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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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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她倒是不怪,毕竟他们两个不是掏心掏肺关系,要什么话都对她说,那才叫可疑。
这便造成她两相为难,应下这差事,她怕将来不能抽身;拒绝他邀请,她又不想放掉这么个顺杆子往上爬机会。
究竟是迎是拒,她竟难下定论。
“唉。”余舒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这姓薛,可真是给她留了个难题。
余舒这愁眉苦脸,有这家易客找书从旁路过见了,只当她对着书上文章发难,便好心问道:小兄弟这般叹气,是有甚不解?”
余舒飞地整理了情绪,拿着手上书,起身对那易客道:我想买几本道学相关书类,不知这书屋里可有?”
她今天出门,还有一件正事要办,便是寻一寻道教书籍,买回去给景尘看,这也是她昨天到升云观去后受到启发,能让景尘多接触一点熟悉事物,想来是能刺激他记忆。
“有,那边,且随我来。”
易风盛行,当朝重道,学易之人,必要参阅道家学问,领道教经典,这便使得易馆中,不乏道类书文。
余舒易馆里翻了个遍,整整买了两摞书,说不心疼钱是假,好这些书她有空也能看看。
打包回到家中,已过了午饭正点,景尘见她迟归,还抱了那么多书回来,好奇地帮忙接过去,要往大屋走去放下,却被余舒叫住:
“拿到你房里吧,都是买给你看。”
“给我买?”景尘低头看看,就见上面一本,皮页上印着《老君指归》几字,心下便有些了然。
“嗯,这些都是道教中篇章,你山门时候应该学读过,你拿回去翻翻看有没有印象。”余舒交待过景尘,就回屋去洗脸擦汗,把那么一堆书从城北拎回城南,累她手酸。
将脸盆里水倒进小菜地里,余舒一边拿手巾擦着脖子,一边走到景尘房门前,往里瞅瞅,见他将那一堆书整齐堆书桌上,正拿了一本坐窗前认真翻看,她就没打扰他,转身去厨房拿水桶和扁担,准备到街口井边挑水。
扁担放门后,余舒伸手取了,一低头,看见屋门后水缸里,满满当当闪着水光,面露狐疑,她记得早上做饭时,这厨房里水缸都要见底了,怎么现又装满了,是小修早上趁她换衣服时候去打水了吗?
不应该啊,那么点时间,小修那点力气,一次只能挑上两个半桶水,至少要来回三趟才能把水缸倾满,平时他们都是挑上半缸水放着,用完再去。
这么说,不是小修,那就是景尘了。
他自己出了门?
余舒顿时皱起眉头,把扁担往墙上一靠,转身便去找景尘,往他屋门里一站,出声问道:
“你早上是不是出门了?”
景尘正看书看专注,忽听余舒质问,抬头看她,顿了顿,才点点头道:是出去了一趟。”
“我不是让你一个人不要出不跳字。余舒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是不知自己这会儿脸色难看,语气也难掩责备。
景尘看她发了脾气,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手里书,面对她突如其来恼火,有几分无措,想要解释,却又发现无从可说,因为她确是叮嘱过他不要出门没错。
但是他只是想着能替他们做点什么。
嘴唇动了动,他终出声:对不起。”
听到这歉声,余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度,懊恼地看着朝她道歉景尘,心中尴尬,暗骂自己缺心眼,这又不是他错,她干什么冲他发火。
余舒想要说句话圆场,景尘却先开了口:
“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生气。”
“我、我不是说不让你出门,”余舒不能实话告诉景尘他那计都星命数,只好僵硬地自圆其说:你要知道,你曾遭遇杀身之祸,也不知道仇家何妨,万一就这京城里,被人瞧见了,有谁认出你来,发现你还活着,不是就遭了吗?”不跳字。
听了余舒结结巴巴解释,景尘点点头:
“嗯,我知道。”
面对一点都不怀疑她话景尘,余舒忍不住心虚,躲开他信任目光,轻咳道:那没事了,你继续看书,我去做饭。”
说完,她干笑了两声,便退出他房间,不忘将门带上,一出门,便伸手打了下嘴巴,一脸郁闷地晃去厨房。
景尘看着被关上屋门,坐回桌边,手拿起方才正看书,却因心中一点疑窦,无心阅读——
为何他觉得,小鱼有事瞒着他。
余小修到傍晚才回来,面对着余舒,吃饭时候有些躲躲闪闪,这天也黑,起初她没能察觉,到了晚上他写功课,她一旁给他添灯,光一照,才发现他左边脸颊上划了寸长一道口子,结着血痂。
余舒脸色一变,余小修来不及遮掩,就被她掰过了脑袋:这是怎么弄?”
