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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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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居高临下,骨子里尽是些轻视,“你这是在找借口?谁知道这十年你都在做什么。哼,别忘了,这村子里的命都在你手上呢。”

    “龙头!”人群之中一声苍老的嘶吼响起,众人皆转视看去,长老也早已怨气一身,今日算是爆发了,“你又知道些什么!十年,那可是她用自己的血和肉换来的十年啊!你这个败类根本没资格说她!”“我们的命不要也罢,我们一直都知道,这十年来我们一直在拖累她。她要忍受多大的痛疾才能在仇人的身边活到现在,够了,够累了,反正一把老骨头了,命不要也罢!”

    苏辛子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开始发烫,看着一身凛气的长老,心下又是翻起一阵酸痛,“长老爷爷。”

    龙头面色愈变发黑,向前走了几步,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声,从腰间取出把长刀来,“呵,胆子倒是变大了,不知道这骨头……”

    苏辛子知道大事不好了,多年来自己也不是没做过反抗,暗杀投毒该做的都做了,到头来自己与他还是天差地别的实力。长老的无谓反抗换来的只会是死亡,她不想再看到谁会死去,她不想再次经历八岁时的那度黑暗。

    她圆了眼止不住颤抖,咬破了唇,已经绝望了,一切都绝望了……

    “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我会努力的,我会很努力凑齐一万两,所以,求求你,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反抗你,所以求你不要……”苏辛子此刻真的感觉到了羞耻,即便有多愤怒又有什么余地呢?没错,生的生,死的死,这才是世道啊,自己的微不足道能改变什么?

    长老微颤,顿时红彻了眼,怒吼,“你在做什么?苏辛子,你给我站起来,不要为了我们下跪!给我站起来,你的骨气到哪儿去了?给我站起来!”

    苏辛子此刻真的感觉到了天崩地裂,她竟然会给仇人下跪,可她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再也没有办法保护大家,保护这个村子,下跪是现在唯一的出路,这样,大家就可以活下去,活下来就好了……这样就好……自己怎么样也没关系……
五十五、把你的十年交给我们(二)
    众人已经忍到了极致,苏辛子的意外举动完全破了所有人的底线,所有人失了理智般的嘶哑咆哮起来,就为了让苏辛子站起来,“站起来,苏辛子,我们不是懦夫。”“这几年我们就算活下来又怎样?活的像狗!”“苏辛子站起来,我们不要他的施舍,这条命我们都不要了!站起来!”“给我们站起来!”

    “大家……”苏辛子从未这般内心起着波动,再也止不住泪水的充盈,这是她记忆中第二次哭的这般撕心裂肺了,竭尽全力的用命喊出了声,“请大家和我一起死吧。”

    忽的,只觉身子被谁抬起,抬头相望,朦胧间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孔,是他。

    花季朝她笑的很暖,扶起她,“把你的十年交给我们,不过作为交换,图纸如何?”

    她哭红了眼,愣了片刻,之后朝着花季扬起了个很丑的笑容,嘶哑的听不出话来,“嗯,我的十年。”

    “别哭。”这是花季最后对她说的话。

    龙头眯起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樊达朝地吐了口唾沫,“来杀你的人。”

    几个小卒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不自量力,龙头可是最强的,你们也不……呜……”

    话还未说完,花季一脚就将人踹远了三四米,吓得众人一个倒吸,这脚力毫不逊色与龙头,“这下可以安静些了。”

    樊达揉了揉肩,笑的豪放,“的确,我倒也想看看不自量力的是谁?”

    花季也就抱着坐观的态度,勾着赤唇笑的甚是百媚。

    这两人的随意惹得眼前的男人怒气勃发,从未有人敢这般无视挑衅自己,“别给我东张西望!”

    话出,一拳便朝樊达蒙去,右脸被狠狠的击中,男子大笑,“哼,就你这货色也敢与我叫嚣?”

