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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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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回去给我呆在原地听令进攻。”

    儿子走了后,阔阔思往右边的回回军看了下,他们还算不错,依照自己的命令用全部人组成战阵将回回砲匠裹在阵中,保护得很好,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这些回回砲匠不能再有折损了,再少的话就对自己攻城战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他们是斡陈那颜费了好大劲,和几个万户商量,花费了不少战利品才得到允许从西域各地搜寻回来的,目的就是要用他们制出的回回砲,对此后的灭金、攻宋夺取中原和南方花花江山发挥重大的作用。

    左手边的契丹军人数只有四千余人,而且还都是为了迷惑南人特意留下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老弱。

    “脱忽亦说得不错,南人的天雷兵器只可及远,没法打近在眼前的人马,只要冲到城下就不怕他们了。是应该在天黑前进攻,也许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前面这个小城。”阔阔思运足目力朝前方的邹平城注视,暗自思量道:“像是草原上的雄鹰了,只是太嫩了点,还是急躁了些。我们要进攻是不假,须得先做好准备才行。全部人到齐后一同前冲,这么一大片人潮会让南人乱了手脚,不知该打哪里,蒙古勇士就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南人,破城后就会知道对抗蒙古大军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

    眼看全部的兵马都已经到了,阔阔思正准备发令全军向前时,发生了阔阔思自出生记事以来最令他伤心的惨事。

    “呜”的飞鸣声响起,从未听过那么大的爆炸起于中间的骑军阵内,可以看到人、马的肢体和浓烟一起往天上飞。

    这一瞬间,所有动物停止了身体其他部位的动作,只有人们的头部朝中间转动,全部眼睛都往响声烟火处看。

    好像只发出一下的响声,却有十数根蘑菇般的烟柱升空,比刚才经过那道两丈许高的泥坎上,时不时炸开的天雷大得不可以道里计。

    “脱忽亦!我的孩子!”阔阔思和所有人一样惊呆了,很久、很久才被又一阵同样的爆炸声震醒过来,马上就发疯似的大叫,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打在马股上,拉转马头就要朝中阵冲去。

    身边两个下了马的千夫长猛扑过来,死死拉住阔阔思的马头叫道:“大帅,那里不能过去,我们必须冲去将城攻下,才能为族人报仇”

    “不能留在那里等着挨打,派人传令中营和其他驱奴军冲阵,立即发动攻城。”阔阔思被千夫长说动了心,他也不想自己到中营把命送掉,只好下达了攻击令。

    蒙古兵中阵,一枚爆开的子窠化成四散乱飞的火点(弹片),将附近七八个蒙古兵连人带马钻出满身小洞,两个穿有鱼鳞甲的百夫长和那些蒙古兵相同,一头裁下地就再没有起来过。不同的是别人还能惨叫,而他们却是不出一声,仅能看到两人戴着的头盔却破了,里面有血浸满。

    着了用蹄筋相缀而成“蹄筋翎根铠”的中营统帅脱忽亦也中了彩,那枚大雷神就在右侧不到四尺落下,一块两寸长寸许大,半分不到的薄铁片飞来斩断了他的右臂,撞到座下的马头上。

    脱忽亦耳中听到巨大的雷声,身右被什么巨力猛击了一下,倒下触地之前鼻端嗅入一股硝磺味,头部震了一下便失去知觉。

    “有星的天空旋转着,

    我们的长生天降下旨意来了。

    不进自己的帐卧内,

    去夺掠别人的财物吧。

    有草皮的地面翻转着,

    月亮的母亲太阳朝西边走了。

    不卧自己的铺盖里,

    让我们的孩子站起来吧!”

    仿佛是在六岁那年坐在父亲背后紧紧拉住衣袍,那种令人心跳加快,使人激动“篷篷”作响的皮鼓声,锣钹的锵锵声伴着老哈木(萨满)苍凉的歌声传到耳中,脱忽亦心里浮起这样的想法:“又要出征去打仗了,这次不知道我能跟父亲一起去吗?!”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老哈木闭着眼睛,喃喃念着没人能听出来讲什么的咒语,捧起烧炙过的羊肩胛骨时,父亲迫不及待地一把甩开自己的手,冲到老萨满面前跪下俯伏在地。

    自己也跟着跑过去,和所有的人一样跪下。别人都在虔诚地祝祷时,脱忽亦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去,见到那块黄黑色半焦的骨头上,有两道断纹快把比自己双手还大的骨头分成两段。

