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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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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手机号,短信里说:他姓市,你今天和明天不能联系,我们俩这两天当班。被人发现了,要受处分的。看完删除。”
粉红色的霞光突然像烟花一样,把云层炸开来,放射出美丽的颜色。愿我心里的愿望也能跟这霞光一样,喷涌成真。
我给张衣打电话,我得带个人去她那儿借宿。她关机。
soeren不想再去医院,他独自出发看湘绣去了。我到了医院后,张衣居然不在医院。
张恒礼还没醒。他昏倒得太突然,血透植瘘得五十天才能使用,腹透要十五天,当时情况危险,医生给他植了个临时瘘,一根管子从他的脖子里植入。他脖子肿了,像一根巨大的水泥柱,脸上像刷了一层灰,我从来没见过活人是这种颜色的。
同病房的病人在跟家属吵架,他们想喝水,家属依照医生嘱咐,不给水喝。
我和张恒礼他妈坐在张恒礼病床的两边,我心不在焉地翻着张衣留在那儿的一本书,书名都没注意是什么。他妈妈每次偷偷瞪我我都能抓个正着,我就直轰轰地瞪回去。谁怕谁?
到了晚上八点,我吃完晚饭有点儿晕饭,正打着瞌睡呢,突然梦里听到一个女人的一声尖叫,朦胧中看到张恒礼的妈妈倒在张恒礼的床上,被张恒礼的爸爸和几个护士火急火燎地抬出去了。等我稍作清醒,才发现,张恒礼半睁着眼睛看着我呢!
我一时说不出话。很快张恒礼的爸爸又冲回来了,爱怜地抚摸着张恒礼,说:“孩子,你终于醒了。”
张恒礼断断续续地说:“爸,别……别担心,我的hp顶顶的!”
“你说的什么胡话?”他爸爸问。
“就是……就是……”张恒礼疲惫地看着我。
“哦,他说他的生命值顶顶的!”我赶忙帮他解释,跟他墨迹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知道了几个游戏词汇缩写。
“嗯。”张恒礼投来赞赏的目光。
“叔叔你放心他会没事的,还有好多女人没来得及甩他呢!”
“是吗?”叔叔问。
“是啊!”张恒礼说。
叔叔笑笑,眼角的鱼尾纹爬了半张脸。
“妈妈怎么样了?”张恒礼担心地问。
“没事!”叔叔宽慰着他:“就是这几天没好好睡,低血糖。打瓶点滴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边欣慰地笑着边给张衣发短信。
一个小时不到,张衣就来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到短信的。她来的时候,张恒礼又半梦半醒了。
失望的张衣对几近昏迷的张恒礼说:“你玩了那么多游戏,杀了那么多怪兽,当了那么多次英雄。那些都不是真的,做一次真的英雄吧,在这现实生活中,在2012年年底的这场疾病中,战胜病魔,救出自己,当一次真正的英雄!”
我打电话给soeren,他却说他现在到了沙坪小镇,明天打算花一整天好好欣赏湘绣,所以今晚不想再来回跑,就想住在附近的一个快捷酒店里。
张衣说服张恒礼的爸爸照顾他妈妈,嘱咐他也好好休息。叔叔可能这两三天都没合眼,憔悴得很。
张衣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比叔叔的还难看。叔叔是两眼无神,腰挺不直,脸色有点儿发白。可是她呢,脸色除了白,还有点儿发青。她刚才给张恒礼擦脸的时候,我居然看到四五根白头发,明晃晃地挂在头顶,特别打眼。二十四岁的姑娘,家族里没有少年白发的基因,就这短短的几日光景,被急成了早生华发。我看得太不是滋味,总是撇过脸,不正眼看她。她头顶的白发,她脸上的包,和憔悴的身形,都让我不忍入眼。危难是划分名分的契机,陌生人抽身旁观,亲人献身奉骨。
张恒礼的新病房比之前的大,有六个病床。现在空了一个。我找到吴医生,让他跟护士打一下招呼,破个例,让我今晚也留下来。我告诉他,我更担心张衣。他在走廊上远远地看到呆坐在张恒礼病床前的张衣,答应了。
为了让张衣能睡会儿,我说我俩分前半夜和后半夜。我从10点照顾到凌晨3点,你从凌晨3点照顾到早上8点。我让她先睡,到了1点多,我悄悄取消了她手机上设置的闹钟,希望她能睡到自然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恒礼一次都不醒,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后来觉得冷,哆嗦了几下,刚准备坐起来,就听到张衣的声音。
“疼吗?”她问。
“不疼。”张恒礼的声音,两个字都说得颤颤巍巍。
“我弄点水给你喝好不好?”张衣又问她。
“好。”
接着是勺子碰杯子的声音,张衣在给他喂水喝。
“怎么啦?怕吗?我把台灯打亮一点儿?”
