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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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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刘家人已经听纪孝谷把事情经过讲了,和余舒所述无所出入。
“人平安无事就好。”
刘敬台连连摇头,“你有所不知,这回是我疏忽了,姑母早就算出文哲会有劫,就近日,事前准备了诸多福压,护身符都做了三道给他带身上,就连他昨日出去庆生,我还特意跟随,嘱咐他外等我接送,岂料,百密一疏啊。”
“‘福难求,祸难躲。’我们易学家中子孙,不是从小就被教习这句话,事既过,不会有人怪你,你又何须自扰。”
纪孝谷劝了几句,刘敬台脸色总算好了一些,道:
“对了,我还要谢过你家那两个小辈,要不是他们机灵,文哲未必能脱险。”
纪孝谷随意笑笑,欲唤余舒过来说话,四下看了,却没见余舒踪影,暗皱眉头,对他道:
“你这话说客气,许是他们沾了文哲福气,才平安无事。”
刘敬台苦笑,总不会把他这句话当真,心中是认了纪家一份人情。
余舒这会儿人哪里?
她正趁人不注意,破院门口,偷偷摸摸地翻着捕收拾来赃物,找到了那把其貌不扬“上古宝剑”,抱着溜到院外墙下,私藏一棵树下,用草堆掩住,做了记号,等着明日来取。
昨晚上守门两个小道士话她听得清楚,知道这把剑来头不小,虽不知真假,但也着实引了她财迷,这万一要是真,不是平白让衙门拾去了,还不知后流落到谁手中,倒不如她自己藏着,回头有本事了再辨识真假,才不算埋没了这宝物。
“你干什么”
正拍土,一个捕突然朝这边喊了一声,余舒赶紧站起来,转身羞怯道:我、我想小解。”
那捕尴尬地转身走了,余舒伸了伸舌头,看看地上看不出来形状宝剑,小跑着回到车上,大口灌了两杯茶,急促心跳才平稳下来。
还好没被逮到,不然可就说不清楚了。
辗转又回到了纪宅,纪孝谷去东大院回报了老太君,回房时高兴,就找了翠姨娘陪着吃饭,大概将余舒姐弟帮忙救了刘家表少爷事说了,饭后赏了她一通,许下晚上她房里过夜。
翠姨娘得了实际恩惠,心情大好,就让人把姐弟俩领过来见面,关心了几句,又夸奖一番,临了还给了他们一人两角银子花,只是比起一夜未眠,给他们生火烧水,做饭洗衣刘婶,翠姨娘这点表面功夫未免让人寒心。
余小修心思敏感,面上提了笑应,余舒却懒得这妇人面前做戏,不冷不热地应付。
俩人没待多久,就被翠姨娘以让他们休息为由送走,其实她是看天色不早,准备收拾屋子,等着夜里好好侍候三老爷。
姐弟俩早上回来时,还是又说有笑,从小西阁出来,个个兴致不高。
对翠姨娘此人,余舒实难以喜欢,当娘不像个娘,又没什么手段,做个妾还笨要死,让人轻易就栽赃陷害,也难怪亲生女儿被关祠堂里几天几夜,连求情都不敢,后被弄死了都一无所知,真不知她是怎么这深宅中活到现。
翠姨娘来纪家几年,身边连个能使唤人都没有,唯一忠仆刘婶,还被赶到了厨房打杂,一双儿女不晓得照拂,只想着再给纪家三老爷生个亲,也不想想等那孩子长大成|人,她是不是还有口气享福。
以前那个余舒,性子倒是十成十似了她这个亲娘,而余小修这样好苗子,应该是随了父亲吧?不少字
余舒想着想着,便问出口:
“小修,你还记得咱爹吗?”不跳字。
余小修摇摇头,神情冷淡,“爹死时候,我才三岁,怎么会记得。”
余舒算了算,翠姨娘是六年前改嫁进纪家,余小修三岁没了爹,也就是说,余老爹死时候,她都七岁了,应该对他有印象。
“那娘呢?”余舒试探着问了,她一直都不大清楚他们一家三口寄到纪家之前状况,但还有刘婶这个下人,想来不是穷人。
“娘?”余小修困惑地摇摇头,“娘事,我知道不多,她绝口不提,刘婶也不爱讲,你忘了咱们问她,每回都被搪塞了。”
“那我回去再问刘婶。”
余舒回了杂院,屋都没回就去找刘婶说话。
