提出邀请的一刹那，穆的心头似乎涌起了一丝明悟。别看穆品平时嬉皮笑脸一副痞子相，可是关键时刻对于大局却判断得很清楚。的确，眼下去了精灵城自然能够躲避一时之灾，但是以后呢？难道要一直寄人篱下，躲避一辈子么？

穆摇了摇头，当然不能！穆回想起了小时候流浪的日子，那时候举目无亲，只好满街要饭。有时候遇到好心人家，多给上几个馒头，心里就乐开了花。于是就经常在人家门口徘徊，时间长了，即使是好心人，也不愿意再给馒头。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穆就变得特别独立。一直到后来跟着老头子做了裁缝，他也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老头子那做一辈子。

虽然这个世界族类不同，但是大体的格局和社会的伦理却十分相似，穆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虽然雨晴殷勤相邀，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看着穆的态度十分坚决，雨晴叹了一口气。“穆，那你以后怎么办？你要去哪？”

“去哪儿？”穆舔了舔嘴唇，苦笑了一下，看着安吉丽娜和雨晴：“暂时还没决定。你们呢？看来我们就要在此分手了，雨晴肯定要回精灵之森了，你呢？”穆转向安吉丽娜问道。

“我？”相比穆来说，安吉丽娜则是一脸的轻松。“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天下这么大，我打算所有地方都去看看。”安吉丽娜眼望远方，似乎有些感慨。“你知道，从小到大，我都在族里的管制之下，名义上是族里的公主，实际上连一个奴隶都不如。如果不是这一次逃出来，以后的日子……我甚至不敢想下去。”停了一停，她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过一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受任何人管制。呵呵，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我可不想浪费！”

穆和雨晴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想到，曾经身为福克斯一族公主的安吉丽娜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言语间似乎对公主的地位没有丝毫留恋，显得洒脱之极！雨晴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公主，怎么会对部族的感情如此淡漠！

但是身为现代人的穆则很快就理解了安吉丽娜的想法。按照现代的标准看来，抛却了身份和背景，安吉丽娜更像一个背包族，追求自由是这一类人的天性。“真是令人羡慕，祝你好运！也许在不久之后，我也会走上和你一样的路。”穆来到安吉丽娜面前，伸手从脖子上摘下一件东西，轻轻挂在了安吉丽娜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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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二章家国破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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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件项链从我有了记忆开始就一直跟随着我，就让它作为这一段特殊旅程的见证吧……”他摘下来的，正是当初被雨晴认出来的，象征着奥兰帝国小王子身份的精灵符文项链。

安吉丽娜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穆的眼睛。在穆做完这些，刚刚转过身来的时候，安吉丽娜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等等！”

“什么？”

安吉丽娜一只手伸进斗篷，摸索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件特别的物事来。安吉丽娜小心地将东西握在手里，那是一串类似佛珠一样的东西，串起来大概有手腕大小，上面一共连着六颗鸽卵大小的墨绿色的珠子。仔细看去，每一颗珠子在墨绿色的掩盖下，都带有一丝暗红色的纹路，似乎是某种秘文，却又像天然形成的一般。这珠链一看就不是凡品，似乎还像一种厉害的法器。

安吉丽娜将珠链戴在了穆的手腕上，神色复杂地说道：“这是我最贵重的东西，我视它如同自己的生命。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不会活着到达这里，希望它能带给你好运。”

“不，这件东西太贵重了，你的心意我接受了，但是东西还是戴在你身上比较好。”穆有些感慨，想不到不久之前在西格玛城仍然勾心斗角的两人，在现在的时刻，却都不约而同地动了些许感情。但是，即使如此，穆仍旧不想收下对方这么贵重的礼物。双方坚持了半天，最后穆折中一下，只好从珠串上取了一颗珠子下来。“这样总可以了吧？希望下一次见面，珠链能够合为一体。”言外之意，希望下次见面，大家都还活着……

见到穆这样做，安吉丽娜微微笑了笑表示理解，随后俏皮地一眨眼，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顺手从珠链上取下了另一颗珠子，递给了雨晴：“同样，也谢谢你在旅程中的照顾，希望它能带给你好运。”

“谢谢。”雨晴倒也没有推辞，似乎在这个时候，连她也忘记了兽人和精灵间的仇恨。同时转头向穆问道：“喂！我们也要分手了，我的礼物呢？”

“啊……”穆挠了挠头，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的礼物，我不是早就给你了么？怎么……难道你还嫌不够么？”说着，眼睛瞄了瞄雨晴的小腰，同时做了一个隐讳的手势。

雨晴的脸腾地红了，啐了他一口之后转回身递给安吉丽娜一枚戒指：“我必须承认，身为一个精灵，我对兽人有很大的仇恨。但是，这一次的旅程中，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谢谢你！希望你一路好运。”

“谢谢！你也一样！”安吉丽娜远远望向远方的森林。“虽然我想游遍天下，但是，精灵之森恐怕是进不去了。能够认识一位精灵魔法师，是我的荣幸。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依然是朋友。”

“希望如此。”

“好啦好啦，我们又不是在拍电影，婆婆妈妈的！该走就走吧！”穆不适时宜地喊了一嗓子，引得两女一起抬头：“拍电影？那是什么？”

“呃……”穆暗里一伸舌头，知道自己无形中说了“外语”，连忙岔开话头：“安吉丽娜，虽然我并没有种族偏见，但是，临别之际，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

“哦？”安吉丽娜听了这话，俏脸微微一红，但是眼睛里却带着狡黠的意味问道：“什么要求？”

“如果对方没有威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