“不是。背……酸。”
“来,我来给你翻个身,给你按按好吗?”
“好。”
床摇晃了几下,接着我听到很细微的、按摩的声音。
我把头死死地埋在被子里,逼自己流泪就行了,不能哭出声来。
易续说,不问问句,是张衣抵抗现实和伤害的盔甲。因为这盔甲,她打工被炒鱿鱼、得罪同学、交不上新朋友、被张恒礼的历任女朋友讨厌;因为这盔甲,她孤单生活,没有人理解她,没有男人敢走近她,如果张恒礼不爱她,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孤单一辈子。
我不记得上一次听她说问句是何年何月的事,但此刻,我清晰地听到她说:“疼吗?”“怕吗?”“好吗?”。
她穿了多少年的盔甲,为了张恒礼,脱下来了。这个女孩是一颗仙人掌,只对心爱的人开出娇媚柔雅的花。
过了会儿,张衣拍拍我,我假装是被她叫醒,打着哈欠捂着眼睛,头也不抬转身脱了棉衣爬到旁边床的被窝里面去。
惜佳眼里的张恒礼
再醒来时,光线从窗帘缝里透进来,天已经亮了。翻身看张恒礼,他半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神空洞又悲楚。其他所有的床都空了。张衣也不见了。我看看时间,早上八点半。她应该是出去买早餐了。
我穿上棉衣,坐到他床边去。
“睡饱了?”我问他。
他疲惫地张嘴说:“没有。”
“被人吵醒的?”
“我妈的眼泪,把我砸醒了。”
“是吗?”
“她真能哭啊!”
“也不看她是谁的妈!”
“哎……”
他很虚弱,太需要人照顾和鼓励,我想现在我们能给与他的信心,他大概都不会拒绝吧?就算能吸收的再少。
我拿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手触碰到他的下巴,有胡渣的触感。我心里一直认为的男孩,早已经是男人了。
我整理着自己想说的话,他却先说了:“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恩。”
“下雨了,大家去上学,小红打了伞,小绿穿了雨衣,小紫坐了车,,可是大家的裤脚都打湿了,只有小蓝一点都没湿,为什么?”
“哈哈哈哈,真好笑!”我心不在焉地假笑。
“你怎么笑了?”
“你不是说笑话吗?”
“因为小蓝逃学了,根本没去学校,哈哈哈哈哈,好笑吗?”他虚弱的笑声飘在病房里,特别空荡。
“好笑。”我说。
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不好笑,易续那儿还没有好消息吧?我上次醒来就想给你讲个笑话逗逗你,可是还没想起哪个笑话好笑,又睡过去了,现在……现在还是没想起好笑的。”
“很好笑。”
“你别安慰我,我连自己都逗不了,还想逗你!我就跟我妈一样……”
“张恒礼。”我帮他压压他脚边的被子,怕有风灌进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你的心理素质一定比你妈的强,强十倍百倍都不止,得一千倍!”
他呼出一口粗气,闭上眼摇了摇头,说:“你还不了解我?”
“我了解啊!”我说。
“了解你还说那种胡话。我跟你说过,不对,是跟张衣,不对,是跟你,哎,反正,我遗传了我妈挺多的缺点。”他说着泄气话。
“我不了解你妈,我就了解你!”
“我怕。”他说。
“怕鬼?”我问他:“你还信这世上有鬼?”
