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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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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那一头静下来,余舒看不到她们表情,等着听那夏江四小姐反应,谁知道却等到了一声嗤笑:

    “呵,你以为我还会信你鬼话吗?”不跳字。

    “四姐,这回是真,我没有骗你,我真梦见了。”

    “你没骗我?那当初是谁撒谎告诉爹,说梦见我路上被人劫持遇害,差点害我错过三年前大衍试,顶替二姐到龙虎山去求道,一辈子待那深山老林里,不是你吗?啊?”

    余舒挑眉,怎么听这夏江四小姐讲,明明貌似做过对不起她缺德事啊。

    “我、我真不是故意,我那时不知道;我只是想——”

    “不用解释,我不想听,我会写信回家让人接你回去,京城不是你该待地方。我不管你是怎么跑到京城里来,这几天又是住哪里,现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等家里来人接你,别想着乱跑。”

    “四姐你信我行不行,我发誓我这一回没有骗你,我梦见了,夜里有人从窗子跳进你房里,把你——”

    “夏江敏”

    余舒听到屏风那一头猛地一声喝斥,被吓了一跳,揉着左耳,换右耳去听:

    “我身太史书苑,虽精通是星象,但同窗闺友不乏通晓面相凶吉者,有没有祸事我岂会不知,你若再危言耸听,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余舒听到那头桌椅响动,便趁着有人出来之前,飞地端着茶壶茶杯,刚坐回原来为止,就见到那夏江四小姐沉着脸走出来,看到她下了楼,余舒才起身走进向那隔间屏风。

    夏明明正坐那里发愣,神色恍恍惚惚,一副受了很大打击模样,余舒看了觉得可怜,就咳了两声,道:

    “刚才那个就是你四姐吧,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吗?”不跳字。

    夏明明缓缓抬起头,声音苦涩道:她、她不信我。”

    余舒暗叹一声,捞了她身旁椅子坐下,“其实,我刚才外头都听见了,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以前骗过她吗?”不跳字。

    夏明明低下头,不吭声。

    余舒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八成是有那么一回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景,坐着坐着,夏明明却突然开了口:

    “阿树,你是学易之人,不会没有听说过‘文辰北,夏江南’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史书苑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史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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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辰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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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辰夏江

    “阿树,你是学易之人,不会没有听说过‘文辰北,夏江南’吧。”

    余舒老实地摇摇头,她知道夏明明本姓不是姓夏,而是一个复姓“夏江”,入京后一直忙于生计,她都没有时间好好打听一下这夏江家是什么来头。

    夏明明叹气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真奇怪,明明懂得好些事情,但是寻常易客都耳熟能详事你不知道。”

    余舒讪笑:是我孤陋寡闻,你说吧,我听着呢。”

    夏明明手里紧握着茶杯,轻声叙述着大安朝一段易史:

    “大约是一百年前,同朝出了两位易子,一位姓夏,一位姓文,这是自大衍试行百年来头一次所遇,当时天子喜悦,钦赐封号,一乃文辰,是喻北方星辰之明,一乃夏江,是喻中原长江之广,文辰和夏江两位易子得天子厚爱,因文辰易子年长,正值司天监大提点一职空闲,便委之,念不能厚此薄彼,又赐婚与夏江易子,封他做了驸马,甚为百年之前一桩美谈。”

    这是余舒第二次听到大安朝易史中易子名号,头一回是曹子辛那里,她还记得,当时所讲是青阳和云华两位易子,按时间来算,这夏江和文辰他们二人之前。

    不过这大安朝皇帝怎么都喜欢把公主许给易子,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二十年前那位云华易子也是,娶了长公主,可惜天才早夭,公主殉情,两人用一段悲剧,谱成后世佳话。

    “谁想好景不长,夏江和文辰两位易子,不知因何缘故,结下仇怨,到了水火不容地步,便是天子亦不能勉强撮合,二人不愿同朝共事,双双请辞,天子无奈,便分赐了南北两座城使他们迁往定居,文辰北,夏江南,从此后,二人便以易号为姓,冠与后人,以表天子之敬。”

    余舒两手托着下巴,听津津有味,这里打岔道:所以你姓夏江,就是那位夏江易子后人咯。”