    当时,脱忽亦轻轻地叹了一声心里暗想:“是横纹,看来这次不能去打仗,我们要挨饿了。”

    那年,天旱得厉害,连续五个多月没下雨,几块牧地又起了好几次大火,数十个部落的人和所有的牛羊全赶到一起,把仅有还长着草地方的草根都刨出来吃得精光,草原上再看不到多少本来应该肥壮的羊马了。听父亲说,如果不想办法增加自己家族的食物,今年冬天会死掉很多族人。即使只有六岁的脱忽亦,也从大人们唉声叹气的对话中知道,这样的情况表明,一定要在秋天开始的时候打仗,去把别人的食物抢来才能渡过这个冬天。

    让脱忽亦没想到的是,老哈木睁开眼后,以极快的手法将那块骨头塞入一个皮袋内,又从火堆边拨出一块骨头。很可惜,这块骨头才到哈木的面前就碎成了好几块。又是凶兆,神灵不予可打仗的凶兆。

    脱忽亦直到老哈木第四块骨头拿出来是直纹,一本正经地大声唱出“长生天保佑我们可以行事”的歌时,他才有点明白天上的神灵已经通过老哈木,同意让父亲带领族人去打仗,去把别人的牛羊、粮食拿回来部落里给族人过冬了。

    “这是治病的歌声啊,‘让我们的孩子站起来’谁病了,谁受伤了,不会是我那个才抢回来,已经大着肚子的美丽妻子生孩子了吧?”脱忽亦的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睁开眼睛又没法办到,心里急得要大叫出声,但嘴里干得冒火,只好暗自狂叫道:“额秃该(蒙古人称为地神,是保佑其子女牲畜田禾的尊神)保佑,让她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别要让她和另外七个女人一样再生女孩了。不知道人们是否把人偶放在了帐幕门的两边没有,他们别忘了把乳毡加进去才好。”(蒙古人用毡裁成人形的偶像,放在帐幕门的两边,并要在这些偶像的下面放几个以毛毡做成的牛羊**的模型,以保护家人和他们的牲畜,能够赐予他们各种乳食和马驹、牛犊、羊羔等利益。)

    右手臂痛得让人受不了,从头到脚都有针在刺扎,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像被捆绑住似的一点都不能动弹,意识也逐渐模糊。听着远在十多丈外的皮鼓声和吟唱声渐来渐近,是朝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可耳朵里并没有听到附近有女人生孩子时的嘶喊呼痛声,脱忽亦心里闪过一句“不是生孩子”就又失去了知觉。

    在脱忽亦躺着的营帐外,两个随军哈木围住篝火高歌狂舞,他们的助手也跳跃着拍打皮鼓,将锣钹敲得锵锵作响,为万夫长的儿子祈求长生天将伤治好。

    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形式了,“萨满”没有教主,没有专门的职业萨满,和别人一样必须放牧牛羊、参加战斗,他们所得到的祭品由大家一起分享。“萨满”的意识里没有温文尔雅的诵经礼拜,只有用激裂的高歌狂舞来促使人们精神振奋、斗志高昂,教人以战斗的姿态从任何人——包括大自然,其他的动物,不同种族的人类——的手中夺取他们所需要生存下去的生活物资。

    但是,蒙古人“永生的天帝”——长生天——这次并没有给他的使者任何启示,更没有将帐幕中的伤者治好。当两位哈木将他们准备好的草根树皮之类的药物送进篷帐内时,却发现他们的伤者已经死了。

    阔阔思得到报告时对萨满极为失望,当时就发了很大的脾气,连着将三个服侍他的驱奴砍掉一只手,并对他的亲兵打了十多下皮鞭。即使这样,也不能解掉他因为被那阵天雷打死六百骑兵,还一千多匹战马的怒气。特别是作为日后族长的脱忽亦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之后,阔阔思已经发狂了,他派人把汉军提控严忠铖叫来,对这个二十多岁的汉儿暴怒地下令:“今天晚上带着你的兵,连夜去给我砍回足够做一千具回回砲的树木,如果明天晚上之前没有看到木料,就用你们这两万汉兵为我的脱忽亦殉葬。”

