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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雄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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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深重的祖国啊!我们正以鲜血和生命保卫着你!!



……

注① 印军廓尔喀联队,为尼泊尔兵,自二战出名,以强悍骁勇著称,至今英联邦军仍招募之。

10。玉雪凌空

10。 玉雪凌空



1967年10月同一天,清晨,中印边境中段,雪地上又覆盖了一层弹灰,冰霜上又绽开了一片弹花。一排排的炮弹还在向我方阵地猛烈地射来。“嗊!哗!…——嗊!”“嗊!哗”



雾霭中,几组人正在向亚东草场接近。边防哨卡扬起了小红旗,禁止进入!

越过哨卡是一段缓冲区。可以看见印方的哨卡,同样的拦道木。

人群在接近,显然是要冲关的,可能夹杂着一些叛匪。

一片混乱,响起了口哨声,哨兵在大声呵斥。



一藏族青年背挎双管猎枪,双目紧紧盯住前方,躬身策马向前疾驶——

高虎声从克什米尔回来,猛然醒悟“中计!”在前线最吃紧、最缼粮缼弹药、最需要情报的时候,自己被调虎离山了!他知道亚东山口已经打响了,心急如焚,要赶到前线去拯救!

他路过了草场!他看到从四十军阵老兵排脱身出来的老师,正和一群逃亡者向草场隘口冲关!

“老——师!快回来——!”他高声大喊,双眼热泪滚滚!

老师中了邪了,要到香巴拉去!



前方是一个大S弯道。“老师!!”他调转马头,对准直线距离上的障碍物,扬鞭在马后一抽,双手紧拽缰绳,箭一般向前冲去。

1000米,800米烈马溅起冰泥,飞跃过第一道障碍物!



由远而近地,传来了引擎驱动声,一辆军用吉普开来,从奔马骑者旁擦身而过。车内,一个戴着眼镜的侧影一晃而过。车轮疾驶,向哨卡开去。



500米,400米………烈马扬威,飞跃过第二道障碍物!

已经有人冲过去了。印方射来的炮弹落下,扬起巨大的烟尘,有人被炸飞。有人还在向前冲



200米100米

烈马欢鸣一声,第三道障碍物一跃而过!



80米!70米!最后一道障碍物,神马起飞,一跃10米而过!



“老师!”热血和热泪同时飞迸出来,惊哭一声:“老师!快回来啊!”

枪声响。第一个倒下去的是老师,喊了一声:“香巴拉?!”

接着,逃荒人踉跄了一下,倒下,蜷作一团。一群藏人作鸟兽散。



“不要开枪啊!”泪海磅礴!

藏族青年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再次纵马时,马蹄从天而降!



吉普在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瘦高个的军人,哨兵敬礼,检查证件,拦道木升起,放行。

“谁?!”藏族青年飞马而至,烈马几乎就要冲过哨卡,被缰绳紧勒口衔,直立起来,“育呼呼”一声长嘶

“是他?!副参谋长?!”间不容缓,青年从藏袍里倏地抽出一柄短枪,“咔”地扣扳机几乎就在同时——

“拿下他!”只听得一声令下,他已被从马上拽下,扭住胳膊按在地上,背上踩着几只脚。

“叭!”尖利的枪声响起。走火,一个人影倒下。

脱缰战马“吁——”一声,狂奔而走。

一柄战剑凌空飞去。



“拿下这个间谍!”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问他到克什米尔去见了谁了?”

“华光1号是间谍!”



“什么!?”

高虎声连头带人被按在地上——火眼圆睁,心血上涌,有口难开,眼看着——副参谋长快步走过缓冲区,敌方拦道木升起,走近哨卡,似回眸了一下,钻进早已停候的一辆小车,扬长驶去。



“国家忠良?!?!”十八味调料罐打翻!苦、甜、酸、辣、咸、涩从肠胃中抄底搅起!



“中国啊!”他“哇!”地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从亚东草场“叛逃”的我某部副参谋长曾留下一封“信”,称自己为“四郎”被迫出走,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家人民的事,终有一天要回来“探母”,一去杳鹤无踪。



英雄侦查连长高虎声被宣判“间谍罪”,两年后重新宣判无罪,下到某部任排长,后又下到某部炮连任四班长。



以上是记录在《兵士日记》中之一段,日记中还有下列记述:

谨以本篇敬献我陆军第11独立师31团亲临1967年亚东山口保卫战的前辈战友们!