    “那是我老祖宗。”

    余舒点点头:你继续讲。”

    被余舒这么一打岔,夏明明忘记说到哪里,想了想,才接着道:

    “天下易客仰慕易子之名,纷纷登门求教,南寻夏江,北访文辰,夏江文辰皆是友善之人,来者不拒,每日门前络绎不绝,渐渐成势。当时天子所为,是为隔离他们二人仇怨,怎知十年过后,这天底下易客们,竟成南北分势,每年大衍京中相遇,方枘圆凿,北道易客以文辰第一,南道易客以夏江第一,互不相容,此事一发,朝中争论不休,有人言论,文辰夏江图谋不轨,唆使教令南北易客。”

    余舒听到这里,暗自咋舌,看来这同朝出了两位易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道理。

    “所幸当年天子深明事理,未有听信小人谗言,而是诏令司天监,修建了太史书苑,让南北易客大衍试后,择可教之人收入其中深造,同学一处,化解干戈。”

    余舒神色一正,暗道那位皇帝手段高明,这么一来,管你是南是北,凡是可造之材,到了京城,进了太史书苑都得统一教化,既解了南北易客各自为政窘境,又强固了司天监地位。

    夏明明舔舔嘴唇,低头喝了一口凉掉茶水,微微出神道:

    “几十年前,夏江和文辰两位先人去世,两家门庭渐不如昔日鼎盛,表面上仍为南北易客代表,每一代也曾出过一两个人物,却再无当年易子风采。于是乎,为振作门庭,从我祖父那一代起,就开始派遣族中子弟到深山求道,然而我们夏江家香火并不旺盛,到了我这一代,同辈六个姐妹,就只有一个堂弟继承香火。”

    余舒摸着下巴,想起方才偷听,那个夏江四小姐说什么到龙虎山求道话。

    “到山中求道,吃苦不说,或许连道家山门都不能进入,曾祖父订下规矩,凡我夏江家子女,被派去山中求道者,如一无所获,则不得返家,是故就有族人老死外,有不堪忍受脱离家中。当时我年幼无知,差点害四姐替二姐代过,我们姐妹关系向来不和,她会怨恨我也是应该。”

    余舒听得出夏明明声音后悔难过,多少有点儿同情,生这样一个家族中,碌碌无为就是错。

    正要出声安慰她,余舒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头,还记得山林中餐风露宿时,夏明明口口声称自己是“夏江家废物”,可这些日子相处,夏明明分明是一个资质上佳好苗子,好好学易未必没有成就,即便是梦人生死无用,也不至于是个废物吧,难道她家中同辈人,个个都是她四姐那样奇葩?

    “明明,我问你啊,你家里头还有姐妹太史书苑学易吗?”不跳字。

    夏明明不知余舒试探,摇头道:只有我四姐考了进去。”

    怪了,余舒摸摸下巴,狐疑地看了夏明明一眼,心中隐约有种猜测,藏不住,便问了出来:

    “明明,你们家里人,除了你,还有别人能梦到后事吗?”不跳字。

    闻言,夏明明愣了下,视线闪躲,声音不自然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她这表情,余舒已经知道了答案,碍于这是人夏江家秘密,就没有追问下去,哪怕心中好奇地不得了:

    原来这夏江家不只夏明明一个人梦有解,只不过她这个鸡肋罢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余舒捏了桌上盘子里一块点心放嘴里,站起身道。

    夏明明道:回家?可是我四姐她——我还没和她说好呢。”

    “那你打算这儿过夜?”余舒道,“要我说今天你应该是见不着她了。”

    就凭之前夏明明那四姐走时候气愤样子,她们两个见面也是吵架。

    夏明明着急道:那怎么能行,我没梦到她具体哪一天出事,万一就是今晚怎么办?”

    余舒拍拍她肩膀,有恃无恐道:你不是说事发下雨天吗,放心吧,这不是有我呢,告诉你近三天都不会下雨,你明天再来劝她。”

    “对哦,阿树你晴雨算准了,”夏明明面上露出一点喜色,继而又不放心道:你确定没记错吧,今天不会下雨?”

