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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斌就不再坚持了。

老头就对着窗外的风景凝望了起来。

过了一回儿，他看着胡斌说：“胡斌。你…”

“干爹，你想怎样。”

“你给我拿一支烟吧。”

胡斌说：“干爹，你还是不要抽了。”

老头说：“我想提提神。”

胡斌心里想，一个不久于人世的人，就不要和他别扭了，就是抽烟有害，对他也危害不到那里去了。

胡斌干脆就把一盒烟全拿了过来，掏出一直，点上递给了老头。

老头抽了几口，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他对着窗外又欣赏了一番，然后就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啊，可惜不知道再过多少天，我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胡斌说：“干爹，不要灰心，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的。”

老头没有接胡斌的话，他说：“不过我已经过得很风光了，就是死了也不后悔了，这个世界上所能够享受到的，我都享受过了，我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上一回儿，干爹我干过很多惊天动地的事儿。”

胡斌说：“干爹，你很厉害呢，别的不说，单是你的这个庄园，一般人干上几辈子也挣不下来的。”

老头听了胡斌的话，脸上就浮现出一种成功的喜悦。

过了一回儿，老头就说道：“胡斌，你知道吗，这都是不义之财啊。都是我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呀，不久一切就不再属于我了。”

“干爹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血呢。胡斌，咱们继续我的故事吧。”

胡斌说：“干爹，你还是休息吧，你需要休息了。”

“不，我此刻精神很好，我需要把我的故事讲给人听，讲完了我的故事，我死而无憾了。”

胡斌说：“干爹要是觉得不累，就讲吧，我洗耳恭听呢。”

老头就自己摸出了一支雪茄，自己点上，抽了几口，就接着讲了起来。

他说：“我因为杀了人，就逃到了这个城市，很快我就加入到了这个城市的黑社会组织，因为没有退路了，我就安心在黑社会里干了起来。我在道儿上表现得很勇猛，你想想，一个一下子杀了四个人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呢。所以，只要有什么行动，我都一马当先，奋勇向前，特别是和别的黑社会火并的时候，我总是冲在前头，经过我的手，打死打伤了多少人，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当然，我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不过每次都捡回来一条命。”

老头说到这里，就捋了捋上衣袖子，胡斌就看到他胳膊上的道道伤疤。

之后，老头儿又弯腰挽起裤腿儿，胡斌同样看到了两腿上全是刀砍的疤痕。最后，老头就撩起了衣襟，里面更是刀伤叠在一起，简直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看了之后，让胡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用老头再叙述，他就能够想象出，老头当时是多么的勇猛和强悍了。

胡斌也才知道，我什么老头从来只穿长袖和长裤，从来没有穿过短袖儿和大裤衩了。

老头继续他的故事：“干爹的名气是拼出来的，要不是命大，干爹早死过好几次了。所以，在我们那一帮弟兄里，除了我们大哥，就数我了，大哥最信任的人就是我，我在我们那个团伙里，是二号人物。”

胡斌心里想，这么一个江湖上的彪悍人物，大约在情场上也很得意吧，因为胡斌知道，大多数的黑老大，都是一面打打杀杀，一面怀里抱着美女的。

胡斌说：“干爹，估计当年干娘也是一个绝色美人儿了。”

“什么干娘。”

老头不解地问。

“就是干爹的爱人啊。”

老头就苦笑了一下说：“那里有什么干娘呢，干爹一辈子没有娶女人呢。”

胡斌吃惊道：“干爹，你不是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小萱吗。”

老头就脸色阴沉起来，然后说道：“咳，这个说来话长啊，这也是我一辈子都洗不清的罪孽啊。一下起来就心灵为之颤抖的的地方啊。”

胡斌被搞糊涂了，他真的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了。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又点上了一支烟，他的精神头儿就更大了，这一方面是毒品起了作用，另一方面，也许是提到了自己最刻骨铭心的过去，老头有点激动了。