    严忠铖走出帐篷不久,估计汉军还没有动身,营帐外就传来了“轰轰”的爆炸声。

    阔阔思冲出帐外一看,位于大营南边已经被炸出了十几处火头,人喊马嘶乱成一团的蒙古兵到处乱窜。

    外头打进来的爆炸物倒是没有了,但蒙古兵由于无端受到袭击而显得惊慌失措,吵吵嚷嚷的闹腾了半个来时辰,百夫长和牌子头花了很多力气方才让混乱不堪的军营止歇,所有人都到半夜才能进入帐篷安睡。

    就在营内的人声渐渐消歇,全部人都差不多已经入睡之时,又有数十下爆炸声响起,大营内其他地方又燃起了几处火头。这次有两个爆炸物落在偏于一侧的马群中,令得大批战马受到比上次更大的惊吓,挣脱绊索在营内横冲直撞,这些惊马不但闯扯拉倒了匆匆搭起的好几个帐篷,还踩伤了不少人。

    这一夜,不仅阔阔思所驻的营地受到南人的骚扰,这十多里长地面上几乎所有的营帐,都无一例外地受到南人爆炸物的袭击。死伤的人马倒是不多,总共也不过五六百人,但却让十余万大军有小半的人倍受折磨,在第二天起来时这些人显得双眼发黑,一个个无精打采。

    上官婉放慢脚步地走到沈念宗身后,双手轻柔地为他按动肩膀,小声劝道:“官人不须担心,想那一对番女既是被强云收了房,应该会是沾了吉人气运,怎么也有点天相不至于就此失去罢”

    上官婉虽然没有与沈念宗成亲,有自己的单独住房,两人都谨守礼数不及于乱。但他们名份已定,所缺的就是行大礼和同房共枕了。故而上官婉在人前人后都以沈念宗的继室自居,沈念宗也将其看成自己的妻子相待,话语行动上都没什么避讳。

    “你呐,不清楚强云的性子,他只是听说黛丝娜、荷丝娜回去省亲,这没什么。”沈念宗拍拍上官婉扶在肩膀上抓捏的手,一手抖动那张纸不胜苦恼地说:“君华回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为了诛杀李蜂头和强云的安全,为了根据地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不得不只留下数百人在福建路。好在这俩姐妹中有一个已经身怀六甲的事君华和强云都不知道,否则会生出什么事来就难说得紧了。”

    上官婉道:“叔叔去了益都府不在则罢,可强云还在胶西,官人要否将六叔的信中所说她们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他呢?”

    “告诉强云?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沈念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嘴里急急说:“你千万别要在人前露出丝毫口风,强云这些天正为‘齐鲁金行’和发行楮币的事与冉琥、周夤几个人忙得饭都没空吃,待我想出办法时再和他们说罢。”

    上官婉自是无所不从,轻声应道:“官人放心,妾身不敢有半句泄露,误了官人和强云的大事。”

    冉琥是二月十八日来到胶西的,由于有各地商行开设的店铺,再加上密崇那些和合门的弟子对大宋许多地方富民商家的熟悉,仅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在两浙、江南、荆湖、广南、淮南、京西南、福建、成都、潼川、夔州、利州十五路共四十余城,办起了店铺名目不一的七十余间金行。当然了,冉琥自己主要的精力是放在行在临安和两浙东西路、江南东西路这个京城和大宋最富裕的四个路份。别处且不去说,光是临安城内外,冉琥就一手操办起十一间金行。其中,临安的总店就位于“升元楼”不远处新购得的四开间、四进的大铺面。这间总店装修好后,比艾迈德艾百万的艾家金银铺还要富丽堂皇还要大,算得上行在最为华丽的一间大店铺了。

    得到各地的回报,说是全部都准备就绪,可以开张做生意了。冉琥便先让所有的金行以金银、铜钱、楮币,及各色盐、茶、酒、矾等官引兑换将生意做将起来,待到根据地的纸币发行使用后,便顺理成章的可以一起收兑了。

    本来要去益都的行程,因为冉琥的到来说起金行的事而耽搁,正好此时印刷作坊又将改过后的新纸币印成了,所以林强云便忙起了这件事。

    这次重印的纸钞,名为“齐鲁纸钞”,按那张人民币的样子,也在顶端“中国人民银行”的位置印上了“中国齐鲁金行”六个字的抬头。并且增印了五文、二文、一文三种,分为十贯、五贯、二贯、一贯,五百文、二百文、一百文,五十文、二十文、十文共十三种面值,正反两面都是用两色油墨,再加红色缩小的官印套印而成。

