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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五百年-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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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木布泰仔细思考,根本她从一开始就被对方耍着。最初多尔衮将她送入宫时,就计算到这一步吗?

    奏才没有那么聪明,甚至最初她只是对布木布泰感到几分敬佩。毕竟她可是日后知名的“孝庄仁宣诚宪恭懿至德纯徽翊天启圣文皇后”,亦即是孝庄文皇后。

    历史改变,多尔衮无法入关,顺治不可能统治中原,历史人物本身的功业被抹除,却不代表其智慧会消失。

    可惜即使是像布木布泰这样的女人,一旦牵涉及儿子身上,就变成愚笨的母亲,失去正常的思考。即使自己亲自提醒,她仍然偏执不悟,搞不清应该前进的方向。那么将来必然与“那个人”一样,成为最可憎可厌之人。

    决不能让福临回到“这种母亲”身边,奏既然力所能及,就要插手管到底。

    布木布泰猛然抽剑指向奏,出于女人的直觉,肯定奏就是幕后黑手。祸起萧墙之内,一切的乱事,都是由多尔衮送这女人入宫开始。

    不对,仔细再往前推,多尔衮说在山海关被她骗得团团转而退兵,令清军入主中原之梦碎断,那时就被她缠上了。

    某程度上这家伙真是灾星,布木布泰由最初的好奇,渐变成怀疑,最终是愤恨。

    “信不信我杀死你!”

    只要这个人不在的话

    “皇太后,请冷静!”

    身边一位宫女及时按住她的手。

    “格格”

    奏心想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又见到另一位历史知名人物。

    敢于挺身而出,与布木布泰平头,及时制止她动手的人物,赫然是布木布泰的陪嫁侍女苏墨儿。

    “皇太后,请自重。”苏墨儿慢慢抽走布木布泰手心中的剑:“皇太后这对玉手如此高贵,岂可沾血?杀人这些事,请由奴婢来办。”

    这位苏墨儿,出生于科尔沁草原上的一个牧民家庭。由于从小聪慧,有这沉鱼落雁之貌,故被布木布泰看上,做了她的贴身丫鬟,随嫁进来。其人通晓蒙、满、汉语,虽然不会政治,但当侍女的功夫到家,亦非常为主人着想。

    布木布泰与她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姊妹。

    之前她有事出宫一趟,今天才办完回来,就听到这几天的风波,遂陪同布木布泰过来端视奏这位“魔女”到底是何方神圣。亦只有她这资格,才会与布木布泰平身,敢于出言劝止,甚至夺其手中之剑,仍不忘其身份与本份。

    一切都是如此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换苏墨儿提剑,抵在奏的咽喉之上。

    “听人说你不老不死,岂非神仙耶?”

    “哼,你瞧瞧我现在这副落魄倒楣样子,哪有半点似神仙?”

    苏墨儿二话不说,就将她的手砍断。

    “呜啊啊啊啊啊!”

    布木布泰及众宫女侍卫颇为意外,他们想不到苏墨儿说砍就砍,连事前动作都没有,非常惊讶。

    不过最惊讶的居然是奏,她并非没有准备,权具不时回传牢房内各人的心思想法。偏生苏墨儿是行动派,而且连思考都没有,大脑未发命令,就果断斩去奏的右手。连半丝思考都没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奏整条右臂断开,掉落地上。断口血流如注,然而只是一瞬,便从伤口处再长出一条新的臂膀,登时恢复完好。遗落在地面的一截断臂,好像根本不是奏的那样。

    “嘿嘿嘿,我从来不知道苏墨儿是这样狠的角色啊。”

    苏墨儿对奏的嘲话听而不闻,仔细打量奏的手臂及地上的断臂,心思一转,奏便窃得其主意,不禁凄惨苦笑。

    “禀皇太后,奴婢已有主意,定可令此妖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之后在布木布泰耳边低语,起初皇太后尚有疑虑,但很快就狠下心肠。要迫使奏口吐真言,只能用最狠毒的方法。

    人不为己,天诸地灭。

    “最后再问你多一次,福临在哪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啊到底是如何看待孩子呢?”

    奏知道苏墨儿想到的是甚么方法,不得不承认是非常有效的办法,但是她并不会因此而投降。布木布泰一天未发现自己的错误,她一天都不会将福临的情况如实告之,将那孩子推回火坑去。

    “你是真的为福临好,抑或只是想利用他来为自己挣取好处?”

