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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媳之桃李满天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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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至于此,但多加注意是应该的。”赵宁见他懵懂无知,便好笑道:“这样顾学弟才像个十三岁的少年,看来你之前全读书去了。”对世事如此懵懂,难怪进出客栈都牵着妻子的手,他恐怕不知道这举动有多骇人吧。

    也是他年纪小,要是再大些,只怕要被人当面训骂了。

    顾景云面上有些茫然的道:“但我在琼州从未有过这样的困扰,我与内子从小便是同窗,先生虽也教导我们男女有别,但从未如此严苛,竟连,竟连普通的交际往来都要约束吗?”

    赵宁一怔,惊诧的问,“弟妹竟还进学过?”

    “难道惠州的女子不进学吗?”顾景云道:“一般人家也就算了,家资有限,那些家资丰厚的人家也不进学吗?”

    “呃,”赵宁噎住,半响才道:“女子读书,才可碍德,因此世人多不教女子读书,如今女子读书的少有了。不仅惠州如此,整个大楚风气都如此,琼州地处海角,又隔着一片海,这些言论可能还未传过去。”

    这下换顾景云傻眼了,“可京中不是还有女学吗?”

    舅舅和舅母之前就商量过,他们要是回京城读书,宝璐最好也能进女学,不仅可以多交些朋友,也可以涨些见识。

    “女学早就取消了,如今纵然还有女子读书识字也多半是家中父兄所教,出来念书的很少了。”赵宁摇头好笑道:“顾学弟的消息落后了许多呀。。”

第五十七章 不适

    送走赵宁,顾景云和黎宝璐相视无语的坐在桌边,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通过半晚上的交谈,顾景云不仅初步了解了外界的“风俗”,还知道了些朝堂上的基本常识及现状。

    秦信芳离开政治中心太久了,琼州又游离大陆之外,即使有好友通信,交换的信息也很少,大部分集中在太子又被皇帝训斥,势力收缩;或是四皇子又得了哪位大臣的支持,兰贵妃给皇帝进了什么谗言;或是某地某时出了什么灾祸,朝廷要派何人赈灾,再就是某人任期将到,我等想要谋求某个职位,询问秦舅舅的意见……

    没有人会特意写信告诉秦信芳各地女学取消,家中女眷出门都必须戴上帷帽这等小事。

    但世俗却是这么一点一点改变的,秦信芳何子佩不过流放十四年,外面的世界就变了一个样。

    这样他们教导出来的学生与外面的世界也有些格格不入。

    大楚男女大防要比前朝要严格得多,应该说,自从程朱理学盛行之后,女子的行为就多受束缚,但远没有如今严重。

    何子佩与秦信芳算是自由恋爱,俩人都是清溪书院最优秀的学生,不过一个是女学,一个是男学,俩人互有好感后家长们才提亲的,而当时不少人都是这么结合的,可见当时女学之盛及恋爱之自由。

    所以俩人把俩孩子放在一起教学,让他们一起读书写字,一起单独出去游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何况他们还是未婚夫妻呢。

    而琼州偏僻,男女之防要比外界轻得多,女子可要下田干活,也可以在外经营生意或接工,但在大陆这边却要严苛得多。

    据赵宁所言,幼时他家中姐妹也跟他一起读书识字,但不知从何时起,父母开始约束家中姐妹,他只以为是姐妹们要开始准备嫁人了,并不以为意。

    但外面对男女之防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以前惠州一带的女子出门便出去了,约上二三好友就能去轧马路,但不知从何时起,女子出门就必须戴上帷帽,到后来还必须有长辈陪同才能出门……

    以前家中的姐妹出门也有带帷帽的,虽也有遮掩容貌之意,但大多是为了遮掩风尘。

    这些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因此赵宁并未觉得不对,但顾景云和黎宝璐不是,他们之前一直生活在一个宽松的环境里,突然掉到了这个严苛的外界,他们一时有些接收不能。

    黎宝璐犹豫的问道:“这意味着我不能跟你出门,得呆在屋里缝缝补补?”

    顾景云翻了个白眼道:“你坐得住吗?”

