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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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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换了轿来。”文儿回道:“马早回去了,爷的轿子来了,何爷和华爷的小厮喜儿、四儿都跟着轿子来了,在外面伺候着呢。”梦庵便站起来要走,祝春也要走了,宝珠却握着蘧仙的手依依不舍,蘧仙也舍不下。宝珠两人立谈了一会,还不放手。梦庵一手扯住蘧仙道:“咱们明儿不做人吗,你两个又不两口子,便这样絮絮叨叨的弄不清了。”祝春大笑起来,宝珠涨红了脸,便放了手。外面早喊送客出去,廊下已有四对风灯伺候着,见四人出来,便掀搭花儿,照了出去。见天井里雪已有一寸厚了,映得满天井雪亮。宝珠送了三人出来,到二厅上,三家小厮都把大毛一扣钟各替主子披上。蘧仙又和宝珠叮嘱了几句,三人便流水儿上轿。宝珠看轿子出大厅中门去了,才叫掌灯回南正院来。到中门,小厮把风灯交与小丫头掌着照进去。见柳夫人已经要睡,宝珠略坐一坐便到惜红轩来,问海棠,知道婉香已睡了,便回向天风楼下醉花仙馆来睡,一夜无话。
其早,宝珠醒来,满拟赏雪,一睁眼见窗帏上一片亮光直射到帐帏上来,因道:“敢是天晴了?”晴烟刚在帐外听见,笑道:“是呀,还出了日头呢。”宝珠连问:“可还有雪没有?”晴烟道:“化的一点也没得了。”宝珠拍着手道:“可惜可惜,那我犯不着起早,我再睡呢。”晴烟嗤的一笑,宝珠听见他笑,因掀开帐子,猛一线梅花香向帐缝钻进来。看时,原来晴烟头上戴了一枝腊梅花翘儿,身上穿一件杨妃色小皮袄子,罩上一件四盖出风的大毛背心,一手套着个元绒缀水钻花苏式的双穗袖笼,一手拿双铜筷子,在熏笼内拨灰。宝珠招手儿唤他,晴烟便放下火箸过来,宝珠向被窝里伸出手来,扯住他的手,见是冰冷冷的,因道:“你套着袖笼子怎么还这样冰冷的,快来我这里握着。”晴烟便弯腰儿靠在床沿上把袖笼卸下了,伸手向被窝里握去。宝珠挨近去温着他,一手替他把后颈上的烂发理理齐,晴烟缩着脖子说他的手冰冷。宝珠说道:“你也渥渥我。”说着把手向他领子里伸将进去,晴烟怕冷又怕痒,早缩着颈笑的伏在被上颤声儿央告说:“好爷饶我罢,我也不渥了。”宝珠看他可怜因笑,道:“你缩着颈子教我怎样伸出来,”晴烟因低下头,宝珠伸出手来拿他的袖笼子看,因道:“这个水钻子倒盘的很好,敢是你自己做的。”晴烟道:“才昨儿买来的,说是咱们府门口开了爿绣铺子,件件都绣的工细。前儿办进来送人的绣货便是他家的,我前儿见东府里的玉梅,他在那里用,我看的好,昨儿托张寿家的买来的。”宝珠道:“你姐姐可有这个没有。”晴烟道:“姐姐说要做事,用不来这个。他说还是手炉子好,我用这个他还讲不配呢。”说着袅烟进来,见宝珠拥被儿坐着,晴烟弯腰儿靠在床沿上,两双手都伸在被里,因笑道:“好吗?昨儿我说不要骑马去,可不是今儿腿酸了。”宝珠说道:“哪里是他替我捏腿儿,倒是在我这里替他渥手呢。”晴烟笑道:“好吧,我不要渥了。”