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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编剧徐兵描述77高考:请你原谅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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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广沪靠在一棵小树上,树不堪重负地摇晃,他系皮带,把树也系了进去,完事晃了晃没晃动,他的身子反而朝树倒回去了。他扶着树一脸认真:“别拉我,不喝了,我这儿难受……”他对树指自己的心窝子,黑暗中的树似乎看到了他潮湿的眼睛。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1)
吴晴和徐天在去陇口的火车上,倒也像一对情侣。但关于怀孕,关于为什么结婚的事情,他们再也没有力气提起。他们似乎渐渐明白,初恋是蒸馏水,经不起半点冲调。既然已经决定要结婚,干脆任何问题都不要再提及再纠缠。许多事情一说就是错,干脆就由着这辆列车,走向未知的未来吧。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陇口并不是那么平静。
  公社外面漫山遍野的大字报,让徐天和吴晴恍惚回到了少年时候,以为“文革”又开始了。其中一张大字报的标题是:“不法知青私刻公章弄虚作假,荒唐书记知法犯法”,徐天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猜到可能是郝书记出事了,看看吴晴什么都没说。
  吴晴看到“公章”二字,望着徐天紧张地问:“徐天,怎么办?”
  “书记被整倒,不会不给开介绍信了吧?”徐天说话时看到一个原来在公社认识的人,本想和他打个招呼询问一声,但那人表情怪异地看看他,一闪身躲进了一个办公室。
  “是你盼着开不了吧?”吴晴也看到了那人,她再看徐天时,徐天少有的苍茫表情:“没有。”
  他们统一口径,态度要谦卑,不能因小失大,只要一盖章,立马溜之大吉。陇口公社已经成为过去,大学才是新的生活。
  李书记威风凛凛地坐在洋铁火炉前正在给一帮人训话。徐天和吴晴面带微笑地过去。这是徐天第一次假笑。为了吴晴他豁出去了,就当是演戏给鬼看。
  李书记看到他,把其他人支出去,一边寒暄着,一边绕回办公桌前坐下。看到徐天出现,他有些兴奋。徐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做出很恭敬的样子说:“李副书记,我们来开个结婚证明。”
  “我呢,现在就是李书记了。”李书记顿了顿,找了一个最佳坐姿坐定,呷一口砖茶,看着徐天的反应。徐天不想看他的嘴脸,眼光却不幸落到了他的酒糟鼻上,心情更糟了,他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吴晴赶忙补上来:“哦,李书记啊,我们不了解情况,恭喜……”
  徐天扭头看着吴晴,没想到吴晴反应这么迅速这么会说话。
  李书记舒服了些:“徐天呀,你对象可是比你有觉悟啊,私刻公章的事情,她知道么?”
  吴晴立时明白,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李书记将郝书记如何因思想自由主义被送到学习班,他如何大度仁义,勇于担当并积极帮郝书记改正错误滔滔不绝演讲了一番。他说话的时候,徐天几次想一拳揍到那个大酒糟鼻上。
  吴晴试图引开话题,说:“我们只是想开个证明,郝书记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和我们没关系。”
  “有关系!全公社的人都知道郝书记和徐天好得穿一条裤子呢。”李书记皮笑肉不笑。他的阴阳怪气把徐天彻底激怒了,徐天像沼气一样,砰一声点燃了:“对,没错,我们就是好!”
  吴晴喝住了他。
  “卑鄙小人从来没给知青办过一件好事,他早就想整郝书记。”徐天出来以后仍然气呼呼的。
  “你真的自己刻了公章?”
  “那又怎么了,到陇口才发现忘带,回来拿赶不上报名截止时间。”
  “你就不会提早把名报了,什么事总是到最后才想起来。”
  “能报上就行,早晚不都一样。”
  “那怎么忘带介绍信呢!”
  “那天我脑子里想的就是给你打电话,谁让你死活不接电话。”
  “我没接电话跟介绍信有什么关系!”