    呆在个鸟笼子一样的地方不能出门,跟男人说话得垂着头避开……黎宝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摇头。

    “我们何必去在乎他人的看法?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顾景云顿了一下又警告道:“以后在外面不要牵我的手了,不然别人要误会你的身份了。”

    黎宝璐叹气,“我就想知道是谁取消女学,这样把女孩子往泥里踩的。”

    “哦,这个我知道,是你我共同的仇人”顾景云含笑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兰贵妃!”

    黎宝璐张了张嘴道:“她,她不也是女孩子吗?”

    “京中最有名的女学便是清溪女学,而清溪书院的山长是皇后堂兄,换言之,女学不过是她打压皇后一系的借口,而且,皇后也出自清溪女学,据说和舅母一样,年轻时冠绝京城,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你想改变这种现状也简单,等太子一系赢了就好。”顾景云既然要打听,自然要把前因后果都问清楚。

    说到底,女子地位下降,男女大防增加不过是上位者博弈的后果罢了,只要上位者改变态度,世俗风气随时能转换过来。

    熟读历史的顾景云还想到,哪怕让世俗变成女尊男卑也没什么不可,只要出两三任女帝就行。

    黎宝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目光炯炯的看着顾景云道:“所以我们的未来都维系在太子身上?”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二皇子成郡王在战场上伤了脸,不可能即位,三皇子至今都未封王爵,舅舅说他软弱无能,生母只是个宫女,也不具备争位条件,五皇子是四皇子荣王一系,六皇子还未及冠,目前看来很有像二皇子靠拢的趋势,”顾景云道:“当初赵嫔生产,你祖父拼死保下他们母子,赵嫔却连为你祖父求一句情都不肯,这样的人不值得合作,算来算去也只有太子合适。”

    顾景云叹气,声音低落的道:“可惜太子身体太不好了。”

    秦信芳曾是太子少师,为他授课,俩人又年纪相仿,亦师亦友的情况下互相感觉都不错。

    顾景云虽未见过太子,但从舅舅那里也知道太子是个心胸宽广,才华横溢之人,他八岁得封太子,从小就是以未来国君的标准在教导,若不是这样,在兰贵妃陷害太子谋反时舅舅就不会一力将罪责抗下。

    秦家是跟太子绑在一起的,在没有其他合适继承人的情况下,顾景云只能选择继续给太子在一起。

    这在离开琼州前顾景云便想好了的,只不过现在理由又多了一条,为了将来他们生活的自在些,为了他们未来的闺女过得自由些也不能让兰贵妃所出的四皇子登上皇位。

    顾景云确定了一下未来的方针目标便丢开了,放松的对黎宝璐道:“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在外面不显得那么亲密就行了。”

    “你要做狂士吗?”那样不顾世俗的目光。

    顾景云不在意的道:“做狂士也没什么不好的,随心所欲,只要有才,谁能说什么?”

    黎宝璐一想还真是,立时愉悦起来,“那你好好努力,我便不用担心被关起来了。”

    “不过可以的话你出门时还是带帷帽吧。”

    黎宝璐喜滋滋的问,“你也不想我的容貌被人看去吗?”

    “不是,你太黑了,该好好养养皮肤了,尤其跟我站在一起时,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我丫鬟,我觉得见着每一个人都要解释一遍你是我夫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黎宝璐:“……”

    晚上临睡前黎宝璐就坐在铜镜前半响未动,她不停的摸自个的脸蛋,这哪里是黑,这明明是偏古铜的肤色嘛,因为年纪小,她皮肤细腻,弹性十足,到底哪里差来了?

    她以前也很白的好不好,都怪师父,自从她功夫飞速进步后,他便看她不顺眼,每天都拉着她在外面打架,琼州的太阳那么大,即使是在冬天也能晒得人发晕,她晒了大半年,怎么可能不黑?

    黎宝璐哀怨的捧着脸不说话。

    顾景云将书桌上的东西收好,躺回到床上,见她还捧着脸不说话,便好笑道:“行了,我又不嫌弃你黑,赶紧睡吧,明天我们去把广州逛一圈,总要熟悉一下广州才好。”

    “你都让我带帷帽了,竟然还敢说没嫌弃我黑,哼,伪君子!”

    “那你要带帷帽吗?”