说着把手伸了出来。袅烟道:“你老在这里玩,也不看看去,你不瞧小丫头们扫阶沿上的雪,却把天井里玉似的一片搅得七损八伤。”宝珠道:“怎么,敢是雪还没化吗?”晴烟嗤的一笑,宝珠才知道哄他,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高朋放浪无形迹,小婢娇憨有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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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一枰棋痴儿呵冻手 两首诗玩妇笑钟情
却说宝珠听说有雪,便赶忙起来,把窗帏子一手拉开了,隔着玻璃一望,见满园的楼阁都是琼楼玉宇一般,便心花儿都开了。忙着梳洗好了,到阶前一看,见一白无际。昨天还抽绵扯絮的落着,那地上的雪已有三四寸厚,便顺步到惜红轩来。进门见鸦雀无声的。那回廊上的鹦鹉,也缩着脖子不作一声。阶下两株鸳鸯梅开得和桃花似的,有几瓣落在雪地上,便似粉庞上点着胭脂一般。看了一会,觉得风刮在面上有些儿痛,便揭着暖帘子进去。见满屋子摆的盆梅,有的开了,有的未开,有的已谢了些。见婉香房门口暖帘垂着,便掀起来进去。婉香梳洗刚完,对着镜子在那里簪白茶花。春妍站在背后看他,婉香刚戴着花,瞥见镜里面映着一个宝珠,因也不回过头,就向镜里道:“这冷天气不在屋里躲着,还出来冒风,可不冻了脸儿吗?”宝珠挨近来,伏在桌上看着他笑道:“我怕你冷的走不起来,来替你烧宫熏的。”婉香回眸一笑,见宝珠两颊冻的红春春儿。因道:“怎么不戴风帽子?”宝珠笑笑,不语。婉香合了镜奁,手对手渥一渥道:“好冷,这镜儿倒像一块冰。”春妍笑道:“我忘了,连手炉子也没烧呢。”说着,便走出去。一会子把手炉子拿了进来,婉香接在手里掀开盖子,加上一个龙涎香饼子,仍盖好了,摆在膝上,两手儿渥着,还皱眉儿叫冷。宝珠笑道:“照这样,今儿不能出去了,可不辜负了这一天的好雪。我那天风楼才好玩呢。”婉香笑道:“也不过这样一个样儿,合着眼,想得出的。我最嫌这个赏雪一事,好好的围炉儿坐着不舒服,要跑到这外面吹风去。”宝珠笑道:“我说围炉儿坐不如躲在被窝里睡。”婉香的道:“果然是睡好,我回来便睡。”宝珠笑道:“一个儿睡也冷清清的很。”婉香低了头不理他,因喊道:“海棠。”外面应了一声,见海棠进来,婉香手里拿钗儿撩着手炉子,口里说:“你去清可轩和香梦轩看看大小姐和二小姐去。昨儿说大早便来,到这会子敢因怕冷不来了。倘不来,也回我一声儿,省教我盼着。”海棠答应了声要去。宝珠便站起来说:“我同去。”婉香道:“你去什么,外面冷呢。”宝珠说:“我不怕。”便和海棠出去。先到自己屋里,要出风兜和一扣钟披了,便向秋声馆走来。
