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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得还，我等你来还。

　　凌辕点点头，说我一定回来，一定还。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六章　此去经年
一、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按照与何叔约定的时间程玥开车将凌辕送到了市郊的货运站。一辆载重10吨的大货车摆在眼前。何叔已经站在车前等着凌辕。

　　何叔特意将地点安排在货运站的12号转运场。这里平时就较少有车过来，今天何叔借口要找个空地给车做个全面检查，在装好货以后把车开到了这里。

　　“凌总，你好。几年不见没想到出了那么多事。”凌辕刚下车何叔就上来和凌辕打招呼。

　　凌辕尴尬的笑笑：“何叔，让你见笑了。还得麻烦你啊。”

　　“麻烦什么，当年凌总也挺照顾我的。小萌今晚也吵着要来送你，我怕出什么事就没让她来。”何叔说着递了支烟给凌辕。

　　凌辕接过烟点上，笑笑：“又不是去旅游不送最好了。”

　　这边程玥从QQ上拿了个小旅行包过来说我收拾了一点衣服你带上，到了那边你得照顾自己了，不要随时搞得脏兮兮的。不然警察都得多看你几眼。

　　眼前的程玥清新可人，虽比不上彤那么漂亮却也极为养眼。恍惚间凌辕好像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似乎是妻子在对自己淳淳叮嘱。就像每次出差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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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玥看他紧紧盯着自己，眼里是浓浓的柔情，脸刷的红了。但马上醒悟过来说凌总你怎么啦？又在想彤姐了吧？凌辕从思绪中跳了出来，略一尴尬说谢谢你程玥。

　　何叔领了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过来说这是周俊辉，缅甸名字叫貌伦丁。他是这个货车的司机。后面跟了个矮个青年，看上去十###岁，皮肤也很黑，但长得敦实。何叔说他叫德钦是周俊辉的弟弟。

　　凌辕和两兄弟握握手，打了个招呼。何叔说时间不多了，凌总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了。说着拿出一件塑料雨衣和一副潜水镜递给凌辕接着又拿出了一卷胶带和一小包医用棉球。

　　凌辕大惑不解，何叔解释说到W市货车一般晚上休息白天赶路，正常情况下得两天才到。这次让周俊辉兄弟俩日夜兼程赶路但也得近20个小时，这样你就得一动不动在煤堆里躺20个小时，所以不得不做点准备。

　　凌辕苦笑了一下说何叔让你费心了。

　　“那到没有，但是凌总你得坚持住啊，不能把你埋的太深，但这样你要一动煤堆就很可能显得不自然，那就危险了。”何叔有点担心的说道。

　　凌辕知道这次何叔他们也冒了很大的风险，说何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住的。

　　何叔说那快点吧，不然时间长了夜长梦多。凌辕点点头说好。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帮他穿上雨衣，戴上潜水镜，耳朵、鼻孔塞上棉球，裤脚袖口用胶带封死。然后让凌辕躺倒货箱上早已挖好的一个煤坑里。穿上这身“装备”还没上车凌辕已经难受得要死。

　　旁边的程玥更是担心：“何叔，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吧。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但没办法了啊。”何叔有点尴尬的说。毕竟这办法是他想出来的。

　　凌辕强忍不适对程玥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回来还你钱呢。然后故作轻松的说程玥你回去吧，我要开始旅行了。程玥看他这样心里更加难过，忍住眼泪说凌总你自己保重，我就不看你走了。转身又对何叔说就麻烦您了。说完径直走向QQ开车走了。

　　凌辕望着程玥的背影眼眶又湿了。转身爬上货箱躺下，何叔又在他脸上蒙了一层保鲜膜，然后取出两颗药对凌辕说：“凌总这样一定很难受，我准备了两颗安定，你看是不是吃上一颗睡着了可能好点？”凌辕说两颗一起吃吧，时间应该差不多。何叔把药给凌辕吃下然后拿出一根黑色塑料管子让凌辕含住，在用胶带固定住管子，接着便指挥周俊辉兄弟俩将凌辕埋起来，然后精心装饰一番盖上帆布又交待了兄弟俩半天才让他们出发了。