    “不带!”

    顾景云耸肩,“看,我也没强逼你一定带上,可见并不是嫌弃你,只是建议你带上,因为这样看上去你我会相配很多,别人就不会一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我的丫鬟。”

    黎宝璐指责道:“你还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景云张了张嘴,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舅舅的感叹,“有时候女子是很不可理喻的,即使她是个冷静自持稳重的姑娘。”

    顾景云闭上嘴巴,静静地看着黎宝璐,神情间颇有些可怜。

    黎宝璐估计也发觉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轻咳一声挥手道:“行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你,睡觉吧。”

    顾景云确认黎宝璐恢复正常,并不是生气后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了,看来宝璐要比舅母好些,上次舅母无故生舅舅的气可是一连气了三天,舅舅就在书房里睡了三天,真可怜!

第五十八章 府试

    赵宁在顾景云屋里做客半个晚上,第二天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了顾景云的来历,没过多久客栈里的书生们都知道顾景云的妻子不仅是他的青梅竹马,还是他的同窗。

    他虽文采斐然,却对世事不太通,虽孤高却不桀骜,又因为他年纪最小,大家与他相处时都习惯的相让一二。

    再看寸步不离他的黎宝璐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两个孩子背井离乡难免惶恐,依靠紧些也情有可原。

    顾景云和黎宝璐的年纪太有欺骗性了,不说黎宝璐才十一岁,就是顾景云也才十三岁。

    而且黎宝璐胖嘟嘟的脸上一团孩子气,又梳着双丫髻,更显小了,加上顾景云满脸傲气,大家看着这小两口,实在很难往猥琐的地方想。

    大家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的当看不到俩人的失礼之处,到后来顾景云再习惯性的当众拉着黎宝璐的手走时几个大人还会念上两首情诗戏笑一二,不过顾景云并不羞涩,反而还会回以一两句。

    日久天长,不少人发现顾景云竟一本书未带,但他们所谈所论他竟然都能接上,最让他们悚然一惊的是顾景云不仅在四书史集上接话,连他们谈起些杂书时都能接口,阅读之广,之丰让人心惊。

    他们的年纪是他的两倍,有的更多,却都远远不及他,有人便是心中不服或是嫉妒他,也知道不能得罪他,这样的才华,只要他能活着便总有出头的一天。

    基于此,不少人都乐于巴结顾景云,与他处好关系。

    赵宁本就对顾景云有好感,看到他的潜力后更加用心经营这段感情,顾景云对他印象也不错,因此整个客栈中与赵宁关系最亲近。

    顾景云的名声迅速在考生中传开,不少人借着请教问题的机会来围观顾景云,还有人故意拿了课业为难他,顾景云最不怕的便是这种为难,借着这些将声名远播,就连广州知府都知道今年府试的考生中有个惊才绝艳的学子。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京城那边的人知道了怎么办?”不怪黎宝璐担心,顾景云把动静闹得太大了,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广州府出了个天才。

    顾景云淡定的道:“广州与京城隔着半个大楚,消息流通滞后,他们怎会知道?我那父亲只怕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又道:“放心吧,只要广州府没人知道我出自京城忠勇侯府,谁会特意把消息传到京城?广东太偏僻了,论文风之盛远远比不上山东及江浙,那两地出的天才更多,我都快十四了,搁广东是个少年天才,拿到山东与江浙一带去论,哼,七八岁的天才一抓一大把。”

    这倒是,黎宝璐在客栈里也听过大家说起别的地方的天才,最有名的当属浙江的徐九晏与山东的齐乐康。

    徐九晏八岁便取得童生资格,九岁考中秀才,为当届案首,今年十六岁,据说要参加明年的乡试,还未考试,不少人已押他为浙江解元。

    齐乐康同样不遑多让,他在十二岁时也考中了秀才,同样是案首,但他最为人称赞的是一手好字。

    他今年才十八岁,却已经能从颜体中发展出另一字体,曾有大儒名家看过他写的字后断论他以后必能成一大家。

    除了自创的字体,他的一手颜体更是登峰,便是徐九晏的老师严大儒见了都道:“再过十年,无人能出其右。”

    要知道严大儒是公认的当代颜体最棒的学者,连他都那么说了,可见齐乐康的厉害之处。

    而顾景云现在的名声与这俩人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因为他成名太晚了,除了课业扎实,阅读广泛,文采斐然外,大家还没发现他的其他优点。

    所以他的名声只在广州府的年轻书生中传名。

    黎宝璐放下心来,就悠哉的继续坐在角落里当自己不存在般守着顾景云。

    众人不知道这小两口为何要随时随地在一起,就好像分不开一样,话说顾景云出门谈史论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便在房间里等着呗,干嘛一定要当跟屁虫?

