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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跳着一边走，拼命的搓着手，以期能让自己变得更暖和一些。

　　　　可是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了身后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高清挡到了她的面前，他俯下身去看着她，那眼眸里的沉郁积得厚厚的，好像阴云密布就要下雨的天空。

　　　　聂小蛮一下子愣住了：“你答应了我才离开的。”

　　　　**

　　　　依稀可以闻到她嘴里清甜的芬芳以及那种呼出来的带着暖甜的香气。

　　　　高清看着面前的聂小蛮，只感觉自己的心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转身的时候，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痛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她一个劲的想要离开，飞奔回那个李渔的身边，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把她留下。

　　　　高清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用力的捏紧了拳头，沙哑了声音：“你是在我心里种下了什么蛊吗？”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聂小蛮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过来。

　　　　她笑了笑：“世子爷，你把我一个小女子想得也太厉害了，如果能够种蛊在你心里的话，我早就已经专靠那个发财了，哪里还用得着要摆摊子卖鱼汤，你可真会说笑。”

　　　　这一下聂小蛮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这个高清还真是想得出来。

　　　　可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对她有了一丝好感吗？舍不得她，吃醋了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聂小蛮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晶亮晶亮，欢天喜地的看向了高清，尽管知道可能是空欢喜一场，她也有一种期待，至少可以让自己明白以前的付出不是白费的，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有一点点的喜欢她也值了。

　　　　眸光如玉一样光耀了起来时，高清从聂小蛮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雨过天睛后的彩虹。

　　　　他原本不应该否认的，可是没由来的就蹦出了一句：“你自作多情了。”

　　　　竟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是她表露得太明显了吗。

　　　　若说以前的拒绝还不算是太伤人的话，这一句话则是彻底的伤到了她，什么叫自做多情了，难道他根本就对她连一丁点的情谊也没有吗。

　　　　聂小蛮感觉心口突然好像压上了一块巨石，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无数双手给揪着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疼得慌。

　　　　她再一次的低下了头去，自作多情吗，看来是了呵。

　　　　她自作多情了。

　　　　低下头去再一次的抬起头来的时候，眼里的晶亮已经不见了，她也不再那般的兴高采烈，眼神里的那道光彩一瞬间消失了。

　　　　聂小蛮有些倔强的开了口：“世子爷，既然如此，您把我叫到这里来，是来羞辱我的吗？”

　　　　她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些愣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前望去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一辆破旧的马车正急急驶来，马车前坐着的正是李渔，他找出来了。

　　　　可是他没有发现聂小蛮和高清站着的地方，一直往前寻去。

　　　　聂小蛮立即开口：“李渔哥。”

　　　　隔得有些远，声音被风给吹散了，李渔有些听不见。

　　　　马车继续向前。

　　　　聂小蛮顿时急了。
＇347＇幻境之中百花败，元神散尽为情伤
　　　　她一把推开了高清就往前跑去。

　　　　“李渔哥，我在这里，等等我。带我回去。”

　　　　说完提起了厚厚的棉衣裙摆，将脚步踏得飞快，深一脚浅一脚的落在了雪地上，踏出了深深浅浅的印痕。一不小心，扑嗵一声跌倒了，当成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就继续向前跑，小小的身子仿佛有着无穷的爆发力。

　　　　雪地里奔向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彻底的刺痛了高清。

　　　　他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瞬间变得不平起来，这种愤怒的压抑的感觉比他看到骆小小被安豹欺侮的时候还要愤怒。

　　　　高清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伸出手去的，只感觉大手一捞，聂小蛮整个人便落入了他的怀里，再接下来，他的唇就重重的落了下去，她的脸蛋很凉很凉，唇很冰很软，可是却让他探得了里面的火热，他的舌顺着她惊呼的动作钻了进去，只看到一双瞪得圆圆的眼，弥漫起了水光。

　　　　聂小蛮彻底的惊呆了，高清这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渔听到了她的呼喊，下了马车往声音的方向跑来，看到高清拥着聂小蛮，在漫天大雪中深吻着，聂小蛮看不到李渔，可是她从心底讨厌这样的感觉。

　　　　因为她喜欢高清的吻，尤其是他的气息将自己环绕的时候，聂小蛮痛恨自己，竟然想要得更多，她为什么这么犯贱，这个男人不爱她却亲吻她，是什么意思。

　　　　待她反应过来，用力的抗拒，呼吸似乎快要停顿的时候，终于被他放开了。

　　　　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傻了眼一样呆立在原处的李渔，聂小蛮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紧接着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

　　　　她抬眼看向高清：“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爱你，会不会忍受在我亲了你以后还会娶你。”高清脸上扬起了冰冷的笑。半点也没有亲吻过后的柔情，可是他的心是火热的，还带着几分湍急，聂小蛮根本感受不到。

　　　　她难以置信的摇头：“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验证。不，为了毁掉我的幸福。”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不会介意这些。”高清道。

