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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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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多看了他背影一眼,目中思索。

    回过头来,脸上方露出真喜,扬起手中文书,咧开嘴对薛睿道:

    “大哥,我这是当上官儿了!”

    薛睿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声。

    余舒奇怪:“怎么,这五品的女御官不好吗?你叹什么气啊,我听人说起过,司天监有三司两局,坤翎局主掌婚姻与女子事体,号称是上能过问宫妃之燕寝,下可批查女贵之命签,这难道不是个好差事?”

    薛睿神色莫名:“你既然知道三司两局,难道就没打听过,这几个去处的长官是哪位担当?”

    司天监三品以上高官,共有六位,从上至下,依次是:大提点,少监,左令官,右令官,左判官,右判官。

    三司两局,分别是:宗正司,太承司,会记司,坤翎局,天文局。

    六位高官当中,除大提点地位超然,统辖司天监,其余五位高官,分别在三司两局主事。

    五位主事下,再各有一位掌权的副官,这女御,便是坤翎局的副官。

    余舒眼皮一跳,脱口道:“你别告诉我说,坤翎局的主事官,是右令。”

    薛睿没有说话,但是神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

    两人相顾无言,皆都看穿了这委任背后的名堂,一个是郁闷,一个是无奈。

    “五品的易官乃是正经朝臣,逢初一、十五要进宫上朝听政,且每日要到司天监点卯,一月到头,也只有三天沐休,平日时间,除分内之务,还要听从主事官调遣,你。。。”

    薛睿说到一半,突然讲不下去了,想象着不过多久,余舒便要和景尘朝夕相处,同进同出,他就觉到头痛十分。

    且不说余舒已经与景尘形同陌路,可放着心爱的女子去与一个对她有企图心的男人天天见面,他怎么淡定得了。

    万一有一天她人回心转意了呢?

    余舒看到薛睿皱起的剑眉,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余姐姐,你做官了吗?”薛瑾寻细细的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哑然,只见她从薛睿身后探出个脑袋,稚气的脸上满是关心与好奇。

    余舒伸手在她鼻尖上一点,虎声道:“是啊,姐姐做了大官,往后谁要欺负小瑾寻,我就帮你把人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薛瑾寻眨巴了两下眼睛,听懂了她的话,捂着嘴小声笑起来,眼睛眯作两弯月牙。

    薛睿也被逗乐了,暂时忘却了烦恼,探出修长的食指,眯眼笑着,轻点余舒额头:

    “你才要老实点,不然我也要将你抓起来,知道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谈正事() 
(二更到,求粉红有木有?)

    余舒拿到了任命书,第二天就老老实实地上司天监报道去了。

    入职的事宜并不简单,首先,她要到太承司去补录一下个人信息,回答主簿官一些的乱七八糟的问题——譬如父母年事,婚姻与否,几处房产,兄弟姐妹几人,最后签名盖个章算完。

    要拿她的算子私印,所以这一环节的重点是不能说假话,有什么讲什么,不然回头考察起来,叫人发现她作假,就是渎职罪。

    这些都是薛睿事先提醒过她的,余舒只能照办。

    再来,她要拿着大提点给发的入职通知书,到会记司去登记一下,领她的官阶腰牌,别看这东西小小一块,可有大用,但凡在京官员,不论上朝听宣,或是调遣下属,再或是出入重地,没有腰牌,你就玩泥巴去吧。

    所以听说有许多记性不好的大臣,都将官阶腰牌拴在裤腰带上,就是裤子掉了,腰牌也不能丢。

    会记司的接待官员还会告诉她每年的俸禄,让余舒不满的是,堂堂一个五品的大官,身在要职,一个月只有五十两银子的收入,还不如她卖一块石头的钱,难怪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

    好在银俸之外,还给发米发盐,蜡烛灯油,四季官服里里外外,这样福利齐全,倒能省一笔钱。

    去过这两个地方,登记过了,拿了腰牌,听了一大堆告知,记了七八张字条,还不算完事,不能正式上任。

    要等五天到半个月时间,太承司审核了她的补录信息,会记司赶制了她的官服出来,她才能到坤翎局去当她的二把手。

    余舒早上进去。到中午才从司天监大门出来,被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头晕脑胀,简直后悔来当这个官。