　　二、

　　货车载着凌辕缓缓向西驶去。

　　这会是凌辕的诺亚方舟吗？

　　都说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只是更多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把自己交给命运，随波逐流。谁又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只是先人已经总结出“人生不如意十之###”而佛经也说入世其实是炼狱的过程。所以不要对幸福抱有奢望，连毛主席都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可惜我们大多没有先贤高僧的睿智，也缺乏伟人领袖的修为。世人固有平淡是福的相守，却也有人不乏回首人生时的满目苍凉。

　　但苍凉亦是壮美。至少你走过，生活不会是失忆般的空洞。从这个意义上讲，凌辕常说的“人生之美在于不可预计”实是具有共性的至理名言。只是要达到这样的境界你得有面对未知的勇气。

　　路还得走下去，对昏睡中的凌辕如此，对他的女儿……凌思彤亦然。

　　自从凌辕把贝贝托付给王江渝后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王江渝对她很好，虽然小小的她对所发生的事并不完全清楚。但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已经觉得爸爸妈妈离开了自己，生活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开始她每天都会问王江渝爸爸什么时候来接自己回家？妈妈和爷爷的试验什么时候能完成？王江渝总是笑着说快了。王江渝白天要工作没法照顾她，于是把贝贝送到了社区幼儿园。可是才去了第一天贝贝就死活不去了。因为有小朋友说贝贝的爸爸是通缉犯，是坏人。小小的贝贝和小朋友打了起来，虽然老师安慰了她，批评了乱说话的同学，但贝贝见到王江渝还是着急的问：“王叔叔我爸爸是坏人吗？”“妈妈以前告诉过我只有大坏蛋警察叔叔才会通缉他。我爸爸是通缉犯吗？”王江渝说你爸爸当然不是坏人啦，别听小朋友乱讲，警察叔叔只是要找爸爸去抓坏人。抓到坏人爸爸就来接贝贝了。

　　“可是爸爸为什么要躲起来不帮警察叔叔呢？”

　　王江渝愣了半天才说：“贝贝咱们不说这个了，总之你爸爸不是坏人，你长大就明白了。你不喜欢去幼儿园就不去了，叔叔找个阿姨在家陪你好不好？”

　　贝贝揉揉眼睛说：“王叔叔我一个人在家就可以了，我听你的话，不调皮，你告诉爸爸我很听话，他说我听话他就来接我的。”王江渝心里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起来说贝贝乖，我会叫爸爸早点来接你的。现在叔叔要工作了，一会带你去吃麦当劳好吗？贝贝点点头抱着一头毛毛熊转身走到窗子边呆呆望着外面。王江渝急忙走进书房把门关上，他都有点不敢面对这个孩子了。

　　三、

　　王江渝还是请了个阿姨在家带贝贝，只是从那天和王江渝对话以后孩子就很少说话了。除了吃饭睡觉她总是抱着爸爸给她买的毛毛熊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小区的大门。她希望有一天能看见家里的小狮子（贝贝管标致307叫小狮子）开进来，上面下来爸爸妈妈，然后带着她回家。孩子不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但这却是她幼小心灵中唯一的期盼。

　　“贝贝，你看谁来了？”王江渝一进门就忙着招呼窗旁的贝贝。贝贝转身一愣，看见外公外婆站在王江渝的身后。但孩子还是呆呆的站着。

　　“贝贝，来，外婆和外公来接你了。”彤妈妈看着孙女才半年多不见就瘦了许多，很是心疼。

　　“外公，外婆。。。。。。”贝贝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扑进外婆怀里，哇的哭了起来。老太太眼眶一红抱住孙女，眼泪也流了下来。老教授走过来安慰了一下老伴，摸着孙女的头，说贝贝不哭，外公外婆来接你回家了。