老头就继续说道：“胡斌，一想起这个事儿，我的心里就有点儿发凉，也深深地自责。”

胡斌说：“干爹，您不想说，就别说了。”

“不，我一定要说，要不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就得带进棺材里了。”

“干爹，你说吧，但是不要过分激动。”

老头就说道：“胡斌，刚才你提到干娘，其实我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我入黑道儿都的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立下规矩，我不能结婚，更不能有孩子，因为一个人入了黑道儿，就意味着他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干嘛还要祸害别的女人呢，当然了，更不能祸及下一代，因为如果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他们一出生就意味着就跳进了火坑，因为你知道，干这一行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对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失去丈夫，儿女失去父亲，而且终生生活在巨大的阴影里啊。”

胡斌说：“可是干爹，你有孩子啊，你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是的，但是他们都不是我的亲骨肉。”

胡斌不由得就吃了一惊，他早怀疑小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没有想到两个儿子也不是亲生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忏悔（三）

胡斌听了老头儿的话，对老头的身世就更感兴趣了。

老头儿则停了下来，他喘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水，就接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我的大哥忽然间遭到了暗算，他被另一帮势力砍死了，那情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胡斌，你可想象得到，我那个气愤，大哥对我有着知遇之恩，他在我最为难的时候，收留了我，对我宠爱有加，现在大哥被人杀害了，我的那个愤怒就可想而知了，我和弟兄们默默地安葬了大哥，然后趁着一个晚上，我就带着一帮子弟兄，进到了我们的敌对势力的家里，他们家也是一个很大的别墅。”

老头讲到了这里，就又停了下来。闭目停了一会儿，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情景之中。

“我们一共去了五个人，都是我们帮派里的佼佼者，我们是翻墙而入的，进去之后，就是一顿乱砍，见人就砍，我们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家里的人几乎全被我们杀尽量了。最后我搜到一个房间里，见床上还睡着两个小男孩儿，一想到大哥的死，我就举起了砍刀。我的意思是要斩草除根。”

胡斌忽然间就感觉到了背后一凉，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老头说：“那个时候，只要一念之差，那两个孩子就没有命了，现在估计他们的骨头都已经腐烂掉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犹豫了，我举刀的手开始哆嗦起来，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大的五六岁，小的两三岁。那一刻，我忽然间良心发现了。我最终还是放下了砍刀，把两个孩子带走了。”

而胡斌也明白了接下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老头也停了下来，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情景里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胡斌说：“于是这两个孩子就活了下来，现在在国外读书了。是不是干爹。”

老头叹口气说：“是呀。我把他们抱回来之后，我就秘密地把他们寄养在一户人家。等他们大了，我就把他们接了过来，那个时候，我已经代替大哥成为我们行业的老大，而且已经有了这个庄园，他们两个就是在这个庄园里长大的。等他们到了上学的年龄，我就让他们上学了，在外面我们一直被称为父子关系。”

胡斌听了，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接着说道：“胡斌，这个事儿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只要我一看到这两个孩子，我就会想到自己所犯下对滔天罪行，我的灵魂就一刻也不得安宁，为了救赎我的灵位，我对这两个孩子百般照顾，力争让他们得到应有的父爱。我那个时候，就对自己立下规矩，以后再也不能杀人了。”

老头就停了下来，大约是毒品的尽头儿过去了，老头就又点上了一支。

胡斌也不去制止他。

过了一回儿，老头说道：“我那个时候，所能做的就是对两个孩子好一些，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对待亲生孩子那样地对待他们，我给他们请了保姆照顾他们的生活，让他们享受能够享受到的最好的生活。我让他们上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最好的中学。两个小家伙也很争气，高中毕业都考上了大学，其中的一个和宋军在一个大学里读书。大学毕业之后，我出资让他们到美国自费留学去了。”