    薛睿就在门口等她,看人晃晃荡荡的出来了,一副摸不着北的样子,赶紧让车夫靠过去,拉她上车。

    “怎么样,都办妥了吗?”薛睿将早倒好的茶水递到她眼前。再打开扇子,给她送凉,另一只手伤不能动,安分地搁在膝上。

    余舒微微喘气,喝了口水,才说了一句话:

    “当官不容易啊。”

    薛睿失笑。摇着扇子道:“你这话倒像是为官许多年一样,不是昨天才领了任命书吗,走马上任都没有,哪来的感叹。”

    余舒撇撇嘴,就从两边袖口里掏出腰牌和一大堆纸片,还有摔断成两半的炭条笔。

    薛睿拿起一张纸条看,只上见面草草记着:银五十两,米十六石,油三十斤。蜡一百条。。。。。。

    这显然是她每月食禄了。

    再拿起一张,上面写着:卯时起床,辰时吃饭,巳时上班,午时休息,未时上班。。。。。

    这是日程,薛睿抬头问:“何谓上班?”

    余舒看他一眼,“就是上衙门去干活赚钱。”

    薛睿点点头,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这么记。

    他将她记录的条子一张张看完了。整理起来。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只空的香袋放进去,递给她。道:

    “其实等你上任以后就知道了,司天监虽然人员众多,却没那么严厉,坤翎局上下十余个人,你一天就认得完,琐事全部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要紧的事就记下来,回头你再抽查他们进度,遇上难办的事,就。。。就上报给右令官。”

    薛睿教给她一些简单的为官之道,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咬牙。

    余舒听出来他话尾,忍不住“噗嗤”一笑,夺过他手中扇子,朝他使劲儿扇了几下风,口中道:

    “你别上火呀,这天儿热,再气出个好歹来。”

    薛睿却是有点窝火,昨天景尘上余舒家去宣读任命书,他当时没多计较,回去以后,越想越不对劲。

    景尘这个右令官得来毫不费力,上任不几天,余舒就被提拔做了他的下属,还是大提点亲自认命,分明是有意撮合他们俩个,给他们创造机会。

    他一向以为司天监的大提点是个高深莫测之人,心机城府与他祖父相当,怎么就没发现,这人也会像三姑六婆一样,做起拉媒牵线的事体,毫不手生。

    他自认心胸还算宽广,难得腹诽,看着余舒嬉皮笑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越发的感觉不好了。

    “我说正经的,你别不当一回事,”薛睿蹙眉道:

    “我不怕你对景尘心软,就担心你这样一路顺风顺水下去,再和他牵扯到一起,会惹来那一伙逆贼的疑心,伺机向你下手。”

    余舒笑容一敛,轻声嘲讽道:“谁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大提点会让我在景尘手下当官,或许就是要拿我这个正牌引蛇出洞呢。”

    薛睿沉吟道:“果真这样,你更要小心为妙,圣上虽然派了人手在周围看护你,但那些人手段隐秘,又诡计多端,就连景尘这等功夫强硬的高手,都着过他们暗算,你一个女孩子,真遇上什么危险,逃都逃不脱。”

    余舒见他脸色不好,显是想到了她被人识破身份的危险处境,心中虽也忧虑,但还是故作轻松地拍拍他肩膀,道:

    “大哥忘了,我是干什么吃的,有了危险我比谁都早知道,最不怕的就是暗算。”

    薛睿闻言,脸色才好看一些,想想又道:

    “你不是要迁居到城北吗,明天带我去看看你那宅子建的如何,我再到供人院去,给你挑一些身家干净的护卫,守好门户,最好是找个武功高强的女子,随身跟着你,我才放心。”

    余舒也以为这件事很有必要提上日程,不过明天不行:“明日是左判辛雅寿辰,他请了我到左判府上做客,咱们后天吧,怎么大哥没接到邀请吗?”