  “公章刻就刻了,大不了翻脸,绝对不帮他写材料。”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2)
“证明不开了,回省城。”
  徐天怔了一会儿,追上吴晴拉住她:“……让我写材料就是配合那姓李的给郝书记添罪状。”
  “你有骨气,我理解你行不行?”吴晴停下脚步克制着一次次浪潮般袭来的孕吐反应。她见徐天沉默了,乘胜追击:“你自己有骨气可以,就不能为我想想?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就不能为我们俩的将来牺牲一点尊严!……你要是自己一个人想怎样都可以。你考上大学,我们都回城了,以后我们的生活在城里,这里跟你没关系了徐天,是不是这样?”
  徐天无法反驳吴晴,她总是理智的、正确的。但是徐天立在陇口黄昏的街道上,吴晴的理智和正确,有些邈远和陌生起来。几个傍晚放学的孩子拖着绿色帆布书包,一会儿追逐打闹,一会儿在电线杆子上胡乱写着什么,一会儿又蹲在马路牙子上看老人们下棋。费兵不在,徐天不知道想和谁说点什么。吴晴在,她不会听。她总是正确的。
  两个人再一次找李书记时,吴晴买了烟和糖。他们决定答应李书记的要求,写一份所谓的揭发材料。徐天知道这是给郝书记添加罪状。但吴晴的态度让他很无奈。尊严、责任、知遇之恩,让位于这一纸结婚证明。徐天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态,写得满头大汗。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什么攫取着他胁迫着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然而举报材料写了,证明却没有开。李书记慢悠悠地把徐天写的举报材料收好。他很无奈地告诉徐天组织上已经决定取消徐天的考试成绩和三年的考试资格,“是招生办的决定,组织上认为你这个考生品质有问题”。
  徐天一下懵了,他被陇口知青公认的卑鄙小人耍弄了,而且没有办法去反抗!
  “认了吧小伙子,得一教训压一压你那谁也不服的劲头,对以后的人生有好处。”
  “哈!”徐天开始是愤怒地笑了,他总是习惯这样笑来显示他的满不在乎,可是他怎么可能真的满不在乎,“王八蛋。”徐天狠狠地咬着牙咒骂着,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从楼里出来,看到吴晴翘首以待的样子,心里痛成一团。
  吴晴忐忑地问:“怎么样?”
  “没事了。”徐天茫然地回答。
  “真的?”吴晴看着他呆滞的表情。其实她怎么会忍心他去做违心的事情,可是难道结婚证明不开了?婚也不结了?她只能这样做。她去拉徐天的胳膊,弱弱地,表达自己的歉疚。
  徐天无力地搂搂吴晴:“吃面去,县东马家的特别香。”
  徐天就像是特别解恨似的,挥舞筷子吃得满头大汗:“同志还有蒜没有!”
  伙计一肚子不满又没法说:“没了!”一碗面八分钱,徐天光蒜就吃了不下五分钱的。徐天吃完了自己的,又吃了吴晴的,他把加了辣椒的汤喝个精光,又从别的桌子摸来大蒜,吃了好几头。老板看得眼急了,但看他那神色,又不敢招惹。
  徐天结账,一角六分,他把找回的四分钱小心地装回口袋,眼睛盯着油渍麻花的桌面,认真地对吴晴说:“要不咱别结婚了。”
  徐天一个“别结婚了”,说得轻松,吴晴的心却一下提起来了。徐天就是这样,残酷地撕扯她的心。她等待他继续,等待他去继续撕扯她那刚刚想要安定的心。
  徐天索性一锤子砸到了底,说出了李书记告诉他的实情,然后小心地问:“上回广沪说你,是不是真的有了?”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3)
吴晴不想谈这个:“还有什么办法没有?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随便,我不在乎。”徐天又嚼了一口蒜,辣得胃痛。
  吴晴站起来径直走出了马家面馆,她心情郁结难平,躲到路边的杨树下干呕不止。她恨透了徐天那无所谓的口气,谁有资格什么都不在乎呢?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怎么承担责任?
