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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情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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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御郎望着敏之匆忙进殿的身影,勾起一边的唇角淡淡起笑。
  敏之前脚刚进殿,便见大殿之内众臣早已自发地站成了两行队形。眼见圣上临朝时辰将近,敏之却不知依自己的官极品阶应站在何位。正在慌乱无措之时,一眼瞧见狄仁杰就站在左边的第三位,忙上前低声唤道,“老狐狸,我应该站在哪里啊?”
  狄仁杰侧目斜睆了他一眼,狭长的黑眸微然一眯,似笑非笑道,“贺兰公子若不嫌弃,就站在狄某的前面好了。”
  “谢谢。”敏之大喜,忙不迭从狄仁杰身前插了进去。
  一切刚准备就绪,随着持事太监的一声“皇上临朝——”,高宗和武皇后从殿上的一侧缓缓走上龙椅坐下。
  敏之随众臣一起跪拜叩首,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后,高宗一眼便瞧见殿下站着的敏之,见他站与左位第三,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左散骑常侍这位置选得好啊!”
  敏之一愣,第一反应便是被狄仁杰这老狐狸算计了。想着自己已然这般丢脸,怎么也要拉着那狐狸一同下水才是,当即弯腰作揖道,“回皇上,微臣初次进殿,对个中要领尚未领会。多得狄仁杰大人提点,才敢在殿中寻位立足。”
  高宗笑道,转头问向狄仁杰,“侍御史,可是如此啊?”
  狄仁杰未想敏之竟会这般老实,当着高宗的面将自己给抖了出来。如今见皇帝发问,只好走出来掬身行礼,“回皇上,贺兰大人今日初次临殿,微臣怎敢有所逾越。虽是提点,却也是靠贺兰大人自己的领悟罢了。”
  高宗点了点头,朗声起笑,朝一旁的武皇后道,“瞧瞧这狄仁杰,朕自来是说不过他的。”
  武皇后美眸笑如弯月,望着狄仁杰的眼神里满含赞许,“狄大人是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皇上得此贤臣,是我大唐之福。”
  狄仁杰忙垂首道了惶恐后,恭敬退了回去。
  只苦了敏之,一番心思被扭曲,到头来还让狄仁杰讨了便宜,当下心中既气闷又无奈,只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装作未听见般。
  “启禀皇上,”上官仪微微上前一步,手持象笏弯腰行礼,“淮南一带因连日来降雨量过大而导致河堤水满为患,灾情极为严峻,还请皇上定夺。”
  高宗闻言,紧蹙双眉无声叹道,“此事数日前不是已经交由太尉处理了么?”说罢,颔首唤道,“太尉可有备好治水方案?”
  站与上官仪对面的长孙无忌忙跨出一步,“启禀皇上,治水方案还在完善中。”
  敏之听这声音尤为耳熟,不由得抬眼瞟去,见站于正前方那身穿墨紫朝服的长孙无忌,不就是日前在栖凤阁遇见的那老头么?
  “怎么还在完善?”高宗神色一凛,气氛霎时凝结,“这都几日了,太尉都干什么去了?”
  “请皇上恕罪。”长孙无忌持象笏深深掬身。
  “淮南常年水患,”高宗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只要天降数日大雨便河堤决裂,长期以往如何是好。”停了片刻后,见底下无一人上前献计,高宗蹙眉道,“太尉,朕命你明日早朝拟出一份治水方案来交与朕。”
  “微臣遵旨。”长孙无忌只好俯身应道。
  敏之听后心中暗觉奇怪。虽说在古代这治水之事却是复杂而费事了些,然而历来开凿运河,储水或是灌溉,也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况且这长孙无忌的能耐是唐太宗也极为赞扬的,怎么如今却连一个治水的方案也拿不出来?
  正在心底胡乱猜测,只见持事太监朗声起调“退朝——”,众臣跪地叩拜,皇上皇后二人从侧边先后离去。
  临走前,武皇后望了一眼俯在殿下的贺兰敏之,琉璃般清减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别有深度的笑意。
  等各大臣按品阶一一退出殿外后,敏之见长孙无忌离去步伐略有蹒跚,刚想上前询问,只见一小太监从旁钻出悄悄一扯敏之的袖摆,轻声道,“贺兰公子,魏国夫人有请。”
  “魏国夫人?”敏之望了一眼已渐行走远的长孙无忌,回头问道,“是谁?”
  那小太监神色甚是古怪地瞅了敏之一眼后,才俯身笑着回道,“公子怎么忘了自家姐妹了?”