烈士长眠雪山因傲骨而不朽!

10章 诚实与伪装 1。胖面兔兔

第十章 诚实与伪装



基督立信



在拿撒里的荒野里

他跪下 空中悲情的烛台啊

祈祷上帝

我们立信的改革是

树立起一棵会生长的公理之树



在制度的囚笼旁 独立地站立

司法审判



1。 胖面兔兔



高虎声在克什米尔遇见了神秘新疆侦察员龙目1号他们谈到了部队长,也说到新侦察员训练,可能自己也在其中这本来是极正常的事,可后来竟成为“间谍罪”的证据

而他接到神秘的“克什米尔2号”指令,这个指令来自我军内部,却没有“认真追究”就是这个指令,在我前线最紧张的时候,调虎离山,把侦查视线吸引到了当时军情并不十分紧迫的另一个地区

而神秘新疆侦察员龙目1号一定在不久之后,出了问题,否则没有理由让高虎声背上间谍的“黑锅”

可是叛逃副参谋长越关之前嘴里又冒出一个“华光1号”,又是谁?!

而这个发出 “克什米尔2号” 神秘指令的某部副参谋长,一定知道自己溜不出高虎声犀利的侦查嗅觉,所以在叛逃之前,有意放烟幕弹,好“金蝉脱壳”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高虎声的鹰眼



李沪生合上日记——

这个能从内部决定部队长命运的人,一定是在上层!

而能够给部队长提供信息、始终伴随我们西域之行左右的,就是‘夜莺’!



我现在掌握和具备的手段和我现在的地位条件,是无法窥觑上级于万一的;可是,如果我能找到这个‘夜莺’,我也能设法引蛇出洞!



我要到前线去!到铁列克提去!到中国哈萨克斯坦边境去!



他从躺椅上起身,天色还早,夜空是青色的,露水已经洒在身上,把日记塞在上衣口袋里,拿着被毯向屋里走,手电筒从怀中掉下来,原来刚才他一直是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看日记的。他走进屋里,露露还在熟睡中,云鬓散乱,绯红春濡,梨花带雨,眼角挂着一颗珠泪,知道她又在挂念自己了,在她的乌髮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轻推门,站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子,捅了一下炉子,换了煤,准备做早饭,亲爱的露露今天又要上班了。

他心里筹谋在如何离开这个家。



他淘了米,添水煮稀饭,搁上蒸笼,放了露露昨晚做的两个白面胖兔兔。兔兔活灵活现,长长的耳朵,红红的嘴,还有两颗豆豆做的眼睛。一会儿,兔兔发起来了。他把稀饭端下来放到桌上,突然想起,露露已经有了身孕,那我怎么能走呢?我和露露还没有结婚呢!?他打开小锅,里面有一碗蒸鸡蛋,是露露昨晚的手艺,一定是她为自己做到,可是因为我不听话,非要到外面睡,气得忘掉了他把鸡蛋羹放到火上,热给露露吃。

他一边做饭一边想:我怎么去找到这个夜莺呢?他在新疆什么地方?我们在中哈边境中方一侧的时候灶石、鸟叫夜莺开始出现然后是在进入哈萨克斯坦之前,界碑遥遥在望这时候,出现了异物的发光

李沪生眼前出现了一年前悲壮的旅行



马蹄腾腾,蹄尘飒飒两座彪悍的牧骑,刀剑短枪,沉缓地由旱石滩地向沙缘地边走去。

一座小小的界碑,标志着两个国家的分界:中国—哈萨克斯坦。

远处天际,仿佛打炮一样,遥遥传来隐隐的雷声——那是苏军的坦克炮!