“没怎么,就不小心挂了一下。”余小修含糊回答。
“挂哪儿了?”
“我、我不记得了。”
余舒一听就知道是瞎话,板着脸道:说实话”
余小修看糊弄不过去,便低下头,小声道:是上弓箭课时候,有同学射箭射偏了,擦了我一下。”
他讲轻描淡写,余舒是听心惊肉跳,射箭射偏了,擦着脸边过,再偏点那还得了?
想起来前几日她算到一卦,余舒沉下脸,她是有算到余小修会见点小小血光,当时想着顶多是被菜刀划下手,为此这两天都不让他帮着做饭,谁想是这么个“血光”法儿
“姐,我真没事,那人已向我道过谦了,”余小修看着余舒脸色,故意打岔:你不知道,我还没怎么招,那个射箭射歪家伙都给吓哭了,就差没尿裤子了,哈哈。”
余舒看他还笑得出来,忍不住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低声训道:你不是不喜欢骑马射箭吗,那这两门课干脆往后就不要学了。”
“啊?那怎么行,这是书院里教东西,哪能说不学就不学啊。”
“怎么不行,”余舒皱眉,“明天我就找你们宋院士,就说你身子骨差,这两样不学也罢。”
余小修脸一皱巴,就抓着余舒手晃晃,道:别啊,那多丢脸啊,我下回躲远着点儿还不行吗,姐。”
后叫这一声姐姐,余小修语带央求,余舒吃不住就是被人这样叫唤,当时就心软了,她心里也明白余小修遇不遇险,同他上不上课没什么必然关系。
“这回就算了,不过你给我记住,下回看到危险就躲远着点,听到了吗?去,到你景大哥屋里拿药膏过来——算了,还是我去吧。”
余舒训诫余小修几句,让他继续做功课,自己去景尘房里找上回买,据说是能平疤痕药膏,给余小修脸上涂抹,免得好好一张脸上留下疤痕。
余小修许是白天学堂玩累了,做完功课躺上床就打起鼾,那一头余舒却睡不着觉,半夜又爬起来,点了灯,坐桌边,继续研究利用易学玄理找寻黄霜石方法。
她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地,打从知道了那黄霜石重要性,她就隐隐不能心安,总觉得那块小石头必须得找回来才行。
她约莫着,景尘计都星发作时间像是要到了,她得打起精神应付,免得不知不觉着了套,别再惹来什么杀身之祸,动摇这安稳日子。
夜深了,小院里,两间屋子都亮着灯,因为一面朝东,一面朝南,互不能察觉,就余舒挖空心思计算之时,景尘也正对着一摞厚重书籍,一本一本仔细翻看。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为难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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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又见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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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又见旧仇
虽说是要考虑薛睿提议,余舒却没闲家里,第二天就推着小车去了秋桂坊摆摊,好几天没街上露面,一大早没什么客人,她正好趁闲继续研究那寻物法子。
不多时就送孙记酒馆送了一壶茶出来,余舒看看那装酒壶,有些奇怪,这不是薛睿昨天喝那提神茶么?
小二哥见她困惑,笑呵呵说明:余生,你真好口福,这神仙茶我们店里要卖二十两银子一壶呢,一般人来我们掌柜还不给泡,昨儿同你一道那位公子爷爽,同我们掌柜说到,只要见你来摆摊,就让送一壶出来给你提神解渴。”
余舒匝了下眉毛,心中好笑,这姓薛说要给她时间考虑,却不忘寻好,这般做派,是要收买人心吗?