第四十七章 你就瞎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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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清蒸道人
余舒回到杂院,屋都没回就去找刘婶说话。
“你母亲啊”刘婶回忆了一下,起身去把门关上,拉着余舒感慨道:
“小姐如今大了,这本不该是刘婶告诉你话,但姨娘想来是不会同你说,你既问了,刘婶就同你讲讲,你也长个记性,以后好不走弯路。”
余舒猛点头,脱了鞋子主动床上坐好,准备听故事,等刘婶讲完,心中大喯了一句狗血,便开始总结:
事情大概是这样——原来翠姨娘是一大户人家丫鬟,余父则是一个穷书生,因同这家主人关系好,一次下雨借宿,就和翠姨娘好上了,一个屋檐下,几次来往,赠首小诗,送条手帕,珠胎暗结,怀上了余舒。被主人家发现,撵了出去,翠姨娘哭哭啼啼找到余父,同他一起回了家乡,余父家中原也有几份薄田,一座小院,一个仆人,只是老父病逝,家无所依,去年乡试又未过,闲赋家,几年下来,渐渐游手好闲,整日酗酒,一次喝多,掉进河里就再没爬上来,自那以后,翠姨娘便成了寡妇。
“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刘婶拍着余舒手道,“她对你不好,实是对余老爷心存怨愤,毕竟女人一生,就那么误了,她原本留那家,未必不能许个清白家子,平顺一生。小姐听听,长个心眼,这男人话莫要轻易信了去,选人要选良,免得受人骗,到头追悔不及。”
余舒频频点头,表示听懂,心中不以为然,她要找男人,情情爱爱先不考虑,三妻四妾要不要紧,首先一条不能是个软蛋。
“那,娘她是怎么被三老爷相中?”
这个问题,刘婶看上去不大想说,但耐不住余舒撒娇耍赖地追问,还是别别扭扭地讲了出来:
“三老爷生性多情,有一次骑马路过咱家屋底下,被姨娘用撑窗杆子砸中了头,就请上来喝茶赔罪,后来就好上了。”
哇呸这不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第一次亲密接触吗
余舒脑中充血,忽然间压力陡增,晕晕乎乎地听着刘婶絮叨:
“小姐,虽我朝对女子不及前朝严苛,然女子当守节为重,姨娘这点不好,您可要守着名誉,今年您也十五了,该到议婚嫁人时候,当规规矩矩,同男子持距,要奴婢说,那三觉书屋虽是向学地方,但男男女女坐一起终归是不大妥当”
余舒头重脚轻地回到屋里,鞋子没脱就趴床上,余小修正端端正正坐桌边补写功课,见她要死不活样子,放下笔道:
“怎么了你?刘婶跟你说什么了?”
余舒冲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没事,写你。”
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她亲爹是个喝酒淹死软蛋,她亲娘是潘金莲,她后爸是西门庆呸,就连“她”自己,原本也是个二百五。
“姐、姐?”余小修不放心余舒,搁了笔走过来,却被余舒一把抓住手,神情复杂地看着乖巧懂事余小修:
“小弟啊,你真不容易。”
这一家歹笋还能长出根直竹子来,多不容易啊
“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累了,赶紧睡一觉吧,晚上吃饭我叫你,”余小修推推她,怕她是昨晚着凉了说胡话,下午从郊外回来,刘婶就给熬了两大碗姜汤喝,大厨房又给煮了猪脚,现胃里还撑着。
“是有些困了,你也别学了,先睡歇会儿吧,三老爷不是说让咱们家里休息两天吗,”余舒往里面躺了躺,拽着余小修上来,“过来,咱俩挤一挤,我心里空慌,一个人睡不着。”
余小修心中犹豫,但见余舒脸上亲切,就说不出拒绝话,便脱了鞋子躺上去,余舒给盖好被子,俩人肩挨着肩,并排躺着,余小修起先不自,僵着半拉身子,不一会儿暖和起来,渐渐有了困意,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听着余舒说话:
“小修,我都忘记了,下午没去打工啊,怎么办。”
“嗯你们掌柜,不是挺好说话吗,该不会生气吧。”
“谁说这个了,我是想,少拿了一天工钱。”