  敏之骤然愣神。怎么这主子还有个姐妹吗?这事倒是自己从未想起过的。
  跟着那太监七弯八拐地走了许久后,才在一殿门前停下脚步。敏之照旧在外等候,由那太监进去传旨,许久后才见那太监踩着碎步扭出门来,“夫人有请公子。”
  敏之迈步走进殿内,顿时一阵扑鼻的花香迎面而来,熏得敏之往后退了数步,只等适应了那浓烈的香气后,才复又提步继续前行。
  从正殿过侧门至偏殿后,才见魏国夫人贺兰敏月正坐在一紫檀黹花椅上悠然喝茶。见敏之走来,贺兰敏月忙放了花瓷茶盅起身相迎,“哥哥来了。”
  边说,边上前挽了敏之的手走至旁边椅上坐下,“自上次皇林狩猎一别后,哥哥也不曾来这儿瞧我,听宫女们说哥哥失忆了,莫不是连妹妹也忘了?”
  敏之嘴角扯笑正不知改如何回答,正巧宫女端了茶上来,敏之忙接了以喝茶做掩饰不发言语。
  敏月见状笑笑,走至首位的紫檀黹花椅上坐下,端起茶优雅喝了一口,娇柔的嗓音仿佛黏着蜜糖般甜腻,“妹妹常入宫中鲜少外出走动,也不知哥哥近来可好。前儿听宫女们说哥哥又从马上跌下,还惊了老祖宗,改日若是得了闲,哥哥定要去西山的寺庙求道签来,莫不是犯了太岁?”
  “恩。”敏之随口应了声,又想到眼前之人毕竟是自己妹妹,随即补上两句,“妹妹在这里可好?以后我若得空,便时常来瞧你。”
  “如此甚好。”贺兰敏月婉约一笑,宛如幽兰绽放,令人目眩神迷,“能时常见到哥哥,也是敏月心中所愿。”
  两人边喝茶边说些闲话,贺兰敏月又将小时的趣事捡了些有意思的说给敏之听了,只到太阳高空悬照,时辰已近正午,敏之才告了罪离去。
  贺兰敏月吩咐了小太监给敏之领路后,站在殿门口瞧着敏之一路走远,才转身回宫。
  刚走出宫城,见风若廷仍在宫外等候,敏之上前笑道,“今日尚早,不如到处走走如何?”
  风若廷岂有不从之理,便让轿子先行回府,自己跟了敏之去长安街上四处转悠。
  自上次朱雀大街一役后,敏之也不敢再去。想着自己从前竟以这践踏旁人尊严为乐来顽耍,敏之只觉心有不安,又怕再去解释不清反而惹来众怒,只得等事态平息一段时间后再做打算。
  而今日敏之也本无意逛街,只因昨晚一幕令他仍心有余悸,想到回去还得面对荣国夫人那‘含情脉脉’的哀怨眼神,敏之不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干脆等逛至入夜时分再直接回厢房,不见那老夫人也犯不上为这事烦躁头疼。
  在街上胡乱走了一圈后,见前方一座酒楼花红柳绿,装饰得尤其华丽,竟将附近几家店门生生比了下去,敏之不禁好奇心起,回头问着风若廷,“那问燕阁是什么地方?”
  风若廷顺着敏之眼神所示的方向看了一眼,澹然回答,“是一家青楼。”
  “青楼!”敏之隔着一段距离朝那门内探头张望,“一般青楼不是都有女子站在门口吆喝么?怎么这家青楼这般奇怪,来了客人也不出门相迎?”
  风若廷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静默半晌后才沉着声音回道,“这里不迎客。因为,”艰难的几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一般,风若廷半垂眼帘接着道,“因为这里是倌楼。”
  “倌楼啊!”敏之恍然大悟地轻轻点头,目光仍一瞬也不瞬地瞅着那里面,一颗好奇的心在身体内无限膨胀,却又介于身份而不敢擅自入内。
  见敏之对那地方似有兴趣,风若廷墨黑的眼底飞速闪过一丝迷样深光,起唇道,“公子若想,只管进去便是。从前公子是这里的常客,虽许久未来,但想必应当还记得公子才是。”
  一语震醒敏之漫不经心的意识,霍然回头惊道,“什么!我是这里的常客?”怔了片刻神后,敏之笑得尤其尴尬地转身,“咱们还是快走罢。”
  话音刚落,只见一青衣男子从楼里走了出来,抬头之际正好一眼瞧见敏之,骤然惊喜,“是贺兰公子吗?”