    薛睿摇头道:“辛府的帖子我也收到了,不过,祖父才与他生了间隙,我不便前往,就不陪你了。”

    “嗯。”

    还好俩人都不是那种你侬我侬成天都要见面的男女。不然他们那点事,瞒都瞒不下去。

    ***

    辛雅做寿这天,余舒不早不晚地去了辛府,那天一句戏言,辛六还真在大门口等着她,见了人便拉进去,帮她拿着带来的贺礼,过大门连请柬都省的往外掏了。

    因为景尘是到余舒家里发的文书。是故余舒当上女官的消息,到今天还没怎么传到外人耳朵里。

    辛六一看就不知情,不然准保拉着她叽叽喳喳个没完,不过这会儿她也没让余舒耳朵清静,带着她进了酒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开始咬耳朵八卦:

    “你看见没,那边那个戴银腰带的胖子,就是冯兆苗的大哥,将军府的大公子,你别看他长得那么喜庆,人可凶了,听说他带兵去西北打仗,一天杀十几个人,还把人血都放干了。当成墨汁写字。。。。。。”

    余舒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也没想着借这场合和什么人结交,便很配合地坐在边上听她讲那些胡编乱造的谣传。

    也是这样,本来听说今晚上女算子会到场给辛老爷子贺寿的客人们,一直到开宴,愣没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子。

    辛雅倒是知道辛六不靠谱,一早就让人盯着她了,开宴之前,他就看到了余舒的人影。不过捋须一笑。没有上前去招呼。

    这老头贼精着,知道今天来的人多。真把余舒拱出来,喧宾夺主,不是什么好事。

    。。。。。。

    此时寿宴,也就是吃吃喝喝,看看大戏,宾客聊天,主人收礼,没有什么新意。

    宴到天黑,余舒看见有客人离开,便生了离意,告诉辛六,对方也不留她,起身要送她出去。

    “你先走吧,今天人多,祖父招呼不过来,你也不用当面和他道辞了,等下我和他说去。”

    辛六将余舒送到外面走廊上,却被一名管事的快步拦下了。

    “六小姐,老爷说了,请余姑娘不忙走,待到花园茶室稍等片刻,老爷一会儿就过去。”

    余舒早知道今天不会白来,便笑着答应了,叫辛六带路,去了花园等待。

    一盏茶后,辛雅就打发了身边客人,一个人赶了过来。

    “菲菲,你去找找你四哥,我整晚都没看到他人,是不是他又在鼓捣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辛雅板着脸,辛六一听这话,便出溜一下往外跑了,就怕辛雅逮住了辛年光,再用家法教训,她得提前去通风报信。

    余舒看着辛雅将辛六支开了,起身作揖:

    “恭喜辛大人高寿,又增一花龄,今晚人多,晚辈没能挤到跟前祝贺,还请勿怪。”

    辛雅摆摆手,笑眯眯看着她,片刻后,也拱手一礼:

    “我才要道贺,恭喜余大人上任。”

    辛雅知情,余舒一点都不意外,虽说大提点亲自委任不需要通过下属,但她昨天往司天监跑了一圈,要是几个主事官都没听到消息,那才奇怪了。

    “同喜同喜。”

    “改日我再派人登门道喜,我们先谈正事,”辛雅在她上手坐下,说着伸手在怀中一探,取出一只大号的袋子,递给她。

    “莲房应当知道我找你何事,”

    余舒打开往里一看,细眼一数,不多不少,十枚裹了金的醍醐香丸。

    想也没想,便将这口袋往袖子里一兜装起来,抬头冲对面笑道:“辛大人也不必专门派人去我家中道喜了,这一袋子就当成贺礼,我收下了,呵呵。”

    辛雅看她笑得没皮没脸,额头上青筋蹦跶了两下。

    余舒假装没看见他脸色,掖好了袖子,转过身子坐正,正色对他道:

    “来,我们来谈正事。”

    辛雅咽下一口气,暗骂:这厚脸皮的贼东西!(请到om。)

    ps:  (小鱼当官了,这女御是个特殊职位,具体怎么特殊,咱们往后再讲,今天有加更,有木有粉红票啊?月底了,来一张呗。)

第五百六十四章 辛酉先生() 
花园一隅,余舒从辛雅手中接过一张字条,见上面只有一副八字,除了注明是男子,再无其他,便挑了眉毛问道:

    “辛大人是不是忘了,在下只答应你卜算已死之人,要断活人之死,只得是你辛家之人,你给我这生辰八字,上面也不写明姓甚名谁,我是不会给算的。”

    辛雅“咳”了一声,道:“此人虽不是我辛家的人,但他早死了许多年,我不告诉你他的姓名,是我也不知他真名真姓,你看,是不是能帮我算出来,他是几时死去的,又是因何死去的。”

    余舒又低头一扫纸条,目测这八字所有之人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有四十来岁,一面对辛雅道:

    “你这样,不知死期又不知死因的要我来断,又是多年前身死之人,委实有些费事,一日两日算不出个结果,不能知晓他大概是某年某月死去的吗?”

    她的祸时法则不比真正的断死奇术,要卜算一个死人的死期,只能从他生前遇到的祸事一日日推展,以此判断哪一日才是死劫。

    所以,不知道具体的死期的话,推算起来就很麻烦。

    辛雅沉吟片刻,道:“宝太十三年始,我还见过此人,四月后,我才听到他身死的消息,你从此查起吧,不要怕费事,我等得。”

    余舒稍作迟疑,便点头说可,她倒不怕辛雅骗她,是真是假,她一算皆知。

    辛雅不放心地叮嘱她道:“你我之事,不可外泄。”

    余舒弹了弹手上纸条,笑道:“大人放心,只是你应该给我的酬劳?”

    辛雅吹胡子,知道要她拿出来之前揣起来的那十颗醍醐香是不可能的了,便没好气道:

    “等明日,老夫便派人给女大人送去。”

    余舒这才满意了。收起那张纸条。

    谈完了正事,辛雅不想和她多待半刻,便起身道:“老夫还要招呼客人,就不送你出门了,你在这稍等,我让人去唤菲菲回来。”

    余舒也起了身,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找个人带路送我到大门就行。”

    辛雅就让守在门外的侍婢送她。急匆匆地往寿宴的方向去了。

    。。。。。。

    辛府另一角,辛六跺跺脚,扭头冲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道:

    “叫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还有别的事,才不给你带路!”

    那人走上回廊,彩灯一照。露出一张黑黑瘦瘦的脸,还有一口整齐的白牙。

    要是余舒在这儿,就会认出来,这人居然是她们两个在乾元街聚宝斋门外,遇到过的那个难缠的守门少年。

    “小姐不用理会我,我跟着你走到有人的地方,再回宴厅就是,不用你给我带路了。”

    辛六看着眼前人,气呼呼道:“那你走别的路。”

    古奇面露忧愁:“我一个人走。更摸不着路了,贵府地大,我再误闯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还是跟着你妥当些。”

    辛六郁闷地说不出话,她听了辛雅的话,丢下余舒出来找辛年光,却在半道上遇见这个迷路的小子,她认出他是谁,听说他迷路。还幸灾乐祸了一下。谁知这人竟像一张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她。甩也甩不掉。

    真是个讨厌的人。

    “你爱跟就跟着吧,不许与我说话!”

    古奇笑着闭上嘴,伸手示意她先行。

    辛六又瞪他一眼,才扭头带路,只是去往的方向,不是她本来要走的西院,而是今日宴客的地方。

    她到底是个嘴硬心软的女孩子。

    ***

    余舒当晚回去后,便将辛雅给的那个死人八字拿出来研究。

    “宝太”乃是先皇年号,此人若是死于宝太十三年,那算来至今也有二十年了。

    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值得辛雅大费周章地与她做交易,只为确认他的死因,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可惜了他不肯告诉她此人姓名,不然倒是可以探究一番。

    夜深人静,余舒提笔运算,就从宝太十三年正月初一算起,以祸时法则,卜此**事。

    遇上小灾小难,就记录下来,就这么一直算到了二月份,才出现一件大事。

    暂且称呼这位死人先生为“辛酉先生”,因为他是辛酉年生的。

    辛酉先生在宝太十三年二月里,触了霉头,遇上一场火难,又在半个月前,犯了小人。

    余舒初步判断,他很可能就是死在这一场火难里。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一场火难并不是小人所起,没有凶手,而是他自己作孽。

    “这是。。。自杀?”

    余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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