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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应该变异的，却喝了觉醒基因和宇宙菌抗体，我原本又应该成为觉醒者的，可我却将觉醒基因和宇宙菌抗体给稀释了，只喝下了其中的万分之一，其余则用来救更多更多的人类，所以，我最终变成了如此这般的四不像模样，这么说你懂了么？”

　　　　“另外，我和你想的那名女性觉醒者不同，我无法判断你的微表情，我只是有一种异能，那万分之一的觉醒基因和宇宙菌彼此融合或抵消后，所产生的某种奇怪能力，让我可以知道人们在想什么，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我也能看的出来。”老人微笑道。

　　　　“所以，我知道你叫曹阳，我知道你想清理这个世界，但却”

　　　　“曹阳，你还记得当初在铜陵，为了区区一个孩子拼死搏杀的场面么？可现在的你，却已经麻木到连上千人都不愿去救了。”

　　　　“曹阳，你那各种族共存的想法其实很好，可这却不是因为你很聪明，而是你看到的太多，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类都已经失望了。”

　　　　“所以你才会想，如果达到了目标，人类依旧灭亡，那就是他们活该倒霉，根本怪不到你了，我说的对么？”

　　　　听着老人的话，我呆立当场良久无语。

　　　　那是一种豁然开朗，却又无比颤栗的感觉，那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心底深处，突然被人挖开的颤栗。

　　　　“进来喝杯茶吧，别怕，我不会企图改变你什么，也不会引导你的思维，我只会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你。”

　　　　“放心，老头子没有什么实力，和普通人类毫无区别，只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罢了。”

　　　　“曹阳，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你的经历太过悲惨，让你已经快要绝望了，对么？”

　　　　一抹温热，我用力擦了擦眼角，迈步踏入。

第120章　一针见血（）　
觉醒者联盟总部在太原市最外围，和黄蜂截然相反。

　　　　郭盛曾说，基地就要在城市中心，才能纵观全局，boss就要住的最奢华才能凹陷身份，曹宇峰却嗤之以鼻，他把总部修在了太原主城门口，意图只有一个，怪物想攻进来？踏过他的尸体先！

　　　　由此可见，我这老爸还是很有魄力的，就是那栋楼修得太寒颤了，区区六层，还是用废砖头堆的，别说电梯，就连楼梯都窄的让人望而怯步。

　　　　苏欣妍每次看到这破烂总部就想吐槽，她真怕自己刚走进去就会倒塌。

　　　　总部会议室，苏欣妍迈步进入，我并没有来，因为时间紧迫说好了分头行事，但我或许应该先来看看，毕竟很多都是熟悉面孔。

　　　　陈凯坐在了会议室主位，当然只是暂代，下首居然就是林修，正像个猴子似得蹲在椅子上，拿着张图纸不断勾画，我这最勇敢最坚强的小妹夫，已是太原城防的总设计师了。

　　　　而林修身侧的魁梧汉子，虽然双腿残疾却依旧难掩一脸的豪迈，竟是耿武！

　　　　不仅是他，会议室里大半军官打扮的人，当初在学校我都遇到，还有些觉醒者坐在下首，赫然是之前在马鞍山并肩作战过的小周等人。

　　　　唯一不认识的只有两个，一名笑眯眯的中年人，一名满脸骄傲的少年。

　　　　“又开会！到底要开多少次！商量了一个月都没结果，有意义？”少年一见苏欣妍进来就立刻抱怨道，言语间竟无丝毫恭敬之意。

　　　　“呵，小羽宵别生气，开会其实挺悠哉的，来嗑瓜子。”那中年人笑眯眯的递过一把葵瓜子，众人无语，这是来开茶话会的？

　　　　中年人叫郭笑天，是除了陈凯外，镇守太原的另一名觉醒者团长。

　　　　少年嘛，身份已呼之欲出，仅凭那份倨傲就号称最强感知型的小家伙？他叫杨羽宵。

　　　　虽然这所谓的自我号称让兵王笑掉了大牙，但杨羽宵确实有两把刷子，这小子的各方面成长率都超过1。5，精神力更达到了2。5满值！

　　　　当然，觉醒者联盟高手如云，区区一个满值并不足以让他得瑟成这样，主要是这小子的感知特性挺强。

　　　　特性不是异能，我的特性是镜像化，夏美凝的特性是无限扩散精神力范围，而杨羽宵则是看破！

　　　　一眼看破敌人的破绽或缺陷，包括攻击防御时的薄弱环节，甚至动作盲点！

　　　　这特性挺强的，大多人在攻防时都无法做到力量均衡，比如你出拳时力量灌注拳头，手腕往往就忽视了，比如你防御凝聚肘部，肩膀就会相对薄弱，而杨羽宵的看破，就是一眼发现你身体的力量分布位置，避实击虚一击制敌！