财迷,余小修嘀咕了一句,没发出声音,脑袋向余舒肩膀上微微靠了靠。
“不过我无缘无故没去,掌柜肯定是要担心了,唉,明天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身旁响起了鼾声,余舒却睁着一双大眼睡不着。
出头救下薛文哲那小子好处之一,景伤堂打扫这两天先不用去了,三老爷开口,老太君面前求情,让余舒歇几日再上工。
原本余小修也可以家里休息两日,不用去上学,但余小弟坚持第二天去私塾,余舒没拦着,想去就去吧,总归没断手断脚,男孩子太娇气了不好。
余舒同样没睡懒觉,她早上拿了全部资产,扮了小子跟余小修后头出了门,到长门铺街上租了一辆简陋马车,到郊外去取那把剑。
顺利将剑取回来,余舒还长门铺街下车,从后门回了杂院,刘婶他们去了大厨房干活,院子里空荡荡,正好方便她藏东西。
大太阳底下,余舒正拿着一把勺子土墙下面刨坑,两尺来长窄坑,浅浅刚好够嵌进去那把剑,因为没有剑鞘,埋下去之前,余舒拿床单撕成布条仔细缠剑身上,那天晚上没看仔细,这把剑身上生了一层薄薄绿锈,剑柄磨也不是很平整,还有缺口,保养并不好,看上去就是有年头东西,要不然她也不会动了心思,冒险偷渡。
把剑埋下去,土捂好,直到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余舒蹲腰都麻了。
“藏好了吗?”不跳字。
“藏好——”她猛地仰头,看见不知何时蹲高处墙头上老道士,一屁股坐地上,伸手指着他,结巴道:
“你、你怎么这儿?”
老道士理所当然道:你这两天没来干活,老道过来看看你。”
余舒翻白眼,这老头怎么一会儿一张脸,那天不都把话说清楚了么,又来纠缠做什么。
“道长,您别我身上白费心思了,”余舒拍拍手站起来,仰头道:我知道您是高人,有心点拨我,只怪我没那个福分,我看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啊?”
赶紧走,走了她好把剑挖出来,再挪个地方,唉,真烦人,白忙活了半天。
老道士还没说明来意,就又遭她直言拒绝,猜中他目,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模样,他脸色先是一古怪,后叹一口气,别别扭扭道:
“前天是老道说话大了些,你小孩子家家莫与我计较,只当是我倚老卖老了罢。”
余舒狐疑看瞅着他,“您这是跟我赔不是?”
老道士脸一红,差点又要怒:赔不是怎么啦,你也别直接说出来啊给老人家留点面子好不好?
他心里骂,嘴上却忍住气,“就算是吧。”
余舒乐得瞧他吃瘪,调侃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老道士咬牙,“就是。”
“哈哈,”余舒莞尔,心中一口气出来,再看这老头就顺眼许多,一手叉腰道:道长别不高兴了,您要教什么,我学就是,只是咱们说好了,教好了我才给磕头,不然您也别想着白占我便宜。”
本来嘛,这老头早好好和她说话,她又岂会把送上门来好事往外推。
老道士惊讶道:你肯给老道磕头?”
那天她不是死活不磕吗?怎么一转眼换了个人似,这么好说话。
余舒反问:
“为什么不磕?只要您是真心教我,我就敬重您,给您磕头几个头算什么,但您要是拿我将就凑合,还里外瞧不起我,就算您要教我神仙法术,都别想我会领您情,换句话说,教不教是您事,学不学那是我事,您说我讲对不对?”
老道士蹲墙上歪了歪脑袋,听她这么一解释,倒觉得刚才同她赔不是,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丢脸了,前天是自己摆架子强迫人家,也不看人愿不愿意,确实是不妥。
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没个小丫头片子想得通畅,他这把老骨头真是闲太久了。
话既说开了,老道士再瞧余舒,不免越看越顺眼,小姑娘,没资质没灵性不要紧,难得是有骨气,有主见,有性格,真跟那些个阿谀巴结东西一样没出息,假惺惺,他也瞧不上她。
这样也好,免得人太傻,日后
余舒被他盯直起鸡皮疙瘩,唤:道长?道长?”