“谢谢小二哥,茶就放这儿吧,”余舒明知道这是糖衣炮弹,但是没明着推拒,大不了明儿个她不来了还不成么。
小二哥端着空盘子回了酒馆,挨到柜台边上,小声同正算账掌柜说话:掌柜,余生不是大衍试考生吗,为何这都到腊月了,他还不慌不忙,不家里备考,还出来摆摊。”
孙掌柜头也不抬道:问那么多,你管人家如何呢,去把靠窗几张桌子擦擦。”
余舒喝了杯茶提神,接着写算,中间有来客人,便停下来应付一番,如此到中午,她才将东西收拾收拾,打算回家去吃午饭。
这中午街上,人不见少,打南边来了一支商旅经过,车马货物,街上立即就变得拥堵,余舒怕人挤落了东西,就搬着推车进了后面酒馆,小二哥清闲,看掌柜到后堂去取酒,就凑上来同她说话。
“余生,你听说了没,那南边夏江家人来京了。”
余舒怎会不知,这整个秋桂坊上,怕还没人比她先知道消息,面上却同小二充愣:
“哦?是吗?”不跳字。
“还能假,咱们秋桂坊消息传着呢,夏江家给那位无妄被害小姐大办丧事,棺材板从城北穿过城南,吹吹打打,一直送出了京城,看着是要抬到江南去。”
余舒挑眉,这事儿她倒是不知,难怪夏明明那天被找回去就没了音信,原是帮着走丧,她该不是已经回了南方吧?不少字
“唉,要我说,那位小姐也忒可怜,堂堂一方千金,背井离乡死外头——”
“又偷懒,还不来干活,到后面抬酒”
孙掌柜从后头出来,瞧见小二同余舒叽叽咕咕,便不悦叫唤他,小二朝余舒努努嘴,忙去了,孙掌柜无奈同余舒道:
“这小二近愈发爱偷懒,又喜乱谈,余生莫听信他闲话。”
余舒笑笑,不接这话,“掌柜你忙,我这就回家去呀。”
“今天这么早?”
“嗯,这天儿看着要下雨,掌柜看后院有什么东西晾晒,早点收进屋里吧。”
余舒提醒了一句,就推着车子要走,转过身,那过路商队刚好从门前经过,她随意瞄了一眼,见到货车黄色棋面上黑标“泰亨”二字,稍一迟愣,心忽地蹦跳起来,再转眼,便见那人群里一匹马上,坐着个络腮胡子大汉,虎背熊腰——
不是裘彪还能是谁
说是巧极了,她愣眼工夫,那马上人也扭头来看,两人就这么撞着视线,余舒眼皮子噔噔乱跳,飞地背转过身,一手拂掉了摊车上一沓纸碎,佯作捡东西,弯腰蹲地上,头也不敢回,不知裘彪是否看着了她,有没有认出她来。
焦心地等了片刻,没有她担心场面出现,余舒侧头看一眼路边,远远还能望见裘彪背影,刻不容缓,把地上纸张捡起来,往车里一塞,不露声色地冲孙掌柜道别,就推着小车,朝着同商队相反方向,步离去。
直到走出了秋桂坊,她才慢下步子,停人少路边,神色阴晴不定地喘着气。
当日江流峡口,水匪血洗商船,被逼着跳入夜江画面一幕幕涌上来,压她心惊胆寒——
这伙人怎么上京来了
“发什么呆,还不下马进来。”
泰亨商业协会京城分馆门前,货车停下卸货,毕青从马车中下来,对着正马上走神裘彪喝斥了一声,四周人听到,都假装未闻,私底下免不了议论毕老板同裘队长不和传闻。
“嘶,不应该啊,”裘彪翻身下巴,把缰绳交给手下,跟着毕青一起进了门。
听见他嘀咕声,毕青扭头问道:什么不应该?”
“老毕,我刚才好像瞧见个人。”
裘彪抓抓胡子,左右看看,拉了毕青到角落,他耳边小声几句。
毕青脸色顿变,沉声道:你哪里见?”