  徐天跟出来时,吴晴不理他。两个人看着路边的一个老农在给羊挤奶,旁边几个人一人手里拿一个瓶子,等待着。那些人的表情是那么宁静,他们盯着那羊的肥嘟嘟的乳房,仿佛在等待通往幸福的大门打开。阳光洒在那羊的脸上,它无比享受似的,静静沐浴着这残忍而温情的冬天。
  “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吴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的命令,也带着乞求般的叹息。她是强硬的,又是柔弱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宽容和苛刻。女人都是矛盾的,她的每一句话既像是母亲的强制措施又像是孩子的软语娇嗔。
  “不是我不想结婚,取消成绩我还是农村户口,三年不高考……”徐天有些自责,有些颓丧。也许吴晴甚至全世界都抛弃他,他会更痛快更舒服一些。
  “不是这句。”吴晴的目光从羊的身上转移到不远处散淡来往的人群。吴晴在乎的不是这个。她希望徐天能够懂得她的内心。她在乎的不是高考,不是户口,不是钱,她只希望他面对现实的时候,能够认真一些,勇敢一些。可是,徐天怎么会懂?对于徐天这样第一次谈恋爱的人来说,无论他多么聪明,另一半的小心思他们都无法看懂。
  傍晚时分街上的行人有些行色匆匆,农民模样的人挑着担子急匆匆要回家,担子里的柿子红彤彤的,“五分钱八个。”那人放慢了脚步,冲着吴晴兜售, “十个!回家了,剩不多了,买吧姑娘,相当于白吃。”吴晴不理卖柿子的。她别转头,看着徐天的眼睛,憋着劲恨恨地说: “另一句!”
  “哪句?”聪明如徐天者,竟是完全没有猜谜的路径。
  “随便,不在乎。”吴晴面无表情地重复了这句话。正是这句话让她心寒心痛,恨铁不成钢。大学上不成她可以原谅他,三年考不成,她可以等。但是他什么都不在乎,她该拿他如何是好?
  “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从来都不在乎,你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吴晴泪雨滂沱,徐天心碎不已。
  “你以为这是潇洒?这是懦弱!你在给自己找借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那要我怎样?成绩取消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上大学,不想回城,要不是你妈非逼我考,非要我拿一千块,你对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火?我们从前不是挺好的?你在城里我当农民,也没不开心过!”徐天真的是困惑的,他不知道面对城市面对未来,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矛盾出现。
  “开心?你当然不会不开心,你多想得开,怎么着都行,你就是随着性子的脾气。”
  “人不应该随性吗?”
  “不应该!人生要有规划,没有理想怎么进步?我本来也是知青,但我回城了,即使没有恢复高考我也要上大学,大学毕业我要当医生、当主治医生,主任医师……”
  “还当院长呢!”
  “有什么不行的?”
  “还有呢?”
  “结婚,成家立业,有一个丈夫,我喜欢你,是你的人了,你就在我的规划里!”吴晴已然放弃了她既有的含蓄,她必须让他彻底知道自己,她希望他们拥有共同的目标。含蓄着前行,已经来不及,他必须要走入她苦苦设计的轨道,他们才可以幸福。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4)
“想得真远……我从来想不了那么远,脑子不够用。”徐天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鄙薄吴晴的计划主义。两个人就这样又开始争执。吴晴认为人生是一场规划中的演习,没有规划的人生没有安全感,是看不到未来的。而徐天认为,人就应该随性,走到什么地步该干什么干什么。徐天认为吴晴想得太过遥远,是杞人忧天。徐天渐渐感到吴晴的不同凡响,她的想法很现实,每想一步都是可行的、有根据的。当随性遭遇规划,后者总是有备而来,用准备好的论据证明一切,随性无法将其推翻。
  面对眼前的困境,吴晴的规划很铁血,很纲要:“放下架子求情。”她坚持让徐天破釜沉舟,再试一试。
  徐天在吴晴的压力下,终于说:“好吧,我就当是不要脸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来到电报电话局。吴晴打电话将徐天的事告诉了母亲,希望俞教授能够在省城找关系联络解决。陇口毕竟是小县城,买点东西送到李书记家也许有希望挽回。徐天身上几乎没什么钱了,吴晴掏钱忙前忙后地在附近的商店买了礼物,分别是几斤点心、水蜜桃的罐头,最贵的是听装的上海产的一种肉罐头。售货员说这个罐头他们全县供销社只进了三听,一般人不懂得这个东西有多好。徐天看出吴晴下了狠心。但他始终蹲在电报电话局门口的台阶上,玩着一枚一分的硬币。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在门口的夕阳下闪烁着,负载着徐天的全部前程,刺痛着徐天的自尊。他不知道自己对现实还能顺从多久。
  傍晚,他们依吴晴的计划在李书记楼下蹲点。徐天在最后一刻还在痛苦地哀求吴晴,说他从来不会求人,说送礼未必有用。但吴晴告诉他:“不答应通融就不要出来,办成办不成关系到我们一辈子。”
  徐天进去了,走路的姿势,就像是肚子疼。李书记和他老婆彻底羞辱了徐天一番。徐天扫地、刷马桶,等他们吃过饭又洗碗。接下来徐天收拾房间收拾到里屋去了,满头大汗地从床底下勾出一团粉色。
  用手拈起来是一条内裤。书记老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耍流氓!思想品德怎么这么不好呢!”