到这里胡斌就对什么都恍然大悟了。

胡斌说：“干爹，你为什么不留下一个儿子在身边呢。”

“不行啊，我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自己的罪恶，我根本无法面对他们，所以我宁肯他们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胡斌安慰老头说：“干爹，你对那两个孩子也够好了，你的灵魂也应该感到一丝的慰藉了。”

“不行啊，我本来以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灵魂会得到安慰的，但是越是这样，我心灵也不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罪恶感，就越来越强烈。”

“干爹，他们就没有和你要过妈妈吗。”

“要过呀，我只能说，你们的妈妈早早就死去了，以此糊弄他们，胡斌，现在你应该知道，我都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让他们回来的原因了吧。”

胡斌就轻轻地点点头。

但是胡斌说：“干爹，你都病成了这个样子，让他们回来看看你也是说得过去的。”

“不，我不能让他们回来，我怕见他们，因为我无法面对他们。”

“那干爹就不打算让他们回来了。”

“不让他们回来了，他们都在那边混的不错，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他们知道了你的病，会很伤心的。”

“所以我就不让他们知道。”

“干爹，你放心吧，我和宋军还有别的干儿子们会照顾好您的。”

老头就流下了感激的泪水：“胡斌，现在我才明白，一个人千万不能做坏事儿，做了坏事儿，即使侥幸逃过一劫，上天也不会放过他的，就是上天不惩罚他，他自己也会自责，慌慌不可终日，最后在绝望中死去的。只可惜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太晚了。”

胡斌就无言以对了。

“胡斌，干爹做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给你一个忠告，做人一定要厚道，要本分，千万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儿，还是做好人心里踏实啊。”

胡斌连连点头。

“胡斌，你干得是正事，是正当的行业，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自己，千万不要做坏人。”

“干爹放心，我不会去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儿的。”

“那我就放心了。”

胡斌最关心的还是小萱的身世。他本来还想问问小萱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看到老头实在太疲乏，再也坚持不住了，就扶着老头儿回到床上，老头就躺在那里休息了起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老头就看着胡斌说：“胡斌，我知道，你一定很关心小萱的事儿，但是干爹今天说得太多了，已经很累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胡斌说：“干爹，你还是休息吧。”

老头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他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制造机会

老头儿睡去之后，胡斌守候了他一会儿，宋军就过来了两个人小声打一个招呼，宋军和胡斌使了一个眼色，胡斌就随着宋军来到了外面宋军就递给了胡斌一支烟，自己叨上一支，两个人就在楼道里一面抽烟，一面说起了话胡斌说：“大哥这么早就过来了呀”“我休息大半天了，现在感觉轻松好多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呢，我就早早过来了，好让你回去好好休息胡斌，今天干爹情况怎么样”胡斌就说了老头这一天的表现，上午一直睡觉，下午和我说了半晌话，天黑的时候，就睡去了，还吃了两次饭”宋军就放心了宋军说：“你和干爹提到要他儿子从国外回来的事儿没有”胡斌就知道，干爹的真实情况还没有和宋军说过，也许是出于某种原因，干爹不便于对他说胡斌说：“干爹的意思是不让他们回来了”宋军说：“干爹也真是的，自己马上要咽气了，居然不让儿子回来，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干爹也有他的道理，对了宋军哥，你们承揽我们区的房地产项目，做得怎么样了”宋军说：“我还是两个月前去过那里一次，干爹一住院，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估计主体快完工了最近都是别人往那里跑”“那好，等工程一结束，你们就可以拿到建设款了”宋军说：“胡斌，到时候，你也可以得到一份的”“宋军哥，我不会要的”“不，这是规矩”胡斌说：“到时候再说，”