这边循山游廊上下来,远远见洗翠亭在池心里,四面凹下,中间凸起。一亭宛然一座白玉的宝塔摆在水晶盘里。那弯弯曲曲的石桥,又像一条玉带。宝珠指与海棠看道:“你瞧好么?”海棠说:“果然是好雪景,听说池子里水都冰了像镜子似的。”宝珠道:“那水光景没冰,你瞧,倘冰了便该有雪在上面,他还是碧澄澄的一泓水呢,要是近岸浅的所在,冰了也难说。”刚说着,猛一股清香渗入鼻来。原来沿山脚下的红白梅花都开了。雪压着,所以一时没看见。宝珠要折一枝儿,海棠看了半晌,见那梅花都在栏杆下,折不着。因沿着栏杆过去,却好有一枝红梅被雪压断,扑在栏杆里面。宝珠喜极,忙过来伸手去折,早搅得满袖子都是雪,忙抖净了,已有几点沾湿了。宝珠便自己拿着梅花,和海棠到绿云深处来。进月洞门,见满园的竹子都被雪压的低下头来,中间石子甬道上,已铺满了雪,却印着一个一个的小鞋底印儿,不知道谁打这雪地上走进去的,因也把自己的靴底儿印了一个比看,见自己的印儿约有五六寸大。那个印小一半还不止,因嗤嗤的笑将起来。海棠笑道:“爷又痴了,哪能和女儿家比去。”宝珠笑了笑,便打抄手回廊上走出。因指尖冷把梅花交海棠拿了,走到窗口,听里面一阵笑声说:“这遭你还走哪儿去。”宝珠一手解下一扣钟,一手去了风帽丢在栏杆上,跑进去看。
原来美云和丽云斗棋。绮云、赛儿两个站着看,都在那里望着棋盘子笑。宝珠挨近身来,看见美云的将军上支着一个士,那两个相一个士,早没得了。当头河口摆着个丽云的炮。宝珠笑道:“这个容易,落士便罢了。”美云道:“不相干,他把车抽开了,照着我要吃我那个车去呢。”宝珠细看一看,见两家都只有一车一炮,美云的炮,摆在丽云的车位上,相位上摆着个车。丽云的士却已下了,也是想抽车拔炮的,只迟了一步,被丽云先抽了,美云无奈,只得下士听他吃去。宝珠笑道:“二妹妹这棋走宽了,教我不吃这车,把车直下去照他,可不死了吗?”丽云道:“你懂得什么?我不吃他,他这个车死的,不会吃我吗?”大家都笑了起来。美云见炮又要被他吃去,便逃出来也没用。摆稳输了,便把棋盘一推,搅乱了道:“算我输罢。”丽云笑道:“不是你输,该谁输,怎么说算呢?我早讲,我这棋要算国手了,这会子可信了吗?”赛儿道:“我偏不信,我再和你来。”宝珠一手把棋子抓了几颗来道:“不许下了,这大冷天,还搅这个牢什子。”丽云笑道:“他们怕什么冷,还僵着手,塑雪人儿来呢。”赛儿笑道:“依你们说都该缩着手,缩着脚,缩着脖子做乌龟形去。”丽云笑着,把一双冰冷的手塞到他颈子里去。赛儿缩着颈子告饶,丽云笑道:“你们看可像不像个乌龟呢?”赛儿连说:“像的,好干娘,饶我吧!”宝珠也替他告饶。丽云才放了他。宝珠把手里棋子仍放在盘里了,因坐下道:“二姐姐盼着你们,说怎么约了一大早,到这会子还不去。”美云笑道:“可不是,我刚和三妹妹来兜他去,他却和赛儿下着棋,死不肯放,又扯我下这一盘。此刻什么时候了?”因看一看壁上的挂钟道:“十一下了,难怪婉妹妹等的心焦,咱们就去吧。”丽云、绮云、赛儿,便都说去。去大家便一串儿出来。宝珠要戴风帽,丽云笑道:“臊人呢,这样老的脸儿还怕风吹了不成。”宝珠笑了一笑,便仍丢下不戴。赛儿早往雪地上跑去。丽云见天不下雪,便也扯着美云、绮云都往雪地上走出来。宝珠却打回廊上绕转来追着,他们多站在棕毯上拖鞋底儿,见宝珠来笑道:“亏你一个男孩子不敢走雪地。”宝珠笑道:“不是我不敢走,因这靴底儿不雅观,所以不走的。”大家都笑了笑,一齐出来。见通洗翠亭的石桥,也是铺着粉似的,没有点痕迹。赛儿又要走去。宝珠一把扯住说:“那个走不得,这一点窄的桥,怕栏杆子又不牢,可不是耍的。”