  敏之身子一僵,也不知是该回头还是继续离去。正在内心天人交战,那青衣男子已经走上前来面对敏之而立,翦水的眸子里蕴着遮掩不住的欢喜,“公子久日未来,连衣还以为公子忘了这里呢!”
  敏之侧目看去,只见那青衣男子虽是容貌甚美,却取了这等娇柔的名字,当下心中更觉别扭无比,连声道,“我路过这里,马上就走了。”
  “公子,”青衣男子双手拉上敏之的手腕,柔声起笑,“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嘛!连衣近来学了新手艺,正好为公子一献拙钝。”说罢,不由分说拉了敏之就往问燕阁内走去。
  敏之婉拒不过,忙腾手一把拽住风若廷,拖着他一起朝那朱红色的大门内走了进去。

  倌人柳笙

  跟着那名叫连衣的男子走进问燕阁,顿时一阵酒肉熏香迎面扑来。
  倌楼跟普通的青楼并无不同之处,若是硬要寻个比较出来,那便是这里陪酒吟唱的全是男童,无一女子。
  连衣拉着敏之朝楼上走去,并不时地回眸朝他婉约而笑,惊得敏之全身寒毛悚立,心底有种想要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出的冲动。
  “贺兰公子,仔细脚下。”上到二楼后,连衣握紧敏之的手,含羞带娇的笑容倒映在敏之眼底,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连衣,”敏之极为不自然地唤道,“我,我还有事,改日再来。”说完,也不等连衣有所反应,敏之挣开他的手便转身朝风若廷道,“我们走。”两人噌噌地下楼去了。
  “贺兰公子!”连衣大惊失色,忙扶着凭栏往楼下追了去。
  这边敏之刚到楼下大厅,只听见“啪”地一声清响,一道纤瘦的身影被那强势的一掌掴倒在地,狠狠摔在了敏之的脚前。
  风若廷忙拉住敏之将他护在身后。只见那被扇倒在地的男子面容清美却目色绝冷,紧抿的唇角逸着一丝血迹。敏之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扶他起来,一男人从后方走来跨站在那人的身子两侧,伸手扯起他的头发逼他仰头直视自己,恶狠狠地道,“你一个下贱的小倌,在这里装什么清纯?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身子都被人玩遍了还给老子来这一套,我呸!”
  一口口水直接吐在了男子的脸上,地上的人目色一黯,因头皮扯动的痛楚而紧蹙双眉,然而皓齿死咬下唇却始终不肯开口言语。
  旁边围着少数其他客人和小倌,但全都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幕。有嬉笑的、看戏的、窃窃私语的,却无一人开口替那男子求情。
  见自己成为被围观的中心点,那站着的男人不觉感到有些洋洋得意起来。顺势抓着地上人儿的头发将他生生拽起,男人肆意大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是个什么身份,”男人边说边伸掌拍着那人的脸颊,动作言语甚是轻蔑,“一个万人枕的小倌,到了这问燕阁,难道你还想学人立贞节牌坊不成?哈哈!”
  一席话落,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然大笑起来。
  敏之本已迈步走了过去,然而那男子阖眼无声流泪的神情却莫名地触动了他的心弦,当下也不知怎么的,收回步子朝那男人喊了声,“等一下。”
  所有人同时一惊,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敏之。而那差点被凌/辱的男子也不由得睁开水漓双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谁?”男人放开那小倌,转头看向敏之时,眼底徒然闪过一丝惊艳之光,“问燕阁什么时候添了这等天姿国色?”那人边说边朝敏之走了过来,溢满色/欲的眼睛上下乱瞟,仿如要看透敏之身体的每一寸般,淫/秽的眼神令他感到一阵恶心,
  “瞧这模样,这等姿色,看着真叫人心痒痒。”男人伸手朝敏之的脸摸了去,指尖还未靠近便被风若廷一把抓住反至背后,力大到差点拧断那人的手臂。
  “放肆!”风若廷周身泛起一圈冷峻的寒意,“胆敢如此污言秽语!”
  那人右手被风若廷钳在背后,顿时颜面扫地。但又不得反抗,只好痛得呲牙咧嘴地骂咧着,“你是哪家的?有种的就报上名来,不知道爷爷我是干什么的吗?回头……”
  话还未说完,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风若廷已将那男人的臂膀生生折断,怒道,“竟敢大言不惭,找死!”说着,目色一冷,一抹杀光在眼底飞闪而过。
  敏之虽心底尤为不屑这等粗鄙男人,却也不想风若廷为了这等小事而妄杀他人性命,刚要出声制止,便见问燕阁的管事从内堂扭了出来,“哎呦喂!这是谁呀!这不是贺兰公子么?”