“我不信鬼了,我信命。我以为谈那么多恋爱,喜欢那么多女孩,生命会显得更长一些,没想到这么短啊!”
我看着他半张着却透露着绝望的双眼:“我不喜欢你这样打花脸照镜子,自己吓自己。生命和命运是两回事,命运会让你倒一些霉,可是你的生命会很长!你说你信命,是指的命运吧?你可以信‘命’的存在,但不能服从它,更不要惧怕它!命要我们往东我们偏往西,命要我们向南我们偏向北。命要给我们使绊子,我们偏站得稳稳当当的!我们不信牛鬼蛇神不认命,就靠意志、靠坚持、靠自己!有多少难关,我们都能闯得过!”
“我行吗?”他睁开眼睛问我,眼神里充满着期盼。
“当然行啊!”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微烧,“张恒礼,等你好了,易续出来了,咱们把长沙城角角落落都走一遍。我们去银盆岭冬瓜山,去老梅园带点醉,去潮宗街教堂爱晚亭,去橘子洲看烟花、去广电中心看明星,还去白沙井打泉水,你那次说的地方,我们都去,还要去更多我们没去过的地方,还是让易续带着我们,大街小巷地串,看新鲜听旧闻。张恒礼,你、我、易续、张衣,我们四个人,只有你的祖祖辈辈都在长沙,是地地道道的长沙孩子。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去太平街,易续说那是两千多年的老街。张恒礼,你的家乡、你的城市、你的长沙,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它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经历三千年、历史城址不变的城市!你的骨子里,一定有跟这座城市一样的坚韧基因。”
“你在表扬长沙啊?对长沙的第一印象那么不好,又不承认自己是长沙人,你在表扬长沙啊?”
“我骗你的!我对长沙的第一印象可好了,路都是水泥的,在外面走一天鞋也不脏,楼那么高,我们家来长沙前看过的最高楼才三层呢!好多商店很晚很晚都不关门,爸爸再晚回家都能带好吃的回来,一天一变,一百天能不重样!要是去机场附近,一架两架三架能看到好多飞机在天上飞,比电视里看到的还大,还多!长沙人说话声音还大,男人、女人、小孩,每一分每一秒都能那样生机勃勃。幸运信的事,我跟你撒谎了,那不是我对长沙的第一印象,它不足以毁坏这个城市给我的好感。你看到的被眼泪打湿的那封,是我们家第三次收到幸运信。我爸收到第一封,冷笑一声撕了。很快我妈又收到第二封,冷笑两声撕了。两个多星期后,我收到第三封,我还以为我们家会冷笑三声然后撕掉呢,我妈却逼着我抄!好多字我连认都不认识。我那个哭啊,闹啊,还是抵不过我娘亲和她甩来甩去又没打到我身上的那根藤条。我一笔一划地抄,抄着抄着睡着了,半路醒来的时候,看到我妈捏着我的手,在雪白的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幸运信没有改变长沙在我眼里的模样,只是让我看清了妈妈的样子,看清了不管她对我凶不凶,不管她手上是不是拿着藤条,不管是在家乡还是在长沙,她爱我的样子……张恒礼,就算是为了妈妈吧,为了妈妈,为了生性脆弱、不能让她变得更脆弱的妈妈,你的意志得像长沙城一样,坚定,抗压!”
他半睁的眼睛里闪烁出希望之光:“我也能坚定,能抗压?”
我伸手把被子往上拉,让他的脖子多那么几厘米也埋到被子里。他白白的脸露出来,像个蚕宝宝。
“能,你想想张衣,你看她多能耐,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你差不到哪儿去?”
“两小无猜?她那些不带问号的问句,我从小猜到大好吗?两小全靠猜!”
我想了想,说:“张恒礼呀是条虫。”
“靠。”他骂了一句,声音小得我是半猜出来的:“你不会又要作诗吧?”
“别‘又’啊,上一次都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认真想想,不是开玩笑,我这辈子,两次作诗都是给你听的!上次易续都是沾你的光!”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开,说了一句话,我实在没听清。
我弯腰凑近些:“你说什么?”