美云、丽云也多不放他去,便扯着他走上山来,打从秋声馆到天风楼下,见台阶下围着许多丫头,在那里笑,不知看什么。赛儿挨近去看,见爱儿拴着腰带子,在那里扑雪人儿,三四个丫头扯他起来,早搅的满头满身是雪。把脸冻的通红,捧着脸儿说疼。看那雪地上的印儿,不甚明白,已走了样,便笑道:“我来扑一个你们瞧。”大家都不许他,才勉勉强强的罢了。跟着宝珠等到惜红轩来,见廊上的鹦哥,缩着颈子和鹭鹚似的。赛儿把帕子甩了他一下,那鹦哥吃了一惊,骂道:“宝珠你好,你恼我,我告诉太太去。”丽云笑起来道:“这是婉姐姐骂宝珠的。你怎么听了来骂他。”那鹦哥跳了个转身,又道:“姐姐好!姐姐我和你好。”大家都笑起来。
婉香听见,在里面笑道:“一个人倒和毛族斗口去,回来可不要失了便宜没处哭诉呢。”丽云学着婉香的口音道:“那我便告诉太太去,说宝珠欺我呢。”婉香笑了一声,见丽云一手将着宝珠,一手将着赛儿,笑说着进来。婉香把手帕儿做了球儿,兜脸打将过去。丽云猛不防叫声:“哎呀。”放了两人的手,捧着脸儿揉去。婉香当是打了眼睛,忙走过来问:“打在哪里。”丽云只捧着脸儿不则声。婉香慌了,连问:“怎样了?”猛不防丽云捧过他的脸儿来道:“赔我眼珠子呢。”婉香吃了一惊。看他原好好的,因笑道:“那容易,拿一颗绿豆子配上就是了。”丽云笑骂道:“你还强吗?”说着把手向他颈上乱挠。婉香笑的要跌倒去,幸而宝珠、赛儿夹住了。美云捉住了丽云的手,婉香满口子告饶着,丽云才罢了。美云进来,瞥见桌上摆着一集书卷子,却摊开了一本,合在桌上。因顺手拈来看时,见签面标着《病红诗抄》。宝珠一眼见,因道:“这敢是蘧仙的集子。”婉香道:“是呢。”宝珠道:“哦,这是他夫人的笔墨。”因看道:
兰釭落烬新荷叶,微风吹落梅梢。夜寒遥念玉关人,悄对银屏已愁绝。罗帏不耐五更风,湘帘影动微波折。睡鸭金炉火半温,龙涎香尽烟丝灭。画堂深掩悄无声,银箭丁丁是谁掣。碧窗疑照明月光,红光灯冷缀金缬。玉兰干外天女来,散尽天花糁碎屑。此风吹梦到天涯,不觉银河渡倏瞥。雪满山中不见君,罗鞋冰透向谁说。邻鸡唤醒泪未干,枕函如水衾如铁。
美云赞道:“这诗笔娟丽得很,又能押原韵,一如己出,这便了不得。”大家都说果然是好。又看后面写着“答内子素馨次聚星堂原韵。”又注一行云“内子素好吟咏,苦不自爱,得句便焚却,谓藏拙也。近日诗来,婉婉可诵,因扬誉之。俾不再恶笔墨。”宝珠笑道:“这也有趣得很。”因看道:
簪花小字出蕉叶,柳絮才高夸咏雪,
一篇读罢齿颊芳,缠绵清丽称双绝。
绿窗新号女相如,十二花奴半心折。
春愁满纸墨未干,泪痕几点半明灭。
笑我无才但咏盐,欲和新诗真肘掣。 投我方胜连理词,扳卿宛转同心缬。
细嚼梅花与雪花,唾余都变珠玑屑。
莫嫌欲寄一枝难,千里飞鸿只一瞥。
原卿与我同化蝶,相思好向梦中说。 客窗凄绝画楼深,一样孤衾冷于铁。
丽云笑道:“诗也过得去,只怕太过誉了些。”宝珠道:“这个不妨,我倒从这诗上,看出他两口子相敬如宾的样儿。”美云把诗丢下道:“人家事,干我们什么,这样好雪,我们也该想个玩意儿。”婉香道:“我早讲过了。”大家问:“怎么讲?”不知婉香想了怎样一个玩法。且看下回分解。 赏雪应开新酿酒,对花宜读旧题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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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拈阄儿令翻蝴蝶会 唤美人曲唱牡丹亭