    “确定一定我还肯定,行了吧,走走,早点回去还能赶上做饭。”

    余舒不由分说拉着夏明明朝外走,到楼梯口就被小二笑脸拦住了:

    “二位客官这是吃好茶了么,您看是不是把帐给结一下。”

    余舒道:结账?我钱给过了啊,我就点了一壶云片,当时就把钱给你了。”

    小二伸长手指着她们身后头雅间,“小是说那一桌。”

    余舒皱眉,扯着夏明明凑耳道:你四姐点东西没给钱?”

    “好像没。”

    余舒暗叫倒霉,扭头询问小二:多少钱?”

    “承您惠顾,一壶大红袍,四样点心,统共是五两七角。”

    余舒脸色一僵,心中是把夏明明和她四姐一起臭骂了一遍,才不情不愿地摘了钱袋,把里头碎银碎角都掏光,勉强够数。

    夏明明知道她心疼钱,一旁不敢吱声,见她结了帐,又问小二要油纸,才不解问道:

    “你要纸做什么?”

    余舒瞪她一眼:还能做什么,好几两银子点心,没吃完不用打包吗?”不跳字。

    “”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顿记你账上,回头一起清算。”

    “”

    余舒和夏明明回到回兴街上家里,已经是下午,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他们家院子里头一片说笑声,余舒纳闷地走了两步,夏明明紧跟她后头。

    院门半开着,景尘和余小修都坐院中,还有两个人背对着门口,看背影是一位年轻姑娘同一位年长妇人,余舒打远听到就是她们两个笑声。

    见到家里来了外人,余舒暗皱眉头,为了减免景尘同外人接触,她同周边街坊邻居都不怎么说话,这又是哪来人。

    “哥,你回来啦”

    余小修先看见余舒,他这一叫,景尘头一个转过脸,紧接着那两位客人便从马扎上起身,扭头看过来。

    余舒见到人脸,错愕了一下,那妇人她认得,是巷子对口那家大娘,姓许,可那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她没记错话,此女曾到她挂摊上来求卜,貌似是姓周。

    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天她带着景尘一起去摆摊,就是因为这个周姑娘,早早地回了家。

    那小姑娘一见余舒便笑开了,半点不认生地喊道:余公子。”

    余舒收起错愕,点头回应:周姑娘。”

    “你还记得我啊?”那位周姑娘撅撅嘴,嗔道:我当你早把我这回事忘了呢,那天我街上等你一个早晨,都没见到你人,说好了要给我测八字,你这算不算是言而无信啊?”

    余舒还没答话,夏明明后头听这女孩子娇声质问余舒,不乐意了,她心中有事,苦于无果,见不得人高兴,一拉余舒,声音不高不低问道:

    “这谁啊?”

    “曾我摊上算过卦一位,”余舒扭头看看周姑娘和那许大娘,迟疑道:你们这是?”

    许大娘笑眯眯地接过话:芳芳是我甥女,今日来瞧我,正好做午饭少了点醋,便使她到你家里头来借,哪想着你们竟然是认识。”

    周芳芳扭头看着身旁景尘,甜声道:正巧开门是景大哥,要不是我也认不出来呢。”

    余舒干笑两声,看看这不请自来两个女人,心想着怎么赶紧把她们撵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辰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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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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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冤家路窄

    小院子里多了两个人,一下子变得热闹,周芳芳是个活泼开朗小姑娘,见余舒回来了,就嚷着要她给自己测八字,说是补过上一回,余舒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就让余小修进屋去拿了笔墨,院子里支起卦桌,给她算上一算,写了批注给她。

    周芳芳不识几个字,让余舒把批注念给她听,又请景尘再给抄了一份,确是余舒字拿不出手,不如景尘飘逸入流。

    周芳芳喜滋滋地拿到景尘重写了一遍批条,不管是不是能看得懂,心满意足后,又去询问余舒:要收卜金吗?”不跳字。

    余舒摆摆手,“上次说好,还收什么钱。”

    周芳芳遂把许大娘往前一推,嬉笑道:那烦劳你给我姨也算一算,就当是谢她晌午给你弟弟做了饭。”

