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米尔高原无人区外，从汗腾格里峰北侧1号界碑（我方74团场、波马边防站；苏方纳林格勒城）起至阿勒泰最北端友谊峰下最后一块界碑，在长达1800公里边境线上苏军重兵压境，设施精良，虎视眈眈，欲跃马挥刀卷地杀来。相应地，我军在上述一线配置了野战部队及数十万兵团战士，随时准备迎头痛击任何敢于来犯之敌！

这时候的李沪生，还没有读出故事的奥秘。他不知道，就在他的周围，阴云密布，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凄风血雨的恶战即将开始！他太幼稚了，太浪漫了，以至像所有我们未成年的侦察员一样，还不能嗅出死神之手悄悄伸来的血腥之镰

…

他骑马在高坡顶上遛了两圈，心里还在想着夜莺的故事。夜莺是立陶宛共和国著名作家佩特拉斯。茨维尔卡（Пятрас　Цвирка）同名小说中小主人公的名字。据说斯大林喜欢这部小说。苏联还有许多以“夜莺”为名的歌曲。斯大林难道还想把夜莺唱到南亚次大陆吗？

…

“谁为祖国死，永远有光荣！”他耳边飘过来一句诗歌。

…

“铁列克提明天有巡逻活动，上级让坚持”很费解，我要去看看！李沪生在坡上向哨兵问清了铁列克提的路线，策马向那里驰去。一路上山势很缓，月光潋潋的，李沪生站在山顶，“会不会有夜莺呢？”夜空明亮，星星似乎可摘，一轮月亮正从树叶间升起，传来几声清俏的鸟叫声。有一刻，他的心醉了，在战争就要打响之前，能听到夜莺的歌声，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温柔的颤动小夜莺啊，小夜莺，你使我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家乡的姑娘她夜夜在窗口等我，夜夜在我的树上歌唱山路不是很奇险，星夜兼程，60多里，耳边还响着一首“小夜歌”中间下马小憩饮马，再赶过去，天已经微熹了。晨光照耀的远处那块钝矛头般锲进部顶端，应该就是铁列克提了。

…

小夜歌啊，小夜歌

…

每一根脉管呼吸着

所有眼睛半醒着

有些心没有睡

子弹呼啸而过

…

草叶微微颤抖

地球倾斜缓移

满天繁星依旧

山口静静等待

…

小夜歌啊，小夜歌

…

西方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东方的太阳还没有升起



8。　电闪雷鸣

8。　电闪雷鸣

…

铁列克提当时的情况是，8月13日早晨7时许发现苏方直升飞机在边境低空盘旋，并发现纵深有装甲、坦克和大批苏军埋伏，情况十分异常。

当他翻越过一个小山包的时候，听到前面的枪声，已经是上午9点半了。李沪生跃马飞驰，赶到一个大山包上时，战争已经打响了！赭红色的、黄色的烟尘遍布天空，火光映红了周围的山岭，如果现在是世界末日，就让闪电烙上我的目光吧！

李沪生马蹄生风，箭一样地向前飞射，飞向我军前沿，枪炮声大作，阵地上狼藉一片，顺风中传来苏联境内广播站苏联国歌《苏联颂》的雄壮旋律，歌曲中颂扬斯大林词句已废弃不唱，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空前强盛，其改版歌词非常气势磅礴——在歌声的鼓舞下，苏军坦克、装甲车横冲直撞，苏军猛烈的炮火交织在阵地前沿，爆炸在李沪生的周围又是一声重炮，《苏联颂》声中，300名苏军士兵正“嗷嗷”叫向前冲锋，重机枪喷着粗重火舌，“咯咯咯咯”叫着四处扫射。我军阵地上，一个指挥员和两名战士倒在不远的卵石地上，一个炸掉了一个胳膊，一个断了一条腿，鲜血流了一地。一台电话机线已炸断，还有一台电话机没来得及接线。

李沪生冲上去，摸过地上的电话机，用牙齿咬开线皮，接上电话线，跪在地上，拼命呼叫：“铁列克提战斗失利！立即增派兵力！火力支援！铁列克提战斗失利！立即增派援兵，火力支援！”撂下电话机，摸起阵前一挺轻机枪，一连几梭子弹勇猛地打向苏军。

这时候，耳畔又传来了苏军坦克中嘹亮的战歌《出发》：“亲爱的，我会给你一路写信回来听军号在召唤，再见吧，出发！出发！出发！”歌声雄壮激昂，苏军重火器压制了我方反击，炮声隆隆，山石四溅，大地震动，“一个大国就是这样欺负我们啊！”李沪生满头石渣尘土，咬紧牙关，抱着机枪向下扫射。“轰”的一声，右下方我军战士被炮火炸到了空中苏军第二轮冲锋开始了，李沪生被敌军火力压制着抬不起头来。