宋军说：“胡斌弟，你回去好好休息”胡斌说：“下个周末如果我没有什么事儿，我就过来了”“好，如果你有事儿，就忙你的事儿，反正干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是捱日子了”“宋军哥，那我就回去了”“胡斌，你回去”“宋军哥也要主意身体”“谢谢”两个人握了握手，胡斌就下楼去了，来到楼下，就开上自己的车，回家里去了回到小区的附近，胡斌在一家小餐馆里吃了一碗拉面，然后就回家了回家后，胡斌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洗了一个澡儿，然后就来到卧室里，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很快他就进入到了梦乡里到了第二天，胡斌照常到区政府里去上班他处理了几个文件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到建设工地上去看看了，另外他也想起了他的老乡在两个小区还承包着道路和地面硬化的工程，他们来到这里有一个多月了，自己还没有去看过他们呢而他们呢，也没有过来找过他，大约是怕给他找麻烦胡斌于是就喊来了自己的司机和秘要他们陪同自己一起到建设工地上去看看于是三个人就开车离开了区政府，向着工地上去了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小区，就是关洋承揽建设的那个小区，他们就把车停在了小区的外面，步行来到了里面，来来回回地看了看，只见小区的外墙已经全部刷了漆，窗户已经按上了玻璃，一座座楼房看上去是那么的壮观漂亮，这些楼层全部都是小高层建筑，看上去很气派的道路已经硬化，地面也在硬化过程中，楼与楼之间的空地上，正在铺草皮可以想象，未来这里将是一个非常宜居的社区胡斌忽然想起他的老乡就是在这里承包道路硬化的，他于是就和村支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之后，胡斌就听村支说道，胡斌：“你在那里，头几天和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我们想请你吃顿饭呢”胡斌心里说，头几天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不定他正在磨难中呢胡斌说：“大叔，我现在在你们工地上呢，我来看看你们”“是吗，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过去”不一会，村支、村长和胡斌本家的那个叔叔就过来了一看到胡斌，高兴得什么似的胡斌就一人递给他们一支烟，站在那里说起了话胡斌说：“这阵子事多，也没有顾得来看你们，你们在这里还可以”几个人都说：“很好很好，吃的住的都不错”“那我就放心了，那一天闲了，我请你们叔叔吃顿饭”支说：“胡斌，今天你就不要回去了，我们几个请你们吃饭怎么样”胡斌说：“今天不行，待会还得到别到地方看看呢”支说：“我们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也不给我们一个机会”胡斌说：“以后机会多着呢，对了，我看你们这里硬化得已经差不多了”支说：“是呀，后天就要搬到另一个小区了”胡斌和老乡又说了一会儿话儿，就要和他们告辞了老乡们很舍不得他，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上车离开了，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地方胡斌离开这个小区之后，就又去了别的小区看了看，所到之处，几乎全部完工，宋军他们所承包的工程，开工最晚，但是也已经封顶，这就意味着，自己所分管的项目已经很好地完成了胡斌知道，这几个工程规模都很大，就是在全市也属于大手笔，是全市的形象工程，明心工程，因为除了一定数量的商品房，还有数量不少的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如今工程已经接近尾声，蔡记也离开了，所有的功劳都会记在自己对头上了胡斌想，他一定要利用这个政绩工程，为自己捞取一些政绩当然了，最好是让省里得的领导也亲眼目睹一下，那就达到他的目的了但是这需要他的运作因为有的事，你做是一回事儿，还得学会炒作，干得再好，不会炒作，也收不到效果胡斌回区政府的路上，已经想出了办法那就是区里要搞一个工程竣工暨一期居民入住仪式，到时候邀请市里的领导过来参加剪彩同时还要邀请省市闻媒体单位前来报道，这样桥西区的工作就会家喻户晓了，而桥西区的工作好，实际上就是他胡斌工作做得好当然了，胡斌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省里的领导也能莅临这个剪裁活动，那样他的影响力就会大了因为胡斌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能够顺利地调到省里去而调到省里也不是胡斌的主要目的，他的目的是，最好是带着一个职位调到省里，能够升职好，不能升职最起码也得来一个平调只有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