“老道道号青铮,师门凋落,就不与你提了,现认你做个不记名弟子,传你本领,就不举太多俗礼了,往后你人前只装作与我不熟,人后,就喊我一声师父吧。”青铮道人搓着胡须道。
清蒸道人?余舒抿嘴偷笑,伸手对着墙头揖礼:是,清蒸师父。”
青铮道人不知余舒正拿他道号偷乐,满意地点点头,道:白日不便,天黑后到景伤堂来找我,介时我再与你细说。”
“是,师父慢走。”余舒招招手,目送老人家跳墙走了,脸上笑才不见,蹲下来拿一勺一勺挖土,过了半天,才哼了一声。
这老道士有古怪,隐匿纪家不知道是想要干嘛,她得小心相处,好是学了他东西,还要当心不被他利用,
余舒把剑重挖出来,换了个地方重埋下,去把余小修晒被子收进去,一边叠床,一边寻思着明天寻个时候,出去找找那位景尘大侠,联络下感情。
说实话,比起青铮道人,她还是觉得那一身浩然正气年轻道长靠谱些。
第四十八章 清蒸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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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夜入景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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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夜入景伤堂
晚上,纪孝谷翠姨娘处用饭,打从半个月前她被人冤枉偷人,挨了一脚踹后,这是纪孝谷头一回过来她这里。
翠姨娘提前沐洗过,头脸都盖了一层香粉,她皮相本就不错,再被这夜里烛光一打量,脸上连个细纹都找不见,细皮嫩肉漂亮,这让好一阵子没见他纪孝谷不免多看了几眼,翠姨娘心中窃喜,就故作了娇羞,脸红红地给他斟酒。
只是她这么一作态,倒是露俗,不如方才神态干净,纪孝谷收回了目光,摸着酒杯道:
“刘家表少爷能平安无事,多亏余舒那丫头机灵,对了,她今年有十几了?”
翠姨娘心里一数,迟了迟才回答:回老爷话,她都过十五啦。”
纪孝谷点点头,“那是及笄了,年岁也不小,该考虑着出门入户,你心中可有打算?”
翠姨娘咬了唇,“她那出身,性子不讨喜,人也蠢笨,哪有人来说媒,就是占了纪家门光,妾身只盼她能找个殷实人家,往后不愁吃喝,别还能求什么,就是给富人家做个妾,也好过她去过那穷日子。”
纪孝谷琢磨着她所说“性子不讨喜,人蠢笨”,再回想这两次他见到那继女时印象,笑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半点谈不上聪明妇人,道:
“你既没什么主意,我便去请二嫂留意一下,看着义阳城中是否有什么合适人家,明**将她八字给我。”
三房没有正室,后院全是一群妾,群龙无首,纪孝谷不理琐事,总管终究是个下人,有些事够不着,纪家三兄弟关系不错,大*奶这几年身子不好,纪老太君放权给了二房。
二奶奶管事,纪孝谷将名下儿女婚事托给纪家二奶奶照顾,理所当然,他现把余舒婚配也交过去,就是变相地给了余舒这个外来户一个纪家小姐身份,这和寄户纪家可是天差地别。
翠姨娘人不算太傻,知道这么一来,余舒是板上钉钉能许配这义阳城富户,当即激动地站起来蹲身答谢:
“老爷,妾身谢谢老爷。”
三言两语,将亲生女儿婚配权交了出去,翠姨娘除了喜,恐怕还有点如释重负。
毕竟,她不用再担心着女儿嫁不到好人家,将来会成个拖累。
黑夜里,余舒坐景伤堂门口台阶上,一手支着脑壳,打了个哈欠。
白天青铮道人让她天黑来景伤堂找她,她吃了饭就跑来了,人没见着,大厅锁着门进不去,她门口等了少说半个时辰,准备再不见人,就回去睡觉。
下午她到勉斋去了一趟,她路上准备了一整套说辞,怎么向曹子辛解释她昨日旷工,岂料到了地方,勉斋却关着门。
对面吴掌柜告诉她,纸墨店昨天也没开门,算上前天她请假出游,三天都没营业,没见到曹子辛人影,吴掌柜还趁机挖墙脚,问她愿不愿意到他店里来搭把手。
余舒客气地拒绝了这奸商,揣着疑惑回家了,打算明天再去看看,那天她请假时,这曹掌柜说去访友,该不是到外地不少字
抬头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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