突然在身旁左侧5米外响起了连发的枪声，“哒哒哒哒！”，原来我军一个小战士，英雄的狙击手，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活动射击，一连串的点射、速射，接连放倒了10来个敌人，苏军潮水样退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山坡下突然传来两声哭唤：“我的羊！”“我的羊！”原来是哈萨克小姑娘乔莉娅和娜塔莎抱着两只被苏军打死的小羊在脚下哭，还有几只羊“咩咩”叫着狂蹿乱叫。暗藏在死角里的苏军发现了目标，子弹飞蝗一样地打来。

小战士几枪打过去，都没有击中目标，立刻从山崖上像山鹰一样飞下来，扑在两个小姑娘身上，用自己温暖的双臂把她们紧紧护住顿时身中数弹，鲜血像红牡丹花一样绽放开来——

…

哦，美丽的家乡女孩，我曾给你写信——

用我那颗嫩稚的心，在寒冷的战壕里，在白雪的纸上

那几个朴实的字，都已掩埋在弹灰坑里

如今他化作一片银色的冬野用你那红红的脸庞疼它

…

苏军战车里高音喇叭里还在播放：

“我说再见，告别时微笑着，轻轻闭上双眼。你走了，而我留下，我相信却又怀疑着，四周都是夜莺在歌唱。春天也来到了战场，战士们不能入梦乡。啊，这不是因为炮在响，是因为夜莺又在唱。啊，战士们想起了家乡，家门前绿色花园里，夜莺整夜在歌唱。”

…

在小战士倒下去的地方，降落伞般飞落出来一个东西——

…

李沪生灰汗满脸，匍匐向前，从硝烟炸尘中摸到了那个鲜血染红的小本子，血液下映出《兵士日记》四个字！两眼一下睁圆了：“咦？这不是赵忠诚给我的那本日记吗？”他眉心一皱，一跃而起，扑向小战士，摇晃着：“你叫什么名字！？”炮火正向他袭来，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他抖了一下脸上的弹灰沙尘，他想问小战士从哪弄到日记的，他右手伸向自己衬衣袖子，想扯下来为小战士包扎伤口，像曾经为部队长包扎一样，红光烟雾在山脚下弥散开来，随之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轰响。小战士睁开眼睛说：“我见过你！”李沪生一愣！小战士最后看了他一眼，吐露了一句：“内部有敌人！”就咽气了。苏军正在第三次冲锋，来不及多想了！他一把把日记揣进怀里，端起冲锋枪就向下扫射，一排排苏军倒下去了。

这时候从苏军背后顺风似乎又传来悠扬的歌声：“我的夜莺，小夜莺！歌声嘹亮的小夜莺！今夜你向哪儿飞翔？整夜又在哪儿歌唱”李沪生一怔，这是自己熟悉的《夜莺》！苏联人竟唱着她冲上来了突然感到悲痛欲绝，一颗纯晶晶莹剔透，在胸膛里迸裂光芒——他眼圈湿了，就在这一犹豫间，胸前一阵震颤，他中弹了！鲜血从左肩上渗出来！阵地前方我军最后一挺重机枪打响了，苏军又开始组织新一轮火炮射击。李沪生用力向前方扔出最后两颗手榴弹——“死，为我中华而死！”抱着掷弹筒一跃而起，火光冲天，大地摇撼，一发核火箭在我方阵地前爆炸，整个地面一片烟云紧接着，一声闷炮在山坡下方响过，巨大的气浪升起，李沪生一下子被掀到半空中去了。