    “你这是在给我挠痒吗?那还真多谢了。”樊达揉了揉发红的脸,谁也没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招,一拳就蒙上了龙头的鼻梁骨,活生生的就给打断了,顿时出了大量的血。

    龙头踉跄倒地,疼的他是不停的颤抖,村民们个个倒吸一口气。樊达又是上前,丝毫不给他反手的机会,狠得一脚力气,猛地朝他的膝盖踩去,这一脚下的力道够狠,直接断了他的骨,一声嘶吼从龙头口中喊出,倒也让他有生之年尝了这滋味。

    樊达居高看着他,突然阴森一笑,变得愈发冷冽起来,“好想破了你的腹,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

    龙头此刻才意识到恐怖的真正寓意,向后婆娑的挪着,樊达俯下身一脸恐吓,就在这时说快不快,龙头从身后取出一把匕首直刺他的心脏,好在樊达身形一闪,只是划破了衣裳,左脚猛地一旋将他手中的匕首踢出,狠狠的向下踩去,碾碎了他的手骨,又是一声撕裂的喊叫。

    花季不满的捏了捏耳朵,“真是吵死了,还是一刀来的实在。”

    “死的太快,何谈趣味?”

    虽嘴上这么说着,右手早已取出腰部的佩刀,龙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那个名为樊达的男人朝自己笑着,诡异的笑着……

    一颗人头咕噜的转了几圈,刀上染了黑血。一帮大汉手握着刀在此刻显的是这般的无力,樊达的狠皆看在眼里,吓得腿脚不停颤着抖,如今龙头已死,也明知自己打不过这男人,吞了口唾沫,纷纷惶恐叫喊逃离开去。

    村民们许久没开口说话,吱呀不出一个字来,看着地上的残体,竟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可这一切却又是这么的真实,嘴唇控制不住的发着颤抖,明明是这么的喜悦却为何开不了口,连身子都变得僵硬,唯一让众人都明白的仅仅只是 ;——— ;十年的囚禁到此彻底终结了!

    苏辛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任凭血泪掩住嘶哑的喉咙,她哭出了声,所有的情绪顿时爆发,发泄着这十年来的受的折磨与不平,也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绪吧。

    长老上前,早已老泪纵横,哭的泣不成声,蹲下身子将苏辛子紧紧揽在怀中,这一刻所有的苦都化在了这无声的怀抱之中。

    两日后,花季和樊达也不便再多留,临走前和众人也告了别,只是,轿子中多了一人,苏辛子涨红了脸,看花季的眼神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昨日夜里,苏辛子得知两人要离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恳求他们也带上自己,她说她想走出这个村。虽然不明白他们是何人要去做何事,但是,此刻的她依旧这么的决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伴吧。

    樊达起初是坚决不同意,但又转念想想,她定然是看过社稷图的,就凭这点她的命就不该留,花季在旁的劝说对他是无效的,念在苏辛子也是个自小习武的,功底也不至于太差,况且村落以归,也没落得个牵挂,最后还是同意随他们一同前行,暂且成了樊达的习徒。

    轿中,花季与她讲了些事情,虽没有全部告知。为了让她明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接下来的生命都要全部奉上,她也明白,这就是她选的路,她就是要亲自看看这个世道到底沦为了什么鬼模样!

    山头上的坟如十年前的旧模样依然立在那头守望着远方,雕刻了十年时光,红色的破布条耷拉着,只是,这次在坟头旁还立着一个小小的斑蘑菇,直挺的脊梁骨同坟共生……
五十六、为你们焚香配良药
    经过这么多天的洗礼,南杞的滂沱骤雨也是退了,外头的央央河水也在这几天蒸发的刚好,行人多行方便了些。

    自上次与南末笙交谈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近来穆乞儿的伤势也逐渐得到了好转。暴雨过后的艳阳通常格外的放纵,微风不噪的恰好。

    百姓皆为天灾口口谬传,人心惶恐并不是可以控制的,即便如此,可皇宫依旧风平浪静,杞王无非是在女秀之下快意潇洒。今日听闻杞王已两日未上朝,反是在瑶台与后宫佳人嬉戏。穆乞儿得知,顺然扬嘴悦笑,肉池之地还真让人骚动呢。

    瑶台犹似仙境,袅袅热气环绕,朦胧间尤以可见几位美人婀娜妩媚的身姿。近些看,这些美人无不玉骨冰肌,娇柔美艳令人魂牵梦萦,看的人是眼花缭乱。宫中之人时常也会听见从瑶台传来日日笙歌,整整两日在此夜夜消欢。