    “胡说八道!我所作所为,都是为福临着想!”

    “咦真的吗?不是为你自己吗?”

    “我好,福临自然好!”布木布泰彻底死心:“看样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你自己招来的!”

    苏墨儿的办法很简单,从汉人处挑来几位专业的刽子手,三人一组,同时无间断地生剥活剖奏的身体。

    汉人刽子手对“凌迟”甚为上手,刀功好技术高。既要令受刑者痛苦,却又不能在行刑完成前死亡,要求经验甚高。

    满人入侵中原时,亦有掳来一些人材,就安插在宗人府负责行刑。布木布泰一声令下,他们就抽出刀子动手,三人手脚勤快,快速将奏身上的皮肤一片片切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墨儿抽来一张椅子,让布木布泰在旁边安坐,静静望向受刑中的奏。

第144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32 夫债妻还() 
凌迟时,刽子手需要依照旨示,将犯人身上的皮肉分成若干份,逐块割下来,却又不能令受刑者在过程中死亡,视为非常讲究且专业的技术。假如行刑中犯人断气死亡,刽子手亦视为不合格,故此下手甚为谨慎。

    袁崇焕就是被崇祯下令凌迟处死,“爱国”的刽子手视为汉奸,足足割上三千六百刀,更一条条肉拿出去卖。北京百姓亦恨其通敌,视为“千古罪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真没想到自己回到古代还有机会“享受”这份已经失传的刑罚,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妻代夫刑”?崇祯冤杀袁崇焕,所以自己要代受罪?等一会,崇祯会杀袁崇焕,有一半都是清国的原因啊!

    虽然脑子故意分心想其他事,但一刀接一刀割在身上,简直痛得要了命,已经顾不上搞笑了。在场的人听着她嘶吼叫得鬼哭神号,响彻云霄,倒也看不下去,觉得自己同样痛到五脏六腑中。

    看见奏五官都快要扭曲,布木布泰倒是无喜无忧,不以为然,由始至终她只是紧张一件事。

    “快说,福临在哪儿?”

    不愧是苏墨儿,主意就是多。斩手时她留心到两件事:一、伤口再生至复原需要一段短时间;二、奏有痛觉。

    既然如此就很简单,在复原之前持续受伤,令她感受到最大痛楚。

    三位刽子手努力割足一个时辰,不管切下多少块皮肉,依然能再生愈合,追上受伤速度。他们合力快手动刀,才勉强超过复原进度。然而稍一松懈,肌肉都自己长回来。

    当皇太后秘密传召时,他们已经觉得事不寻常。在宫中有甚么奇事没见过,但“割不死的人”倒是首次见识到。几位自然都是聪明人,不会随便四处声张,他们反而怕事后被皇太后算帐,秘密处决,下手更是迟疑。

    布木布泰倒未曾为意刽子手有否偷懒,她知道奏绝对死不去,连济尔哈朗都束手无策。既然如此只得叫她不断吃痛,直到忍受不了时,早点折服。

    谁叫奏无论如何都不降啊!布木布泰无孔得入,也是很折腾啊!足足一个时辰后,布木布泰示意三位刽子手休息。她起身过来端视,奏双手吊起,全身一遍血,湿的干的都凝固在一块。

    苏墨儿以威胁的口吻问:“不知道你现在愿意坦白吗?”

    她身后还有其他刽子手,可以轮流上阵,不停处刑下去。奏的眼神依然甚为倔强,趁此时缓一口气,裂嘴冷笑。

    “我有甚么需要坦白?”

    布木布泰只要一个眼神,苏墨儿已经一手扯起奏的金发,几乎像要撕下来的力度,连头皮都伴随针刺般疼痛。

    “别扯着你不老不死,就如此嚣张。”

    “对不起,我不老不死,就是能够如此嚣张。”奏犹在反驳:“何况相比过去所承受的痛苦,现在这点皮肉之苦简直算不上甚么。”

    布木布泰只是道她嘴硬,质问道:“你故意向我作对吗?”