远方是一个浅浅的石豁口,有神秘的光芒射来



正是在那里,自己讲完了青海基地和赵忠诚的故事后,部队长大发雷霆,提到了一本神秘的日记



“夜莺”已经先期越界,并且遥控指挥此人神通广大,行迹无踪,不知道藏在哪里哪一处沙凹里、刺丛里



他现在哪里?如果他是部队长的忠诚战友,那么,部队长身陷牢罹,现在他一定在离部队长不远的地方,设法解救部队长按说现在是在西安在陇海线上

可是,如果部队长不在西安,我又到哪里去找呢?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夜莺”可能还在中苏边境草原上



他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望无际的黄绿色草原上,狂风呼卷,乌云压城,暴风雨中,一骑军士,风驰电掣,跃上漫坡浑身湿透,双手羁马,头顶一颗红五星闪闪发光,后背一杆长枪,向国境线眺望天际处裂光闪闪,前方正在发生战斗,一道闪电催来,他英姿勃勃,扬剑前指,目光如火,大喊一声,纵马飞身向前,他要去拯救光明——



在光明与黑暗交战的原野上

那一声炸雷从大树背后裂开

黑暗松动了一下 在地上蠕动,吞噬着

树迷惘着 摇晃着 在大风中犹疑

光正从滚地的乌云中挣扎着伸出胳膊想搂住树

那是我在大地上的儿女啊 我的希望

光线在突跃 在突进 在突破

地平线在远远退去 世界在消失

乌云拳打脚踢 出动了马队 扬起了刀

光线被黑暗压在地上 呻吟着 呐喊着

半透明黑网中的巨人踉跄着 蹒跚着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树的声音——

我要支持光波 我要迎接光芒

它拼命抵住狂风用枝杈向艰难的光伸去

我要成长起来 撑起这片幸福啊

我是为光明而战——一片黑暗中

它按动了自己爱情的键钮

用青春和生命点燃了炸药包

成长在站起来的一片光明中

树激情喷薄的火花光亮里

绽开了满头白花



令人耳目一新,赏心悦目的

早晨的白雾里,爆发了

满树清香



战斗胜利之后,他弹琴吟唱,歌唱英勇的杀敌,歌唱正义、和平,歌唱美好的生活

他还要去看自己远方的爱人,那棵美丽的小树,哦,小鸟,我的姑娘



“沪生!”耳畔传来了露露的一声呼唤。露露已经起来了,正在梳头,在厨房镜前梳妆,一头蓬松的长发正搭覆在隆起的胸乳上

李沪生痴住了!在露露的眼睛里,那瞬间,他像个儿子。李沪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妈妈!

2。 形神分裂

2。 形神分裂



“你又起这么早啊?”露露脸上有阴云,心疼地抱怨:“这个鸡蛋羹是给你打的,昨晚太累,忘了。”露露噗哧一笑,把鸡蛋碗端到李沪生眼前,自己端着糙米稀饭喝起来。她从碟子里挑了点腌豆角,自己腌的,这些都是那年头的主食,背过脸去,手里拈了一个山芋面窝窝头,不让李沪生看见。在李沪生面前,是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两个白面做的胖兔兔李沪生眼圈湿了,“露露!”他把鸡蛋羹推过去,“嗯——”露露抗拒着:“我不能吃鸡蛋,过敏的”李沪生无奈,又把一个胖兔兔叨起来给露露,露露背着他,摇晃了一下身子:“嗯,我吃不惯白面,一直是吃粗面的。”这两个胖兔兔是上周露露特意为自己买的精白粉做的,精白粉当时卖3毛4一斤,而粗面粉1毛6,山芋面才8分钱,为了给家里省点钱,露露一直是吃粗杂粮、腌咸菜的,说吃鸡蛋过敏也是骗他的李沪生眼圈滚动着泪花露露把饭碗往桌上一放,扭身站起来,“辛苦你洗碗了,我上班去了。”



李沪生看着露露远去的身影,抹了一把眼泪——

回座端坐,手里拈着一个胖兔兔,筷子已不觉滑落腿上——



“如果他还在草原上,我一定能找到他!”



“另外一个‘夜莺’呢?那个苏联潜伏特务”他的思想又走弦了。



此刻,他坐在简易木板房的哨所松毛床上,自制的煤油灯火苗飘摇忽闪,简易木桌上放着最近的一份敌情通报:

“铁列克提前线通报:苏联持不同政见者、前苏军上尉彼得由中亚突厥独立运动分子劫持,参与阴谋活动,在企图从塔城越境进入中国时被中方击毙,他就是代号‘夜莺’的苏联特务”

他定定神,又进入幻觉了。



难道引起我方青海核基地重大事件的“夜莺”,两个神秘人物对决的高手之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抹去了?太可笑了,低估了苏联间谍的实力

“李代桃僵!”

“夜莺”一定是另有其人!



我带什么东西去?日记、地图我需要老羊皮、战刀我需要一把枪!