　　　　他在为自己的意外之举找理由，可是这个借口太牵强。

　　　　聂小蛮笑了，这一刻她不再对高清有任何的期待：“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你还是在恨我，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折磨我，毁了我，因为我毁了你最爱的那张骆小小的画像，尽管我向你道了歉。为你做了那么多，依然抵不过一个死人的画像。”

　　　　这话说得有些恶毒了，可是在聂小蛮心里想来，却是刻意的。

　　　　她就是要激怒了高清，看看他还能对她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她越来越不了解高清了。为什么有的时候可以对她那么的好，有的时候却不能。

　　　　当死人二字从聂小蛮的嘴里说出口的时候，高清终于忍不住了，扬起了手，一巴掌就要向聂小蛮的脸上挥去，李渔一见，飞快的上前来。用力的撞开了高清。

　　　　他一把来到聂小蛮的面前，看出了她的窘迫以及心伤，一把搂过了她，将她紧紧的包裹在了自己的披风之下：“世子爷，够了，就算是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我不明白既然你不是真心喜爱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不过你今天让我明白了，我和小蛮留在京城是逃不开你的掌控的，你随心所欲的日子也该结束了，小蛮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东西，不是你忘了的时候就可以丢弃，想要的时候又来夺取，她是有心的，你这样对她，她会痛，也会对你恨之入骨。”

　　　　“是吗 ；？”依旧是淡淡的两 ；个字。

　　　　“算了，渔歌，不用再和他说那么多了，我明白了，他就是讨厌我，纯粹的讨厌我而已，吻我，也是因为讨厌我。”聂小蛮看向了李渔，想起高清刚才所说的话：“李渔，他刚才亲了我，你看到了，你介意吗？”

　　　　“我当然不会介意了，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李渔道。

　　　　“谢谢你，李渔。”聂小蛮转头看向高清：“你听到了吗，他不介意，所以你不用再费心思了，我们两个人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了，之前你送来的那些东西，除了银丝炭我用了一些，其余的都没有动，你全都让人拉回去吧，或者我找人送回到安南王府去。”

　　　　聂小蛮握紧了李渔的手，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站着直视高清的勇气。

　　　　她扬了扬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有些苍白无力。

　　　　她一声叹息，最后深深的看了高清一眼，便不再说话了，与李渔一起紧紧牵着手往马车方向走去。

　　　　直到他们上了马车，高清才蓦的感觉到一阵剧痛，头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空而出，侵袭他脑海里的神经，只感觉心里头的那团火焰终于炸开了，一直漫延到了他的大脑，眼睛传来了一片灼热，待到一阵阵的热浪好像要将他包围的候，高清蓦的睁眼，却看到漫天大雪里亦然出现的一副幻境。

　　　　绝美如仙的男子眉心一粒艳红的朱砂，抱着怀里的女子无声而立。

　　　　他的笑绝然而哀伤，仿佛有一种化不开的浓殇。

　　　　怀里的女子静悄悄的，那张脸分明 ；是聂小蛮的脸，可是她的长发一直长及了脚踝，一袭红色的羽衣在半空中不停的翻飞，一直在不停的下坠，在他的怀抱里，化成了一片一片的晶莹，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光芒，让他的眼中腾起了一道道的泪光。

　　　　这个谪仙男子和怀里的红衣女子，为什么是他和聂小蛮的模样。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白衣飘飞的女子腾云而来，落在了他们的身旁。

　　　　那白衣女子竟然是——

　　　　“小小。”高清哑然出了声。

　　　　可是腾云的白衣女子听不到他的呼唤般，只是哀伤的看着地面的两人。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牡丹姐姐，她的元神尽散，已经无力回天了，都是我。”

　　　　接着白衣女子又看向了那名长相与他一模一样的谪仙男子：“对不起，怀化道君，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故意制造出那样的误会，令她一心寻死。”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那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与他一模一样。

　　　　白衣女子摇头，凄楚的笑：“不，我欠你们的，会还给你们的，若有来世，我一定会还你一条命，把她带回到你的身边。”

　　　　“没有来世了，她的元神已经被九天玄女的恶魔分身给打散了，没有办法再复元了，她也不会再有往生的机会，只能化成一朵无情无爱的牡丹花。”

　　　　莹光越来越密集，谪仙男子怀里的红衣女子终于化出了真身，显现成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在他的怀里，开得正艳，可是过了一小会，那花瓣竟然也一片一片的凋零。

　　　　“连真身也留不住了吗？”白衣女子立即滚然泪下。

　　　　“都说神仙是没有眼泪的，可是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忏悔了，九尾狐，你走吧，我不想再为难你，牡丹消失了，我也会随她而去。”

　　　　“这一切不是你的过错，怀化哥哥，不可以，你不能随她一起走。”白衣女子听了以后立即哭喊道：“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去求观世音菩萨，她一定会救牡丹姐姐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那朵牡丹花终于凋谢了，在那个谪仙男子的怀里，枯萎成了红色的干瓣，再也没有半点灵气。