    “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只是你未曾踏入我的思考领域。”

    布木布泰听不懂她话中意思,就只知道这家伙拒不合作。既然谈不拢,就只有继续下去。为自己的亲孩子,她可以化成厉鬼。

    “你们三人一组轮替下去,继续行刑。”

    “是。”

    “格格,这处就交给你,我之后再来看情况。”

    “皇太后请放心,奴婢定必尽力去办。”

    没有人敢多问半句,低头送别皇太后一行人,然后在苏墨儿的监督下,另外三位刽子手再抽起刀子上前接力砍下去。

    在宫中只有命令与服从,不存在半丝人性。

    布木布泰才步出牢房回到宫中,济尔哈朗已经守在室门外等待召见。

    “郑王,是否有最新消息?”

    布木布泰急召他进来,饭也不吃,先听他的汇报。

    “禀皇太后,直到现在,多尔衮依然未有任何动静。今天一整天,都安静待在府中,亦无外出。”

    看见皇太后的脸色,便知道她不接受这份报告。

    “不过本王亦发现奇事,完颜蒲里古野自离开睿亲王府后,就不曾再回去。”济尔哈朗是老臣子,自不会遗留“另一位魔女”的动向:“对方甚为精明,出入都是在天上飞,手下追之不及。本王已发散更多人手,在京内广布线眼。只要发现她的行踪,自会即时通传。”

    布木布泰心知此事非同寻常,连她都不能在奏身上讨得便宜,更别说那位放肆在外的完颜蒲里古野。

    她随去吩咐郑王继续紧抓下去之外,更头痛明天早朝的事。

    理当坐在帝位的皇帝居然不在,必然惹来诸多议论闲语。

    坐稳帝位靠甚么?心肝宝贝这龙椅一点也不稳,全是靠布木布泰识人与用人。福临只觉得他坐在椅上甚么都做不了,有没有他都不打紧,却不明白自己光是坐在那张椅子上,已经是非常有用了。

    那是最高的帝位啊,岂是普通人说想坐就坐?至少布木布泰不能坐,济尔哈朗不敢坐,可是外面一堆人在觊觎呢。别的不说,一旦得知皇帝不在时,多尔衮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后面还有豪格追上来呢。

    布木布泰感觉自己如同一叶小舟,在风暴即将卷至的汪洋大海上漂泊,前程只有凶多吉少。要是中间出了甚么差错,绝对即时翻盘,母子就此退场啊。

    “不若本王再另外派人,加紧在宫外搜查,及早寻回皇上。”

    “唉,论天大地大,要是姓完颜的妖女将他掳走,飞去盛京以外,安能寻之?”

    “如今朝内朝外,形势危险。倘若睿王发现皇帝突然失踪,以他之精明,必然有所行动。”

    “皇太后,睿王于宫中线眼甚多。纸包不住火,早晚都会传出去。”

    “此事我亦明白能拖一时,就得一时。”

    只要在揭露之前寻回皇帝,就可以弭平风波,一切当作没事儿。

    “皇帝失踪之事,切莫张扬。明日先藉口身体不适,不上早朝。至于朝中诸事,悉由郑王主理。”

    济尔哈朗既是摄政王之一,料知责无旁贷。早于面见布木布泰前,亦略思量过应付之道。

    今多尔衮仍在禁足,不允上朝。只剩下自己一位摄政王,主理朝事乃份内之举,大臣亦不容多言,自然毫不迟疑地应承。

第145章 崇祯十七年六月#033 朝中鬼胎() 
名份、大义、道理都在自己这边,不过他心中犹虚。之前自己处处忍让,将大权交予多尔衮,导致现在朝中不少是多尔衮亲信,恐怕一人之力压制不住,复提议道:“本王久闻吏部启心郎索尼忠于我主,始终如一。另外像鳌拜等忠臣,对睿王素有理满,未有趋迎,可以合作。”

    布木布泰问:“朝中大臣,多数明哲保身,郑王所觅诸人,真可信任?”