    女子娇喘不递,浑身香汗沾沾,于旁更是三四个成对嬉戏好得自在。待两人肌肤摩擦阵阵缠绵之际,站在外头的吕奎倒是不避讳的走到杞王耳边附了句,见他点头后这才出去。

    吕奎出去不久,随之暖气弥蒙间忽现一抹身影,美人逐渐靠近,视线间清晰了五官,来着是夏江婻,今日她一身淡粉薄纱清秀了不少。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女人斜倚在杞王怀中,做着大胆挑逗,弄得他是瘙痒难耐,完全空不出神智来搭理她,一翻身将女人压在了体下玩戏,夏江婻脸色倒也不温不恼,恰身后又迎来一人,她回头看去。

    穆乞儿翩翩然的带着娇笑,双手捧了诸多,见此情此景倒也不意外,反先给杞王请了个安,他这才抬眸看去。

    穆乞儿走至一侧,蹲下身,尽显一派得体,“臣妾听闻皇上多日未入朝,想想也只能做些分内事,这才与姐姐一同前来看看,也想为皇上奉一点微薄之力。”一壶茶,一覃香,她摆放有序,看似也是用心。

    杞王得知两人来意,不免自叹,这才从那女人身上翻起直步朝坐台坐下,遣走了嬉闹的众人。夏江婻也移步寻了一侧独自坐下。

    穆乞儿挑手燃了香,不出片刻,淡淡醇香已萦绕鼻尖,这股味着实沁人心脾,杞王很是喜欢,果真开口问道,“这是何香?”

    “乌草香,此香提神之用。”

    杞王若有所思,点了头,深深吸入一口,满意的绽了笑。

    她又斟了几杯茶水,“这是甘草水,养生之用。”接着将其间一杯递给了夏江婻,“姐姐快尝尝。”

    入口,淡淡苦味散了满腔,久之才有了一丝甜味,夏江婻不禁多喝了几口,“好茶。”

    杞王接过一杯,打量杯中液体半响,向来警觉颇高,趁着无人发觉,暗自洒在了地上,故作已经喝下,见杞王杯中已空,穆乞儿欣然扬起不易察觉的得意,举杯饮下甘草水。

    早就听闻夏江婻舞技超群,在穆乞儿的苦求下这才愿意稍作舞姿,杞王也是乐意欣赏,他为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尽,许是几杯酒水下肚,眼前迷蒙的产生了晕眩,一旁的穆乞儿倒也发觉的快,上前问他是不是喝多了,他只觉大脑一重,下一秒便毫无征兆的昏了过去。

    穆乞儿见状吓了一跳,赶忙对夏江婻唤着,“姐姐,姐姐快来。”

    夏江婻止了舞,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杞王倒在桌上,“皇上这……这是怎么了?”

    “我见皇上喝了几杯酒,也没劝,谁知就这样了。”

    此刻夏江婻的眉头打成了结,僵硬的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鼻息,一股热气散在她的食指,他还活着,这倒也把她们吓得不轻。

    “许是醉了。”夏江婻重重的吐了口气。

    穆乞儿还是一脸焦急,看得出她对杞王上了心,“姐姐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毕竟皇上龙体为贵。”

    看着眼前的人儿急的迫切,也不好拒绝,想来也为皇上龙体担忧,答应之后便小步跑了去。

    几缕青烟飘着,香也焚了半截,香头处掉落一截燃灰。待夏江婻离开后,穆乞儿这才松开紧搂着的手臂,起身微微斜眼看着这个男人,这可真是讽刺。若当时他要是喝了自己的甘草水,那也就不会中迷了。

    这乌草焚的香含有大量的乙醚,人体若接受了大量的乙醚会造成重度昏迷的状态,而这甘草恰好是解其毒的良药,要怪也只能怪不得别人。

    吕奎正大步朝内走来,许是夏江婻告诉他了,他倒是绕过穆乞儿快步上前探了探脉搏,可惜久久未查出什么异样,纠结之下对穆乞儿做了一番探究,不善之气早已满了他的脸,眼前这个叫做花倾城的女人……

    穆乞儿的眼睛仿似结了霜,几滴泪潸潸沿着轮廓滑下,她一脸茫然,就连自己也没发觉何时湿了面,看了眼手指轻触的泪,竟然笑了,她哭着笑了,这是多么荒唐,“皇上若真有事叫我该如何是好……”吕奎看在眼底愣是百般疑惑,她并不像是在做戏。