　　　　更有，盲点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无论视觉还是感觉，总会有一些盲区，是你照顾不到也发现不了的区域，当然高手的盲点通常会很小，但无论多狭小，杨羽宵的看破都能瞬间找到位置，所以他的攻击往往是最出其不意，又是非常致命的。

　　　　连苏欣妍都无法小觑他，女人此刻的极限是五重分身，快的几乎肉眼看不清，快的连有些觉醒者感知都跟不上，而杨羽宵却一眼可见虚实。

　　　　因此，这少年非常骄傲，他感觉自己若不是年纪太小，可能在觉醒者联盟已经找不到对手了，他看不起任何人，包括敌人！在他看来开会有意义？直接集结兵力扫平整个北地就是，凶狼算什么，傻缺四天王算什么，交给他就是！

　　　　“别急，今天不是来商议的，是来确定战术。”苏欣妍摆手道。

　　　　“确定了直接出击？”杨羽宵兴奋了起来，苏欣妍却摇了摇头，招手又叫进来一人，拿着张地图的赵凡。

　　　　“呵，战术是我们团长想出来的，所以我来介绍？”赵凡眯眼道。

　　　　来之前，赵凡很紧张，毕竟是名气响亮的觉醒者联盟，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在座的实力都不弱，但，只有苏欣妍比他强，其余最强也不会超过他。

　　　　陈凯和赵凡是同一水准，郭笑天就不如他了，唯有杨羽宵让赵凡看不出虚实，但感知型？赵凡暗笑，自从他跟了某人后，也有些装逼的感觉了，在他看来不如自己团队的基本就是渣。

　　　　本来嘛，赵凡虽强，却在团队中实力倒数，只比娃娃这暖床用的美观型智能体强，可在这却明显实力拔尖，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但就在这时，杨羽宵冷笑了起来：“你们团长是谁？你又是谁？我都没见过。”

　　　　“这个，我是曹阳团队的，准确点说，是曹阳混乱军团的成员。”赵凡挠头，其实他在某方面有点自卑，因为混乱军团这名实在土爆了，可没想到的是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瞪大眼睛望着他，五秒钟后。

　　　　“曹阳那小子回来了？他没事了？”

　　　　“曹阳哥在哪？我去找他，快说快说！”

　　　　赵凡怔了怔，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骄傲，老大名气还是挺响的嘛，就连那杨羽宵听到这名都有些发怔，咦，他也知道我？

　　　　当然知道，觉醒者联盟有过半精锐都认识我，当少年提出自己是最强感知型时，这过半精锐是无一不讽刺他，特别是顾婉婷。

　　　　顾婉婷很讨厌嚣张的小家伙，因为，只有她自己可以嚣张，所以和杨羽宵是一天一斗嘴，三天一骂街，每次都用曹阳的名字膈应他。

　　　　渐渐的，杨羽宵也就记住了曹阳二字，更当他听到那2。9的成长率后，小家伙倒吸一口凉气，虽然顾婉婷只说了精神力，其他方面是压根没提。

　　　　2。9对比2。5，这对杨羽宵打击很大，甚至浮现了浓浓的嫉妒，虽然他很快释然，因为曹阳已经被庞兽吃了，都挂了，那自己还不是最强！

　　　　可他开心没几天，消息就传来了，曹阳没死，加入了黄蜂组织，还发明了某种能源晶，吃下后每天可以增加0。5左右的成长率。

　　　　杨羽宵又郁闷了，当然他也能吃，但毕竟是对方发明的，他吃了心里也不痛快，始终记着那0。4的成长率差距。

　　　　幸好，又有消息传来，曹阳再次挂掉，被一些新怪物摆平了，虽然过了没几天又

　　　　杨羽宵真心气闷，这曹阳怎么回事？要死就死不死拉倒，整天刷微博散布假消息有意义？害得他小心肝忽上忽下的。

　　　　当然，杨羽宵不是盼着某人死，也不是怕了某人，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最强感知型能更为名正言顺一些，直到今天，当赵凡报出自己的团长名字