    “本王可以密会,探其口风。”

    “郑王,一切都拜托你了。”

    布木布泰叹气,自己长居深宫之中,外朝诸事,悉数委以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老成敦厚,心无杂念。当下领命退下,即时前往赫舍里府上,夜会索尼。

    此时索尼正指导几位孩子摔跤练武,听到济尔哈朗深夜拜访,急忙吩咐长子噶布喇和三子索额图对练,他亲自换好正服再出来相迎。

    济尔哈朗只说是顺道探望,嘘寒问暖。然而索尼不是笨人,向来低调的郑王突然参与朝事,而向来掌权的多尔衮自战败回归后却遭受禁罚,剥夺权力,想必朝中必有一番风雨。

    这位摄政王上门探望,不是望人,是望风。

    索尼问心无愧,再次声言忠于少主,不作二想。济尔哈朗没有将话说明白,老练的眼神知道索尼为官纯朴淹通,工作勤恳。多年来司掌启心郎一职,未闻有徇私之事,量其必将公事公办,更感放心。

    拜别济尔哈朗后,索尼发现自己背上渗出不少汗水,几乎将内衣贴在身上。他始终喙磨不透其中含意,只好见一步走一步。

    返回后园空地,两位孩子还在扭打。噶布喇年长,却不愿练基本功;反而索额图基础打得好,结果身为长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打不嬴三弟。

    索尼不是未尝训斥过噶布喇这副个性,可惜孩子长大,就多少不听父母的话,在所难免。

    不知何解,最近几天他对摔跤之技甚感兴趣,每天晚上勤加锻炼,又愿意听自己的话,从基础练起。

    索尼当然感到事不寻常,暗中派家丁打探,才知道孩子迷上与市集上的孩子玩摔跤。估量他年轻如此长,却取不到好成绩,被其他人打赢后心有不甘,才忽然发奋图强吧?

    反正只是街头巷尾凑在一起玩的小孩,没想到会令噶布喇认真起来,令人颇为意外。无论如何,索尼还是感谢那批孩子。

    翌日早朝时,龙椅上空无一人,布木布泰只是说皇帝有疾,改由济尔哈朗主持朝会。皇帝毕竟年幼,有病有痛在所难免;济尔哈朗又是摄政王之一,在情在理都有资格主持朝会。有官员心中不服,亦无可奈何。

    对于济尔哈朗获皇太后信任,更主持朝会,多尔衮的党羽开始感到心惊。

    人走茶凉,睿王只不过有一段时间不准上朝,就快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能不惧乎?眼见靠山快将倒下,人人心思不同。

    至于豪格的党羽私下窃喜,他们向来不喜欢多尔衮,现在本人不在,更加要积极反攻,落井下石。霎时朝上群臣各有心思,莫衷一是。

    固山额真,舒穆禄谭泰随即上前试述,探问何时再筹措攻明。济尔哈朗顿感来者不善,此问必有后着,断言道:“皇帝有言,此事暂且不议,请勿再提。”

    皇帝有言?根本是皇太后有言!皇帝有说过甚么话?

    谭泰并未退下,反驳道:“如今南方中原一带,正值群雄大乱,纵横捭阖。正是千载之机,更待何时?宜速趁乱南侵,一定河山,光我先主之愿。”

    这一番话人人都知,明国内乱,纷扰乱离。俗语有云“趁你病取你命”,此话说中不少大臣心坎处。

    不少满人官员都想完成努尔哈赤时伟大的心愿;不少汉臣都希望及早重回故土。如此泱泱诉求,着实难以阻止。

    过去好几次南侵,均因为战线过场,兵力不足,至多寇边,而无力更进一步。如今中原的消息每日纷至,大家都知道贼匪日盛,明国丢了半壁江山,没理由清国选择待在关外,不渗和进去捞点油水。

    大家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不满多尔衮专横跋扈,也不会不支持南侵攻明。只是这份功劳,是落入谁家。

    巴牙喇纛章京,瓜尔佳图赖亦趋前道:“虽然前次进兵无功而还,然未损折一兵一马,于我大清实力秋毫无损。宜应及早议定,再行出征,勿失良时。”

    济尔哈朗略一沉吟,已经有官员知其意图,趋前参道:“孙子兵法有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前次出兵,所耗甚巨。虽无所失,亦无所得。今汝等再倡言兴兵,安何筹组兵粮军需?”

    图赖道:“正是知其不易,才及早提出,尽速打点,岂有错耶?”

    主战派的武将按捺不住,举臂道:“昔者先祖马上出征,又岂有如此从长计议?怠忽过虑?”

    “没错,明室倾颓,我等不乘时而起,徒教后人嘲笑耶?”

    济尔哈朗都是满人,同样希望这一天及早到来。只是发言的官员不仅仅是出于爱国,更是为自己利益打算。现在再重提出军南征,满朝上下,就只有多尔衮一人可以胜任当总指挥。

    此举正是司马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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