  简短的称谓惊起四座,细琐的交头接耳声立刻从周围纷纷传来。
  “他就是贺兰敏之?”
  “那个有着大唐第一美男之称的贺兰敏之?”
  “听说他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外甥,权势大得很呢!”
  议论声纷拥而至飘入男人耳中,这才醒悟自己得罪了怎样的人物,忙汗流浃背地咧嘴笑了起来,“这,这是误会不是。贺兰公子,真是误会。您、您要是看中那小倌,您开口一句话,在下立刻双手奉上。”
  敏之见他说得尤为不堪,当下撇了头也不接话。风若廷见敏之满脸嫌恶神色,当即手中微微用力,只痛得那人哇哇大叫起来。
  管事也不想此事在此闹大,更何况贺兰敏之也是他惹不起的主儿,便几经好劝歹说的,终于哄得敏之勉强同意放过那口无遮拦的男人。
  风若廷心恼他言语不堪辱了敏之,然而主子发话他也只能从命。双手钳制了那男人押至问燕阁的门口,趁着敏之未曾瞧见之际,风若廷把他另一只手也顺便一起折了,才冷声警告,“今日之事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以后再敢出现在这里,定叫你命丧此地!”
  那男人就是心有不甘也只得忍了,甩着两条晃悠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连衣跑下楼时,正巧见敏之出声救下那被辱的倌人,当下既妒忌又羡慕,只恨不得自己前去替了那倌人才好。
  管事散去了围观的闲人后,正要遣人带走那倌人,谁知那人一双水漾迷眸死死盯视着敏之也不离开,逼着敏之不得不开口,“等等。”
  敏之从袖袋里掏出一条帕子递给那人,嘴角含着一丝浅笑问道,“你叫什么?”
  “柳笙。”那人回答,清冷的声音仿如柳条儿轻轻划过无风的湖面般,悠扬淡雅。
  “来这儿多久了?”见柳笙迟疑着不敢接帕子,敏之弯唇一笑,将帕子塞入他手中,“把嘴角的血擦一擦。”
  柳笙闻言眼眶一红,一股久疏阳光的温暖在心底悄然流过。然而当着管事的面,柳笙也不敢过于表露,只得强忍了心底想要流泪的欲/望恭敬回答,“回公子,刚过一月。”
  敏之细细打量了柳笙半晌。见他眉清目秀,谈吐淡雅斯文,言语间遮掩不住书卷味的自然流露,想来应当也曾是出生书香门第,却不知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劫难,才会落难到这种地方来?
  敏之张口正欲说话,一眼瞟见管事就站在一旁盯着,便笑道,“今天让柳笙陪我,可好?”
  那管事只要有得银子赚,岂有不允之理,忙不迭地陪笑点头,“当然好了。贺兰公子您说的,小人岂有不应之理。”说完,管事转头看向柳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然而当着客人的面又不好直言训斥,只得咬了牙齿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虽是新来不久,但规矩也学了不少。今儿个贺兰公子替你解了这围,你若心有感激便好生伺候着,可别丢了我问燕阁的脸。”
  说罢,不着痕迹地瞪了柳笙一眼后,管事转身扭着腰身离去。上楼前,瞧见连衣也在,便堆起一脸的笑意哄着,“哎哟连衣啊!你怎么出来了。你可是咱们这里的头牌,没人点时可不能轻易露面的。来来来,快随我回房去罢。”
  管事拉了连衣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后连衣回头朝贺兰敏之望了一眼,见他正看着柳笙起笑也不知在说什么,霎时心火大炽,移向柳笙的眼神里仿如隐着锋利的刀刃般森寒凌厉。
  楼下敏之正和柳笙说话,也未曾注意到连衣离去前的怨恨。然而这一幕,却清晰落入随后而来的风若廷眼中。
  见那倌人竟敢这般肆意大胆,风若廷握着长剑的手猛然一紧,俊眉也在瞬间紧蹙起来。
  敏之替柳笙解围也不过是凭着热血冲昏了头脑,后来得知柳笙原是商贾之后,只因家道中落被迫无奈才流落至这倌楼饱受羞辱。
  敏之想到自己和柳笙皆是一样,孤零零的活着这个世上。无依无靠,无人疼爱,就连想找个贴己的人说说话也尤为困难。一番心思辗转反侧后,竟萌生了想要替柳笙赎身的想法,也不希望他被这浑浊之地玷污了清白。
  然而问及风若廷后才得知,自己现在只是寄居在太尉府,并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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