…

夜莺啊，你还在歌唱

…

白雾还在升起

白榉林前面是明媚的远景吗

飘来了飘来了玫瑰原野的晨风

不是　这里是白雪的故乡

是死神之镰的嗜血地

听，一声低沉的加农炮声

轰咚　打响了！

这可诅咒的战争！

…

只是　夜莺还没有休息

这迷人的黑眼睛的姑娘

鸣啭她娇人的歌喉

歌唱自由的星空

歌唱田野的春雨

歌唱着芳香的农舍

也歌唱我宁静的心灵

…

在这里近卫军的帐幕前

拿破仑放下单眼望镜

眺望着雷声隆隆的欧洲大陆

…

春雨还在潇潇下着

夜莺啊　还在歌唱着她的爱情！

…

第四部　完

1。　金叶之恋

第五部　爱无终期

…

第六章　献身与挚爱

…

1。　金叶之恋

…

一棵树在想像中

另一棵树也在想像中

散发着灯光的雪地上

两棵树思念着　思念着　思念着

…

他的脚下为什幺就膨胀起来了呢

开着花的肢体一定是美丽着的

她的蕊头一定满溢着异香

像我的茎管里升起着欲望

…

让好奇的伸展的嫩枝

编织成天空中绮丽的银虹

让纷纷飘落的时光之叶啊

铺展成我们脚下的金毯

…

两棵树的思念

永远矗立在白雪的荒野上

喷发着亿万年的清香

变成黑暗世纪的美丽

…

“是露露吗？”他眼前浮动着一个小姑娘的靚影。她白润的面庞，高耸的胸部，苗条的腰肢那是他多少个日夜思念的一棵小树他爱着这棵树，给她浇水、锄草；看着她吐绿、长大一天早晚，任她飘拂的柳叶荡过自己的面颊，晨风中吹奏短笛，唱给她听；让她袅娜的肢体靠着自己，温馨的夜晚，与她缠绵；一年四季，由她温柔的发丝缠绕自己的脖颈，听她絮语，和她对话春华和煦，给她更衣，看她迎风起舞；北风寒冽，为她保暖添被，用自己火热的胸膛熨贴她，卫护她自己曾狂热地赞美过她，讴歌过她，在睡梦中多少次搂抱过她——啊，我的小树！我的小鸟！

如果我真的爱你真的爱你

我要用霞光装点你的眼睛

如果我爱你我爱你我要像

像万颗金星闪耀你的夜空

我要把黄河抱成一条鲤鱼

我无法再甜腻　把我的眷恋

像甜美感性　那宛若婴儿身上的体香

沉睡在你的胸乳上

…

一晃眼，李沪生已经在军区总医院、地方医院、海滨疗养院转院治疗一年多了。当时是铁列克提战斗第二天的下午，人们清扫战场整理烈士遗物时在山石土坑里发现他的。爆炸后的灰土覆盖了他，只是由于他还能露出鼻子，才不至于窒息；细密的石灰石粉掩住了他左肩的伤口，神奇地起到了止血作用，使不至于失血过多；但当人们把他从弹坑里刨出来的时候，毕竟因为当时爆炸力太大撞到山背上，重创而休克。他已面无人色，浑身冰冷，部队紧急把他送往塔城医院抢救，血压、脉搏一度消失，曾下了病危通知书，把他随身带的东西打包寄回家通过即时输血及伤口清理，起出了左肩的子弹，采取了必要的特急保养措施，很快转到军区医院。当时的诊断是查有颅脑损伤如颅内血肿合并存在，重度脑震荡（神经外科），脑损伤，头部遭受外力打击，脑功能障碍，短暂性昏迷等专家称，这种脑创伤，由于头部外伤脑组织受到损害，最初出现意识丧失，恢复后多有健忘、逆行性健忘、科尔撒科夫综合征、神经衰弱状态、性格变化等症状。医生在病例上填写的是“脑震荡——非肉眼所能见的脑组织变化及部分脑组织受破坏的脑挫伤——具备脑组织全部功能障碍所致的特有症状”（发病机理是由于脑的血液循环障碍、蛛网膜下腔脑脊液循环和延髓的障碍等）。护理书上写的是：“伤后早期呕吐明显而影响进食，需静脉补充液体。”医院及时把他的情况向在上海的家庭做了简单介绍，要求家属前往新疆辅助护理，配合病人诊治。

露露万里之外赶到北疆医院，日夜陪护看护经紧急输氧、强心针等多种救治，运用一系列医疗手段，李沪生神经系统暂无危急症状，腰椎穿检查脑脊液压力和成分正常从死亡线上回来后，因当时边疆医院条件受限，需转院上海北京等地做腰脊穿刺、颅骨X光片、超声及CT等进一步诊疗。组织上及时联系医院，并安排了转院运送。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护养，李沪生饮食起居已开始有好转，气色有所恢复，也能由护士和露露伴同做一些散步和简单的体操之类的户外活动，但由于大脑出现了严重意识障碍，清醒后对受伤当时情况及受伤经过不能回忆，且大多数情况下处于不清醒状态。在医院三个月之后，李沪生曾由医院护送回自己在上海的家住过一段时间，露露前去看护，他又几乎认不出是谁来了。我们可爱的露露啊，捂着脸哭了——