　　　　“他在哪？我去找他！”杨羽宵起身就走，连会都不开了。

　　　　其实会已经开不下去了，当赵凡解说完那所谓战术后，全场再次寂静，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凯呆坐半晌只说了一句：“曹阳不要命了？”

　　　　这就是个不要命的战术，虽不像杨羽宵说的直接攻打那么傻叉，但实际意义也差不多。

　　　　赵凡尴尬挠头，他也问过这句话，但

　　　　“怕毛，哥很牛的，哥的团员各个牛叉不解释的。”我是这么回答他的。

　　　　这不是我嚣张，而是等不了，只要一想到老爸和兵王在对岸吃不饱穿不暖，更有赵悦然和余婉芝，还有那些生病的孩子，甚至难民每天都在死人

　　　　哪怕我坐在那老人面前喝着茶，都整个人处于一种焦躁状态中。

　　　　“曹阳你很急？”老人笑问道：“因为十年寿命的缘故么。”

　　　　或许吧，我最近做什么都火急火燎的，一刻都不愿等待。

　　　　“还是说，曹阳你很怕？”老人眯眼，我微微发怔，怕什么？

　　　　再次开口，老人已确定了语气：“曹阳你在怕！但怕的不是怪物，你是我见过最有胆量的小家伙，面对强敌毫不畏惧，面对再多怪物都敢勇往直前，甚至还能鼓舞身边的人，但”

　　　　“曹阳，你怕人类！”老人叹气，我表情一僵。

　　　　“你怕自己无论多努力，那些人的劣根性都改不掉，让你白白付出。”

　　　　“还有，你怕身边的同伴！”老人又是一叹，我再次僵住。

　　　　“你的经历很可悲，刚做觉醒者时，就曾被同伴出卖，险些被杀，在铜陵拼死救人，却被人们反过来推翻列车，车毁人亡，连你自己也差点丧命，更有那所有觉醒者都无比相信的未来资料，你却发现只是场谎言，最忠心的仆人自毁，朋友丧命，所以你怕！”

　　　　“你怕背叛，怕被出卖，你几乎不敢相信其他人，所以你宁愿选择一个意识模糊的异化者做同伴，宁愿收留一个没有智慧的小女孩在身边！”

　　　　“就连赵凡，也因为他要报恩，更因为他失去了一切，跟着你才是上策！”

　　　　“甚至你想笼络自由之翼，因为你觉得就算失败，他也不是背叛你，而是背叛了陈辉，更何况他本就是怪物，背叛也不会让你受到太多伤害，对么？”

　　　　“曹阳你别怕，我说过不会改变你，也不会引导你，我只是告诉你这些罢了。”

　　　　“你的想法很有见地，你凝聚在身边的这些强大家伙非常不易，你所谓清洗世界可能是最完美的解决末日方法，但”

　　　　“曹阳，你的情绪很有问题，你思索事情的方式已快进入死胡同了，你越怕就越不敢相信，越不敢面对，到最后，你可能会对整个世界都无法信任，这样终究有一天你会崩溃的。”

　　　　“可怜的小家伙，你甚至都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你妹妹离去的缘故么？你之所以选择那个智能体，是因为你们有契约，你知道她永不会离开，对么？”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喝完那杯茶，如何走出那栋小楼的，感觉心在颤抖，仿佛被针扎入，一针见血！

第121章　信任（）　
“其实，那个曹阳的想法并没有错，共存和清洗都是上策！”

　　　　身旁，那名叫破军的智能体如是说，老人点了点头道：“但他的态度不对！”

　　　　“做的事很对，但出发点却是基于对这个世界的不信任，这很可悲，因为他的经历，但这可悲却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整个世界的，是人与人之间缺乏最基本信任造成的。”

　　　　“曹阳这孩子很好，他这样做，或许能将这世上最强大的一批家伙召集在身边，无论觉醒者还是异化者，甚至新人类！但他永远不可能达到自己父亲的程度，建立一个庞大的城堡，建立人类新的生存体系。”

　　　　“因为他甚至不信任那些人，他只愿相信自己身边的少数伙伴。”

　　　　“但这么想也没错不是么，这世界本就不值得信任。”破军突然反驳道。

　　　　老人喝了一口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破军这么说是因为某人的经历老人也有过，而且更甚。