　　　　刹那之间，冰雪飞扬，男子仰天一声长笑，眉心的朱砂变得分外的艳丽起来，当那道浓烈的光芒过后，他眉心的朱砂黯淡了，变成了一粒透明水滴状的泪砂，悬在了额心，而他的身体也开始消散，化成了一片一片的白雪，飞扬于祥云之间。

　　　　“怀化哥哥。”求了观音菩萨而来的白衣女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惨景，她一声嘶吼，扑向了那消散的雪光，一道金芒从天而降，将三人笼罩在了一起。

　　　　“你看到了吗？”突然，林间雪地里，一道幻影虚空而来。

　　　　高清蓦的一怔，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了，而眼前的这一个人却是真实的。

　　　　高清怔怔的看向眼前的这一个白影：“小小。”

　　　　眼前的人分明是骆小小，可是那感觉却令他陌生。

　　　　“你可以叫我小小，这是我在尘世间与你相遇的化名，我也是之后才记起来，我是谁，为什么而来，我欠你的一命，已经还下了。”她娓娓叙着：“可以与你相恋一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菩萨的怜悯，可是你真正的爱人不是我，就算你的灵魂被封印，记忆被封存，就算天理不容，你们也可以在尘世间团聚，不要再犹豫了。”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小小。”高清还想追问，可是骆小小的身影却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留下空气里寂静的冷清。

　　　　高清定定的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眼前出现的一幕是梦吗，还是聂小蛮那个女人真的会下蛊，抵毁骆小小，给他种出了一个梦境。
＇348＇别离即将在眼前，道是无情却有情
　　　　直到现在高清仍不相信，看到的幻影会是什么前世今生。

　　　　可是他只感觉，看到了这一幕以后，心里的疼痛加剧，不知道为什么，他眼里心里脑子里满满浮现的都是刚才聂小蛮与李渔在一起的面画。

　　　　他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不想！！！

　　　　一点也不想！！！

　　　　他想杀了李渔！！！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高清终于发现，曾经对骆小小有过的那种疼惜在聂小蛮的身上得到了验证，他似乎有些——再意了。

　　　　摇晃的马车不停的前行，聂小蛮只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如果说她以前还对高清存在有做朋友的念想，现在连朋友也不想做了，看也不想再看见高清，她现在就要离开，去一个高清找不到她和李渔的地方，她不是一个勇敢的女子，可以勇敢到被自己所爱的人如此的侮辱，还来包容的面对他。

　　　　她面对不了，也接受不了现在和以后的高清对她生活的干扰，她现在就要走。

　　　　“李渔，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也不用再意那是谁的金子了，带着它们远远的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置个宅子，一起生活好不好。”

　　　　聂小蛮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伟大的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过平稳的生活，没有别的穿越女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再也伤不起了，就算李渔现在对她而言远远没有高清在她心里来得重要，但是她相信，两个人相处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她和李渔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

　　　　她承认她懦弱，她逃了，她最初的勇气已经在高清接二连三的打击里全部消失，没有了继续爱下去的原则与动力。

　　　　她扬了扬唇角。想，或许是自己不够爱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每一次想起高清。心里全都满满的疼前。

　　　　她感觉自己和高清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出悲剧，而且她的心里好像有某种东西生来就种在了她的灵魂，她的骨子里，让她在这种大雪漫飞的天气，想要离高清离得远远的，她感觉到冷，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寒冷。

　　　　好像曾经被高清彻骨的伤过。

　　　　聂小蛮躺在李渔的肩膀上，在马车的摇晃中，沉沉的睡去。

　　　　烟雾绕袅里，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是醒来了吗，还是睡梦里的奇境。

　　　　花儿漫天的田野，她在田梗上奔跑，身上穿着牡丹花般娇艳的衣赏，她看到了漫天盛开的云彩以及不远处在田野里奔跑的小动物。只感觉风景是如此的美好。

　　　　她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天地间有一抹白影，耀得如雪，在繁花间无比绚灿。

　　　　她走近了去，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这里是风之谷，只有精灵。没有仙的。

　　　　他站在花丛里对她笑，叫她的名字，小牡丹。

　　　　她好奇的歪着头：我才刚刚修炼成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不语，只是执了她的手：想学仙法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

　　　　她更好奇：你是谁？

　　　　我是怀化道君。

　　　　这四个字一出，立即有一种彻骨的心伤从她的记忆里漫延。

　　　　聂小蛮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蓦的一下睁开眼。

　　　　梦里的人分明是她和高清。

　　　　可是她竟然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牡丹精灵，而高清竟然是传说中至高无上的仙长。

　　　　聂小蛮只感觉不可思议，可是她的心口是那样的疼痛。堵得慌。

　　　　“李渔哥，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前世今生吗？”

　　　　既然穿越都已经发生了，那么梦境里的一切是真的也未尝不会。

　　　　可是李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应该握住当下的。”

　　　　“也许吧。”聂小蛮只感觉到身子是如此的疲乏，还是有些想睡。

　　　　她再一次的闭了眼睛，往李渔的肩上躺去。

　　　　梦境里的一切竟然再次出现了，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了骆小小，一袭白衣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