亲爱的风

亲爱的雷雨

和那片草原的葱翠

我是这样地爱你

甚至忘记了你的名字

吻上我的脸

亲爱的风　亲爱的

亲爱的，美丽的红晕

两股风纠缠在一起的时候

…

爸爸妈妈陪伴了他一段时间，因为年龄大，当时还是斗批改非常时期，经常拉出去揪斗最后露露把他接到了自己合肥家里。住在露露的简陋房里，他恢复得很好，外伤几乎痊愈，皮肤转白；与此同时，常常呈现有头痛、头晕、恶心、厌食、呕吐、耳鸣、失眠、畏光、注意力不集中和反应迟钝等症状。合肥的医生说神经系统检查尚无阳性体征，安排每天服用镇痛剂和安眠剂处理。露露每天服侍他服药，给他洗脸，喂水；晚上给他洗脚，安排休息给他换衣服，梳头，亲吻他，流着泪把他搂在怀里，抚慰他可意想不到的，李沪生竟然连他自己的照片都不认识了。露露坐在床上，给他喂饭，一遍又一遍地提到赵忠诚，他似乎也记不得了。露露在心里流泪说，不知道他是脑海里哪一片陆地在燃烧。

“8。13铁列克提事件”似乎击中了他心中最柔软、最隐秘、最沉痛的部位。

…

年底将近，铁列克提前线运送其它伤员转院合肥就医的干部也专程前来看望他，概略介绍了当时战斗的情况“8。13铁列克提事件”由苏联私设界标引发，事先我已觉察苏军有充分准备，苏军上半年珍宝岛及6月初巴尔鲁克山西部失利，寻机报复迹象明显，苏军调动极反常，有发动战争可能。“8。13巡逻”就是在预计敌人要伏击我方地段遭袭。铁列克堤边防站巡逻分队为预防万一，12日晚在易遭敌袭巡逻地段我侧预设了掩护地域。巡逻分队距离边防站不及一公里，苏军两架直升机即飞抵巡逻分队头顶。8月13日清晨，苏军在2架直升机掩护下，出动指挥车、多辆装甲车、10辆坦克和卡车、步兵300余人，汹涌而来，越界进入我国695高地西侧。当我军巡逻分队行至此处时，苏军突然开炮射击，向我边防部队发动进攻方圆几百米戈壁山野，仿佛已被炽热的开火焚烧过，变得漆黑一片大漠孤烟，夕阳惨照，天倾地堕，血色黄昏。。。。。。

…

他似乎已听不懂了。

…

一道新的冲击波

人道主义的光波

在悲剧世界海洋上震颤着

爆炸着　凯旋而归

雪白的桅帆

放射一种世界观光芒

带着重返人间的苦渡囚犯

正摇向70年代的中国

…

人道主义的夜莺

将要响遍新年的大陆

亚洲的田园将要响起你的歌声

你大声说话吧

不是原子爆炸

它柔柔而来

发射着反战的光芒

燕子总要飞来的

…

在东海滨的海军疗养院，露露推着轮椅上的他，走在棕榈树下，青青草地上，走在海浪的喧嚣里露露的心和他一起跳动——

海洋，像一隻耍�眼睛，眺望我的童年愛情，像睫毛滿天的星光，波浪彈奏著心曲，洠в袘馉帯�洠в凶锒瘛�—當雨水澆灌，不再是珠淚洗滌，我拢凉嵉暮０丁�—

早晨5点钟，露露就推着他出门看日出——起来吧，哄他说，一颗星从醉桃色的枕衾中慢慢坐起，你要我爬起来干什么呀，她不知道许多星都梳妆已毕，半红的酒博士将要来选亲

大海啊，你把广阔的胸怀敞开，终日喧嚣，也消化了亘古的长烟，但你是忧郁的，你怀抱着帆剑，永远没有终点

你就这样在我的怀抱里

就像在你的怀抱里

还有一座蓝天

…

露露的心啊为他焦急，渴盼他早日康复，期待他早日开口说话！

…

他表情怪异，神情忧郁，表现出对远方极大的关注。在海天辽阔的棕榈树下，他注视着海上的小鸟——海岸线啊，遥远看你似银雕弓，射长空雁，海上的气息吹来，白云似蜃，怡人的绿荫，馥郁的白兰，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树头的啾鸣如果云压越来越低，再不能传播美丽的童话我们这麽爱你，为什麽都离开了你

在海边的两个月，他外表恢复得很好，体力渐渐回到了身上，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眼睛有神，饭量也开始增多，能参加一些简单的户外活动，打羽毛球，俯卧撑，甚至还能拉两下单杠这一切表明，治疗是有效的能说些简单的问候，和病友及医生握手打招呼，他的记忆也在开始恢复中露露在同他简单的对话中，经常提及一些过去熟人的名字，家乡的地名，也都似乎有了一些反应，只是尚不能分清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不知道儿童和大人的区别组织上有鉴于此，又安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