　　　　那是末日开启之初，老人为了救更多人，宁愿放弃所谓的觉醒基因和抗体，将其融入水中只饮一瓢，这一瓢足以让他活下来，却无法获得力量了，更无法完全阻止异变，最终成为了此刻的四不像模样。

　　　　但他并不后悔，最终融入水中的那些抗体和基因，拯救了更多人，老人所在的城市因为这一举动，活下来的人类硬是多了数万，而且各个身体强健连雾霾都无法伤害。

　　　　此刻太原，除了曹宇峰和耿武从南面带回的一些难民外，其实大多都被老人救过，只是当老人开始异变，当他的皮肤泛出暗红色仿佛怪物，那些被他救过的人却逐渐排挤他，不愿和他生存在同一城市，甚至将他困在城外山中，由士兵保护并看守。

　　　　“您后悔过么？”破军忍不住问道。

　　　　“我想救人，我做到了，何来后悔一说？”

　　　　“但他们那样对你”

　　　　“那是另一件事！”老人摇头道：“你觉得后悔，是因为你在救人之初就企图换取那些人的好感或回报，出发点就有问题。”

　　　　破军听不懂，他只是一名智能体，程序是无法解释老人这一番话的，但如果任何一个人类听到都会恍然大悟，不求回报是么？

　　　　不求，就不会失望，就不会后悔，就不会失去信任，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你们如何做如何看是你们的事，我顶多觉得惋惜，但只求无愧于自己。

　　　　这种想法或许有些佛家意味了，但也正因为此，苏欣妍称老人为一名智者，不仅因为他看得远，还因为他想得深。

　　　　或许这也是破军之所以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哪怕他已经不是觉醒者了，更有

　　　　“就算您将来和新人类做对，我也会留在您身边的。”破军如是说。

　　　　这是一句誓言，代表着崇拜。

　　　　“可你依旧不愿意告诉我所有的事不是么？那个所谓新人类的两年大事究竟是什么？两年后，新人类究竟会有什么大变故？”老人眯眼问道。

　　　　“抱歉，我只能发誓留在您身边，不能背叛我的创造者。”破军苦笑道：“何况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我只是”

　　　　破军并非不知，他或许无法知道所有细节，但却知道那件事会发生在某个地方，和某些东西相关，只可惜他始终不愿说，只可惜老人无法看穿一个智能体的想法。

　　　　这很容易理解，人可以参透另一个人的思维变化，却无法在一台电脑未开机时，看出硬盘里装着苍大师还是小泽玛丽亚

　　　　墙角，我蹲在地上发着呆，等着苏欣妍回来，顺便思索着老人那些话，他是说我缺乏最基本信任？对人类，对整个世界？

　　　　其实老人从头到尾都没说我做错了，包括在霍邱舍弃那些不愿离开的人，他也说我的决断力很强，该留该走判断的极为准确，只是出发点问题。

　　　　老人最后跟我说了一段话：“曹阳，你现在的问题只是萌芽，并不可怕，但如果你不想办法重拾对这个世界的信赖，或许有一天，当你的经历更可悲一些，你会抛弃这个世界的。”

　　　　“你始终想知道觉醒者是否人类对么？我来告诉你！你信任人类，你就是人类，你抛弃人类，那无论你外貌如何，都会彻底沦为一只怪物的！”

　　　　“那我该怎么做？”我忙追问道。

　　　　“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看到的，无法改变和引导你。”老人摇头道。

　　　　那天，我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但却想了很久都无法获得答案，我搂着娃娃看着她那娇媚的小脸，我只是因为她不会背叛我才爱上她的么？更有陈辉。

　　　　“曹阳，那老头让我敞开心扉，究竟是什么意思？”陈辉茫然道。

　　　　他也见了老人，除了娃娃这智能体外，我们几个都和老人聊了几句，甚至包括小槑，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老人在说啥，只是啊啊的扑上去揪老人胡子。

　　　　“敞开心扉么，他大概是说让你不要只记得方敏，要去发现更多值得你珍惜的东西。”我拍着陈辉肩膀道。

　　　　陈辉默默点头，他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但我却无比困惑。

　　　　听完老人的话再看陈辉，我竟发现自己连他都不是完全信任，只因为他太单纯，我才不担心他会背叛和出卖我，更因为他有些呆萌，我才坚信自己的智商足以控制住他？

　　　　这想法很要命！我拼命的揪着头发，我竟已无法付出真心了？连对最亲密的朋友，我都要计算得失了？虽然老人说这只是萌芽，但如果我继续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