却说婉香因美云要想个玩意儿,婉香道:“我早讲过了,咱们今儿喝酒,不准落成套。一不许登高赏雪,二不许行令做诗,三不许饮半逃席,四不许猜枚拇战,五不许避酒不饮,六不许对棋弹琴,七不许高谈阔论,八不许玩皮嬉笑。”丽云笑道:“罢罢,我不敢在座,除了这几样还有什么好玩。”婉香道:“你晓得什么,你听我讲完了,依不依随你们。”美云忙问他,婉香道:“咱们喝的酒,也不许落了成套。我昨儿特把今年一年酿的十二种果子酒和花露,拿了出来。大家拈阄儿,谁得哪一种,便吃哪一种。”赛儿道:“这个便很有趣,快拿出来我们吃。”婉香道:“未呢,我先把瓶子拿来你们瞧。”因叫春妍和笑春两个,去玻璃橱里搬了出来。大家看,一瓶一瓶的标着泥金签子,写着白玫瑰露、樱桃醺、鲜荔子酿、葡萄酿、雪梨酿、水蜜桃酿、杏仁露、金橘酿、苹果酿、白荷花露、蔷薇露、海棠蜜酿,婉香照样誊了一纸出来,撕了条子,做了阄儿,搅乱了,大家抢着,每人拈了一个,看是:宝珠的樱桃酿、婉香的鲜荔枝酿、美云的白玫瑰露、丽云的葡萄酿、绮云的白荷花露,赛儿的水蜜桃酿、还剩下六瓶。婉香又道:“咱们的菜,也不要和往常一样,只各人检爱吃的点了,便各人自吃,别个的也不必问,可不很好。”大家都说:“这也很有趣。”婉香便叫爱儿把食单子拿来。各人点了几样,喊厨房里做去。婉香因道:“怎么大嫂子还不来,春妍你再去请一声儿。”春妍答应去了。闲谈一会儿,见丫头进来,问:“酒在哪吃?”婉香道:“便这里中间。”因自己走出来指道:“把这个圆桌子拿开了,把那益智图桌子搬过来。”小丫头答应着,七手八脚把圆桌抬开了,又把益智圆桌子一张一张的搬了过来。婉香指使着,摆了个方圈儿,把宫熏围在中间,吩咐摆八副杯箸。又叫去把春声馆女戏子叫来,把乐器都带了来。小丫头答应去了。婉香又叫他把盆梅搬了十几盆过来,放在椅子后面,也围了个圈子,刚布置完,藕香来了,看见笑道:“好吓,今儿不赏雪,敢是赏梅么。”婉香笑了笑。赛儿等听见藕香声音,都走出来,见这样个摆设,大家都说别致。婉香让各人依次坐下,每人面前都有了四盆干湿果子。藕香因道:“四妹妹怎么不来?”婉香因道:“位子却留着呢。怕今儿这个玩意儿他干不了,所以不请他去。”
丫头们把六瓶酒都分送在各人面前,婉香知道藕香爱吃雪梨,便叫把雪梨酒送给藕香吃。站人各自斟着吃了,都赞好酒,又各人更换着吃了几杯,都说别饶滋味,各有各的好处。一时送上菜来,藕香的恰和赛儿一样,大家吃了点。婉香道:“今儿不算行令,咱们好多天不唱曲子,咱们今儿要正正经经的唱一会,理理牌子,不能这个唱了,那个不唱,那唱的牌子也要拈阄的。拈了牌子,或该两人唱,该三人唱,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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