“就是刚才路过那条街上。”
毕青当即把卸货事安排给手下,拉了裘彪出门,“走,找回去看看。”
裘彪不情愿:犯不着吧,人不是都死了么,该是我眼花。”
毕青瞪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什么,当时死没见尸,我就怀疑他们是过水跑脱了。哪天我们做事被他们捅出去,到时候不光你我遭殃,我大哥正同那裴敬争到京城来管事机会,一旦被揭出来,我们一船人都要翻。真要是他们还有活口,一个都不能放过。”
裘彪神色也跟着变得紧张,没再想着要省几步路,交待了护队兄弟们,一前一后同毕青离开分馆,街头会和,找回之前路过秋桂坊。
且说余舒回到家中,景尘一开门,看到她脸色极差,忙帮着她把推车抬进来,问道:
“是不舒服吗?”不跳字。
余舒摇摇头,犹豫着要不要把她街上看见裘彪那伙人事情告诉他。
景尘关上门,扭头看她还站门口发愣,觉得她不对头,又询问道:
“出了什么事吗?”不跳字。
“没什么,不小心丢了块银子,”余舒想想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假如裘彪没有认出她,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没必要再多一个人瞎担心。
对这说法,景尘虽觉得不妥,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看着她微微发青脸色,道:你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去屋里躺一躺吧,我烧了热水,待会儿给你沏壶热茶。”
余舒点点头,心神不定地回了房里,穿着鞋子床上躺下,心里是七上八下。
毕青和裘彪两个,都是凶人,尤其是前者,那就是个人面兽心东西,那一晚船上都是相熟共事之人,他们却能下得去手杀害,真要被他们发现她还活着,未免他们恶行被揭穿,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她灭口。
泰亨商业协会京城势力,她稍有打听过,虽不是一等大商业协会,但也有名号外,毕青是个十分阴险狡诈人,有泰亨商业协会这个后台,她想要撕下他面皮实是件难事,为今之计,只有暂避。
想到这里,余舒忍不住安慰自己,只是一眼,裘彪就算看见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事情或许没有她想象中严重。
不过未免万一,这秋桂坊,暂时是不能去了。
却说余舒躲家里,几天都没出门,薛睿那边得了闲空,就到秋桂坊去找她,结果扑了个空。
孙掌柜不,他问问店里伙计,听说这几日都没见她人影,只当她是有心拒绝,才故意躲着自己,暗自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下子进太多。
既然来了,免不了喝上一杯,点了酒要上楼,却被从店门外走进来孙掌柜叫住:
“薛少。”
“嗯?”
孙掌柜摆手让小二去做事,引了薛睿到另一桌坐下,想了想,开口道:余生似是惹了麻烦。”
薛睿狐疑,“怎么说?”
孙掌柜道:这两天,总有人上门来打听他事,还询问余生住处。”
薛睿皱眉,“对方是什么人。”
孙掌柜摇摇头,“这不清楚,我瞧他们不像是京城人士,说话带有一点南方口音,薛少,我看你同余生关系不一般,好是去找他知会一声,看看是怎么个回事。”
薛睿沉吟片刻,道:多谢掌柜相告,此事还要麻烦你一回,若这群人再来,帮我想办法探寻他们来路,介时我定有重谢。”
孙掌柜摆手道:薛少客气,上一回我内家侄子事,还要多谢你肯帮忙,这回不过举手之劳,怎敢要你酬谢。”
两人正说着话,孙掌柜忽地一转脸,看向门口进来俩人,神色微微一变,那两人已经看到他,径直走了过来。
“掌柜。”
“又是你们,”孙掌柜冲薛睿使了个眼色,转过身,面露不悦:我不是说过,那人只是我家酒馆门外摆摊,我哪里知道他住何处。”
薛睿一听,便知这来人就是要找余舒了,他抬头打量,看眼前两个男子,都是二十出头模样,穿着尚且得体,臂膀鼓胀,显是会武。
这个发现,让薛睿心生了警觉,道这不是简单寻麻烦,来者必然不善。
“掌柜,咱们实话同你说了,那姓余小子是个骗子,原同我们是一个地方上,讹诈了我们家主人好一笔钱财,逃到京城,我们是抓他归案,你莫要心存包庇,好是赶告诉我们他下落。”
听到这两人诈唬,薛睿暗自生笑,那丫头骗人确是行,想当初他都曾经被她糊弄过。
孙掌柜脸色变了变,道:这我实不知她住哪里,不如你们留个去处,等她来了,我便派人去通知你们。”
两人一听,交头商量了两句,便留下一个去处:要是她来了,你就派人上后面百全客栈找姓徐就是,切记不要惊动他,免得人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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