李沪生想象着自己,从上次负伤后住院的那个单间开始,“我的老羊皮、战刀一定还在那里!”——“我要带着我的诗卷、我的短剑秘密出发!”

我已经找回了信念!

它像光一样燃烧起来了!



在一片刚诞生的野田里

一道光正在赶到

跪在地上祈祷

云头刚坠落雨滴



光啊 你高穿过了云

亮得像刀

但你消失了

天黑得像坟墓



脚下松软而油润的土地

那片金黄的玉米地啊

小雨滴从云头里坠下来

一道光从此消失



像我最柔软部分的心灵

你无声地生长起来

在没有风声的田野里

你像光一样燃烧起来



它消失在玉米田里

用不着雷霆为它礼赞

用不着云团为它送葬

听那绿野中传来的福音



一道幻觉消失!

他在浑身上下摸,那本日记,哎哟,到哪去了?!他赶快站到自己刚才放了被子的床前,是不是揉到被子里去了

露露刚睡过的被子还摊在那里。他凝视着,呆住了。一个被窝随意地躺在那里,空荡处勾勒出一个女性侧眠的轮廓,还带着一种体香



他翻开站橱里露露的抽屉,自己的日记本安稳地躺在那里,这才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怕露露醒来又看到自己在翻日记而嗔怪悄悄拉开抽屉本该放进自己衣服抽屉的,因为慌张,拉错了露露的,放了进去。

此刻,露露的小衣服就这么安静地憩栖在抽屉里一股醉人的女体香味绵绵地散发出来,其中还有一条连衣裙,是自己为她买的,她从来还没舍得穿过



李沪生坐下来,面前浮现出那天两人去拍结婚照的情景露露把自己为她买的小花点子连衣裙搭在胸前,在镜子前比试了半天最后穿上两人合了一张影这是她衣橱里最好看的衣服了,自合影照后就再没舍得套在身上这年头革命化,女人有什么穿的呢?衣橱里还有一些布胸罩、花布裤头等,连袜子都是补丁的忽然感到有点惭愧,给露露买的衣服太少了。

现在这张照片就端正地镶在一个小镜框里。他拿起桌上的镜框,露露比自己矮一些,那件小花点子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依恋地坐在自己身边,那眼神,灵灵潋潋,恬静美丽心头涌过一丝喜滋滋



他开始叠被子,收拾床铺。整理枕头的时候,先摸到了一条手绢,湿湿的,感到不妙;露露遇到伤心事了吗?他无意中手插到枕头底下,触到一个纸本子这里也有一个小本子…也是日记本吗?他糊涂了——

这是一个16开本的书写本,当时是6分钱一本。他拿在手上,打开,愣住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行标题字:公安局受审讯人员在家每日活动记录册。被观察人:李沪生;记录人:李露露下面是造的表格,日期、上午、下午,主要活动内容,再下面,是周汇报旬汇报月汇报记录人签字审查人签字

李沪生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录册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自己自到合肥以来每天的活动情况,服了什么药,甚至说了什么梦话都记录下来了——露露是我的爱人,都会对我这样做,这是个密探社会吗?互相监视,人人自危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赵忠诚宁愿顶着“逃兵”的罪名也要从基地逃出来了。

他浑身颤抖起来了——



他是这么地挚爱,单纯而光明,像晓星,不因风雨而晦涩,坚持地照明,恒久而真诚可是在露露的床头,竟然会有一张社会监督汇报书,要求她按期汇报自己的言论行动!!!

3。 率真大哭

3。 率真大哭



他又把汇报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发现上面全是斑斑泪痕



“她是爱我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件事呢?她竟然瞒了我那么久从我回合肥后的这半年她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一想到,一个朝夕与共的同枕人,竟然会一直对自己多睁了一只眼,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做饭的时候,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在观察着自己他哆嗦了一下,感到不寒而栗



下午他做了饭,自己先吃了一点,在凉席的床上,中间用粉笔画了一条线。露露回来了,他在门口蹲在地上,喝茶。露露看他好像在乘凉,先进了屋,脱了一件上衣,招呼他回去吃饭,他也不说话,看来又犯病了。露露从里屋端了张小桌到外面,又端来小椅子:“沪生,来帮我端饭啊?”李沪生也不理睬。露露把饭菜盛了放在桌上,又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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