    余舒看一眼余小修,也没有多问,就问了许大娘生辰八字,算了个老来福个她,乐得许大娘合不拢嘴,拿着余舒写好批注,妥善收进袖中,看人家里待时候不短了,就拉着周芳芳要走。

    余舒把人送到门口,许大娘门前站住:小余啊,都是街坊邻居,往后有什么不方便紧管上对门找婶子。”

    上了年纪妇人都是喜欢串门,何况余舒这一院子,个个年轻后生,模样俊俏,嘴又甜,怎能不叫人喜欢。

    “呵呵,知道了许大娘。”余舒没敢说什么客气话,就怕对方当真,以后三五不岔来串门,那她可就要累了。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人哄走,余舒关上门把余小修和景尘叫到屋里说话,夏明明早就无聊回了房,送客人都没见她出来过。

    “怎么让人家给做饭吃,家里少盐少米吗?”不跳字。余舒之前就叮嘱过余小修,景尘身份特殊,若叫人发现他是个道士,少不了麻烦,便不许他随便让人进家门。

    余小修冤枉道:是许大娘硬让她外甥女送饭来,我又不能把人推出去,他们送来饭菜都灶台上放着呢,景大哥没吃,就我尝了几口,我们两个煮了点挂面吃。后来她们来拿碗,我还能不让人家进来啊?”

    “就你嘴馋,”余舒扭头对景尘道:中午喝药了吗?”不跳字。

    景尘摇摇头,正要煎药时候来了客人,他去开门,药包还厨房放着。

    余舒瞅着景尘晒多了太阳气色泛红脸,越看越俊,心想着难怪那周小姑娘见着就不走了,换成是她也会想要多看两眼。

    余舒起身道:我去给你煎药,你回房去躺一会儿,小修把院子里椅子都搬进来。”

    “哦,好。”

    余舒去了厨房,景尘没有回屋,而是跟着她过去,站门口,余舒蹲灶台边上引火,扭头问他:

    “怎么不去歇着?”

    景尘摇头,余舒近来常对他说一句话,就是让他回房歇着,他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是他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虚弱,需要一天到晚都躺床上。

    “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就带你上安陵城道观去转转,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余舒将她打算告诉景尘,看到他眼睛一亮,心情都写脸上,不由笑道:是不是待家里很闷,想出去走走?”

    景尘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不是觉得闷,而是想要回忆起过去,不再这样事事都要小鱼为他操劳,而他却不能帮他分担什么,他不喜欢这种无可奈何,身不由己处境。

    把药煎好倒给景尘喝,余舒洗了把脸,把院子里早上拿出来晒被子都抱回屋,看到余小修把她从茶楼打包回来高价点心拿去喂金宝,倒没说他什么。

    夏明明一直待房里,傍晚吃饭时候才出来,一直灰着一张脸,余舒晓得她心情沉重,没有像往常那样吃饭时候讲话调节气氛,几人安安静静吃了晚饭,夏明明今儿个竟然主动收拾了碗筷端到厨房去洗。

    要知道古时候洗碗可没有洗洁精这种东西,全靠一根丝瓜条来回冲刷,用过碗碟都黏糊糊,余舒都讨厌刷碗,何况是娇生惯养夏明明。

    “还担心你四姐吗,明日我陪你再去找她就是。”余舒抱着手臂靠门上,夏明明就蹲院子里水沟边上洗碗。

    “不全是因为她,”夏明明怅然道:四姐肯定已派人送信回家,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接我,等我回了江南,我们恐怕相见无期。”

    余舒挑眉毛,觉得她太过悲观:你住哪里;留下个去处,日后就算你出不来,我还能去探望你。”

    夏明明只是摇头不说话。

    “怎么着,你们夏江家不欢迎访客?”余舒取笑道。

    “大姐二姐皆已嫁人,我三哥早年夭了,四姐现太史书苑学易,六妹年纪还小,我爹身为族长不可徇情,我这一次离家出走,回去后,定会被派去龙虎山求道。”

    余舒神色一整,白天听夏明明说起“文辰夏江”她还没意识到,这时听她自白,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要死要活都要考大衍,原来就是因为想躲避这一桩。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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