  李书记抹着油嘴进来,看了看说:“行了,你也不容易,从前在知青点的时候别那么倔多好!”
  “从前我错了。”徐天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继续妥协着。
  “大错铸成再知错,人生哪有回头路?”
  “您是不帮忙了?”
  “说实话我不想帮,但是……我也帮不了。”
  “那你就是一定要害我了?”徐天步步紧逼,有点反攻的意味。李书记却没有感觉出来:“自己害自己的小伙子,先是私刻公章,又写了一份那么详细的检举材料。看样子你对郝书记意见也不小。”
  “放屁!”徐天被他一本正经的教训惹恼了,一瞬间想要爆发出来,但马上又把这颗从胸膛射出的子弹咽下去,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说,“对不起。”
  “就是嘛!我让你写个材料,你写那么详细,一五一十的还让我怎么帮?说句实话,郝书记被你害死了,唉!包庇知青破坏高考,党中央恢复第一届高考,就被你们两个害群之马玷污了……”
  徐天再次忍不下去了,“你也配提党中央?你连给郝书记拾鞋都不配。公安该抓的是你这种王八蛋!从来不为公家做事,只会用卑鄙手段整人!”他揭竿而起,将那团粉色狠狠地朝李书记甩去。

十五 要不咱别结婚了(5)
“干什么啊?打人啊,快来人啊!”书记老婆打开门喊叫起来。李书记也气急败坏地和盘托出:“录取通知书在我手里,但已经盖上了作废的公章。本来准备帮你一把,让你自己去跑路子……”
  徐天一把抓过材料袋,他看到通知书上盖着大大的两个字“作废”,心彻底死了。他把录取通知书撕得粉碎,拿到厨房点燃,并指着李书记大骂:“听清楚,老子不需要你帮助,郝书记是非自有公道,轮不到你往他头上扣屎盆子!这破大学老子不上了,老子不在乎!大丈夫怎么都能活着,见不得你这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吴晴听到吵闹声正往楼上跑,听到徐天这么一说,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她绝望地转身下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徐天!女人对男人的爱是基于崇拜的。这是世俗男女能够结合的基础。吴晴开始的确是崇拜徐天的。可是,她渐渐发现,徐天的聪明和满不在乎将一切都搞砸了。考全省第二的是他,因为私刻公章不能上学的也是他。让她怀孕的是他,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不当回事的也是他。答应送礼的人是他,将送礼现场搞得一团糟的人也是他!
  徐天下楼后,看到吴晴已经走远了。他看着吴晴哭泣的背影,跑了几步,想要追上去,却渐渐迈不动步子。
  其实,致命的不是高考,高考只是一个导火线。
  徐天不属于吴晴。他谁都不属于。
  这样的男人,总是迷人的,因为他的桀骜不驯,更符合一个男人的本质。就像一匹黑马,它可以和你耳鬓厮磨,它的眼睛是温存的,甚至泪滴盈盈。但是更多的时候,它谁都不属于。它属于广阔的天地。毛主席让知识青年下乡,他们不一定可以大有作为,但他们真的看到了广阔的天地,野性愈演愈烈。
  这是女人们心痛的地方,也是女人们仰慕的地方。吴晴不是一个好的骑手。上帝让女人做骑手的时候,没有给她们一条合适的鞭子。上帝也是男人啊。
  夜晚,陇口的电报电话局冷清了许多,偶尔出现的几个人也都是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吴晴拨通电话时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拿着电话哭了很久,总算平息了一些:“妈,我今天坐晚上的火车回去,你来接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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