    按张国明、沈念宗两人的打算,第一次印出的纸钞为五百万贯,看情况再临时加印。

    林强云却在问清楚了根据地金银和楮纸的存量后,狠下心来要纸钞作坊将全部楮纸都印成纸钞,总数达到三千余万贯。他对张、沈两位说,根据地所发的齐鲁纸钞不像朝庭的会子,以三年为一界就换,而是由各金行在日常使用中以完好的纸钞将破损的纸钞更换掉,要以长期使用为目标。一则楮纸为川蜀所产的专用纸印印制,二则印刷纸钞的油墨是根据地所制的专用油墨无人能做,三者齐鲁纸钞不但是双面套色印刷,还有专门印出的防假水印,如此多的明暗标记集于纸钞上,别人想要造假,相信在短期内是绝没有这样能耐的。

    十九日,林强云根据冉琥所说大宋各地开设金行的情况,把这次“举试”得了楮币策论“楮币利弊管见”第一的周夤也一起找了来,商量根据地纸钞发行的相关事宜。

    “敬深兄,此次本地楮币哦,我说错了,是叫‘齐鲁纸钞’的颁行使用,兄对此有何高见,望有以教我?”林强云已经和冉琥谈了一段时间,周夤进来请他坐下,让其看过印出来的纸钞后就开口相询:“依小弟的想法,纸钞不但要在山东使用,还要将其推广到大宋境内,以便细民、商贾都能用上这种纸钞,以代替沉重的铜钱、金银等蠢笨的钱币。”

    “学生只是进了学的秀才,不敢当林大人这‘兄’字的称呼,请林大人叫学生敬深或是直呼周夤便可。至于这个纸钞之事么,须得从头说起,要讲的话恐怕会花费较长的时间。”前两天才做过有关楮的策论,想不到这位山东路的权臣就将自己请来问计,周夤有得到重视的感觉,心中暗道:“师尊常夸我有治世理财之长,在众师兄弟中不做第二人之想,自己也确是对后来改为‘川引’的‘交子’,‘行在会子’或称为‘东南会子’作过深入的研究,此时的情况有点像殿试一般,得认真对待,别把自己这里的仕途给弄坏了。”

    林强云:“敬深兄乃水心先生高足,文章学问得其真传,实是比林飞川高明了不知多少,与你称兄道弟其实是林飞川高攀了。若是敬深兄不弃,你也别叫什么林大人,叫我林飞川,我们就这样叫好了。”

    看周夤没再说什么,林强云道:“敬深兄所写的‘楮币利弊管见’小弟看了,心中是十分佩服的,但兄台的文章中有些事语焉不详,望兄在此畅所欲言,我们好尽快由官府出面张出榜文。”

    周夤要在山东谋取一份出身,自是不敢真的与林强云称兄道弟,但也不好驳了林强云的面子,这时只是整理了一下心中所想,咳了一声清清喉咙,坐正身体严肃地说:“根据地颁行纸钞也好,过去大宋发行交子、会子楮币也罢,以学生之见,说它难,将比上天还难;反过来,说它容易,却又比般贩日用百货容易得多了。”

    “哦,敬深兄此话怎讲?”不但林强云出声相问,连冉琥也张大双眼,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对周夤上下打量。

    “我大宋立朝以来,自太祖以降,一改唐末五代君弱臣强之势,取‘削夺取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三策,强化朝庭集权。如此便消除了藩镇之祸,使得天下太平,细民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各地物产日益丰富。”周夤端起几上的茶杯,见林强云和冉琥没有不悦的神色,放心地喝了一口将冷的茶水,缓缓道:“本朝因为没了战乱之祸,农业、作坊和商贾般贩秉承隋唐五代之基底继续兴盛,每地的粮盐茶布所产多寡各不相同,或有水旱天灾而至缺收断收之祸。故而须将有余而补不足,各物流通之量大增。我大宋般贩百货发达,所需铜钱、铁钱日显不足。先是,川蜀所用小铁钱十贯六十五斤,折大铁钱一贯十二斤,实难合大宗般贩货物之用。故此于太宗末至真宗初,有商贾私以铁钱为本钱的‘交子’为市。至本朝南渡后,铜钱铸造量锐减,铜钱私铸为铜器和北流势无可挡,绍兴三十年朝庭正式发行以铜钱为本钱的‘东南会子’流行于东南诸路,故此又称为‘东南会子’。会子初印发行时,朝庭备有本金三百万贯,此后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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