    最后一点乌草香即将殆尽,吕奎也是忽然感觉头有些眩晕,眼前的人儿也是变得一片迷糊,渐渐地,眩晕感越发强烈,眼一黑也昏死了过去。

    见人已倒下,穆乞儿止了止,垂眸看了他半响,忽的扬嘴惬意的与之咍笑,面上的泪被无情的拭去,方才的情愫瞬间瓦解,那如蛊般的笑更显张狂。

    穆乞儿将香扑灭,散了散空气,接下来,该是做正事了……
五十七、我杀谁是我的事
    对于吕奎这人早有耳闻,是杞王身边不可缺的无形手,这人的存在无非是一种威胁。

    夏江婻携着御医匆忙赶了过来,发现穆乞儿正心急如焚的来回踱着,许是看见御医这才匆忙上前,“太医。”

    穆乞儿给御医让出了条道,他立在杞王一侧替他把脉,只觉脉象清晰也不混乱,很是正常,只是为何昏迷不醒,这倒是纳闷了。

    片刻,“怕是醉了,还是先将皇上带去寝宫,容我再好好寻个脉。”

    夏江婻本想替他搀扶,岂料被穆乞儿抢了先,细看,她的眼睛微微泛红,因是哭过了。

    正当离开时,穆乞儿才忽的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御医说,“方才吕将军也试了那壶酒,之后便晕了,怕是酒水的问题。”担忧刻在了脸上,转头朝夏江婻就是一瞧,“还望姐姐替吕将军扶把手。”

    御医们也是匆匆然的行着,听言是酒水出了问题,倒让养心殿内聚集了不少人。

    龙榻上男人闭着目,怎么也唤不醒,这更加确信了问题出在那酒水上头,难不成还真应了前些日子的不详征兆?

    正当众人急的一股热时,外头连翻跑进几人,其间一个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吕……吕将军……他,死死死了。”

    整个屋子降了几分冷气,在场无不倒吸一口气。在太监旁的一个御医也是青着脸,“这酒水里确实掺有他物,恕我无能,对于是何物毫无头绪。”

    众人皆知这分明就是蓄意抹杀,穆乞儿早已哭成了泪人,众人也是看在眼里。

    南末笙也是刚赶来,听说出了这等子事,也是差异,一进屋就瞧见穆乞儿哭得梨花带雨,众人围之,“听言是酒水落了差,管事人是谁!”

    他的一吼吓得一旁的奴才哆嗦起来,噗通一声就屈膝跪地,“是奴才。”

    “你该知道后果吧?”

    后者吓得面色惨白吓破了胆,急的解释,“不,不是奴才,奴才只是管事,替皇上送了酒,奴才也不知情啊。”

    南末笙厉眼一扫,猛的就朝他的脑袋踢去,“狗奴才,还敢解释,莫不是经你之手皇上可会如此?”

    “真的,真的不是奴才啊,奴才冤枉啊,奴才也是从御膳房取得酒,奴才怎么可能会想谋害皇上……冤枉啊……”。

    对于他的求饶,南末笙越感烦躁,“来人,拖入大牢,杖责一百。”

    奴才被两个侍卫硬生生拖了下去,不停的做着挣扎,撕了声的求饶解释,整个屋子气氛压制着,只有穆乞儿微弱的抽泣声。

    南末笙走上前,侧眸看了她一眼,“颦妃也别太伤心,前些日子的刀伤怕是未好,还是得多注意休息。”“我们定会竭力救治父皇的。”

    穆乞儿抹了抹两行泪,愈显憔悴,方点头身子却一软倒了下去,吓得众人又是一紧。好在身侧的南末笙反应来的极快,将她搂住这才没摔下去。

    穆乞儿微微皱眉蹙额,一脸不适。也就趁着这个时机,衣袖之中滑出一个东西,反手极快的将东西塞入了南末笙的腰怀,这才缓缓直起身子,有些歉意,南末笙一笑说无事。

    之后的几个时辰众人皆散了去,只剩下御医们交手忙乱。

    因原阁被火烧通透,皇上又赐了间云韵阁给她,待婢女携着穆乞儿回到阁后,发现屋门有被动过的痕迹,之后找了个借口将婢女遣了走,果不其然,屋内正坐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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