　　二老是当天一早到的K市。王江渝本来想等事情平静下来在通知凌辕的岳父岳母，可是凌辕的通缉令早就传遍了全国。

　　头天晚上岳父和往常一样在饭后收看整点新闻，却看到了凌辕的通缉令。老人当时就气得血压猛升。这次岳母却很冷静，安慰老伴：“以小辕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冲动，这事肯定另有隐情。倒是出这么大的事却不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啦？”接着给K市家里打电话却无人接听。而凌辕两口子的手机都已经停机。正当老两口忧心忡忡的时候校党委书记带着派出所的警察找上门来说是接到K市警方的协查通报上门来了解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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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警察，二老也大致听说了些情况，当下急急忙忙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飞机赶到K市，而此时却还没人告诉他们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再人间。直到二老找到凌辕家里才从邻居嘴里知道女儿和亲家都已经去世，而女婿现在下落不明。老教授近一年身体状况本就不佳，乍闻噩耗，眼睛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便没了知觉。好心的邻居和一直在现场布控的警察帮忙把老人送到医院，了解了二老正是彤的父母后随即通知了现在收养着贝贝的王江渝，王江渝立即赶往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老人没有步凌辕父亲的后尘，虽然血压一直居高不下，但在医生的抢救下不长时间就苏醒过来。王江渝怕老人在出意外一直不敢再提彤和凌辕的事情，但二老一再要求，王江渝不得不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当然省略了彤去世前一晚的经历。只说彤出了车祸，而凌辕在李宝践被杀的时候恰好有些业务纠纷去别墅找他结果被警方怀疑。出乎意料的是两位老人表现了足够的坚强。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且连女儿最后一面也没赶上，而女婿蒙冤至今下落不明的人生巨变虽然止不住流了泪，但却极为冷静。而可能是处于极度的悲痛中也没在追问王江渝更多的细节。在医院躺了几个小时，不顾医生的劝说，凌辕的岳父坚持出院和老伴一起去接贝贝。王江渝见无法说服老人，于是便将二老带回了家。

　　次日，拜祭完女儿的公公——凌辕的父亲后，本来彤妈妈要将女儿的骨灰带回Ｂ市，但老教授说这里有女儿的梦，有她的家人和爱情，就让她留下吧。彤妈妈虽然舍不得，但知女莫若母，自然明白女儿生前的愿望，便也不再勉强。

　　两日后，K市机场，凌辕的岳父岳母带着贝贝乘机飞往B市。从此两位老人再也没有回过这个留下了他们掌上明珠的城市。而贝贝也离开了生活了近四年的家乡，开始了她的人间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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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跨越国界
一、

　　凌辕逐渐有了些意识。但还是昏昏沉沉，除了思维，感觉身上没有一处地方还属于自己。眼前仍然一片黑暗，能感觉到汽车还在行进中。也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离W市还有多远。只是觉得自己在噩梦中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

　　既然车还在路上那凌辕自然不能动。其实就算能动他现在也动不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肌肤已经和某种物质粘（nian）稠的粘（zhan）合在一起，四肢完全没有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几乎让人崩溃。

　　过了十多分钟这种难受到极至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凌辕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压抑。但是他必须忍住。凌辕开始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他想起了死去的妻子，想起了贝贝，也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小小年纪就要面对残酷的人生，这让凌辕觉得十分内疚。他还想起了程玥，甚至想起了秦秦。要是没有程玥自己现在又会如何？而秦秦自从去了美国就没了联系，他们曾经说好以后都不在通电话，甚至电邮、QQ。只在凌辕的BLOG里交流，BLOG是凌辕的一个小天地，每当有什么心事、大事、喜事他都会在BLOG里留下记录。秦秦很少留言，这几年也只有贝贝出生的时候让凌辕把照片发到BLOG上的时候留过话。但凌辕知道她一定会去看自己BLOG的。只是想到这里才发现自从公司出现危机以来自己就再没上过BLOG了。

　　秦秦说既然是网络老婆就要回归到最本质的网络形态。但凌辕知道，她是怕他们之间在有什么感情的火花而破坏了难得的纯美。他曾经因此埋怨过秦秦，说她不信任自己。实际上与其说秦秦怕凌辕把握不住自己还不如说秦秦是怕自己把握不住自己。凌辕不知道自己向彤求婚的那一夜秦秦也曾很痛苦，那一小时4分钟是说服凌辕，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秦秦就是这样的女人，在感情的洪流中总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并且可以很快的调整自己的状态。这一点和彤是完全不同。也许和她们的职业有关吧，医生总是要理性些。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人生的意外真是太多，只希望她能平安吧。