    顾景云却知道黎宝璐是要保护他的安全,因此对众人的隐晦的劝告全当没听明白,坚持走到哪里都带着黎宝璐。

    而黎宝璐是习武之人,她又常跟着师父进山狩猎,只要她想,很快就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存在感,久而久之,书生们根本察觉不到在他们谈史论道,在他们为一篇文章争得面红耳赤,或在他们背地里说某人的坏话时,黎宝璐就坐在角落里,将各人的神情,说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黎宝璐并不想记,奈何记性太好,自己也不免好奇,就不小心给记下了。

    晚上听了满耳朵八卦的顾景云:“……”

    而就在顾景云名气越来越大时,府试到了。

    府试比县试难一点,但于顾景云来说,都差不多,一样的简单,这一次他依然没有藏拙,依然早早的写完检查过后便交卷。

    这下连考官们都不由对他侧目,知府更是直接调阅了他的考卷,看完后忍不住拍案叫绝,“没想到我治下还有如此大才。”

    “就是太傲气了,”副考官摇头道:“每次都只在考房里呆半日,这样自傲,只怕走不远。”

    儒家讲究中庸,凭你多大才,这样特立独行都很难能让人有好感。

    知府却笑眯眯的摸着胡子道:“有才之人嘛,难免傲些。听说他都未满十四,这样的人才我广州府百年都难出一个。”

    副考官便知道知府是想着重培养他,不由沉默。

    顾景云的文采自然没得说,答得也全对,字也好看,卷面也干净整齐,但因为他太傲,副考官和几位考官商量了给他个第三就差不多了,也压压他的傲气。

    但知府如此说,他们只能把他提到第一来。

    成绩一放出来,客栈的掌柜立即捧了黎宝璐交的房资给还了回来,表示他们的住宿他全包了,只希望顾景云走时能给他家客栈题笔字。

    黎宝璐算了一下他们的钱,果断的收了钱袋,对掌柜拍着胸脯道:“掌柜的放心,等院试考过我就让他题。”

    掌柜的知道黎宝璐能做顾景云的主,笑眯眯的告辞了。

    顾景云就站在黎宝璐身后幽幽的问,“难道爷的字就只值二十两吗?”

    “现在能值二十两就不错了,”黎宝璐喜滋滋的数钱,道:“你现在题一张字拿出去卖,顶天了能卖一两,那还是为了讨好你买的。我们要在外头呆三年,只出不进,可不得省些钱?这一月来你请客吃酒就花去了十二两,这还不算我们这一月的吃食,过两天我还要去药店买些常备药,这一项就得花不少钱。”

    顾景云蹙眉道:“再过段时间琼州那边应该能周旋出一笔银子来……”

    黎宝璐摇头,“靠人不如靠己,就是那边能周旋出钱来也让张一言存着,别忘了舅舅他们还在那里呢,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我们在外面照顾不到,可不得多存钱?真要出事,哪怕是拿钱砸也能砸出一条路来,可要是连钱都没有了……”

    顾景云点头,“我明白了,钱你收着吧。”

    黎宝璐就把钱收进褡裢里,又把褡裢藏好。

    他们把大额的钱换成了银票贴身藏着,但带的零钱也不少,而且不轻,都放在褡裢里由黎宝璐背着。

    府试放榜后三天便是院试,所以通过了府试的考生全都呆在客栈里抓紧时间复习,希望能多记一些。

    而没有通过府试的考生有的当即退了房回家,大部分则留在了客栈等待院试,好能多得一些消息。

    只是他们落榜,不免借酒消愁,客栈里静与闹竟成了泾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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