“先说名字。”他说。
“名字啊?名字就是……《惜佳眼里的张恒礼》!”
“没进步!”他的嘴里轻轻喃喃着,鼻子和眼睛都有点发红。
我伸出食指轻轻刮一下他的脑门,表示抗议,说:“张恒礼呀是条虫,生龙活虎闹哄哄;张恒礼呀是头猪,非常时候顶梁柱;张恒礼呀是孬种,面慈心善情意重。”
他再次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坚决又缓慢。
“你就是不承认,你就是到德国学中文去了。”
“我听懂了,你这是拐着弯表扬我,《惜佳眼里的张恒礼》比《易续眼中的惜佳》好,对吗?”
他动着嘴唇:“是张恒礼比惜佳好。”
“是啊!”我说,“还有最后一句呢!”
他安静地等着我。我把身子俯得更低,双手用力,透过厚厚的被子抓住他的肩,想要传递给他最大的能量,我说:“张恒礼呀要加油,家人朋友同守候!”
他嘴角微笑着,一行泪从眼角奔到枕头里面去。
半晌,他睁开眼睛:“惜佳。”
我帮他擦去泪痕:“嗯?”
“说真的,如果我不在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笑:“叶惜佳就是个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死死死,我他妈现在最受不了你说这个字!
“死你妈!”
张恒礼的目光突然飘向我的对面,他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她不是那意思。”张恒礼连忙帮我解释,这一着急,居然有力气用正常音量说话了。
他妈无限怨恨地瞪着我。我问心无愧,反正张恒礼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她?爱信不信!
“你们俩怎么了?”张恒礼问。
“吵架了。”我说。
“没见你俩动嘴啊?心灵感应地吵?”
“之前就吵过了。”我说。
“多大的事啊?都是中年妇女,要互相体谅。”他说。
“她说你是我害的!”他妈说。
“怎么会呢?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从来不害人,更别说是亲儿子!”
“我承认那话搁在平时有点过分,可是环境不同。”
张恒礼立即明白了,劝他妈:“她着急得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也是关心我,哎呀,和好吧!”
“和好?”我冷笑,“她认为你以前吸烟是张衣害的,打了张衣。打!了!张!衣!”
“妈你打张衣了?”
“我也是关心你,着急的!”
靠,谁允许你模仿我了?!
张恒礼深深地叹口气:“你俩永远都和不好了。”
张衣带着早餐回来,我借口让她陪我去上厕所,问她能不能让心理医生来医院帮助张恒礼。刚才那样苦口婆心地劝导,似乎没多大作用。张衣说她已经问了心理医生也同时咨询了张恒礼的主治大夫,张恒礼现阶段每次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一刻钟,心理治疗实施不了。
“你白天要是没事,就在这儿看着。”她说,“我想回家睡觉。”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庞白得发青,双眼无神,嘴唇也发乌,左脸上的包稍稍小了一点,原本的青色变成了紫红色。
她主动说要去睡觉,我高兴得不得了。
“你去你去!”我说,“好好休息,这儿放心,你一定要睡到自然醒,一定要睡饱,一定要明天再来!”
“我晚上来。”她说。
她总是穿着一身黑,在这白墙、白床单、白衣褂的医院里,薄弱得像一道影子。
“反正睡觉别设闹钟,睡好了再过来,你自己精神不好,还怎么照顾人?再说他爸妈都在呢!”
“他爸妈不顶用,他妈早上一醒来就到张恒礼床前哭,哭着哭着又晕了。他爸爸光照顾他妈都照顾不过来。”她这样说着,往日顾盼生辉的眼波,变成了深不可测的空洞。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守在这儿,寸步不离。”
“你也别跟他妈吵架,别好不容易醒了,又被你骂晕过去了。”
我不服气地问:“我口才这么好?”
她只好又叮嘱一遍:“好不好你都收着点,暂时别发挥。”
我拿她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早餐几块?”
“不用还,你明天把身份证带来,我借用一下。”
“借身份证干嘛?”
“身份证不用拿走,我拍个照就行。听说美国有一种药特别有效,去它们官网买需要提供身份资料,我身份证找不着了。”
她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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