　　还有爸爸，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在那样的痛苦中去世了。岳父岳母。。。。。。他们又怎样了。。。。。。想着想着又随着汽车的颠簸迷迷糊糊的睡去。回到挥之不去的噩梦中。

　　凌辕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左右着，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被抛来抛去。又见到了彤，妻子美丽依旧但面色惨白。突然浑身是血的李宝践面目狰狞的从身后挟持了彤，拖着彤向后走去。可怜的彤向着凌辕伸出了手，凌辕想把妻子救出来，但那无形的力量却拽着他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二、

　　“老婆——”“放开我”，凌辕叫着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抬着放到了一张床上。原来刚才又是一场噩梦。

　　“凌先生你醒啦？没事吧？”周俊辉关切的问到。凌辕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有着傣族传统特色的民居。试图移动一下身体却感觉身上像罐了铅似的沉重，同时伴随着浑身肌肉的酸痛。

　　周俊辉看出了凌辕的想法：“凌先生是想坐起来吗？您这一路真不容易，全身泡在汗水里，还好只是20几个小时，再久一点可能皮肤就得溃烂了。”

　　凌辕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连内裤都不剩。而身上的皮肤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天似的浮肿且苍白，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顿时觉得十分尴尬：“我没事，谢谢你们了。”

　　德钦站在哥哥旁边，看着凌辕一脸迷惑：“凌先生，你现在都动不了了吗？可是刚才从车上抱你下来你的力气很大，我一个人都弄不动你，最后和我哥一起才把你弄到床上，可现在。。。。。。”凌辕心想这可能是梦中人的潜能有些不同吧。但这怎么解释得清楚，于是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啊。德钦还是显得比较迷惑。凌辕又说能不能给拿一下包，我找件衣服穿。

　　“现在可不行，你现在有些部位都有溃烂的迹象了，等清洗完上了药，晾干再穿吧。”周俊辉说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于是起身到门口用凌辕听不懂的民族语和一个女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德钦递了一块毛巾过来，周俊辉把毛巾放进水里搓了几把就给凌辕擦洗起来。凌辕更窘了，但又无力拒绝。只好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周俊辉笑笑说：“这里是我家，条件不太好您只有将就了，现在住酒店不太方便。刚才端水的是我老婆，您放心，我已经交待她等你好之前都不能让女人进来。”

　　凌辕感激的对着周俊辉笑笑。和他们接触不多，但对兄弟俩印象都很好，他们看起来都不善言辞，但都很善良淳朴。周俊辉年纪稍大显得更成熟稳重些。而德钦却是朴实敦厚，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纯真少年。不禁又感慨起来。自己平时朋友不是很多，但遇到这些困难之后却有这么多的人在帮助自己，没有他们自己可能已经择日赴死了。所以鲁迅说希望附丽于存在，有存在就有希望。想到这里凌辕原本灰暗的心情多少有了一抹亮色。

　　周俊辉见凌辕若有所思以为他又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安慰凌辕：“您肯定不是坏人。等过几天到了缅甸就安全些了，事情将来肯定会弄清楚的。”

　　凌辕笑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我现在可是被全国通缉啊。周俊辉没一点惊讶，很自然的边搓毛巾边说这些我都知道。何叔已经告诉过我了。在中国犯了事跑到我们这里想要出境的人很多，但何叔从来都不帮那些人。何叔说你是被冤枉的，我相信。而且我见的这种事也很多，但是我就觉得你不是犯法的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周俊辉让德钦去换了一盆清水，然后说：“虽然何叔想的这个办法是比较难受，但还真是绝了。一路上关卡很多，检查也比平时严厉些，但一看满满一车煤一目了然就没人爬上货箱看看。”

　　正说着有个女人在门外喊了一声，德钦就跑了出去，一会拿了个小瓷碗进来，一股带点苦味的淡淡幽香扑鼻而来，很是舒服。

　　“这是我让我老婆去找村里的医生拿的药，我们这里比较湿热皮肤溃烂也是常见病，所以傣医有种专门的外敷草药专门预防和治疗这种病”周俊辉一边说一边动手给凌辕在下体、腋下等有溃烂迹象的地方涂药。药涂上去凉凉的，刚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